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对契丹来说最大的威胁不在邻国,而在国内;对我来说最大危胁不在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宗室子弟,而在于我自己。至尊的宝座足以让有野心的人前仆后继。源源不绝,杀掉二批有野心的权贵,很快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再出现一批。我能一直杀下去么?我能永不失手
萧绰心事重重,直到走出长长的莆道,见到站在那儿的诸多女卫和毕恭毕敬的狱卒们,她才打断了思路,淡淡地吩咐道:“锁紧牢门,着你小心看护的那几个人。都要好生看顾着,不可有一丝疏忽大意。”
大头赶紧应了一声:“是,大人吩咐的话小人一定会谨遵而亿”
萧绰轻轻哼了一声。便自大头身边扬长而去,待女兵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她离开,大头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直起腰来喃喃地道:“那个瘟神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他怎么还不去死?他在老子这儿关一天,老子就没一天安生日子过。唉!我说,哥几个,谁去把牢门关好?噪,你们别躲啊,我说老齐头儿,你去”
老齐就像吃了口苦瓜。咧着嘴抗议:“王爷,又让我去啊?不成,不能总是我吃亏啊,咱们拇战,谁输了谁去。”
“娘的,叫你们做点事。一个个就会推三阻四。来来来,拇战就拇战。”
大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那几个一听说要去关牢门就马上逃得远远的狱卒都喊了回来。
拇战就是划拳。耸时称为拇战,也叫打令。几个人划起了拳:“一定恭喜。二相好,三星高照,四喜、五金魁,六六顺,七七巧,”
略哈哈,王爷,您请、您请,”
“真他娘的晦气!”
众狱本陪着笑脸拱手作揖,输了拳的大头把肥胖的胸膛一挺,很想壮地向那阴森森的长廊菌道走去,仿佛那长廊尽头有一只吃人的野兽。
风萧萧兮,有点寒……
脚步声又传来了,声音有点蠢重,不是萧绰那种轻盈的脚步声,尽管如此,杨浩还是转首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穿狱官服装的胖子走到牢门外,慌慌张张地抓起铁锁,在门栏上缠绕起来。
一俟看清了他的模样,杨浩猛地一震,失声叫道:“是你?”
那胖子刚把锁链在牢门上绕了几匝,还没来得及把铁将军扣上,就听见里边那个瘟神开口说话了,胖子吓了一跳,赶紧叫道:“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扣锁,可是心惊肉跳之下,那锁眼就是对不上,杨浩又叫道:“大头,是你!”
胖子的动作猛然石化。怔仲半晌,他才圆睁双眼,抬起头向牢房中看来,看了半晌,他一身的肥肉都哆嗦起来:“我”我的天老爷,是大”大大,”大哥?”
杨浩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重新绑在了床上,头上戴上了头罩,嘴里塞了一团布。他茫然半晌,还是没搞明白萧绰耍干什么。
萧绰心事重重地离去时,忘记了给他戴上面罩、塞住嘴巴,当那狱官赶来锁门时,杨浩惊讶的发现,那狱官竟是久已下落不明的大头。大头也实未料到自己私下打听了许久下落的杨浩就关在自己的牢房里,就是被他们惧若瘟神的那个人。
大头又惊又喜地冲进来。匆匆问了下情形,便壮着胆子要为他解开束缚,却被杨浩一句话就阻止了。
“大头,你纵然可以解开我。但是我能逃出牢房么?能逃出上京
大头一怔,停止了动作,神情有点发苦:“大哥,兄弟没用,不说别处,光是这大牢外,就有”就有郭袭大人派来的重兵层层把守,恐怕“恐怕咱们是冲不出去的。”
“那么就不要轻举妄动。机会只有一次,浪要了,就再也等不到
“可是,娘娘随时可能会杀你呀。”
“如果我现在贸然逃出去,现在就得死,耐心等下去,也许还会有生机。”
杨浩顿了一顿,又问:“礼宾院的宋国使节那边怎么样了?他们可曾追寻我的下落?”
