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小翠回府可是大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自她一进府门,各路小奴纷纷给自家主子探听妥了回去禀告。
紫洛雅不在府里,这些日子督办戈蓝的案子是一个头两个大,月华国的官员推卸责任就像打太极,让你恨不得抓过来抽两巴掌才解恨,贺江府府尹许文藏已确准调去京师,补太常寺正六品寺丞的缺,明着是降了一品实则是升迁,毕竟京官和地方官不一样,他的任期已满,可贺江府新任知府还未到任,这就使很多案子找不着正主承担,紫洛雅接到母亲的信让他尽快了解此案,他却赶上这么个当口,找谁谁不管,也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回你一句‘不在所职范围’便了事,他就是想撒气都找不着人。肋
他也是老油条了,软硬兼施,今儿个恰请了回乡祭祖的刑部左侍郎曲明杰,为他接风洗尘,曲明杰与吏部右侍郎范廷辉有过结,明里暗里的水火不容,既然戈蓝巴结上了范廷辉,那么他请曲明杰吃酒是再明确不过的,两人都是官场的尖子,这种事是不言而喻,而在这之前蓝流苏也已给曲明杰送了大礼,曲明杰回乡祭祖也就顺水推舟的给紫洛雅卖了个好。
这些个品阶高的京官都知道十一皇子下嫁姚琳皇室的事,蓝流苏拜访的时候就说了与闱君辰的关系,曲明杰不禁咋舌,这月华国的情报网都在风情楼当家的手中,而人家却与皇子是一家人,这厉害关系可就非同小可了,他没敢当场应了为蓝玉苏开罪的事,可心里却开始算计了,在公在私这一次都是将范廷辉拉下马的好机会,他且使一把力试试,于是回贺江府祭祖紫洛雅送来拜帖,他直接就应邀来了。镬
两人边喝酒边说着戈蓝的案子,两个时辰下来相谈甚欢,就在这时紫洛雅的侍卫进来俯身低语,紫洛雅眼睛一亮,起身向曲明杰告罪,家里有事须先行离开,曲明杰有些怔愣,这东家先走也须有个陪客才好,紫洛雅没叫陪客便张罗先行一步确实有些失礼,到底是什么事不禁让曲明杰好奇,借着酒劲多嘴问了一句,“紫公子何时如此焦急,这酒还没喝透就要先走吗?”
紫洛雅脸一热,回道:“姚琳男儿比不得月华男儿逍遥自在,姚琳男子当以妻家为重,今日妻主归家,洛雅须尽快回去侍奉。”
曲明杰一口酒没喷出去,这听说是一码事,就发生在跟前是另一码事,他见紫洛雅举止优雅,才思敏捷,谈笑风生的字字圆润,句句谨慎,精明如商户,早忘记他是姚琳国男子,经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待见紫洛雅转身带着侍卫急急离开后,他忽然就对那位十一皇子和一众优秀公子的妻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之心。
只说紫洛雅坐轿子往回赶,心里撒欢的想要见到翡小翠,这段日子要不是事忙而乱他才不计较什么外面养的家里候着的,定要去卫宅赖着不走,这么一晃快一个月没怎么见了,不由的打定主意,今晚说什么也要与翠翠好好近乎近乎。
紫洛雅的轿子再快也没有玉苏和闱君辰的消息得来的快,玉苏听说翡小翠回来了,立时坐在镜子旁整理仪容,吩咐小奴翻箱倒柜的拿出好几套衣裳在身上罩试着,最后选了一套蓝底墨色印花,领口袖口都细细锁了小边的锦缎长袍,侍候的小奴是流苏特意买给他的,乖巧懂事,见主子这般高兴也跟着喜滋滋的,嘴甜道:“公子穿哪套都俊,就是好看。”
玉苏笑而不语的穿上长袍,对着镜子照了照,问:“夫人从地窖出来了吗?”
“没呢,进去好一会儿了。”小奴又打开匣子在玉苏的眼神示意下挑了一块黄玉质地的玉佩来,仔仔细细的为玉苏系在腰带上。
玉苏相貌清俊,干干净净的像一簇栀子花,穿上这水蓝的衣裳往庭院中一立,还真是清新耐看的很,只玉苏才出了屋子还没出庭院忽然停住脚步,小奴见了一愣,不等问什么玉苏已经折转又朝屋里去了,小奴急忙跟着,进了屋就问,“公子不是要去前厅吗?怎么又……。”
玉苏僵硬着身子直直的坐下,好半晌才呐呐道:“不去了,去不得。”
小奴自是不明白刚才还风风火火乐呵的人怎么一下就像霜打的花没了生气,只主子不说他也不敢深问,想了想悄悄退了出去,准备再去打听一下夫人现在到哪了,公子不出院子可夫人却能来呀,他做的全是为主子好,哪知才把门反手合上,屋里的玉苏低低喊道:“不许去,关上门,若……若真有人来,只说我昨个儿没睡好,这会儿乏的躺下了谁也不见。”
小奴傻了,他的主子到底怎么了?
