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楼前厅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一男子高喝,“都别动!我等奉命搜查探春楼,缉拿要犯!”随即就听堂倌哀嚎似的道:“我说官爷,我们探春楼可是明明白白做生意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通缉犯?”
似乎是二、三层的女眷们慌乱的惊叫夹杂着官兵簌簌响的软甲声,有人喊着包围探春楼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肋
翡小翠吓了一跳,吃惊的从卫忱身上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卫忱眼眸深冷,扭头看了眼西院的小门,紧紧攥了攥翡小翠的手,低声道:“没事,有我在。”
就在这时,就听前厅一人高声斥道:“没见爷正在争才子吗?不长眼睛的东西,你奉的谁的命!”
有一瞬的冷场无声,而后听到一声哑沉回应:“我们奉的是当朝右柱国高奉昱高大人的命,实在对不住,搅了各位才子的雅兴,只上命难违,还请诸位见谅!”
翡小翠见卫忱听到右柱国高奉昱几个字后眼眸愈发的冰寒,心下疑惑的悄声问,“右国柱是什么官?”
卫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月华国正一品武官,右国柱乃勋位。”
“啊?”翡小翠也愣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通缉犯会引起月华国正一品武官亲自督查查办?
“高奉昱是太子的人。”卫忱又补充了一句。镬
难道是哪个不知道死活的惹怒了太子殿下?翡小翠和卫忱正在各自猜测的时候前厅官兵的脚步声已经在向西院逼近。
卫忱想走,可又担心翡小翠自己一个人有意外,只得先把要执行的任务放一边,揽着翡小翠的肩膀靠站在了一处,等着官兵来盘查。
一队官兵小跑着进入西院搜查,末尾两个在翡小翠二人身前停下,果如卫忱所料,那官兵上来便是盘查,例行公事的语气问道:“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探春楼?什么关系?有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卫忱冷声却条理清楚的答道:“我与夫人只是来凑个热闹,不知官爷要我们看什么?”
那官兵似乎是看到翡小翠大着肚子所以放松了警惕,接过一个官兵手里画卷,朝着卫忱二人抖落开,翡小翠当即傻眼,画上明明是戈蓝啊!
还不待翡小翠指出来认识,忽听一人道:“翠翠……。”
几人同时回头,翡小翠只见说话的人一身墨色长袍,披同色系狐裘大氅,脸上是金烁如辉的双蝶面具,与她对视一眼,急急的走了过来,翡小翠眼眸微错,便看见他身后跟着于氏,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让于氏去找的蓝流苏,只太久没看他戴假面有些不习惯,翡小翠眉稍扬了扬,将手伸到挨近的蓝流苏手里,低声问道:“只让于妈妈去找你,怎么还惊动了官兵?”
蓝流苏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勾唇浅笑,道:“四大家族联名上告,怎么也得搞的动静大点才对的起我使出去的银子不是?”
翡小翠大眼一眯,卫忱围了上来,接话道:“这话不假,动静大了就算是天子也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蓝流苏不说话也不点头,却与卫忱相视一笑。
“唔……”翡小翠这才明了,原来这最后一步走的利落,只怕就算是冯相爷想翻案也不好下手了。
西院地方不大,可以不小,许是戈蓝听到动静躲了起来,官兵一时半会儿的没搜出来,卫忱瞄着西院小门沉思了片刻,收回视线对蓝流苏道:“我想请三哥帮个忙。”
流苏嘴角一翘,他已经将风情楼的诸多事宜交予女皇新委任的张元手里,张元‘新官上任’,虽自带了几个亲信可怎么能有他经营多年的威信,而且在两年前他已经断断续续的隐晦扩展,情报线也另辟了一条只为自己所用,交给张元的情报网虽紧密罗织,却因网大,边边角角总有漏端,如非经验丰富,难以掌控,流苏料定张元想要掌控并完善月华、姚琳两大国及周边七个边陲小国的情报网没有五年办不到,他要在这五年里巩固强化自己的情报线,现在主要针对的是月华、姚琳两国皇室,还有,就是翡小翠身边各个夫侍。
是以他非常清楚卫忱作为影卫的这次任务是什么,不动声色的缓缓道:“你想我怎么帮?”