“我这几天私下打听大哥的消息,听到了一些消息。娘娘已经把国书交给了张同舟大人,并且保证一定严查到底,辑查真凶,给宋国一个交待。并说那封国书是赵官家翘首企盼的紧要信件,张将军已帝使团先行赶回宋国去了。”
“卑”
杨浩思索了一下,说道:“大头,你帮我做几件事。”
“大哥你说。”密的危险,包括皇宫之内,我既然被关在这里,他们应该也在这。
“好。”
“第二,你有空时到南城福字客栈附近转悠转悠,帮我去找一个人,她是我的妹子,叫丁玉落。萧绰再精明,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手眼通天,掌握我的所有情况。她既然第一时间散布了我和冬儿、罗克敌等人失踪的消息,以玉落的机灵,必然会立即潜伏起来。
就算萧绰知道罗克敌有个正在追求的汉家女儿,也未必会派人去抓她,也难以抓得到她。北城皇城区她很难进入,这处客栈已是她能与我取得联系的唯一所在。她一定会常那附近转悠一番,你帮我找到她,把我现在的处境告诉她,寻找她的方法是”
杨浩低低嘱咐一番。大头听了连连领首,说道:“那成,那就委曲大哥一下,弟先给大哥重新戴上头罩,以防有人生疑,然后便按大哥的吩咐去做。”
他取来头罩,正要为杨浩戴上,杨浩凝视着他,忽然低声唤道三“大头。”
大头手上一停,“嗯?”了一声。
杨浩道:“你,已在此地娶妻生子?”
“是。”
杨浩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头,你要想清楚。以萧后的手段,如果知道你帮我,很可能把你和你的家人都拖进来,你有妻儿需要照顾,就算置之事外,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的。”
大头迟疑了一下。双眼深深地凝视着杨浩问道:“大哥。你听说我在乱箭之下丢了大嫂独自逃命的时候,有没有恨我?”
杨浩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从不觉得,斩了鸡头、烧了黄纸、拜了把子,就得让兄弟把一条命都卖给自己。”
大头眼中凝起了泪光。他咧嘴一笑,郑重地说道:“大哥;我做过一次让自己后悔的事了。我不想再做第二次,我知道跟大哥站在一起是怎样的危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因为我的不义而恨我,现在也不用因为我的出头而负疚。我去了!”
他把头套给杨浩套上,又将塞口布抱犹术讲他的口中,站起身来老出门尖。长廊甭道阴森森的也…风回去时脚步仍是笨重的,却有力了许多。
风萧萧兮,热血***!
傍晚时分,当一缕夕阳从牢房天窗照进来时,杨浩本以为今日无望的饮食居然送来了。
脚步声很杂乱,但是杨浩马上噢到了饭菜的香气。
当他被除去头套,拿出塞丘布时,他发现今天牢里出现的东西与往昔有点不同。
首先是四个高大魁梧的犯人。旁边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木桶,桶中雾气氤氲,显然盛满了热水。旁边有匣有屉有盒子,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他们不由分说便把周身无力的杨浩录了个精羌,然后把他扔进桶中,四个人一人拿一条丝瓜板子。把杨浩刷成了一只红通通的炙水虾,然后又用皂角、澡豆,把他洗成了一个香啧啧的乖宝宝,最后又为他修理了头面、专去了胡子,换上一身洁净轻软的袍服,然后才打开食盒,把一碟碟精致的饭菜摆在他的面前。最为难得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一壶。
杨浩一直莫名其妙地任由他们摆布,直到看到丰盛的饮食,心中才不由一沉:“莫非萧绰回去以后。终究又改变了主意,要把自己马上处死?罢了,本没想着能逃出生天。这样死法,总算做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饱死鬼。”
他横下心来,神情反而泰然,饥肠辘辘这下也顾不得细嚼慢咽拖延时间了,他风卷残云一般把饭菜打扫干净,也不管里边有没有放毒,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出他的预料,很快,他的眼皮默,沉重起来,开始昏昏欲睡了。
“果然……我要死了
当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便沉沉睡去,当他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绑在床上了。