玉苏却只低垂着眼那像木头一样坐在那,戈蓝的案子还没了结,哥哥与紫公子都在为这事奔走,他怎么好在这个时候献媚妻主,而显然戈蓝的案子十分棘手,若哪天官府来抓自己,他只说暂住翡翠府就是了,身上的初印还在自能撇清与翡小翠的关系,不会连累她,想来就应如此啊,他怎么还好去见她?
玉苏那边泄了气,闱君辰这边却也是得到翡小翠回府的信开始急匆匆的忙活起来,闱君辰换了一套干净的木兰青双秀缎裳,外罩玄色双层对开披挂,披挂边滚着祥云金丝扣,再趁上他束发上的那颗浑圆的珍珠,小小的人儿精致的像雕出来的,身边的奴才也多,都是他带来的,三五个的在屋子里安静而仔细的忙碌着,闱君辰并没像玉苏那样选衣裳换衣裳,而是摆出架势沉着的坐在那拿眼盯着这些下人收拾屋子,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年纪小翡小翠不会对他怎么样,而是自认为身份高贵在没大婚之前想她不敢,还有当初两人是有协议的,她答应这辈子都不会的碰他,所以他只要做足一个正夫的威仪就够了。
不管闱君辰怎么猜,翡小翠回府后都应该到他这儿来,而也正如他想的,翡小翠真就来了,想回姚琳国,想要月华皇帝的头发做药引子,翡小翠就是想不来也得来啊。
翡小翠披着玫瑰红的蹙金双层披风,盘着高鬓,髻上点翠插金步摇,坠子摇摇晃晃的挺着肚子就进了闱君辰的院子,立时有小奴请安的请安,通报的通报,还真有几分进了皇宫的意思,翡小翠微微勾了勾嘴角,这正夫可比她这个妻主有气势多了。
闱君辰的院子是独立出来的,有正厅,有偏厅,翡小翠直接被小奴引进了正厅,小奴过去解开翡小翠的披风,扶着她坐下,另有小奴奉上热茶,随后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均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动静,翡小翠一时还真不习惯这种幽灵式服务,坐在那掩饰性的端起茶盏,撩开茶盖轻轻拨动水上飘着的茶叶,她不介意等她的正夫,就像她那个年代男子等姗姗来迟的女人一个道理。
外面一阵窸窣的声响,翡小翠微抬眼,只见一双雪白的小靴子缓缓走了进来,她知道是闱君辰,抿了半口茶撂下茶盏,笑着抬头,道:“几天不见君辰又俊俏了。”
闱君辰见女子那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睛眸光闪烁,挑起眉梢染着一层说不出的妩媚之色,没来由的心一跳,他暗暗沉一口气,身板挺的直直的,明明脸红的像个苹果,却非要老气横秋的佯咳嗽了两声,沉着嗓子道:“夫人注意言词,别把与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说的话用在我身上,我受不起。”
闻言把翡小翠噎的一句话说不出,这才几天不见闱君辰怎么这做派了,真想扒开他的小脑袋瓜子看看他想的什么?
其实闱君辰是想和和气气的和翡小翠说会儿话,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尖酸刻薄起来,可细想想自己说的也没错,她的言语却是有些轻佻了,已经得到女皇赐封的人就应该有个样子,他身为正君也有责任纠正她,于是他的小脸就一直板着,忘了眼哑口无言的翡小翠接着道:“夫人也该多读读经、史、子、集等书籍,陛下既然已经与夫人封郡王,就要郡王的做派,不要总与那些下三流的人搅合在一起。”
啊,原来这孩子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他的封建思想这么根深蒂固,还没大婚,她还没接受赐封就要学什么做派了,翡小翠很想不屑的哼一声,可一想亲近闱君辰的目的便应是将下沉的嘴角挑了起来,态度良好的点头道:“是是是……君辰说的是,以后为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夫君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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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来啦,今天肿么这么冷清涅,是不是都上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