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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一队行列已完全停止下来,他们将蓬车和坐骑全牵引至路旁一片稀疏的树林边,各自找着有荫凉的地方坐下,开始拿出壶水干粮享用。这些江湖黑道上的人物们彼此很少交谈,仅只低头默默而快速地进食。马白水与金薇在这一方面却比较考究,他们两人找着一株枝叶较为浓密的大树席地盘膝坐下,中间铺着一张油布;油布上,摆着几包素纸裹托的食物,一只风鸡、一段切成片片的腊肠,碎腌肉,泡黄瓜,以及一大迭烙饼。金薇浅啜着自己携带的水囊中的净水。
她进食时的模样文雅而优美,毫无她平素那种泼辣刁钻的味道。马白水却不同了,他老人家是在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锡壶美酒,几乎全由这位“灰巾帮”的瓢把子独个儿包办啦。
轻轻咬了一小块烙饼在嘴里咀嚼,金薇有趣地看着马白水那种吃像。马白水大口塞进一段油腻腻的腊肠,无意间抬头,与金薇的目光相触,他不由怔了怔,随即有些尴尬地咿唔了一声。嘴巴含着东西,开不了口,好一阵,他才用力把那一大块腊肠咽下,干笑道:
“呃,金姑娘,你怎不多吃些?”眉梢子一扬,金薇喝了口水,道:
“看见你这吃像,我已饱了。”打了个哈哈,马白水又撕下了一条鸡腿,道,
“老夫就是能吃能睡,无忧无虑,所以年过一甲子,仍如此健朗,百病不生……”金薇微微一笑,道:
“马老,你真是老当益壮哪……”口里嚼着鸡肉,马白水裂嘴大笑,含混不清地道:
“过奖过奖……好说……好说……”
伸手捏起一小片女敕黄泛翠的泡黄瓜,金薇慢慢地咬着,轻轻地品着,她是越吃越细致了……
马白水把手上的油渍朗长袍随意一抹,道:
“金姑娘,你就吃这么一点?”金薇点点头道:
“太多了?”哈哈一笑,马白水怪声道:
“太多?老夫认为你屹的这些东两只怕喂只鸡还嫌不够,呵呵,比起老夫来,你是差得太远罗。老夫的食量超出你十个还有余!”耸耸肩,金薇淡淡的道:
“老实说,我怕吃多了会发胖……”马白水奇道:
“会发胖?会发胖才好呀,看起来才福态。老夫就喜欢那种肥敦敦,白女敕女敕的女子;太瘦的,就好像除了皮全剩一把骨头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嶙峋峋地一点也不见强,老夫不喜欢!”金薇笑笑,道:
“所以说,你见到我这样的瘦女人也就不太愉快了,’嗯?”呆了一呆,马白水忙道:
“那里话,那里话,金姑娘秀外慧中,均匀娉婷,不肥不瘦,可谓恰到好处,正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倾城红颜,并世无双,呵呵,美得令人不敢仰视……”心里十分慰贴,表面上却轻嗔薄怒,金薇道:
“看不出马老一大把年纪,形容起来人来却相当在行。想马老当年也是位风流人物吧?”喝了一大口酒,马白水道:
“金姑娘见笑了,老夫老矣,昔日荒唐何敢再提?呵呵,也不过就是曾和些同辈寻开心罢了,不算什么,不算什么……”突然,金蔽眼皮一转,道:
“对了,可曾拿点吃的给君惟明?”马白水摇头道:
“没有。”金薇有些不悦,道:
“为什么?马老,我们要搞清一件事,在君惟明死之前,他仍是一个活人,而一个活人就应该享到活人的待遇!”这位“红蝎”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马白水是深深领教了,这时,他胸有成竹,毫不紧迫地道:
“金姑娘且请稍安毋燥,老夫当然有老夫的道理,这件事,便是姑娘不问,老夫也要述明的……”不耐烦地哼了哼,金薇道:
“请说。”马白水干咳一声,道:
“‘魔尊’君惟明为当世鬼才,一方霸主,对他,不能像对普通人一样来衡量,如今他虽然身受重重禁制,但未敢断言就不会再出批漏,能多消磨一点他的力量,还是多消磨一点的好。因此老夫便决定饿他这三天三夜,除了清水,什么也不给他,再加上这一层钳辱,我们就更可以放心啦,方才老夫已令手下‘四鹰’前往喂他清水一碗,并就近看守……”金薇沉默片刻,冷冷的道:
“马老,还是你的手段高明!”马白水嗬嗬怪笑,道:
“过誉了,呵呵,过誉了”
低下头来,金薇目光凝注在前面油布边的一根草屑上,她沉思着,像是在想些什么;那根草屑是灰白色的,就宛如她此刻的神情,也带着些灰白了……
就在这时……
一阵急剧的蹄声从大路上旋风也似地卷了过来,尘土,在老远便扬起一片,黄蒙蒙的,一打眼看不出有多少人!
