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陽聯合龍哥,從黑白兩道同時發力,斷絕了周宏海所有的退路。
現在距離祁為國出獄還有兩個小時,李明陽不會放過機會,他一定要找到證據,將這群人一網打盡。
但與龍哥的交談,讓他有所改變,他開始重新審視祁為國在這座城市的作用,幫派是不會斷絕的,只要有共同目標,人們就會結合起來,形成組織,保護自己的利益,而祁為國的存在恰恰可以將這些法外之人,約束起來,讓一切不至于走向毀滅。
但反觀周宏海的作為,卻是另一番光景。他所做的只是最大化榨取金錢和權勢,也就難怪黑白兩道都對他恨之入骨。
短短的幾年時間,他吞並了很多其它幫派的生意,並且利用自己叔叔的關系躲掉了各種監察部門的糾纏。但在警方的眼里,祁為國依然是龍頭老大,一切罪惡自然都記在他管理不力上。李明陽正是被這種思維干擾,所以才一直沒有巨大突破。
現在這個新崛起的黑幫老大,就坐在李明陽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囂張跋扈。三叔的拋棄讓他心灰意冷,他的壯志豪情已經煙消雲散,只留下一個軀殼在害怕報復。
「怎麼樣,說點什麼?」李明陽打破沉默,他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祁為國出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蕩然無存,只有把他和他的關系網隔開,自己才能插進去有所作為,這一點他非常明白。
「我可以把你保護在警察局,然後給你安排個好點的監獄,或則現在就放你出去。」李明陽拿捏著他的心理。這個城市的黑幫已經完全拋棄的周宏海,他的手下四散奔逃,也都聯系不上,如果貿然上街,必定死路一條。
「我還以為你是個好警察,竟然聯合黑幫來抓我!」周宏海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他餃著金湯勺出生,父親母親是高官,三叔更是高官中的高官,從小到大只看到人們的謙恭和贊許。長大之後,因為學業無成,又過于囂張跋扈,無法在官場謀生,所以才投身商海。錢和權變成了他的保護傘,無數的人為他鋪路搭橋,無數的人幫他掩蓋罪行,他已經完全認為自己可以超月兌世上一切規則而存在。直到他來到這里,才栽了第一個跟頭。這是幸運,也是不幸,因為他已經沒有翻身的可能。
「他們是檢舉揭發犯罪分子的好市民,我可不知道什麼黑幫,中國沒有黑幫,不要和主旋律唱反調!」李明陽用官話回應他,讓他清楚自己的處境。
「好市民!你所說的好市民,可是干盡了壞事兒,他們就是這塊地方的毒瘤。」
「毒瘤?那你的三叔算什麼?算不算這個國家的毒瘤?他縱容你巧取豪奪,還掩蓋下你殺人的罪狀,你們兩個又算什麼?」
「說到這,我倒想問問,要是我多交代點他的老底,你能不能放過我?他的位置那麼高,肯定有人想坐吧!我幫你,你也幫我怎麼樣?」周宏海對待一直照顧自己的恩人,竟如此忘恩負義。
「你三叔的事兒,我們可以慢慢來,他跑不掉,但現在你要告訴我關于那群外國人的事情,這關系到幾千萬人的安全。」
「這麼說你答應咯?」周宏海注視著李明陽,他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有多大能量,竟然可以輕易讓自己的三叔吃癟,但為求自保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被嬌寵長大的人就是這個模樣,自私自利是他們不變的信條。
「如果你兩樣都交代,我可以保證你在監獄渡過幸福的下半輩子。你沒有其它任何選擇,如果你拒絕合作,我會放出風,你交代了你三叔的很多問題,還會告訴那群好市民你的下落,這樣無論你未來身處何地,都要睜一只眼睡覺。」
「你這算什麼條件?我這樣的人怎麼能坐牢!」周宏海絕對的自戀讓他無法接受,他心里預期的是移居海外得到赦免,但這個絕無可能。
「你覺得你有條件和我討價還價嗎?」李明陽瞪著周宏海的雙眼︰「我現在給你一分鐘,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就實現我的承諾,如果我離開這個房間,我相信你未來的某一天晚上一點會後悔!」
周宏海的意志開始崩塌,每一次闖禍,不都應該有父母和叔叔給自己撐腰嗎?他還記得小學時,他用彩筆毀了家教女老師的裙子,母親所做的,是扔過去兩百塊錢然後換了個男老師。還有中學,他強△奸了一個女同學,爸爸帶著錢和保鏢讓對方父母屈服了。上了大學,他帶著幾個同學打死了阻止他們調戲女同學的班干部,叔叔調來警察找了個死刑犯頂包。為什麼一切都變了!為什麼自己會被如此對待!
