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空屋(打撈員的奇遇)
第十五章液体
顾不上察看自己身上的蹭伤,张丽恒蹲在地上就打开手电,紧张的察看周围环境,一看凉了半截,敢情自己正跌入了刚才看到那个柜子的顶上,两块山石夹住的一个空间,脚下就是柜子的顶,用脚踩踩,还不是硬的,张丽恒也不敢用手去模,生怕模住了不好的东西。
急切的看柜子旁边还有没有下脚的地方,张丽恒只来得及看到两面都有些童尸,干绷绷的斜插在柜子上,脚下的柜子顶就承受不住重量,裂开一个口子,把她下半身都陷了进去,只剩下两只胳膊架住两边,没有最后掉进去。
两脚悬空的滋味非常难受,而且膝盖以下似乎浸入了滑腻腻的液体中,冰凉稀湿的探不到底!
这见鬼的柜子也有弹性,竟然不是金属或者木质的材料,闻闻都是腐臭的朽骨味,直冲鼻子。
自己的手电筒掉到了面前很近的地方,却丝毫没有办法伸手去捡,一线光柱照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手指头只能紧紧抠住柜子边上的裂口,撑着全身,生怕控制不住身子,最后滑进柜子的液体里去。
可是,胳膊肘支住的地方,也在一点点向两边扯去,仰头看看黑黑的顶上,张丽恒快绝望了,也不知道想说些、该说些、能说些什么话,只是从嘴里不停发出小声喃喃的声音。
这短短一分钟象是过去了一个小时那么漫长,最终的结果仍然是无奈的滑进了柜子中。
张丽恒的双脚踩到柜子底时,液体已经淹没到了胸口,高大的柜子中还有大半箱冰凉滑腻的液体,也不知道其余的液体,是否顺着人钉的孔洞流了出去。
入水的一刹那,张丽恒感觉自己要到崩溃的边缘,手中的手枪连抠扳机,噗嗤噗嗤——几声闷响,子弹全都散乱的射入了柜子的四壁。
张丽恒这时候看了我一眼说道:“到了最后,我要绝望了,也不知道枪去了哪里?子弹是否打完,就泡在这个柜子里头,胸口往下都是冰凉稀湿,那一会儿时间,真的以为自己再也出不来了,鼻子嘴里全都是冰凉的液体味道,还有些小块的东西在液体里泡着,碰碰我的腿,有的弹开了,有的还黏在腿上。”
约莫两三分钟后,这个柜子里头的液体顺着枪弹打的窟窿,还有原本人钉退掉的孔洞,全都往外渗漏,张丽恒在里头手脚并用,居然抠着柜子上的孔洞边沿,爬了上去,但是柜子原本是翻倒的,禁不住这样折腾,又颠倒了个,把液体连同张丽恒全都顺着顶上的窟窿倒了出来,顺着石头缝隙一直翻滚,连滚带爬的下坠,直到被树枝子绊住,停在这里才止住下滑的跌势,而张丽恒就给石头磕碰的半晕半迷,过了很久都动弹不得,刚才听见我和老古在大声说什么事儿,这才拼命挣扎给醒了过来。
刚听完张丽恒的话,老古就不自觉的挪着脚后跟,直往后头躲。
我一把揪住他问道:“老古你躲什么?别鬼鬼祟祟的,也不瞅瞅都啥地步了,还添乱!”
老古一哆嗦:“没,没,我只是怕的很,小张你掉进那液体里,后来有没模着啥东西?”
张丽恒摇摇头:“没有,我往下骨碌的时候,曾经从一个滑溜溜的水道穿过,身上的黏液给蹭掉了不少,手里更没拿啥东西,最后要不是这个树枝,我从水道里掉到地上,肯定摔出毛病。”
老古不自然的说道:“我刚听你说起人钉,还有古怪的大柜子,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掉进了一具棺材,你们俩不觉得那些液体就是棺液?里头下葬的尸体刚开始腐溶,形成了大量的尸解水,当然也有可能是渗进去的湿气,不管是什么,这种特殊处理过的棺材里,肯定下葬的是一种湿尸。”
张丽恒瞪着眼看老古,半天没有吱声,终于一弯腰,抠着嗓子直想呕吐。
我也给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疑惑:老古他怎么知道这些?他不是一个渔政监督部门的干部吗?
老古也看出了我的疑问,讪笑道:“我在这水库部门呆的久了,什么都碰到过,也听人说的多,以前那些移民迁墓的时候我去看过,这会只是瞎猜的别当真,怎么会有人用小孩儿来做棺材钉的,不可能,先别管这些了,咱还是想想咋出去吧?”
张丽恒休息了一会儿,慢慢站了起来,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很是不好意思,有些被水打湿的地方还没有干,紧紧贴在身上。
我捏了捏口袋中的手枪,张丽恒说她开过几枪,可别是个空枪了,难道真的有失事飞机?这事情还是走着瞧吧。
石头山石头山,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围绕着它转!
