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旭磊走到卫旭白地院门前,急冲冲的脚步忽然戛然停下,望着小院因年久已经有些斑驳落漆的朱门,他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去碰那同样磨损厉害的门闩,有八年吧,足足八年,虽然哥哥对她从来都是只字不提,看不出喜恶,可他还是会想八年时间,就算没有心动也总不会什么都不剩,就连这坚实的院门在八年的光景里都变了样子,何况是人?近
门突然被被人从里面推开,樱九儿那张素颜依旧娇媚的脸蛋露了出来,在看到卫旭磊的同时,两人都是一怔,卫旭磊十分突兀的将停在半空的手收回来,一丝疑惑自眼底闪过,却不等他开口樱九儿已经咦了一声道:“你怎么在这?”随即又长长的‘哦……’了一声,媚眼一瞟啧啧两声,什么也不说的一扭一扭的从卫旭磊身边走了过去。
走了很远樱九儿回头,见卫旭磊颀长的身姿就在那立着一动未动,仿佛泥塑的一般,他娇媚的脸颊渐渐萧索下来,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傻,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偏要执着,明明知道这样选择会心痛,可就是放不下,他这张嘴难得的留口德,也不过是觉得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可怜人。
院门被樱九儿推开便没再关上,卫旭磊顺着一目了然的空阔院落一眼便望到正朝阳的屋子,那就是主卧正房,他的目光悠远而深邃,似乎还带着一丝无措,在害怕什么?从开始的气火攻心此时竟变了味道。贝
他抬手模进怀里,拿出一把香木细梳,望着梳柄上浅显的莲花花纹,不由的溢出一抹苦笑,刚出衙门特意绕路从市集过来,在一家卖女人用的一些小玩意的店里买了这把梳子,当时还因为自己从未曾给女子买过东西,被老板娘调笑了好几句,说也奇怪,他并不觉得丢了颜面,反而在选了这把香木细梳后心里美滋滋的,他想,这样简单雅致的发饰别在她的发髻一定会很美,而她也一定会喜欢。
远处走来哑巴下人,挨个院子点灯笼,看见卫旭磊站在门口不禁一愣,可还是熟练的放下脚蹬将卫忱院落门口的灯笼点着,那灯火红彤彤的将旧损的大门照的鲜亮刺眼。
卫旭磊的眼睛好像被刺疼般的倏然合上,终于转身,动作僵硬的如同古老的钟摆,那把精心挑选的香木细梳紧紧的攥紧在手心里,八齿梳刺狠厉的刺进肉里,瞬间有猩红的血沾上齿头,可他却跟毫无知觉般步履沉缓的走下台阶,走出后庭。
哑巴下人点好了灯,搬起脚蹬夹在腋下,瞅了瞅少年离去的背影,借着手里红亮的灯笼见他在月亮门那高高的甩了一下手臂,不知道丢掉什么东西,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一声‘咚’的水声,而少年也好像是用尽了全力,连同身子跟着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池塘里,随后用手撑膝盖稳住身子,竟然转身跑了出去。
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选择,他也只能如此选择,即使丢掉那把香木细梳,他仍然觉得心头被一块大石头压的上不来气,要窒息了般难受,这个院子,甚至是整个翡翠府都让他觉得如困兽之笼,卫旭磊拔腿跑掉,可当一口气跑出翡翠府的大门外他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忍不住的回头,结果干脆靠着翡翠府的大门柱子滑坐下,望着黑洞洞的西大街长久的呆傻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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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旭磊来过卫忱的院子,除了看见的哑巴下人不会说,能说出去的就只有樱九儿了,樱九儿身体里的八卦因子绝对是超强旺盛的,他一见到阙皓卿便叽里呱啦的说了出来,阙皓卿刚让下人引着紫洛雅去客房休息,心还不曾清净耳根子便让樱九儿聒噪的更难有片刻清净,为什么心烦的难以安宁?他想了很多理由给自己,钱庄的账要在月底清算,各个分号的管事陆续都会来贺江府,或者他去各地盘赃,可眼看牵扯流苏弟弟的命案还没解决,姚琳国的协办大臣还指定要在翡翠府借宿到案子了结,最重要的是意欲杀害翡小翠的凶手还没抓获,而此刻,她竟在卫忱的房里……。
想到这阙皓卿心咯噔一声,靠着椅子的身子缓缓站起来,侧目看了眼准备在前厅美餐一顿的樱九儿,清润的俊颜划过一丝不满,但很快便掩了下去,淡淡道:“难道解毒真的只有此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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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古今中外解毒最烂俗最常用的方法便是床解呢?