李明陽就如同他生命中的災星,一點點蠶食著他的生活。沒錯,就是這個人,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不來到這里,不去管所謂了爆炸案,不去在乎那群賤民的性命,我還應該好好的過著逍遙日子,隨意禍害這個城市吧!都是他的錯!
他的懺悔變成了憤怒,然後是對于公正的嫉妒,為什麼李明陽可以那麼干淨,那麼毫無瑕疵,為什麼我就那麼骯髒,那麼心虛!這世界真不公平,為什麼讓我在這個家里長大!
他張開雙手,撲向了李明陽,極度的狹隘讓他已經失去了理性,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的錯,而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當然,他不可能成功。
李明陽輕松制服了這個發狂的怪物,他那笨拙的身手根本不入流。李明陽將他按在桌子上,用膝蓋頂住他的後背,整個身體壓在他身上,覺得非常可笑。
這就是新聞里一直報道的商界精英,優秀青年,祖國未來的接班人。如果這種人掌握了權利,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一瞬間,李明陽有了想殺掉他的沖動,他的手模向周宏海的喉嚨,只要稍一用力,這條骯髒殘破的生命就會被終結。
但騷動引來了外面的人,李明陽趕緊收回手,他看著那只手,一股慚愧侵襲全身。
「都是我三叔的錯,他讓我來這,讓我看著祁為國,讓我擺平他!都是他的錯,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一定會配合你,求求你,不要打我!」那卑賤的人終于被征服了,只見他趴伏在桌子上涕淚聚下,聲嘶力竭的呼喊著。這一刻他似乎有些領悟自己悲劇的原因,也明白了自己其實一無是處。
「那就先說,你對那群外國人的了解!」李明陽放開他,讓闖進來的工作人員出去,繼續了自己的審訊。
而與此同時,張天成已經加入到訓練之中。這種訓練非常粗糙,只是基礎的指揮術語,戰術安排,而且每個人都發放了真槍實彈,更恐怖的是,黑大個過來之後,又親手槍決了幾個訓練偷懶一旁閑坐的人。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呆立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都被命運拋棄了,沒有活路,沒有退路,現在我們給你第二次重生的機會,只要你們努力,就可以獲得新生!一百萬美元,和國外的身份!我保證活下來的人可以得到這一切,而懈怠的人會變成累贅,變成行動失敗的可能,這種人不配活下去!」旁邊的翻譯,大聲說出了黑大個的話,這一切都太過血腥,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張天成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想起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並不是戰爭年代。
他和刀疤臉還有白淨男人被分到一組,三人組成小隊,他們的受訓課題是管束人質,教官也是個中國人,但卻對他們沒有一絲同情,他教導他們如何用刀子割喉,或者射穿人的什麼部位可以起到控制作用卻不會致死,還有如何驅趕人群,如何恐嚇他們。
這與張天成在警校學習的一切都完全顛倒,他這個臥底警察,正被一步步培養成恐怖分子。
一百萬美元的誘惑力的確驚人,這群人很快從死去伙伴的恐懼中走了出來,訓練的更加專注,他們多有過命案在身,早就經歷過生死的考驗,是絕佳的訓練對象,稍加提點就能成為優秀士兵。
一番汗如雨下後是休息時間,張天成終于可以喝刀疤臉聊更多事情。
「大哥,你說咱們能出去嗎?」張天成拿起發放的餅干牛女乃吃的非常香,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歷如此劇烈的運動。
「我就是信了監獄里人的邪,以為這里能出去,結果就到這了!」刀疤臉還是滿肚子牢騷,連餅干都惹他嫌棄。
「這里不是挺好嗎,等我們殺出去,就讓那群王八蛋血債血償,再多殺點幫凶,殺人是最過癮的事情!」白淨男人倒是心態好,他非常享受這種生活。
「監獄里的人告訴你什麼?我新人不懂!大哥和我說說吧。」張天成不被他干擾,繼續探求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刀疤臉起了防備,看著這個陌生人,覺得甚是可疑。
「我!」張天成情急之下一時想不起理由,氣氛陷入極度尷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