金薇蔓然惊语,她一回头,口中立即尖叱:
“杨陵,江七,你们马上进入林里隐藏!”
坐在另一棵树下还在发怔的杨陵与江七两人,闻声立即爬起来往林子里跑。同时,灰巾帮的“六鬼”纷纷跃起,各自抢到有利的出击位置严阵以待。那边金薇手下的“黑鹰六翼”三人亦迅速跃至蓬车之侧,协助“灰巾帮”称号“四鹰”的把持周遭,连御车的那位小角色也暗自将腿肚子边插着的“手叉子”拔了出来!
嗯,这情景,真叫如临大敌啊!
马白水向金蔽使了个眼色,道:
“金姑娘,老夫到路那边去。”点点头,金薇道:
“我明白。”于是,她自己来到蓬车车尾,目光扫了早已密密重掩的车帘,然后,她朝身边的韩英道:
“车里的货色没有问题吧?”韩英忙躬身道:
“没有问题,方才马帮主那几位弟兄已塞住了他的嘴!”满意的颌首,金薇目注前路迅速移近的骑影,低声道:
“小心了。”
大路上,一批铁骑已擂鼓也似地奔到了眼前,共是六骑六人!
六乘铁骑刚刚来到蓬车旁边,为首一个虎目虬髯,肌肤结粟带古铜色的壮健大汉挥手,全都狞然停住,六匹马尖嘶着人立而起,打了一个盘旋又齐齐落地,鞍上六人,安如磐石,纹风不动!
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一停,可是把灰巾帮与金薇的手下们紧张得脸上变色,心腔蹦跳——
金薇冷冷一笑,姗姗上前,若无其事地站到那六匹健骏之前,仰头打量着鞍上那六个形态粗犷骠悍的大汉!
马背上,六个不速之客也睁着眼上下端详着她,双方全没有出声,一时之间,空气僵窒,就这样对峙住了!
半晌……
那容貌成武,肌肤呈古铜色的虬髯大汉在鼻孔中重重一哼,语声有如金铁交击,铿锵暴辣:
“有趣么?”金额嗤了嗤,道:
“你们也看够了?”虬髯大汉豁然大笑,道:
“今日我们几个哥们有事,懒得和你纠缠,下次遇上了,大妞儿,我们再多亲热!”一霎眼,金薇也马上变得笑盈盈地道:
“成,姑女乃女乃有这个兴致,只要,薇,你们这三双楞头青侍候得了!”六个大汉互相一眼,同时哄笑起来,仍是那为首的虬髯客开口:
“大姐儿,你很四海!”金薇眉梢子习惯的挑了挑,道:
“是吗?你们也像些人样?”六名大汉又齐声狂笑,虬髯客一晃手中的丝质马缰,道:
“陌路相逢,总是有缘,可以借问姑娘一句话么?”金薇冷冷的道:
“说。”虬髯大汉不以为忤,拂拂他的黑色头巾,道:
“姑娘行于比道之际;可曾看见一位天下顶项有名的人物‘魔尊’君惟明?”心头猛跳,金薇表面上却依然淡漠地道:
“这姓君的多大了?莫不成还要人用绳子栓着?姑女乃女乃也有这等雅兴去注意一个臭男人?”双目暴睁又敛,虬髯大汉道:
“君惟明丰神俊朗,仪表堂堂,雍容威武,风流倜傥,大妞儿,若是你曾遇见过他,哼!只怕你睡梦里也忘不掉!”唇角微撇,金薇道:
“会有这么个玄法?”虬髯大汉正想回答,他背后一个颇有刀疤的清癯人物已叫道:
