李明陽再次出現在天龍集團主體建築爆炸案事發地。是何等的高溫爆炸才能既殺人滅口,又毀尸滅跡呢?
他帶著醫科隊,在每一塊焦土上采集血樣,果然有了新的發現。
「看似爆破毀滅建築的案件,其實還有人命。」醫科官在一旁驚訝萬分。今天早上得到通知的時候,他還恥笑李明陽徒有虛名,現在算是心服口服。
「柱子被爆破,建築垮掉大約有十幾秒的時間,隔絕氧氣之後尸體不會燃燒,所以如果想做到,必須在十幾秒內完成整個碳化過程,再靠垮塌下來的巨大氣流與重量將尸體壓成粉末。」醫科官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李明陽滿意的點點頭。
「房頂足夠重,即使骨頭碳化的不充分,只要足夠焦黑,肉眼無法辨認也可以,所以我們可以給溫度打個折扣。」李明陽捏起被判定為人類骨粉的物體,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與一旁的建築廢墟果然完全不同。
「TNT炸藥的爆炸溫度為3000度,足夠完成嗎?」李明陽盯著醫科官,帶著一種詢問的口氣。
「大約需要一萬五千度左右,我認為才能完成。」醫科官目光沉穩,看似非常堅定。
「我看也不像,巨大的沖擊波往往會將死者的尸體炸碎,飛的到處都是,而這些更像是融化。」偉喬治打起精神,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恭喜你又進步了,給我找找什麼炸藥能定向爆破,還能有一萬度的高溫,找不到不許下班!」李明陽把骨粉放到偉喬治的手里,向著自己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張天成拿起電話,開始跟何作孝報告情況,他的毒又有了發作跡象,現在眼楮干澀腫脹,一只眼紅彤彤像個燈籠。
「任務很順利吧?」何作孝出現在電話屏幕上,成熟的臉帶著滿意的微笑。
「順利個屁,我可能有條肋骨骨折了,現在眼楮也疼的要死,快給我解藥!」張天成沒有好臉色,與保鏢們的格斗他並不能全身而退,一種隱隱的疼痛在慢慢折磨著他。
「我通過你的手機已經掌握到錢的位置,下一個任務杜鵑會送給你。」何作孝倒很愉快。
「我有兩個問題,你好好回答我,不然我就不干了!」張天成吃了一片止疼片,開始認真起來。他現在在自己的總統套房,所有的角落都搜查過沒有攝像頭沒有偷听器,而最重要的是這里離何家現代城不過幾條街。
「請講,我也是時候告訴你一些內幕防止你出錯。」何作孝的爽快,倒是在張天成意料之外。
「第一,你抓了許家公子,他老子就不著急嗎,這麼多天沒聯系,萬一向祁為國打電話不就穿幫了?」張天成今天心里一直打著鼓,如果許家和祁為國聯系上,自己恐怕是裝不下去了。
「為了掩人耳目,許家來大陸驗貨只有許明山一人,有祁為國保證安全,黑白兩道都會給面子,所以你不用擔心還有別人。同時我第一時間錄下了他的面容聲音,現在用電腦虛擬軟件,每天給家里視頻電話報平安。許家人除了許明山許世豪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此事,所以你也大可放心。」
「好,算你考慮的周到,不枉我為你冒死跑一趟!」張天成嘆了口長氣,這樣身份暴露的危急算是解除了。
「第二,你查這些錢到底有什麼目的,接下來交給警方,不就行了嗎?」張天成非常堅定的認為,這種懲治邪惡之事,不應該由警察以外的任何人代勞。
「我的小朋友,這不是搶劫殺人或者小偷小模,而是關系到無數達官顯貴的人頭,如果用正常途徑處理,你會死,這不算什麼,我們何家也會暴露,同時這件事會被很多人自發的保護起來。你可知道你現在做的,是斷他們的活路嗎?他們不是黑社會,不是街頭地痞,他們手握無上權力,可以用盡國家機器碾碎你,警方?太渺小了!」何作孝哈哈大笑,望著張天成窘迫的臉有一絲熟悉,這也正是之前他剛從國外歸來的臉。
「那你能干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張天成有些惱怒,這些事實他非常清楚,但從心里對警察的信仰,讓他有時候會忽視這些事實。
誠然,當面對公認的惡勢力的時,警察作為人民的保護神,都能站在正義的一邊,但人都是脆弱和勢利的,當邪惡在強大的偽裝下悄然運作時,好人會怯懦,壞人會變節,而不好不壞的人只會觀望,正義公平也就無從談起。
「我只是要和他做個交易!」何作孝態度堅定,讓張天成深感震撼。
「什麼交易?」
「你下一個任務即為了達成它。」何作孝對著張天成做了個手勢,房門應聲而響。
「RoomServices(客房服務)」張天成關閉手機屏幕,拿起手槍,悄悄走近房門,打開二十度,足夠他看清外面的情況。
