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只疼顽劣太子妃 正文 第二五一章 回忆之所以是回忆

作者 : 落籽七

闵飞弦身子虚弱,赵良媒给她安排了清幽的别院休养。

推开门进去,挂在屋前的鸟笼里就发出清脆的鸟叫声,龙斩夜怔了下,从这里的窗子看出来,有花有鸟,有亭台有楼阁,想必心情会无形的好起来。

赵良媒是个好女人,他明知道她要的是自己给不了的东西,如今,再也不想勉强束缚彼此。

推门进去,不似想象里的那般激动。

也许是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很多事情已然看淡。

进了屋子,两个侍女立在一旁侍候,他摆摆手,侍女便低头退了出去。

床上的女人安静的躺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小憩,他走过去,隔着一步远看着闵飞弦。

她想必是知道自己要来,竟然用黑色的纱巾将头发和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是眼角肌肤仍旧有松弛的痕迹。

他走过去,指月复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皮。

闵飞弦震颤了下,慢慢睁开眼睛,这一刻很安静,很平静,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乌黑的眼底有了他的面孔倒映在其中。

闵飞弦动了动喉咙,好半天,才叫,“六郎……”

他听了这声呼唤,顿时恍惚了一下。

都有些记不得是多久之前了,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心里面有了喜欢的人,盼着自己能快些长大,快些拥有可以保护她的力量。

那时候,他很快乐。

“六郎……”她喃喃叫他,手艰难的覆盖在他手背上,因为虚弱,她的动作很轻。

他低头看着她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同样的布满了褶皱,他脑海里,却仍旧是多年前随他一起骑马撒野的少女面孔。

他见她眼底含着泪的看着自己,很想说些什么回应她,可是一开口,喉咙却哽了一下。

回忆之所以成为回忆,是因为已经永远过去,且无法搬运,无法复制。

他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几抹沧桑的道,“别说太多话,你很虚弱。”

闵飞弦摇摇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乎害怕错过他每一个细小的表情一样。

她动了动手,龙斩夜看她着急的样子,俯,她的手才落在他的脸颊上。

抚模他颊边的一颗小痣,她满足的笑起来,眸底闪耀的光芒活像个偷藏了秘密的孩子。

这场景很熟悉,从前两个人在一起,也是这样腻在一起,她说他脸边有痣,丢了也可以通过这个记号找回来。

人没变,痣还在,可是他知道,丢了的心,再也找不回。

闵飞弦抱着他的肩膀低低的哭了起来,她很伤心,许是过去的种种让她心生难过了,或者是内疚自责,或者是因为错过了这么多年而唏嘘,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终于出现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龙斩夜心里也压抑的难过,世事变迁,他深有感触,从前那个莽撞少年已经不在,背负了太多,经历了太多,他沧桑了,也老了。

握下她的手,龙斩夜坐起来,抹掉她的泪水,叹息道,“我没有再怪你了,你有你的无奈。没有相守到老,至少也曾经拥有过彼此的一段记忆,足够了。”

闵飞弦有些激动,抽泣了好久好久才平复过来。

龙斩夜看着她,安慰的话忽然说不出来。

此刻,换做他人一定陷入这重逢的激动里,可他却冷静的厉害。

或者说,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不想承认,可是他这一路糟糕情绪的来源,都是因为那背叛了他的该死女人。

“你去打仗了……嗯?”闵飞弦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动人的泪光。

龙斩夜看了看自己手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大多数都是握剑的时候弄伤的,他无法否认,只得点点头。

闵飞弦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虽然她的脸并不温热,可是她的神色温柔的出奇。

龙斩夜便没有动,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发麻了也依然一动不动。

她能拥有的最后记忆,也只有这样简单短暂的相处了,他不想破坏这宁静,她安详的离开,他也能不那样难过。

过了好久好久,两个人的思绪都各自延伸了好远,闵飞弦才极轻的问道,“六郎……无岚呢?”

龙斩夜转头看着她,想了会儿,才道,“他……登基了,只是前阵子南巡去了,我马上飞书给他叫他回来。”

闵飞弦没说什么,只是用静默的眼珠紧紧盯着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谎话有些恶劣,摇头,“不瞒你,我和无岚开战了,他怀疑我打算篡位。宫里出了事,他就辗转去了羯苍,眼下,他不是在皇城里就是在皇城附近,他正在伺机反扑,我知道。”

闵飞弦握着他的指头,缓慢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要杀他。”龙斩夜看着闵飞弦,“说来要招人耻笑,我和他斗,不是为了争皇位。”

他不再往下说,如今他想打败无岚,是想证明什么或者为自己心里的愤懑找个发泄口——

他恨透了无岚,也恨透了帮着无岚的叶珈琅。

想起那晚她灌醉自己又偷了兵符离开,他就恨得连血液都要烧起来,他很想杀了无岚,那晚上,他如果不是被萧月荻阻挡,他真的就有心追上无岚一剑宰了他干净。

明明是亲叔侄,为什么好似天生的死对头一般,处处时时都要针锋相对。

闵飞弦哀求的摇着他的手,他收回心思,淡淡叹息,掖着她被角,“你若累了就睡会儿,我就在这里。”

她明明精神很差,可是却不肯安心的睡,眯一会儿就睁开眼看着他。

那不听话的任性模样让他微微失神,握紧拳头,一阵恨意又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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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

一辆半旧的马车缓缓驶入大门,守卫照常上前查探,掀开车门,只见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坐在里面。

女人躺在男人的膝盖上睡着了,男人拍拍妻子的肩头,一边对着查探的官差道,“官爷,我妻子怀了孩子,来城里看大夫,这么会儿又睡着了。要叫醒吗?”