老古见我抬头使劲往上瞅,凑过来说道:“这山决不是一直都这样的,我对水库的大部分地方都非常熟悉,象这么希奇古怪的东西,包括那个突然出现的沼泽,以前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太奇怪了,想想我以前来过这片水域巡逻,当时可真的不过是个小岛,再普通不过了!怎么现在变化这么大呢?”
不管是有鱼鳃的逃犯在搞鬼,还是真的有失事飞机插进了湖底,这个小岛发生了剧变是确定无疑的,我很怀疑水底有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才泄露出这么多本该长眠水底的尸体。
我们这帮人除了我依旧懵懂之外,他们都比我知道的多,但是到底都在找些什么呢?
我总觉得老古没骗我,说的和实际情况挺相近的,除了两个会讲俄语的人有点太蹊跷之外,那两个人拿着军队的身份证明,说是进水库抓逃犯,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介绍他们来见老古的县政法委书记,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还八成是给抓了,这怎么回事,莫不成牵涉了什么国家机密,背后还有更加高级的人在注意这件事儿?
张丽恒口中描述的这个柜子也是古怪的很,说是棺材,为什么里头会有水呢?用的材料还是软的,难道我发现那些钉在石壁上硝过的人皮,就是包裹柜子外边的材料?这么大手笔,什么人干的?
我想不通这些事情,只好问老古:“你说那个棺材里的湿尸是怎么回事儿?好像这些东西,你很熟悉似的?”
提起这个问题,老古变得不自然起来,讪讪的说道:“其实没啥神秘的,原本浙江这片地儿,就有湿葬这种习俗,密封的棺材里充满了液体,有些还有中药味,是防腐用的,但是一见光就氧化,氧化后的棺液里含的尸毒和汞毒劲儿小很多,除了恶心,一般也没啥事儿,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刚建大坝时,库区老百姓搬迁,剩下些没有人迁走的无主老坟,施工时给刨出来烂棺材,里头大部分都有剩余的残液,所以听小张一说,立刻就联想起来。”
听老古说的也是不得要领,我扭头又问张丽恒:“这个地方距离你弄倒那个柜子有多远?现在身体好点没有?可别不小心中了啥毒。”
张丽恒比我还一脸茫然:“我头晕脑胀的,压根不知道那个柜子的方向在哪里,只是模糊知道在上边靠近我这边的位置,要说中毒的感觉倒是没有,只是心里还在恶心,翻江倒海的想吐。”
疑问太多,千头万绪,我拍拍脑袋,三个人还是先出去再说,最好上到山顶,就算求救也方便点,坐镇后方的鲁同春他们,如果和我们失去联系的时间久了,自然会派遣搜索人员前来寻找营救,我们三个啥都不做呆在这黑糊糊的山月复里,决不会等来救兵。
按老古说的,这片水域他以前来过,那这个石头山的怪事就是最近才出现的,不管是外力影响还是水底变化,这里肯定不是一个长期存在长期稳定的石头洞,不稳定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件好事,背后代表的机会就是逃生的机会。
参考张丽恒讲的情况,顺着石壁的边缘往上爬,很可能爬到她滚落下来的洞口,那里通向石头山的半山腰,有路直通地面,不然张丽恒也不会一直骨碌下来,两人的话一综合,我觉得爬出去不是一件难事,象我这样经常徘徊生死关头的老潜水员,一定要抓住这个活命的机会。
我不再搀老古了,张丽恒的脚比他伤的严重,应该是脚踝受伤,行动不便,而老古自打我从他大脚趾里挑出那个寄生虫后,已经在逐步痊愈了。
扶住张丽恒走了一会,她就说没事了,路太难走,并排扶着更加难走,放开我,坚持一个人慢慢走。
队形也就变成了我打头,小张居中,老古断后的顺序,顺着石壁走了没多久就发现这不是个办法,他俩都是腿上有伤,这爬高上低的极为不便,瞅瞅上头距离还远,没个漏光的石头缝,也不知道这张丽恒是从哪里骨碌下来的。
看看这个大树心里更是直犯嘀咕,树枝子树叶越往上越茂密,都快把整个漏下来的光线全部遮蔽,那这大树要是那一天不小心断了,搞不好整个山都会塌掉。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走了很长时间,累的浑身都是汗水,终于走到了张丽恒跌落出来的地方,是一个椭圆形的石头缝,里头枝枝杈杈的不少乱石,还有水流出来,我皱眉低头看了看,很是怀疑这些液体是不是那个柜子里的黏液。
我皱皱眉头,扒住石头缝两边探身子往里看,心说这就是小张同志一路翻滚下来,直到跟我们会师的所经之路?
里头很黑,我看了一会儿,扭头对他俩说道:“是个好消息,有风吹出来,肯定不是死胡同,老古,小张,你俩咋样?身体能行不,咱们恐怕要爬上去瞅瞅才能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