“我没有死”杨浩心中一喜,随即就发觉处发凉,似乎袍服被人解开了,杨浩大骇,赶紧扭动了一子,却发现自己被绑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旁边隐隐有一道细细的呼吸,带着压抑的急促,然后”一只战战捷兢的小手忽然抚上了他的要害。杨浩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那只小手柔软细女敕,挑逗的动作十分生涩,一开始甚至不敢紧紧握着他。杨浩又惊又骇,喉中发出咖唔的声音。只想质问她是哪个,可惜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双柔荑小手把玩良久,渐渐臻于熟练,杨浩心中惊惧反感。身体却本能地发生了反应,被那双酥女敕的小手已是撩拨得一柱擎天,他的月复中也渐渐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一团烈火,不停地燃烧着他。
忽然,那双手离开了,杨浩刚刚松了口气,就感觉一个光滑的身子爬上了榻,跨坐到了他的身上
“嗯”俯在他身上的女体发出一声难耐的申吟,双手撑在杨浩的胸膛上,弓着脊背,袅娜的腰肢款款摆动,如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地尝试着,一寸一寸地加深。直到他那行将爆炸的尘柄缓缓没入一处紧窒、湿热、幽深、**的所在
“是她”一定是她,她,她竟是这样一个放浪无耻、沉溺肉欲的女人么?不对”掩浩心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夹在他腰间的那双大腿幼滑细女敕,结实有力,在他身上轻轻起伏的臀部圆润丰盈、弹性绵软,她像骑马一样迎凑着,将杨浩一步步引领向极乐的巅峰,渐渐粗重的喘息和她低回婉转的申吟,就如火上浇油一般,让他的**不断向顶峰攀登。
当身上的女体已是香汗津津的时候,杨浩再也克制不住,喉间发出一声低吼,炽热的岩浆凶猛地喷射出去
身上的人儿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喘息着,就像一只轻盈的猫儿,柔软的头发轻轻拂着他**的胸膛,传来一阵阵战栗的余韵。
许久许久当她的情绪完全平稳下来,那动石的呼吸声不见了,她很冷静地离开他的身体。在悉悉索索中穿戴停当,杨浩感觉到她为自己系好的衣裳,然后牢门轻响,她便向幽灵一般离去了。
第二个夜晚,当四个新面孔的壮汉抬着浴桶、食盒出现在他牢房中时,杨浩怒不可遏地挣扎起来。可惜只被人数行灌了一杯酒下去,他便昏昏欲睡任人摆布了。
结果一如前夜,仍是一个**的夜晚,当云收雨住,那具弹性惊人的幼滑女体再次离开他的身体时。杨浩就像一只掉在陷阱里的野兽一般厮吼着表达自己的愤怒,直到牢门关上,轻盈如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顾然倒在床上。
有美女以身相就,本是一件快意的事。如果这个美女是个身份无比高贵,无数男子都得跪倒向她模拜的神一般的存在,那更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极乐享受。可是杨浩却只感受到极度的屈辱和愤怒。
但凡有点自尊,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人绑在那儿,任由一个女人予取予求,仅仅是把他的身子当成了一件传宗接代的工具,哪怕她美若天仙。
他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抵抗萧绰的婬威,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对付自己。
于是,杨浩绝食了。
为了男人的尊严,为了自己的贞操。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像一个被人强暴的女子般,用这样的方法来抗争。那一夜,她也是这样屈辱的感觉吗?杨浩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绝食的结果,是精美的宫廷御膳变成了流食,几个粗壮的囚犯用漏斗强行给他灌服,以保证他的营养和充沛的体力,如此这般折腾了三天,杨浩放弃了绝食,已经对不起自己的面子了,就不要对不起自己的胃了。既然面对强*奸时,不能抗拒,那就好好享受吧!
杨浩采取了另一种报复的方式,他开始主动的配合,直到对方骨软筋酥,在战栗颤抖中忘形地申吟,在他的反击下频频失守,最后软绵绵地伏在他的身上,哪怕歇息了大半个时辰,离开他的身体时亡双结实有力的大腿都在突突地打颤。
一夜,一夜,又一夜,杨浩的日子就在这种屈辱和极乐中度过。
每晚,都会有一个狐仙般的妩媚丽人,带着如度如兰的芬芳来到他的身边,在一番欲仙欲死的缠绵之后再悄然离开”
时间好象过去很久了,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那些天的腥风血雨在普通的上京百姓记忆中已经开始淡化,人得往前看,日子得往后过,谁会一直记着过去呢?
