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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女士,姓寧,名馨,全名寧馨,新時代新女性也。特立獨行,卓爾不群。也是我從遺傳角度來講的身生母親。
我這張用來混飯吃的臉蛋就是從寧女士這里遺傳來的,真站在一塊的話,大概大家會以為我們是姐弟,運氣不好,大概還會被認作兄妹。
她是個有才華有手段的女人,即使十六歲就生了我也沒有折翼墜落,反倒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來,十八歲就飛去了巴黎進修她的藝術。哦,代價是自我十二歲前都只在相片里見過她,不過估計這對她來說不算是什麼。
寧馨這個人,做朋友的話是很讓人歡喜的,她幽默風趣有涵養,魅力無邊,換成母親這個角色就讓人吃不消了。比起當母親來,她更喜歡當女人。
是以我們的關系一直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
她搞藝術,需要大筆資金援助,以前是舅舅出錢。後來我長大了,就把錢一筆筆地還給了舅舅,然後接手撫養自己的母親。她沒有丈夫養的時候,就是我養她。她是個失職的母親,但她在我年少時忽然幡然醒悟,為我做過幾件事,我感激至今,所以從不在錢財上和她算計。她問我要,我就給。
一年多前,她有天忽然告知我需要一筆錢,一大筆錢。
語氣很焦急,我想了想,無奈拿出原本打算拿來交首付的錢,又問朋友借了很多,這才湊夠。
那時真是窘迫,然後就有人來問我,願不願意為蕭先生服務。
我真是受寵若驚。
我?我已二十六。可不是年輕男孩,明明白白過期貨品。
而且從小到大都沒有桃花運,挖挖耳朵,再听幾遍,居然真是找我。
我遺傳了寧女士的臉,卻沒有遺傳到她的戀愛運勢。她那簡直是天賦異稟,你看,她小孩都到了晚婚晚育年齡,她的追求者還和保齡球木瓶似的,下去一打,又上來一打。這會兒又要結婚了,我長這麼大,都換了兩回繼父。
哦,你問我的生父?他為了給作者省下取名的麻煩,善解人意地早早領了盒飯,真是大仁大義感人肺腑,大家鼓掌:-d
我也不介意她噎我,我們倆說話就這樣,我繼續問,「這回我新爸是哪國人啊?」
「中國人。」寧女士說,「你不是在s市嗎?他是s市人,我們準備回去辦婚禮。你要陪我走紅地毯。」
我嘖嘖兩聲,「寧女士,我寧一……啊不,寧修現在好歹也算個咖,出鏡走紅地毯可是要報酬的哦。」
寧女士呵呵回來,「我倒沒和他說什麼,他知道你在演戲,問過幾句。今天還和我說,他前些天踫上一個當導演的朋友,听說他有個新戲,就順手推薦了你。」
我心上咯 一下,「……你知道那個導演叫什麼名字嗎?」
寧女士說,「知道啊,張水根。」
我,「……」
寧女士追問,「你來不來啊,我現在已經在s市了,大後天過來陪我試婚紗。」
「不行,那天我得上戲。」
寧女士這回沒強迫,就說,「那大大後天呢?」
「沒空。」其實我就是單純的不、想、去。
「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寧女士說,「真沒空?到底哪天有空?」
「……後天。」
「那好,就換成後天。明天空著嗎?」
「嗯……」
「你給我你新地址,早上我讓人來接你,他想見見你,別太刺頭啊。」寧女士說,「他兩個兒子,一個不在家,一個明天也會在,那孩子脾氣有點古怪,你到時候嘴巴放的乖點啊,別惹人家。」
我虛著聲音問,「哎喲……你這回難道嫁進豪門了?誰啊?你還沒給我說你新對象叫什麼呢。」
寧女士沒罵我,而是耐心地說,「姓白,白世充,世界的世,充實的充。」
白世充?
這名字怎麼那麼耳熟?
我想了一下,然後想起來了。
登時大驚失色,差點沒把手機給扔進魚缸里。
白世充!白世充是白先生白喬他爸啊!
我要和白喬當兄弟了?
天吶,簡直太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