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在李庆安尖热海居的同旧时刻,崔府的后门也来判丰,马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车内舞衣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尽管她尽力保持平静,但她投向崔家大门的目光里却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这扇大门。带给她太多的不幸和屈辱。它更像一条无形的枷锁,将她锁了整整整八年,这一刻,终于要到去除枷锁的时刻。她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担忧。她担忧她所有的希望终成泡影,当年,连舅父那样权倾一时的相国,也没有能解开崔家那固执地家族之锁。而今天明月能解开吗?
“姑娘别担心,我觉得以明月姑娘的稳重,她没有把握是不会轻易来崔府的,我想她应该早就进行了联系今天应该是顺理成章。”舞衣的侍女玉奴旁观者清,低声安慰着主人。舞衣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心乱如麻,若明月真把这事办成了,她却又要欠她一咋,天大的人情了,哎!为什么不是李庆安替她把这件事解决呢?
崔府内,崔翘的妻子李双凤热情地接待了独孤明月,崔夫人就是襄邑县主,她这段时间的心情格外好,一直压在她头顶上的崔老夫人终于死了,令她扬眉吐气,从现在开始,她将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要将束缚丈夫的那些崔家自定的陈规陋习砸个粉碎,姜舞衣的婚事就是其中之一,这不仅是因为姜舞衣已委身颇有权势的李庆安,可以替丈夫缓和与李庆安的矛盾,更重要是如果崔家始终不能接受女人再嫁的观点,那她李双凤的再嫁身份就休想再有出头之日。
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为了丈夫的仕途,她最终决定选择了与李庆安未婚妻独孤明月合作,释放在崔家委屈了八年的姜舞衣,还她一个清白的身份,当然。她也不能白干。
“明月。舞衣的事情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但你也知道,她这件事不好办,如果解了她的婚约,那我家老爷在崔家真的再无立足之地了,可是我最终还是说服了老爷,一定要解除这门婚约,要给李使君一个面子。明月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崔夫人长得很肥硕,但说起话却毫不含糊,语气犀利,没有半点小浑圆之感,她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这件事很难办,为了给李庆安的面子。她丈夫不惜得罪崔家,现在满足你独孤明月的要求,你们也该表现一下诚意,说白了,就是讨价还价。
明月有些为难,她听懂了崔夫人的意思。但她没想到事情到最后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事实上从去年贵妃过寿开始,她便开始和崔夫人接触了,先后一共接触了五次,一次次地接近目标,到最后崔老夫人去世后。她又一次和崔夫人商议此事。双方达成了一致,崔夫人表示尽管办妥此事,请她静候佳音,前几天,她接到崔夫人的口信,表示愿意促成此事,她今天才带舞衣来崔家最终决定此事。不料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崔夫人却突然提出了感恩说小让明月有些措手不及,尽管她是李庆安的未婚妻了,但毕竟不是妻子。有些事情她还无法替李庆安做主。
明月神态平静,她笑了笑道:“夫人。这件事是一桩私事,我不希望把它和朝堂上的事情挂钩,当然,这件事一定会让我们两家私交会更好。或许在以后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会来夫人这里,向夫人讨教生活经验。”
说到“生活经验。四个字时,明月的脸上有些微红,但她依然鼓足勇气向崔夫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件事和朝堂无关,但他们之间私交会变好,也就是说。李庆安和崔翘的关系一定会缓和。
明月和崔夫人谈话的地方是在崔府内宅的起居室内,这里是崔夫人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也是她**之所,一般外人是难以进入,明月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尽管房间里只有她和崔夫人以及两名贴身侍女,但明月仍然感觉有人在偷窥她们。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她眼角余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发现在崔夫人的身后不远有一间内室,门上挂着厚厚的锦帘,她感觉那偷窥的目光就是从帘子后射来,会是谁?难道是崔伯父,如果是崔伯父的话,这目光未免也太炽热了一点。
崔夫人没有想到明月这样答复,既没有答应什么,也没有拒绝什么。让她有一拳打空的感觉,她心中有些发慌,下一步她该怎么办?她不由偷偷向后膘了一眼,干笑一声道:“明月姑娘,你稍坐一下,我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向
正如明月的直觉,门帘后确实有一人,正是这座房宅的主人崔翘。崔翘在河南圈地案爆发后。被李庆安弹劾,贬为仪州太守,被淡出了权力中枢,但他一直不甘心,寻找机会重返朝廷,他走了夫人路线,使李隆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又看在他母亲去世的份上,在去年十二月把他调回了朝廷,任太子宾客,虽然品级不低,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闲职。试想,此时连太子都没有。他这个太子宾客还有什么意义,崔翘不甘心,他仍在不断地寻找机会,以图东山再起,这次姜舞衣之事他本来不知道,在夫人最后和他商量时,他才发现了这里面的机会,这可是让李庆安欠他人情的时候啊!