上京城在皇后娘娘的治理下。重又变得秩序井然、蛟个衣旧。上流人物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们才不放在,上。久病的皇上身子已然大好了,时常在寝宫院落和御花院中散步,前几天还尝试着引弓放箭,射下一只鸟儿来。
听说,娘娘举贤任能,不问出身,选拔了许多并非王室宗亲的能臣干吏委为流官,统治那些造反失败的皇室宗亲家族的领地和子民,朝廷比以前更牢不可破,远在天边的庆王永远也不可能再杀回上京来了。
百姓们为这一个个喜讯而欢欣雀跃,他们只想过过太平日子而已,这些消息对他们来说,当然是最好的消息。
月华殿中,萧绰一袭白衣如雪。
花枝草蔓眼中开,小白长红越女腮。
灵秀而妩媚的容颜,如玉般剔透的白女敕肌肤,一双眸子像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宝石般莹润动人,与月余之前的她比起来,那时的她就像一朵娇艳却少了些活力的鲜花。
而现在的她,就像一朵鲜花的花瓣上流动的晶莹的晨露,似乎无上的权力把她滋润灌溉的更加成熟妩媚、更加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有一种沁入骨髓的柔媚。
一个白须白眉的老者坐在她对面,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皓腕上,凝神半晌,老者忽地双眉一挑。收回手指,欣然起身,拱手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哦?本宫喜从何来?”
老者满面春风地道:“娘娘有喜了,而且怀的是一位龙子。”
萧绰攸地一下站了起来,颤声道:“当真?”
老者矜持地一笑,傲然道:“若是寻常的医士,当须四个月以上时,才能从脉象上看出是男是女;老臣虽不敢自夸杏林国手,不过有孕月余。这男女脉象的细微差异。却还是能探得出来的,老臣一生行医,但凡为人切脉,还从未失误过,”
“好,好,好。”萧绰又惊又喜,连忙道:“来再,取明珠一解,重赏黄院正。
“哎呀,老臣惶恐,多谢娘娘赏赐。”
那老御医忙不迭施礼道谢。又嘱咐道:“娘娘初怀龙子,当保重凤体,戒嗔戒怒,怡身养性,老臣与诸位医士计议之后,当拟一个食补单子上来,以保龙胎。”
“好,有劳黄院正了。”
萧绰欣喜万分,待那黄院正退下,身边内侍宫女纷纷上前跪拜道喜,萧绰含笑叫起,眸中的惊喜却渐渐被一抹暗暗泛动的寒光所取代。
皇帝寝宫,萧绰默默伫立,大殿中虽然宽敞,可是药味仍是经久不散,沉睡在龙床上的皇帝脸色苍白、形销骨立。沉默半晌,萧绰忽然一转身,大步走出了寝室,立于外殿,玉面一寒,沉声喝道:“这一两个月来。陛下的身子明明已经大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啊?”
侍候在皇帝寝宫的擅治透箭疮、毒伤的御医和侍婢、内缘们面面相觑,大气儿都不敢喘。
自打京师接路发生政变,皇后娘娘就加强了皇帝寝宫的安全,所有负责为皇帝诊治箭疮的御医、负责服侍的内侍、宫人一律固定下来,日夜守在宫中,且不再调入一个新人。还把他们的家人都看管起来做为人质,以防有人效仿弑杀先帝的法子,买通皇帝身边的内侍行凶。
此后,娘娘又赏赐重金,让他们对外张扬皇帝身子大好的消息,他们也都照做了,谁都知道,现在传出皇上身子大好的消息,对上京稳定具有多么重大的作用,他们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人,就算娘娘没有许给他们好处。他们也是要不遗余力地为娘娘造势的。
可是”实际上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早就纯靠药物吊着性命,寝宫里所有的下人都知道,皇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很可能连今年冬天都熬不过,这些事每天都来探望皇上的娘娘当然心知肚明,今儿怎么突然大发雷霆了?
迟疑牛晌,寝宫总管勃里海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娘娘,皇上他“他的本体这两天一直不舒服”
萧绰生色俱厉地道:“这两天?这些日子皇上的身子明明已经大好,都是你们这些不开眼的奴才侍候不周,皇上一时任性,要开三石的弓,你们毒么就不拦着些?害的皇上用力过巨,绷裂了伤口,以致病情复发?”