「給你加餐了,要乖哦!」杜鵑穿著女服務生的禮服推著一輛餐車正站在他面前。
張天成放她進來後小心關上房門,之前緊張的心平靜下來。
餐盤打開,一個快速注射器放在里面,餐車下面是一個手提箱,裝著第二個任務。
「樓下三個,樓道里有三個,這一層有兩個,你還真是馬虎大意,讓壞蛋跟著你**後面呀。」杜鵑表情非常調皮,依偎在張天成旁邊,看著他打完了解藥。
「為了幫你恢復最佳狀態,本小姐特意給你加了新藥,是不是覺得渾身輕便了?」杜鵑模著張天成的脖子,做出流口水的表情,讓張天成有點難堪。
「謝謝你,救了我這麼多次。」張天成很喜歡杜鵑接近自己的感覺,熱辣幽默還帶著誘惑,不似美娜那樣忽遠忽近。
「你能幫大少爺,而且也是本小姐喜歡的類型,不必客氣,我要走了,呆太久會讓人懷疑的。」杜鵑收拾好餐盤,準備打開房門。
「一個問題!」張天成扣下手機的電池問道︰「杜鵑是你的本名嗎?」他不知道得到的是冷嘲熱諷,還是敷衍回答,看著那個美麗的背影,心里開始忐忑不安。但他看到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悲哀。
「從接受這個工作開始,我就沒有自己的名字了!」杜鵑回過頭,那笑容無比燦爛。
深夜,張天成看完了新的任務。他仿佛理解了杜鵑的笑,那背後會有多少辛酸的回憶和痛苦的決心他無法想象,但他已經理解了何作孝的目的,他將拋棄顧慮將任務執行到底。
李明陽端坐在一個辦公室里,手里轉著硬幣,少有的悠閑。在他對面坐著的,是二十天前給他布置任務的局長大人,現在已經變為階下囚。
豹六提供的證據鏈,證明了他二十多次收受黑社會賄賂,並且包庇手下任意妄為,欺負百姓,間接害了幾十條人命,其中的冤屈自不必說。
幾十個社團大哥都被請來喝茶,原來打黑組的組長也被扣留下來,由中央派遣的警探負責打黑組工作。
見到生面孔,這群混世魔王老實了許多,不敢胡攪蠻纏,在李明陽式的審訊下,紛紛招供。有卑鄙的,更是檢舉揭發,互相掀老底,讓李明陽得到不少意外收獲。
「局長大人,結果有了!」偉喬治非常興奮,熬夜到現在已經接近天亮,但似乎沒有疲倦。
李明陽丟下一干囚犯,跟著偉喬治來到實驗倉庫,幾個假人已經被安置妥當。
「先是前幾次的TNT炸藥,我改小了劑量。」偉喬治帶著護目鏡按下開關,一聲巨響後,塑膠假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表皮變黑,但是絲毫沒有碳化。
「接下來是這種最新型的軍用反載具膠體炸藥,注意保護眼楮!」偉喬治遞給李明陽一個護目鏡,李明陽卻害怕誤判一把推開。
又是一聲爆炸,一道刺眼的白光,輻射開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李明陽都不得不緊閉雙眼虛掩身體以自我保護。李明陽過了半天才從失明中恢復過來,那種炙熱感即使透過防火玻璃,都能感到難受。
再看那假人,已經化為一灘泥水,試驗倉牆壁上的漆皮都已經液化,不停往下流。
「你覺得這是你需要的嗎,頭兒?」偉喬治看著李明陽,臉上寫滿了自信和興奮。
「這種反坦克武器,你怎麼搞到手的?」李明陽非常高興,這種武器中國也是剛剛擁有,一直是軍事機密。它會將爆炸能最大化轉化為熱能,減少沖擊波損失,融化合金金屬,將坦克車身加熱到幾千甚至上萬度,里面的駕駛員會瞬間變為焦炭。本身是一種膠狀物極易附著在大面積物體表面,化學狀態穩定,只能用雷管引爆,實在是新時代對坦克戰車的絕殺武器。
「我有個同學是軍事科學院的,曾經見過這東西,代號TKK232,熱量轉化率高達95%的新型炸藥,我按照他說的配方做了點,純度很低,如果是高質量的應該會更厲害。」偉喬治最喜歡這些發明創造,現在實驗成果,被美娜忽視的失落感已經煙消雲散。
「還好你小子命大,不然連警察局都沒了!」李明陽看著那灘泥水,想象著案發當晚的情景。
那群小伙子不知什麼原因,被捆綁在柱子上。柱子上也布好了TKK232。這時楊達開闖進來,不幸看到他們。其中尚有知覺者開始呼救,但被子彈打中,因為靜止效應聲音很小,所以室外的人無法听見。
這樣過了幾分鐘,楊達開刪除掉視頻,作案者遙控引爆炸藥,巨大的熱量瞬間融化了在場所有人,同時融化了柱子里質量低下的鋼筋。柱子斷裂後,引發建築垮塌,世界末日的危機感讓人們不敢接近,直到其變成一片廢墟。
因為大堂均為大理石鋼筋所制,所有沒有引起明火,爆炸效果消失後,只會變成一片廢墟,被壓在已經碎裂的房頂下面。
這些慘死的亡靈,若不是楊達開的瞎打誤撞,可能永遠無法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