按理,崔翘当初是李庆安弹劾丢了官,他应该对李庆安恨之入骨才对,当时他确实也是如此,他恨不得一刀把李庆安砍了,但随着杨国忠一脚把他踹出杨党,崔翘开始冷静下来了,李庆安弹劾他不过是派系之斗,是对东宫党覆灭的反击,而杨国忠弃他如蔽,甚至他去拜访时连杨府的大门都进不了,这让他痛彻于心,让他看透了杨国忠的真实嘴脸。杨国忠是不可能替他说话了,如果李庆安能替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崔翘便决定利用姜舞衣之事,来向李庆安示以人情。
他躲在屋内偷窥夫人和明月的谈话,但他却下意识地看到了另外一面。他夫人的又肥又老和明月的年轻美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明月那明艳高贵的气质,更承托出他妻子的丑陋和猥琐,这令他眼热不已,而且那姜舞衣也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尤物,可惜他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不到这么美貌的女子,使他对李庆安充满了嫉妒。
门帘一掀,一堵巨大的如墙一般的黑影使他的眼孔变黯淡了,他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尽管夫人青春不在,但这次他能调回长安,还是妻子的功劳,还有他崔翘的万贯家财,也是拜妻子所赐,他对妻子充满了敬仰,但从敬仰到惧怕只有一纸之隔,这张纸的厚度和妻子的心胸厚度成正比,遗憾的是,他妻子体外的肉太厚了,占了太多的空间,无形中就把她的心给挤薄了,于是这张分隔敬仰与惧怕的纸便被无情地挤破,使他的敬仰和惧怕溶为一体,唯一的区别就是表现在人前和人后不同。在人前叫敬仰,在人后就叫惧怕,内室当然属于人后的范围,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陪笑道:“夫人,什么事?”
“什么事?”崔夫人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你方才究竟在看什么。我来找你是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么?”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看什么,我感觉到她发现我了,所以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们说什么?”崔翘结结巴巴解释道。
“哼!”崔夫人重重。当了一声道:“那现在你说怎么办?独孤明月的意思是说她做不了李庆安的主,只说能改善私交,这解除婚约的书是给她还是不给她?”
“这咋,”崔翘心念转得极快,解除婚约的书给了独孤明月。李庆安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给,倒是得罪了人,不过为了防止万一,他可以再补充一下,想到这,崔翘便笑道:“夫人尽管给她,到时我再写封信给李庆安,解释一下此事,这样,这件事就圆满了。”
“好吧!这是你说要给的,事后别怪我。”
崔夫人转身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怒道:“现在你给我滚回去,躲在这里偷窥,亏你原来还是相国呢!让我都替你丢脸。”
“是!是!是!我这就回击。”
崔翘不敢顶嘴,转身便从另一个溜走了。崔夫人一直等他消失了,这才挤出笑脸回到屋内,对明月笑道:“让明月姑娘久等了。”
明月感觉到后面的目光消失了,她心知肚明,便微微点头笑道:“夫人似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好消息从姑娘进门时就有了。”
崔夫人终于取出了有崔翘签字的解除婚约的书,递给了明月,叹道:“为了突破这崔家的破规矩小我真的是竭尽全力了。”
明月激动地接过了这本事关舞衣命运的书册”她站起身给崔夫人深深行一礼,感激地道:“夫人的大恩,我和李将军都会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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