“演场戏!”卫忱少有的露出笑容,且是浓烈的冰冷狡黠。
翡小翠的思路有些跟不上,主要是停滞在了那句‘三哥’上,她想问卫忱为什么叫流苏三哥,难道私下拜把子结义了?
其实翡小翠不知道,在姚琳国,夫侍之间若有亲近的,便以兄弟相称,当然也有那些面和心不合的在妻主面前也要称其他夫侍一声兄弟以表达自己的心胸气度,只这样的称呼局限于夫侍之间,正夫与侧夫的称呼历来严谨。
流苏听得卫忱叫他一声三哥岂能搏了面子,面具下的剑眉扬高,男人之间颇有默契的凑到一起低语商量,倒将一头雾水的翡小翠丢在了一旁,翡小翠挺着大肚子垫着脚在两人之间左看右看的,最后听得流苏一句,“就这么办。”
卫忱随后转身,直奔西院小门。
蓝流苏回身叫了搜查院子的副将来,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副将前是皱眉,而后眼睛一亮,道:“此事还是公子想的周全,好,本将这就吩咐下去。”
翡小翠听的一知半解,只因卫忱与蓝流苏两人商量的时候都是半句话半句话的说,仿佛对方肚子里有蛔虫似地,只说半句就能懂,这会儿见蓝流苏背着手,嘴角习惯性的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来,翡小翠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两人商量怎么做没弄没白,可两人要算计的却是同一个人,戈蓝要倒霉了。
进了小院门的卫忱施展轻功快速的在各个房檐下溜了一遍,最后停在一处马棚旁,他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马棚的草料垛,忽听身后有错乱的脚步声,急转身去看,只见冯翎青衣衫不整的从一个耳房小门里慌里慌张的走出来,似乎是抬头看见了卫忱,系衣带的手都在发抖。
卫忱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上前施礼,道:“冯公子。”
“你是……?”冯翎青拿眼盯着卫忱不确定的问。
卫忱谦虚有礼的应道:“小生白旭。”
“白旭……,哦哦……你是前厅作画的那个……。”冯翎青恍然想起,可转念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卫忱佯装窘然道:“小生……在找如厕。”
闻言,冯翎青突然抓住卫忱的手腕,道:“前面可有官兵?”
卫忱摇头,“确有官兵,只听说是奉了右柱国大人的命来捉拿通缉犯,与我等无干……。”
“完了完了!”冯翎青一个劲的敲手,原地转磨磨的嘟囔道:“那高奉昱与我父是冤家死敌,如若让他抓到我与……哎,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卫忱不动声色的看着,状似关心道:“冯公子可有难事,不知小生能否帮忙?”
“你?”冯翎青咦了一声,反问道:“本公子若说与那通缉犯在一处,你能帮什么?”
卫忱面露惊色,在看见冯翎青嘴角的嗤笑后,道:“白旭愿为冯公子解难。”
“哦?”冯翎青虽不才,却是相府的二公子,自小便懂得互惠互利的道理,看着卫忱探道:“你帮我?你想要什么?”
卫忱早在想接近冯翎青之前自然是进行了一番了解,顺水推舟道:“小生自负才学精湛,却苦遇不得伯乐,此事若能助冯公子圆满,但求冯公子提携一二。”
“好!”冯翎青这才放心,拍了拍卫忱的肩膀,左右看着,低声道:“公子我不舍屋里的小美人,只要你能让她月兑险,公子我自然是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探春楼,也不用担心美人舌头不牢把本公子卖出去。”
卫忱暗暗冷笑,面上虚与委蛇的点头,“公子放心,交给白旭吧。”
冯翎青岂能放心,眼看着卫忱打晕一个官兵月兑着回了马棚,又将官兵的衣裳拔下来,交给冯翎青道:“让那小娘子换上这人的软甲,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个金蝉月兑壳。”
冯翎青闻言伸拇指赞卫忱多智,回身急忙进了马棚将软甲塞进草料垛,只听窸窸窣窣一阵轻响,一女子小心谨慎的走了出来。
卫忱看着女子走出来,想起当日在海上两船错身而过,戈蓝却指使海寇用大炮击沉他们的船,压不住怒火中烧,若不是想结交冯翎青而进入相府伺机刺杀冯相爷,他现在真想一刀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