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襄阳城里,楚王刘备正在楚王府设宴款待着从益州来的贵客,整个楚王府灯火通明,气氛也十分的融洽。赵韪、严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刘备、张飞等人所敬的酒,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微醉了,而酒宴,却还在继续。
蜀军居住的临时军营里,张松、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等人共聚一堂。
“今天叫大家来,想必大家都应该很清楚吧?”张松端坐在床上,环视了一圈围绕着整间屋子的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缓缓地说道。
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都面面相觑了一番,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一股子坚韧的样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张松的目光再一次审视着六个人的面孔,缓缓地说道,“你们都是大王亲自选拔的贴身护卫,大王的处境你们应该都十分的清楚。此事如果做成了,一旦回到蜀国,大王必然重重的赏赐你们,将军、校尉、中郎将这些职位就都是你们的。我在这里只问你们最后一次,你们是否愿意在今夜以命相搏?”
“我等的性命只属于大王一个人的,张大人就请下令吧!”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齐声回答道。
张松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大王没有白养你们,一会儿你们就开始行动。不过,大王说过,罪只在赵韪一人,与其他人没有任何牵连,所以,我想提醒你们,只要杀掉赵韪一人即可,与旁人无关,一定要做的干脆利落。”
“诺!”
“赵韪、严颜尚在楚王府饮酒,赵韪的身边我已经安插了人,你们趁现在混入赵韪的住所,等到赵韪归来后,必须要予以一击必杀,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就将一切罪责全部推给严颜。”张松吩咐道。
“诺!”
声音一落,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便出了张松的住所,六个全部身穿夜行衣的人在张任的带领下,悄悄地潜入到了赵韪所居住的房间,隐藏在房间里默默地等待着赵韪的出现。
整个兵营里,蜀军都因为楚军的热情款待而烂醉如泥,对于他们来说,一路上从成都走了出来,一到了襄阳这座城里,楚军的款待让蜀军从某种意义上卸去了防备,尽情地享受着那种快乐,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发现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的行动,加上张松又极会活跃气氛,派心月复人去各个兵营劝酒,让蜀军更加彻底的放弃了原有的戒备。
赵韪的房间里,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分别躲在不同的角落里,但是他们的目标却都是一样的。
半个时辰后,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等候了赵韪很久,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都不由得有了点懈怠。
“大哥,赵韪一死,大王就真的能够掌控整个蜀国吗?”躲在床底下的邓贤突然露出了头,小声问道。
张任在六个人中年纪最大,同时也是武艺最高的,是以被视为六个人的首领,更何况张任身兼都尉一职,官职也比其他五个人高那么一点点,六人虽然没有结拜,在平时却都以兄弟相称,而且习惯性地称呼张任为大哥。
“你对大王的话有怀疑?”张任坐在房梁上面,两条腿自由的垂了下去,听到邓贤的问话后,便反问道。
“属下可不敢。只是,赵韪手握重兵,更有严颜为辅,如果只杀赵韪一人的话,只怕严颜会寻我们麻烦。以属下之见,不如连严颜一起杀掉算了。”邓贤道。
“严颜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并不似赵韪那么容易对付,我怕我们没杀掉他,反而会被他杀死了。”躲在墙角的高沛心中有了一丝担心,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再说,别驾大人早有吩咐,只让我们杀赵韪一人,我们可不能违抗命令。”
“胆小鬼!严颜武艺再怎么高强,双拳也难敌四手,更何况,我们若是躲在暗处,突然下了杀手,定然能够杀他个措手不及。不过,别驾大人确实有过交待,只杀赵韪一人,其余人可免一死。而且,这也是大王授意过别驾大人的,毕竟严颜统领东州兵,万一他死了,东州兵失控,就会成为蜀国的最大祸害。”刘璝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对躲在墙角里的高沛说道。
“别吵吵,都听大哥的,大哥让咱们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杨怀忍俊不住,听到屋里的人开始活跃了起来,便急忙说道。
张任虽然看不惯严颜,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刘璝的话确实有道理,而且他还能隐约感觉到,不杀严颜,也正是为了保全大局。只要严颜不死,东州兵就不会乱,但是赵韪死了,非但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反而会让那些原本赵韪一派的全部垮台,势必会重新依附刘璋。
“听大王的,大王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大王身边有王累、黄权、秦宓、夏侯纂等谋士,他们考虑的事情都很全面,如果真的选择了不杀严颜,自然有其道理。在蜀国,可以说半数以上的蜀军都是东州兵,东州兵势大,严颜为平狄将军,统领着整个东州兵,只要严颜没事,东州兵就不会犯上作乱。赵韪死后,张松自然会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劝服严颜,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张任缓缓地解释道。
泠苞一直没有说话,听完张任的话语后,便说道:“大哥已经发话了,大家都不要再有疑问了,等今夜杀了赵韪,我们回去之后定然会受到大王的嘉奖,到时候我们兄弟也可以分别统领东州兵,一点一点的削弱严颜,将兵权收回,何乐不为呢?”
“好了,大家都藏好,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估计赵韪也该回来了。”张任不耐烦地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喝的酩酊大醉的赵韪回到了房间,送他进来的严颜告辞之后,便一个人躺在了床上,倒头便睡,一点防备都没有。
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等赵韪完全睡熟之后,这才分别从房间里的各个地方冒了出来,全部汇聚在了赵韪的床前,缓缓地抽出了手中的利刃,互相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举刀便朝赵韪的床上砍了过去。
可怜赵韪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整个人便丧命在了乱刀之下,整张床染满了鲜血。
张任、刘璝、杨怀、高沛、泠苞、邓贤六个人完事之后,很快便退出了房间,然后各自月兑去了夜行衣,换上一身铠甲后,便和衣而睡,不敢再当众会面。
一夜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清晨,赵韪的亲随酒醒之后,便去敲赵韪的房门,叫赵韪起床。哪知,亲随敲了大半天,始终不见赵韪开门。他本以为是赵韪睡的太死,没有听见,便站在了门口,守卫在那里。
午后,严颜酒醒之后,摇了摇还有点头昏的脑袋,感觉十分的不爽。昨夜他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但是却遇到了张飞一个劲的敬酒,他不想喝也得喝。于是,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花的。
阳光很充足,照射着大地,也同样照射在了刚刚走出房门的严颜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格外惬意。
伸了一个拦腰,严颜想起还有事情没和赵韪商量,便走到了赵韪的房门前。
他刚接近房门,便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心中一禀,二话不说,立刻推开了赵韪的房门,震惊地看到赵韪倒在血泊中死去多时了,整个人已经被砍成了一团肉泥,惨不忍睹。
“大人……”严颜惊呼了一声,脸上立刻阴沉了下来,转身便揪住了一个亲随的衣襟,大声地吼道,“格老子的!你这个龟儿子到底是如何看护的大人?”
亲随也是一脸的无奈,可对眼前的一幕也十分的吃惊。
这时,张松路过门口,一看见赵韪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故作惊讶地对严颜说道:“此事既然发生在楚国境内,就应该由楚国负责,严将军,我们必须去质问一下楚王,一定要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严颜正在气头上,一听张松的话,便恨得咬牙切齿,快速地离开了赵韪的房间,骑上一匹快马,直奔楚王府。
楚王府的门前,糜竺、孙乾、简雍正在张罗着昨晚赵韪送来的那一车蜀锦,忽然看到严颜凶神恶煞地快马奔驰而来,都吓了一条。
“叫你们楚王出来!”严颜低声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