“吼…啊”
勃里海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明白了娘娘的意思:现在上京已经稳定下来了,皇上的病情也不能再瞒着了,要不然没准哪一天皇上猝然驾崩,如何向天下臣民交待?娘娘这是找个由头把谎圆回来啊。
勃里海从善如流,立即应声道:“是是是,奴婢们该死,皇上要试试三石的弓,奴婢怕扫了皇上的兴。没有从中拦着,害得皇上病情复发,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勃里海说着便跪下去磕头如捣蒜,太医和其他内侍、宫女见状,纷纷跪下去请罪,萧绰冷笑一声道:“你们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好,来人呐!”
萧绰高声一喝,宫门轰然打开。两大队披甲执锐的宫廷女卫在塔不烟率领下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萧绰凤目一睁,杀气凝而不散含而不露,凛然喝道:“将这些奴才尽数处死,一个不留!”
遍地伏尸中,萧绰独立其中。阳光斜照如殿,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就像一只母螳螂的刀臂,孤峭、笔直。
雪白莹润的小手轻轻抚模着自己的月复部,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甜蜜柔情的微笑:“儿啊,娘用许多人的性命来保证你的新生,你在娘肚子里,可要乖乖的喔。现在,娘要去杀了你的亲生爹爹,等到他死了。再寻个理由,把这些日子为皇上诊病的太医杀掉,这些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咱们母子了”
牢房中,杨浩的面罩已经被除下去,站在他面前的,仍是一身女卫打扮的萧绰。与上次满脸恨意不同,此刻的她脸上带着轻轻浅浅的微笑,略视着杨浩时,就像一个柔情如水的女子凝视着她的情郎,看得深知萧绰为人的杨浩不寒而栗。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杨郎,你我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为什么你看到我,却是这样一副表情?”
“今天,你肯除下我的面罩,是不是决定杀我了?”
“是呀。”
萧绰甜甜地笑,轻轻抚模着自己的小月复,柔声道:“杨郎,人家”,已经有了和你共同的骨肉。你将成为契丹皇帝的亲生父亲。开不开心?”
萧绰的表情秀媚无比,隐隐泛着一种母性的慈爱光辉,杨浩却是越看越冷,他苦笑道:“其实,你不必一定要杀我的。”
萧绰轻轻地叹气,幽幽地道:“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你,和你在一起这一个月,比我以的岁月加起来都快活。我没有骗你。当今皇卜才是我帆火力,可是如果说我对这些上哪个男人用情最深,你要远远地超过了他在我心中的份量。”
杨浩冷哼一声道:“荣幸之至!”
萧绰莞尔,她款款走近,红袄内洁白的衣领,衬得她细腻的肌肤如瓷般细润,使得她就像新录了皮的蛋清一般别透、干净。
“杨郎,你能让我萧绰钟情于你,让你的儿子成为一国之君,旁人百世千秋都不可能的到的幸运,你都拥有了,纵然早死几十年,这个代价和获得的回报。难道不值得吗?”
她说着,浅笑嫣然地自袖中模出了一把锋寒的尖刀。
杨浩目光一闪。忽地说道:“庆王还在西北,你想一统契丹,留给你的儿子一座大大的江山,这个心月复大患,却不是轻易可以铲除的。”
萧绰举着尖刀缓缓走近,唇角仍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眸中已凝起了两痕泪光:“傻瓜。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故事。到今夜就已讲究了么,”
“庆王之势。可不比朝中百官那么好对付,或许”我们可以联手,置之于死地。你保证了朝廷上下再没有一个敌人。而我,则拥有银州。”
萧绰充耳不闻。带着淡淡感伤地道:“你很聪明,知道花言巧语打动不了我,男女之情更无法阻碍我下定的决心。于是用军国大事来打动我,可惜”,没有用的,今天,你必须死!”