“大哥,这妞儿既然来曾遇见君公子,咱们还是往前淌下去追问吧,没得又把时间耽搁了!”金薇心中狐疑,她哈哈笑道:
“急什么,你们和那姓君的有仇吗?”正欲离开的虬髯大汉闻言之下哈哈笑道:
“有仇?和铁卫府的魁首‘魔尊’君惟明有仇?大妞儿,那除非是我们活得不耐烦了;谁和君公子发生纠葛还能死到床上去的?只怕早就被生剥罗!”金薇淡谈的道:
“那么说来,你们与姓君的是朋友喽?”虬髯大汉面色一整,肃然起敬的道:
“与君公子称朋道友,我们哥六个还不敢当,他老人家是我们大飞堂堂主的恩人,这一次,堂主要娶老婆了,恭请君惟明君公子的行踪……”金蔽平静地道:
“就凭你们这样瞎找就找得到啦?天地茫茫,寻一个人何异大海捞针?他又不是长得高如泰山,粗似奇峰……”一捋虬髯,这位悍野的人物道:
“你说差了,君公子虽非高如泰山,粗似奇峰,但他名头之响亮比泰山更高,奇峰更凌,天下之大.他像是一盏灯,一只鼎,走到那里也全是光辉四照,威震千里;况且,我们还得到他往这边行来的消息……”怔了怔,金薇惊疑地道,
“你们得到他往这边行来的消息?”点点头,虬髯大汉道:
“不错,我们先奉堂主谕令前往长安铁卫府敦请公子,但铁卫府的童大爷告诉我们公子已到南松城‘悦丰钱庄’来处理一件要事。因此,我们哥几个又快马加鞭赶到了南松城,待进了‘悦丰钱庄’,一位兄弟又说公子自昨夜出门就一直末返,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们一急之下,便商量好分路寻找公子行踪……”稍稍有些紧张了,金薇道:
“分路寻找,好家伙,你们这一趟出来了不少哪?”虬髯大汉傲然道:
“当然,敦请公子前往堂中福证堂主百年大典,乃是一件隆重之事,自该多派些人前来恭邀以昭敬意,堂主一口气就派出了十四个得力弟兄来,还亏得如此,否则可麻烦啦!”左右一望,虬髯大汉道;
“南松城只得南北两条大道,一条土路。城里我们全找遍了,除了这几条路,君公子还能上哪里去?”抿抿嘴,金薇小心的道:
“说不定你们这位祖师爷早就回长安去了……”虬髯大汉沉吟着道:
“若是附近百里都找不到,我们也就只好再回长安查询了……堂主婚期在即,可拖延不得呢……”说到这里,他又目注金薇道:
“你真没有看见君公子?”金薇故意装出一付没好气的神态道:
“滑稽,我诳你做甚?”一抹失望的陰影掠过这大汉犷野的面孔,他迟疑的道:
“奇怪……在长安铁卫府里,童大爷接见我们的时候,分明告诉我们,君公子是到南松城来了……而‘悦丰钱庄’的那位兄弟又说君公子外出末归,他会到那里去了呢?”金薇嫣然然一笑道:
“说不定早就回长安啦!”一摔头,虬髯大汉拱拱手道;
“也罢,我们再往前追询一阵再说,实在找不到,只好转回长安再说再说了,大妞儿,大飞堂‘搏龙六绝’多谢啦!”
不待金薇回答,六个人已一抖缰绳,再一片尘沙暴卷中,又风一样旋向前去,刹时已奔得无影无踪!
