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可有可无,主要是看你的心意如何。”钱丰道:“说两句吉祥话也行。”
“哦,那就好。”韩瑞松了口气,要是规矩的话,那么没有准备的他,只能找个借口遁去溜之大吉。
钱丰见状,立即明白过来,笑道:“二十一郎,你不准备也没事,旁人无话可说,我们却不同,算是门生弟子,怠慢不得。”
韩瑞了然,好奇道:“那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哈哈,暂时保密。”钱丰说道,面带得意之色:“反正,一定能让颜学政开怀畅笑,满意赞赏。”
“大言不惭。”一句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韩瑞、钱丰回首望去,却见周玮环抱着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不屑地看着两人。
“卑贱商人、粗鄙村夫,能拿出什么礼物来,无非就是些庸俗、粗劣的物事,劝你们还是趁早扔了吧,免得丢人现眼,徒增耻笑。”周玮嗤声道,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与两人计较的,但是感到脸上掌印淡去,却依然还是一阵火辣辣痛楚,让他难以甘心,忍不住开口讥诮。
“狗嘴里说不出人话来。”钱丰反唇相讥,目光扫掠,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道:“咦,周狗蛋,你脸怎么了,好像难人打了,难道真是嘴贱惹的祸,遭到了报应。”
韩瑞就在旁边,周玮自然以为钱丰是存心戏弄,触及痛处,霎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低声吼道:“钱丰,你有种,大家走着瞧……”
“瞧就瞧,谁怕谁。”钱丰哼声道。
“……不与小人一般见识。”怒气冲天,半响,周玮挤出一句话,快步走开。
“小人?你才是小人,贼喊捉贼的小人。”钱丰微声嘀咕,在这场面之上,自然不敢高声喧哗,想了想,扯着韩瑞追上去,道:“我到要看看他送什么礼物,居然敢这么嚣张。”
“三哥,别急,慢慢来,半天才办到我们呢。”
在钱丰的拉扯下,韩瑞也在祝寿的人流之中,却见首席前方,人来人往,口彩贺言,好不热闹,一波又一波,充满了喜庆气氛。
好不容易,前面的人渐少,只剩下两三个了,准备轮到他们,却听钱丰低声道:“快……”
韩瑞莫明其妙,但见钱丰快步越过周玮,得意回瞥了眼,抢在前面拜道:“学生钱丰,祝学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颜师友捋须颌首,惜字如金。
在宽敞的衣袖里模出一个卷轴,钱丰双手奉承,谦逊道:“学生几日之前,游逛集市,发现一幅图画,似是前朝展子虔墨宝,却不敢肯定,特献与学政鉴赏。”
“展子虔……”颜师友一听,脸色动容,众所周知,他喜爱古玩字画,更加热衷于收集历代名家书贴字画,而展子虔,正是隋朝之时,举世闻名的大画师,深受世人吹捧,传闻其精品之作《游春图》,更是高祖皇帝李渊的掌上玩物。
这样的名人字画,颜师友岂能错过,接过钱丰呈上来的画卷,轻轻展开,却是幅奔腾骏马图,腾跃奔飞之姿跃然纸上,描摹得栩栩如生,观赏良久,颜师友嘴唇绽放出一抹笑容,点头道:“立马而有走势,其为卧马则有腾骧起跃势,若不可掩复也,此乃真迹。”
“绰约风姿,神采飞扬,达到以形传神,以神带形,形神兼备,维妙维肖的境界,的确是展子虔的墨宝无疑。”孟东明也在旁边附和道。
颜师友把图画传了下去,一帮德高望重的大儒、名士鉴赏之后,纷纷开口肯定,这幅骏马图确实出自展子虔的手笔。
“钱丰,这般贵重之物,回去之后,要妥善珍藏保管。”图画转了圈,又回来颜师友手中,只见他恋恋不舍观欣赏片刻,又伸手递回给钱丰。
钱丰愕然道:“这是学生献与学政的寿礼,怎能收回。”
“礼物太重,恕老夫不能接受。”颜师友缓缓摇头:“其实贺礼不在贵贱,只要你有这份心意便好。”
“学政,礼物如水,不论贵贱,覆水难收,也恕学生不能从命。”钱丰避而不接。
旁人纷纷开口劝说:“颜兄,既然是门生的一番心意,你就笑纳吧。”
“不行,颜氏家训,躬俭节用才是治家之道。”颜师友心意已决,坚决不受,其实,今日的寿宴,如果不是耐不过子孙、好友、学生们的苦苦相劝,他都不愿意举办呢。
“莫吵,嚷嚷闹闹,耽误了寿辰。”孟东明站了出来,笑道:“还是老夫出个主意吧,既然僵持不下,何不取折中之道,画,还是钱丰的,但是,先留在颜兄这里,待他玩赏几日,再送还回去。”
“可。”钱丰连忙答应。
“那好吧,老夫就代你暂时保管几日。”犹豫了下,颜师友点头答应,事情算是圆满解决,然而,古代信诺值千金,暂时保管就是暂时保管,绝对没有其他含义,不像后世,以此为借口来受贿。
礼物没有送出去不,钱丰却也不气馁,觉得自己赚到了,你借我取,我送你送,一来二去,还怕搭不上关系,再不济,混个熟脸也是件好事。
明白其理的不再少数,看他的目光多少了几分羡慕,特别是周玮,更是充满愤然,若非钱丰抢步先行,说不定享受这待遇的就是自己了。
见到钱丰满面春风而回,那抹得意笑容分外刺眼,周玮恨不能揣脚踢飞,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快步上前鞠躬道:“学生周玮,祝学政龟寿鹤年,松柏长青。”
“好。”颜师友淡然答道,对周玮的印象不怎么好,若不是看在扬州别驾韦允成的面子上,恐怕早就客气请退了。
察觉出来,周玮心中暗恨,却不敢表露,低头掀开盒子,双手呈上,说道:“学政,不久之前,学生家中挖井,起出了一只铜质炉鼎,却是魏初之物,今献与学政,愿学政鼎盛千秋,寿比南山。”
魏鼎?颜师友露出几分兴趣,接过盒子,仔细打量,却见铜炉鼎不大,表面虽然锈蚀斑驳,但是也能看出做工精细,十分考究,底足位置还铭刻着一行小篆字:魏黄初元年春二月,匠吉千。
制作日期、匠人之名,十分清晰,旁边有位老者看了,觉得形制与魏晋时期风格相同,忍不住开口笑道:“颜兄先是老骥伏枥,而今又鼎盛千秋,真是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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