官差看了眼那女人脸上的一大块丑陋的疤痕,连忙摇头着退出去,“不用了,走吧!”

赶车的人回头看了眼车里的男人,随即将车门关上,马车顺利进城。

马车一直在喧闹的街市中穿梭,到了一处稍稍僻静些的地方,寻了个冷清的客栈,几个人停了车,抱着昏睡的女人上楼歇息。

关上门窗,萧月荻转身看了眼塌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转头看着拿手巾给那女人擦脸的箫荇,“你这是干什么?她还要靠这些装扮来掩饰身份,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她又曾是太子妃,难保不会有人认识她这张脸。”

箫荇道,“堂兄,她毕竟怀着孩子,这样整日用迷药让她睡着,只怕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她出了事……”

“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也不需要多久了,所以不用看长久之计,再者,这女人死了活了都是我们的筹码,何况她出了事,说不定利用价值更大。”萧月荻抽出剑来擦拭,“无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看来是没有得到能助他的力量了。”

萧月荻转头看着床榻上的女人,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打开塞子,里面顿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怪味。

凑到叶珈琅鼻子底下,随着她呼吸了几下,眉头顿时蹙紧了。

没一会儿,她就睁开眼睛,脸色痛苦,身体不自禁的蜷缩了起来。

盖好瓶子,萧月荻俯身,拍着叶珈琅的脸,冰冷的气息落在她脸上,逼问道,“我问你,你给无岚的兵符确定没有问题?”

叶珈琅昏睡了许久,此刻头痛的厉害,她努力的听清并理解萧月荻的问话后,回问,“有什么问题?”

萧月荻俯身捏住她下颌,盯着她,“别耍花样,你不会和龙斩夜一起设计让无岚回来自投罗网吧?既然他得到了兵符,没有理由还不行动,如今龙斩夜已经回来,他根本错过了最好的战机!”

叶珈琅用力吐了几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平顺后才看着萧月荻,“你说,无岚现在没有消息,龙斩夜也回来了?”

萧月荻瞪着她,威吓,“臭娘们,你最好别耍花招,你要是和龙斩夜一起给我们下套,我劝你识相点,你在我手里,我碾死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叶珈琅被他卡主脖子,窒息的咳了咳,因为一直被他用迷药控制,此刻她的脑子也不是很灵活。

慢慢的,她才明白过来,无岚拿了兵符回来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动作,如今龙斩夜也回来,内外都设了严密的防守,无岚已经贻误了最好的反攻机会。

可无岚明明已经拿了兵符往回赶,他不会不知道,龙斩夜回来就晚了。所以,萧月荻怀疑是兵符出了问题,无岚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做。

她重重咳嗽几声,兵符……是假的吗?

这样说,在那晚之前他就对自己有所防备了,换了假兵符在身上,又在那晚上装醉晕死过去给她创造条件。

她叹口气,心里面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情绪。

萧月荻丢开她,语气凶恶,“不用露出庆幸的表情,龙斩夜死期近了,到时候就送你一起下去!你们一家三口做个伴,我还做个大善人成全你们了!”

叶珈琅呆呆的躺在那里,一家三口去做伴……

他恐怕不会乐意。

她模模自己的肚子,这些日子颠沛流离,若没有肚子里的小东西,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咬牙撑下来。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她看着旁边的箫荇,这个人虽然也和萧月荻一个鼻孔出气,但是两个人毕竟也算共患难过,不至于太难说话。

箫荇朝她点点头,转身看着萧月荻,“我去弄些吃的来。”

萧月荻虽然没好气,但是终究没有恶毒到不许她吃喝的地步。

小二送来了饭菜,箫荇去接过来,递给她。

饭菜很简陋,可叶珈琅将自己的那份食物吃了个精光。

外面街道上由远及近的响起吹吹打打的喜乐声,这几日连着都是吉利的日子。叶珈琅吞咽着粗硬的饭,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

萧月荻见她没有什么逃跑的意思,冷淡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今晚就不给你用迷药。”

叶珈琅抬头看着他,却见他手里抖开一条长长的缚带。

她咬咬牙,被绑起来也比被迷晕了好,她很怕自己睡久了会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夜晚,小房间里有老鼠吱吱乱咬的声音,她躺在硬木板上,目光发直。

昨天少发了一千字,今天发七千字,补上一千字给昨天。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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