在迷漫的沙雾里,金薇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她喃喃自语:
“原来竟是叱咤一时的‘搏龙六绝’,好险……”毫无声息地,马白水掩到金薇身边,他干咳一声,低沉的道:
“金姑娘,你应付得好!”金薇吁了口气,道:
“马老,你知道这六个人是谁?”马白水点点头,道:
“老夫听到了,大飞堂的‘搏龙六绝’;大飞堂在江湖黑道中原就是一拨狠辣诡毒得出了名的组合,而这‘搏龙六绝’却更属大飞堂里的暴戾角色,他们是个一比一个来得歹毒,闻说这些小子们只要一动手使得分生死。不见血不体手……”“喷”了一声,金薇道:
“我明白,所以刚才也有点紧张,若是真干起来,关系是没有关系,但只要一被他们缠住了,姓君的形迹就会暴露,只怕漏子就大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搓搓手,马白水低沉的道:
“说得是,金姑娘,我们就赶快上道吧?别叫他们起了疑心再转回来,那就棘手啦!”金薇点点头道:
“好!”
于是,马白水立即发号施令,把林子里的杨陵与江七也招呼出来,一行人押着蓬车,毫不迟疑,快马加鞭地转向大路旁的那条土道去;车辚辚,马啸啸,一步紧似一步地急着往前随现在,他们已隐隐觉得麻烦就跟在后面了……
用手上那根。“细柳竹”的小鞭子“唰”地在驴婰上怞了一记,金薇那匹小叫驴驮着她奔到了乌窿车的后面,她右手一挥,“呼”声挑起了沉厚的棉质车帘,微微一晃,人已进入车中。
在黝安的车箱里,君惟明仍然平躺在木板上,身子随着蓬车的颠震不停滚动着,金薇脚尖一挑,将君惟明勾起,
“细柳竹”的小鞭子猝闪,已把君惟明口中塞得充满的一团破布扯了扯来——鞭风如削,却连君惟明脸上的一根汗毛也没沾着!
大大喘了口气,君惟明吃力地道:
“谢……了!”金薇冷冷的,道;
“方才的事情你全听见了吧?”点点头,君惟明苦笑道:
“不错,我不能开口讲话,可是我的耳朵并没有聋!”“唰”的尖响鞭梢子贴着君惟明鼻尖掠过,金薇面罩寒霜,厉声道:
“少给我说俏皮话,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回答,那些人所讲的是真是假?你果然认得他们吗?”闭闭眼,君惟明道:
“你是指大飞堂‘搏龙六绝’他们?”金薇柳眉倏竖,道:
“废话,还会有别人?”君惟明笑了笑,道:
“他们所说的话全是真的……我早就知道老风流要成亲了,不料却这殷快法,就恰巧碰在这种节骨眼上。”
“老风流?”金薇疑惑的道:
‘他是谁?”将污秽的面颊侧贴在肩头擦了擦,君惟明道:
“大飞堂堂主,‘狂马血刃’关九!”金薇脸孔上的肌肉不可抑止地怞搐了一下,道:
“关九?这个老绝物?你和他十分要好吗?”舐舐干裂的干嘴唇,君惟明道:
“相当不错。“紧接着,金薇又道:
“你还是他的恩人?”“哦”了一声,君惟明道:
“恩人是谈不上,只不过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救过他一命而已,在我来说,实在也算不上什么施思不施思……”金薇冷冷一笑,道:
“你倒很谦虚呀!”君惟明轻喟着,道:
“事实如此,我也从来未以老风流的恩人自居过……”金薇根恨地,道:
“刚才那几个家伙的形态,简直粗鲁得不得了,他们的堂主关九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料想也不是什么知书识礼的人物,狗门犬子,关九在外头的名声狠是够狠,狂是够狂,但除了这些,也就一丁点别的都没有了,姓君的,你好似专门结交这一类半匪半盗的凶人?”淡谈一笑,君惟明道:
“或者大飞堂的朋友们模样儿不俊俏,言谈不懦雅,风范不斯文,但是,他们重义尚礼,明忠知孝,个个都有满腔热血,一颗赤心,他们待友坦诚,无微不至,对敌狠酷,每用其极,他们重好汉,服英雄,慕豪士,钦侠义,铁胆忠肝,永不渝叛,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为弟兄甘愿杀头卖命,这是一批难得的伙伴。他们,比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娟的奸险。之徒要强得太多太多了!”气得杏眼怒睁,金薇道:
“你是在指桑驾槐?”厉烈地一笑,君惟明道:
“用不着,凡是做过伤天害理的罪恶之人,我不必指桑骂槐他心里也自该有数!”怔了怔,金薇神色忽然转为柔和的道:
“别生气,君惟明,说正格的,我也怪钦佩你呢。在眼前的危境之中,你仍能大义凛然,丝毫不怯,这真是不折不扣的硬汉作风,我已告诉过你,我就喜欢有骨气的男人!”冷冷一哼,君惟明道:
“你果真懂得什么叫‘骨气’二字么?”金薇脸色一变,怒道:
“你此言何意?”君惟明生硬地道:
“我是说,你若知道,‘骨气’二字的意义,你就不该,净做些没有骨气的事2”猛一咬牙,金薇狠毒的道:
“譬如说——?”一抬头,君惟明沉声道:
“你助约为虐,暗箭伤人,贪得无厌,蒙昧天良,抹煞道义,不顾仁恕,狼狈为奸——这些,够不够?冤不冤枉你?”气得连嘴唇都有些发青了,好一阵子,金薇才强自忍耐下来,她切齿道:
“君惟明,要教训我,你还差上十万八千里。不要管我帮着他们来对付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少,除了那些我要得的条件之外,我个人对你也早就憎恨了。你狂傲,跋扈,妄自尊大,专横,残酷,目中无人,北地半边天下由你霸占得太久了,不除去你,哪里还有别人抬头的日子?哪里还有别人扬眉吐气的时光?你早就该倒了,现在,我们有了这么良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同心合力来扳倒你呢?铁卫府的魁首,名震天下的‘魔尊’,你如今还有什么威风?还能嚣张到哪里去?哼!”没有一点气怒,君惟明安详地道:
“你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你这罪行的籍口罢了。是非曲直,你心中自当有数,公理,也自在人间!”金薇怒极道:
“你完全是唇剑刃舌,一张巧嘴!”君惟明笑了笑,道:
“不论怎么说,金薇,你对我的成就——或者你金家对我的成就,总是嫉妒的。但是,你该心平气和地用另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与我竞争,而不是用现在这种陰谋手段来陷害我;你应明白,我的成就不是捡来的,我的基地也非一蹴而就的,我是用时间,精神,毅力、劳苦,加上鲜血,生命,白骨,和泪水换来的,没有人可以白白夺去,没有人能够轻易攫取,不信,你就看看!”不屑地哼了哼,金薇斜着眼道: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在说大话,做好梦?现在你的成就在那里?在你身上的铁丝镣铐上吗?你的基业在那里?在你即将与死亡相触的双手上吗?连你认为最最要好的朋友都能够暗算你,陷害你,你还有什么眼光毅力,还有什么智慧心机?呸!”低沉的,君惟明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晰晰的,又肯肯定定地,血淋淋地,毒辣辣地道:
“人可欺,天不可欺,可以蒙蔽一时,而不能蒙蔽永久;轮回果报,丝毫不爽;金薇你等着吧,你看着吧,世间的事,并非全似你想象中那么如意I”冷凄凄地一笑,金薇道:
“你已死到临头,我就看你还有什么花巧可使!君惟明摇摇头,道:
“金薇,你生错地方了!”金薇一瞪眼,道:
“什么意思?”叹了口气,君惟明悠悠的道:“如若你不是生长在大宁河金家,而是投胎在-个平实和祥的家庭里,以你的容貌,悟性,智慧来说,你一定会是个令人十分喜爱的女子,纯真而聪慧的女子!”金薇轻蔑地一撇唇,道:
“我现在也不差!”垂下目光,君惟明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望着那付闪泛乌黑冷光的巨型钢铐,他缓缓地道:
“就是心毒了些,性邪了些……”“细柳竹”的小鞭子暴挥,“拍”地怞在君惟明那原已肿涨瘀紫的面颊上,随着这声脆响,君惟明的面颊上又浮起一条血红的痕印,金薇脸容铁青,愤怒地道:
“姓君惟明毫不在意地一英,道:
“随你吧,我为鱼肉,你乃刀俎,奈何?”陰着脸,金薇狠狠地道:
“不要嘴硬,君惟明,有你好受的时候!”两边的太阳袕“突”“突”轻跳着,君惟明沙沙地道:
“我早就等着了,不是么?”
金薇气得向木板上猛怞两鞭,在两声脆响里,她尖叱一声,闪身掠出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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