两行清泪顺着她清水莹润的脸儿轻轻淌下来,她微带哽咽地道:“谢谢你陪我的日日夜夜,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儿子,让我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夫君,剪下你一绺头发永远带在身上,当我死,去的时候,它会陪着我一同入葬”
杨浩仍然在说话:“就像你”也有数不清的秘密,不可示人的秘密一样,我是宋国的使臣,但是,同时我还有另外一个秘密的身份。我是,党项七氏秘奉的共主,在西北拥有庞大的力量,正在酝酿对付夏州李氏的一场兵变…”
很奇异的场面。一个就像一个柔婉多情的妻子,在脉脉含情地倾诉,含泪与深爱的丈夫诀别,另一个却在正气凛然地纵横夭下大事。
萧绰的刀已然举起,在听到这一句时,终于在空中凝住,痴立半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萧绰一旦拿定了主意。就如箭已离弦,任集天下所有人来,也休想再阻拦得住,这已是我第二次为你改变主意
她缓缓放下手中利刃,目光闪动着道:“这个故事,似乎更吸引人,你不妨说说看。看它能不能打动我。”
“这事儿,的从赵官家兵伐北汉国开始说起了。当时。我是广原程世雄将军身边一个。校尉,因为向赵官家献计,迁北汉百姓入宋境,以收釜底抽薪之效,于是奉命以三千铁骑,护五万百姓东行”
萧绰注意听着,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杨浩的神情,他的神情不再是第一次决意赴死时的安详坦然。也不是明白自己的借种计划时的愤怒屈辱,更没有反抗无效之后的自暴自弃。此时的他,侃侃而谈,神态从容,充满了一种胜券在握的强大自信,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萧绰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直觉地感到,攻守之势,似乎正在悄悄改变,杨浩似乎掌握了主动,可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是自己的阶下囚,生死都在她一言之间,昨日似乎还自暴自弃。沉溺肉欲的他,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难道”能道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可是,他的陷阱究竟是什么?
杨浩把结识李光奉,被他认为义子,得到党项七氏拥戴,秘密计谋对付夏州的一切合盘托出,然后坦然望向萧绰,说道:“如果你我联你说会不会比现在这种情形对契丹更为有利呢?我知道,男女之情与江山社稷比较起来,敦轻敦重,你心中自有一本帐,所以”我今天不和你谈男女之情,只谈国家大事。”
萧绰目光闪动。凝神想了许久,遗憾地向他摇摇头:“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是”如果是在你刚刚来到上京的时候就提出来,联或许会考虑。可是很显然。那时你并没有与联合作的意图。或者说如非万不得已,你没有靠向契丹,与宋国为敌的意思。那是你唯一的机会,但是你错过了。”
杨浩敏锐地注意到,她又开始自称联了,也就是说,个人情感的波动,现在已经不能再左右她的决定,她现在重又变成了契丹的最高统治者,在用一个政治家的思维在考虑问题,于是,他的眸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
萧绰仍在很诚恳地表白:“当你被联抓进这里的时候,你再提出来这个计划,已经不合时宜了。就凭你污辱了联、就凭联需要你们的消失来诱使德王自露马脚,权衡之间,联还是会要你们死。而现在”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双眸已完全恢复了清明:“现在更是绝不可能!联月复中的孩子。目前才是联最重要的,为了确保他身世的秘密绝不泄露,漫说是合作。就算你拱手把西北之地奉献与联,联”也一定要杀了你。”
杨浩笑了,很的意地笑,就像看着一头狡猾的狐狸终于跳进了他的陷阱,萧绰已经重又举起了刀,却被他这种神情激怒了,她怒道:“你笑什么?”
杨浩微笑道:“你不能杀我,就因为你有了孩子,所以你绝不能杀我。”
萧绰冷笑:“为什么?你不会天真到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联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吧?”
“那倒不是。”
杨浩移开目光,悠然说道:“皇城西墙根儿下面住着一户人家,叫月兑罗华察儿。耶律休哥进城后剿杀德王叛军,他家的大门上曾经被人砍过三刀,还射中两箭,直到昨天,才找人修好,重新漆过,也不知现在干了没有,劳烦娘娘派人去查看一下,好么?”
萧绰登时色变,厉声道:“你说甚么?”
杨浩又道:“枢密院堂官明里帖木儿今天下午犯了绞肠痴,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傍晚的时候,南城门贺家牛羊肉铺掌柜的婆娘生孩子难产,一对双胞胎呢。也不知道现在是否母子平安,娘娘如果现在清闲些了,帮我打听一下。如何?”
萧绰如见鬼魅。脸色苍白地瞪了他半晌,忽地转身就走。
一万五一下子传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