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一行人回到建邺城后,吴国群臣张昭、张纮的率领下,将等待了好几天的继任大典予以举行。
吴王宫的大殿上,群臣尚沉浸在悲伤当中,情绪也十分的黯淡,孙策已经沐浴更衣了一番,如今穿在他身上的是一件王袍,全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子高贵之气。
孙策在几个宫人的陪同下走上了大殿,见大殿之内气氛压抑,群臣尽皆垂头丧气,尚有一些大臣对于他的继任持有怀疑的意见。
“诸位大人、将军,从今天起,我孙策将接替父王大位,带领你们共建吴国霸业。父王的遗志,由我继承,希望各位大人、将军能够不遗余力的协助我,开创吴国霸业。”孙策站在王宫的大殿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在陵园的伤感,他将伤感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化悲痛为力量,准备用自己的双手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局面。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周泰、凌操、陈武、鲁肃、吕范等人都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可是,他们的叫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却显得有点微不足道,其余人都面面相觑,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孙坚旧部的脸上都浮现出来了一丝不信任,他们在担心,年仅十五岁的孙策,是否能够撑起吴国这片天。
张昭、张纮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深邃的目光中古波不惊,看不出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其余在场大臣的心里都各怀鬼胎,脸上都浮现出来了对孙策的不信任,毕竟孙策太过年轻,吴国重担又太过重大。
大殿内静谧异常,诸位大臣的目光时不时的都移到了孙坚之弟、吴郡太守孙静的身上,其意思已经显而可见。
孙静倍感压力,他与孙氏其他族人并列站在王宫大殿的台阶下面,见众位大臣都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禁觉得浑身不自在。
果不其然,此时张昭第一个站了出来,朝着孙策抱拳道:“少主,吴王大位不可小觑,少主果敢骁勇,然而却缺乏历练,虽有先王遗命,当此多事之秋,臣恐少主不足以威慑全国。吴郡太守孙幼台一直跟随先王左右东征西讨,为人持重且顾大局,臣为吴国将来计议,不若少主晚几年继任吴王大位,暂且设立一个摄政王,由孙幼台出任,等吴国渡过了难关,再还政于少主,不知道……”
“不行不行……伯符继任吴王大位,乃先王遗命,我才疏学浅,文不成,武不就,就连一个太守当的都有点困难,何况伯符骁勇异常,曾经率领策瑜军立下不少功劳,已经历练够了,足可以肩负起吴王大任。国相大人,请你且莫违背先王意思。”孙静急忙推辞道。
“孙大人,你的功绩,诸位大臣有目共睹,吴郡在你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治安稳定,先王也曾经说孙大人有治国之才。如今吴国人心惶惶,正需要一位德高望重者出来稳定局面,纵观先王宗室,也唯有你孙幼台一人而已。”张昭据理力争,他怕孙策年轻气盛,一旦将他供上王位,得国丧一过,就会举兵伐楚。
张昭对孙策的印象并不太好,主要是孙策个ing张扬,手下还有策瑜军这帮子年少轻狂的人,出于对吴国未来的考虑,他还是毅然作出了这个决定,决定联合群臣,阻挠孙策继任王位,只要暂时缓个两三年,吴国就可以逐渐安定下来。
话音一落,其余诸位与张昭交厚的文官都随声附和,有些武将也跟着瞎起哄。
一石激起千层浪,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张纮五人都一言不发,不做任何表态。
“国相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先王遗命,就是让少主继任王位,你这样阻挠,难不成你里通外国不成?”周泰站了出来,一脸气愤地指着张昭,大声地呵斥道。
“你血口喷人!我只不过是为了吴国的未来着想,哪有什么私情?”张昭见周泰蹦了出来,还指着他的鼻子暴喝着,让他颜面何在,便冷笑了一声,“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敢对本府如此说话,**就是**!”
周泰一听说这话,脸上霎时变得煞气腾腾,大声喊道:“你再说一遍?”
“当了校尉,也别太得寸进尺了,你做过**,这是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张昭讥讽道。
“你……”周泰怒了,大步流星地朝张昭走了过去。
“幼平!退下!不得对国相大人无礼!”孙策站在大殿之上,呵斥道。
“可是大王,国相大人目中无人,他居然把先王遗命置于不顾……”周泰停住了脚步,望着孙策说道。
“退下!”孙策再一次暴喝道。
周泰不敢违抗,退回原位,凌操、陈武急忙过来安慰。
鲁肃就站在周泰身边,朝周泰那里挪了一步,贴近耳边,小声地说道:“幼平,你办了一件蠢事!”
“此话怎讲?”周泰不解地问道。
“国相大人所担心的,就是大王和策瑜军的将士,策瑜军的将士都是什么人?**、草寇,山贼,流氓应有尽有,虽然跟随大王后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风气,但是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子野蛮。我想,国相大人之所以阻拦大王接替王位,无非是害怕大王头脑一热,带着军队便去攻伐楚国了。先王在世时,国相大人就极力反对攻伐楚国,何况大王乎?你刚才被他激怒了,你看着吧,一会儿其他大人们也该对大王的能力产生更大的质疑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周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脸的羞愧。
“算了,大王不会责怪你的,该来的始终会来,这个时候反对,总比大王接替王位以后反对要好的多,至少大王以后也知道该怎么做了。”鲁肃分析道。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少主接替不了王位,那不就是让国相大人如愿了吗?”周泰担心地说道。
“嘘!别吵,有他在,万事可以迎刃而解!”吕范突然ha话道。
“谁?”周泰、凌操、陈武齐声问道。
“他来了。”鲁肃、吕范一起向殿外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笑容。
周泰、凌操、陈武一起朝殿外看去,但见周瑜一身戎装的从雨中走来,三个人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
孙策站在大殿之上,斜视了张纮一眼,问道:“军师也和国相大人是一样的意见吗?”