翡小翠眯了眯眼睛,看着依旧掩埋在被子里的男子,似乎就算隔着一层还是无法忽视他完美的身段,她的目光如X光扫描一般,从头到脚仔细的没漏过一块,怪不得要这样宽大的床,他的体态真的很修长。
被子里传来男子闷闷的声音,好像小猪吭吭着,“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她一共出了五道脑筋急转弯,卫忱就像是昏沉半睡状态的含糊不清的每道题都说不知道。
要么他就是故意的,要么他就是真的笨的像小猪,翡小翠深吸一口气,看不见卫忱的脸,感觉不到他情绪的变化,只听他闷声的一直再说‘不知道’‘嗯’,就这样,没有了。
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觉得他好像是清醒了,可作风和平时差距太大,所以又不像是清醒了,翡小翠的心吊着不上不下,不能确定的试探道:“最后一道题是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是不知道?还是答案是不知道?算了,反正答案不对,你输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翡小翠的声音,好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傻瓜,她又想伸手去撩被子,男子的身子明显一抖,倒把她吓了一跳,顿了顿还是收回手,皱了皱眉道:“我走了。”
被子里的人显然没想到她最后一句话不是问问题,而是要走,连忙撩开被子,急切的抓住了翡小翠的手,其实翡小翠根本就是抛砖引玉,哪能就真的走了,卫忱警觉上当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与她四目相对,女孩儿的眼睛弯弯的如同月牙,笑意中带着促狭的光芒,他看的出神竟只张了张嘴角发不出一点声音。
许是在被子里捂的久了,卫忱的身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白皙的皮肤粉嘟嘟的红,就像是橱窗里摆着的毛绒女圭女圭,翡小翠忍住没上前来个熊抱的冲动,看着他渐渐显的紧张的脸,问了一个不是之前想好的问题,低声道:“你是不是清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翡小翠一共问了五个问题,只有第五个问题是关于他的,卫忱冰冷的心终究是一暖,他一直在想这是不是梦,梦里有小时候倚靠他的小妻主,他是那个保护她的大哥哥,他以为她喜欢自己,长大了才发现,她喜欢的是皓卿,伤心不至于,失落却是有的,只是最近,他发现他的失落竟慢慢变成了伤心,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想法在心里消磨不去,便常常会做小时候掉入海里的梦。
刚才他以为他又在做梦,不过今晚的梦有些不一样,梦里的女孩儿长大了,还会对他笑靥如花,还会……吻他……。
恍恍惚惚的她叫他小忱忱,那个站在他身后怯生生的说要喊一辈子忱哥哥的女孩儿不见了,换成了眼前鲜活的女子,他忽然就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赤.身拥着她,亲吻她,抱着她,将一颗心都拿出来放在她眼底,和姚琳国所有的男子一样,等待着妻主的临幸垂爱,这时他才惊觉着,一切都不是梦!这个发现让他窘的只能躲进被子里,怕她看自己,却又奇怪的怕她会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要怎么做?
翡小翠在卫忱时而炙热是而黯淡时而飘远时而纠结的眼神中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定位,几乎是没几秒他的眸光就会不同,看的她嘴角抽搐,跟着他的变化心里七上八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卫忱终于呐呐的吱声了,只是声音太轻,而且还带着一丝暗哑,翡小翠只听见什么‘我……已经……难受。’
“难受?哪里?”永远都是病患重于一切的翡小翠护士,立时换上一副拯救全世界的亲善面孔。
望着翡小翠紧张关切的神情,那双清澈的眼睛不含一点多余的杂质,卫忱相信她是真的紧张自己,心房终于又重新敞开,忍不住勾起嘴角,低声笑着反驳,“我说,我没事,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呃……”误听!
男子泼墨般的长发绕着脖颈旖旎的贴烫在肩胛和后背上,他粉女敕粉女敕的唇一张一合诱惑至极,不经意间竟挑的她心跳快了好几拍,翡小翠的目光渐渐变的炙热起来,血液里有一种不明因子在蠢蠢欲动,在他长久的注视下,翡小翠只觉得脸上热的发慌,像一把火直接烧到了耳后根。
她下意识的舌忝了舌忝嘴唇,嗓子也跟着干痒的咳嗽了一声,“咳咳!”又深吸口气道:“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
“不要……我想你陪我。”还是说了出来,卫忱说完先是自己怔了怔,随即目光执着而专注望着翡小翠,就让他也撒娇一次,在半梦半醒间,任性一次。
翡小翠看着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全掩在了一双英美的眸子上,那种渴望、期盼又带着几分贪恋让她顿时心就软了下来,也许在潜意识里她本也不想走,只想找一个理由让她作为他的妻主留下来。
翡小翠只挪了挪身子,又稳稳的坐在那,不知不觉夜深沉,初夏的夜风还带着几许凉意,两人的距离虽然很近,可还是不能遮挡这份凉意,在卫忱刚想在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凉风吹的翡小翠脖子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米粒,卫忱望着她有些冷的抱紧双臂搓了两下,想都没想,伸出长臂将她揽进怀里,随后将身下的绿萝锦被裹在两人身上,亲密无间的相拥在了一起。
刚刚还冷的起鸡皮疙瘩,这会儿又热的心狂跳,瞬间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的不说话了。
最怕的就是这样,想吃不能吃,不能吃还就在嘴边晃荡,翡小翠突然开口问,“小忱忱,我的生辰快到了,你准备送我什么当寿礼?”
卫忱被她这句眉头没脑的话问的稍稍一愣,不解的反问道:“你的生辰在岁首那日,这才入夏,要到来年岁首可还有半年光景,这么早就让我准备寿礼,是否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你说就是了。”
“唔……”翡小翠一边暗自盘算一边抬眼看着卫忱,原来她的生日是正月初一,这么算来现在自己已经十六周岁半了,那么……,她又低下眼盯着自己的胸部看,只是让被子挡住了大半面积,起伏的界面变的更遥远起来,真小啊!不过没关系,养大的方法除了吸收营养还有一个效果更能立竿见影的,她忽然扬起头,紧紧的锁住卫忱一直未从离开自己脸上的目光,邪气的一笑,道:“我想要……你!”
男人爱意的抚模将会让女人的胸部更加完美挺翘,所以翡小翠决定美男当前,为了小胸也好,为了什么都好,反正她不打算放过他,就现在,马上,立时,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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