张纮向前一步,抱拳道:“恰恰相反。”
“子纲,你……”张昭听到张纮的这句话,不禁心中一怔。
张纮瞥了张昭一眼,走到了大殿中央,朝着所有文武拱手道:“诸位大人、将军,先王留有遗命,让少主继任王位,并且让我和国相大人负责监国,如今先王尸骨未寒,吴国境内人心惶惶,如果我们内部不团结,不能够做到上下一心,不管是谁接替了王位,吴国都不会长久。所以,我遵从先王遗命,极力拥护少主继任王位。我相信先王,正如先王当年相信你们一样。”
话音一落,张纮转身便朝孙策跪拜道:“臣张纮,叩见大王!”
“臣等叩见大王!”周泰、凌操、陈武、鲁肃、吕范、孙静、孙权等人一起跪在地上,大声叩拜道。
紧接着,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四将面面相觑一番后,也都一起跪在了地上,朝着孙策叩拜道:“臣等叩见大王!”
张昭和其他反对孙策的人,还矗立在那里,毕竟反对的人数占多数,同意的人数只是极少数。
“哐!”
一声巨响,从大殿外面传来,全身湿透的周瑜映入了大家的眼帘,手中握着的古锭刀垂在地上,在吴王宫大殿的地面上砸出来了一个小坑。
张昭扭过头,看到周瑜竟然出现在这里,便皱起了眉头,问道:“周公瑾,你不得王令传唤,怎敢擅自回王城?”
周瑜瞥了张昭一眼,没有理会,将古锭刀抗在了肩膀上,大踏步地朝大殿正中走了过去。
此时,群臣的目光都被那把古锭刀所吸引,记得凌操曾经说过,这把刀是先王专门交给周瑜的,见此刀如同见到先王一样。
周瑜在群臣异样的目光中走到了大殿正中央,“唰”的一声,便将古锭刀拔了出来,寒光闪闪的古锭刀,瞬间威慑众位大臣的心里。
张昭见周瑜拔刀,急忙呵斥道:“周公瑾,这里是吴王宫大殿,你携带兵器进入大殿,还拔出兵刃,是何居心?”
周瑜冷笑了一声,将古锭刀直接抛给了孙策。
孙策一把接住了古锭刀的刀柄,已经入手,孙策顿时爱惜万分。
“此刀乃先王之物,虽临终遗命转交给臣,臣觉得,与其在臣的手中,还不如归还给大王,只有大王才配拥有此物,可以继承此刀。先王遗命,见此刀犹如见先王,加上也留有遗命,让少主继任王位,臣不敢违抗,请少主即刻举行继任大典。”说完,周瑜便跪在了地上。
突然,大殿外面,三千策瑜军涌到了大殿外的广场上,站在风雨中,整齐的排列着,异口同声地喊道:“叩见大王!叩见大王!叩见大王!”
声音如同阵阵滚雷,震慑大殿上的每一个人,直冲云霄。
张昭见其余大臣都陆续跪下,不一会儿,就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了,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叩见大王!”群臣异口同声的说道。
孙策将古锭刀一挥,寒光在张昭眼前闪了一了,看着张昭,问道:“国相大人,我是否可以继任王位?”
张昭无奈,叹了一口气,勉强跪了下来,向着孙策叩首道:“臣张子布,叩见大王!”
孙策坐在了王座上,一派威武不凡的模样,将古锭刀立于胸前,大声喝道:“从今天起,我孙策,接替父王之位。诸位请起!”
“多谢大王!”
大殿外面,三千策瑜军也随之而起,全副武装的他们,在外面高声欢呼道:“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孙策走下台阶,从周瑜手中接来古锭刀的刀鞘,还刀入鞘后,将古锭刀交给了周瑜,说道:“此乃先王遗命,既然让你执掌古锭刀,必然有其深意,现在我将此刀还给你。”
周瑜笑了笑,接过古锭刀,什么话都没说。
孙策也笑了,两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便足以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报——”一名斥候从吴王大殿外面急速跑来,拉长了声音,大声喊道。
孙策径直朝殿外走了过去,迎上那名斥候,问道:“何事?”
斥候喘了一口气,急忙说道:“蜀王刘璋,以续汉统为名,于半个月前,在成都称帝,国号汉,改年号为建元元年。另外,消息传到荆州,楚王刘备也以汉室后裔,续汉统为名,在襄阳称帝,国号汉,改年号为天统元年。”
众人听后,都一阵惊诧。
“刘璋、刘备均为汉室后裔,没想到会先后称帝,一下子出来了两个汉,加上马腾,天下就有三个皇帝了,实在是前所未有……”孙策细细地说道。
“大王,如今大汉已经灭亡,从汉末纷争到现在称霸一隅,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刘备、刘璋都称帝了,我们也不应该落后。臣恳请大王即日称帝,我吴**民,必然会为之欢呼。”张昭审时度势,当即劝道。
孙策不动声色,问斥候道:“燕国可有动静?”
“燕国自从夺取中原之后,将兵力集中在与别国相邻的各个重镇上,刘璋、刘备称帝的消息也必然已经传到燕国。不过,燕国却一直没有半点动静!”
“连强大的燕国都没有称帝,刘璋、刘备就先坐不住了,跳梁小丑,不足为虑。燕国不称帝,吴国就不称帝。”孙策坚决地说道。
“启禀大王,燕国派来的使臣,代表燕侯,前来吊孝……”又一名斥候从殿外跑来,朗声说道。
孙策听后,便说道:“带燕使到大殿来!”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