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冰一般冷漠的走廊上,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里传来的回音。镇流器响着吱吱的声响,日光灯一闪一闪的,竟然让我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
这鬼天气,冷得要人命,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这个时候还要我来查房,当医生真是命苦啊,而且还是在这所叫兰草医院的精神病专科治疗中心。想起真郁闷,在这深夜,所有的病人都喂了安眠药,都睡得死死的,有什么必要还要查房?可是制度就是制度,我也没办法。
转了一圈,天下太平,我回到了医生值班室,心想应该可以歇一会了吧。可愿望和现实永远存在着无法避免的差距,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值班室里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接过电话,是我的那位秃头的主任打来的,他告诉我马上就要送来一个二十三岁的女病人,让我找个单人房间,因为那个女病人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
有点意思,在这家兰草医院里,已经很久没有女性的病人,特别是年轻的女性病人入住了。现在医院里的女病人很少,就算有,也全是些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或者老太婆。年轻的女病人还一个都没有。马上要来的病人就算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患者,那也没关系,就算养养眼也好啊。
我准备好了就回到了值班室,值班室的窗户正对着电梯的大门。电梯是最老式的一款,门已经漆过无数次了,绿得让人的眼皮发涨。“当!”的一声,电梯升到了我所在的四楼,门慢慢地张开了,像是魔鬼的嘴一般。我看到四个结实的护工拉着一张移动担架走出了电梯。
我领着他们进了我安排的单人病房。我一直都在奇怪,刚才秃头主任打来的电话说这个年轻的女病人将会是个危险的病人,一再嘱咐我要安排一间单独的房间。我好奇地转身望了一眼这个女病人。她好漂亮!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因为注射过安定针的原因,她正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中,脸色苍白,白得像是透明的一般。微微凌乱的发丝搭在她的额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孔微微地翕动着,如此地沉静,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偏偏是个精神病患者呢?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还说她是最危险的病人呢?我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个重重的问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在我的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涌动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奇怪的感觉.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可能安定针的效力到了,漂亮的女病人挣扎了一下。但是她的四肢已经被结实的钢箍固定在了移动担架上,她不能动弹,只能徒劳地扭动她的身体。
我走近了她的身边,对她说:“小姐,这里是医院,你放心好了,这里的医生会好好安排你的。你不要紧张。”
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怨恨,而更多的是一片无可叙说的迷茫。她的眼神里游离着一丝丝光芒,她似乎是在睡梦中,哦,也许安定针还在继续着它的作用。
突然间,我看到她的头往后仰了一点点,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她的眼睛依然幽怨地看着我。猛的,她的身体向前倾了出来,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向我所在方向吐出了一口浓痰!
我连忙侧过身体,这口飞速而来的痰被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痰液射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了一摊微黄的痕迹。液体缓慢地向下流淌,我竟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翻涌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护工快速地把漂亮的女病人送进了病房。当他们把担架推进房间知,我在担架上的名牌上看到她的名字:李芸。
我让护士给这个叫李芸的女人注射了一定剂量的安定,就回到了值班室。我承认,我开始对这个漂亮的病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我对她为什么会是极度危险的病人产生了好奇。
给李芸注射了相当剂量的安定后,她平静地睡了。我坐在值班室里对着闪动跳跃的电脑屏幕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我问了问送李芸来的护工她是怎么送来的,护工对我说:“她呀?她可是最危险的犯人!是法院刚刚送来的,她亲手杀死了她情人的老婆,还把尸体藏在她的床下整整三个月。要不是邻居闻到了臭味,还不定要放多久呢。知道吗?她还把那个女人的大部分尸体煮来吃了,当警察撬开她家大门时,高压锅里还煮这一只手臂呢,砍成一截一截的。她呀,真的是心如蛇蝎!”
我听了后,我背上的寒毛一根根都竖立了起来。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看来女人发起狠来真的是让人想不到的。还好我还没女朋友呢,我不禁有点庆幸。
因为她有长期的精神分裂,不需要负法律方面的责任,所以把她送到了我们兰草医院,成为了我长期照顾的对象。这样也好,在精神病院这个混沌的看见偶尔比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病人,虽然她是个危险的病人,但是无疑也是可以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调剂调剂我这单调的眼球。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转眼,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天气渐渐有点凉了,当我在医院的空地上看到第一片落下的梧桐树叶时,才知道原来秋天到了。
在药物的治疗下,李芸的病情有一些好转,我也每天下午推着绑着她的轮椅在空地里晒晒太阳。每次,她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手掌上那一条条的纹路,思想在空旷的思维里四处乱窜。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寻找着话题,可她却老是把我当作空气一般,任我一个人在那里表演单口的相声。
发工资的那天,我想给李芸送件礼物,我偷偷看了她的档案,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尽管在她的眼中并没有我。
我拿着不堪入目的工资条,无聊地坐在值班室里,又是一个深夜,轮到了我值班。我没有什么心情玩电脑,网络上的朋友自从李芸的到来后,我渐渐和他们失去了联系,我再也找不到网路聊天的那种慰籍了。我翻开了一本书,是一本关于治疗精神分裂的医书。打从心里说,我是个敬业的医生,我真的想治好李芸的病。当然,在我的私心里,同样地存在着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五个小时。我的眼睛有点发酸了,我合上了书,闭上了眼,自己做起了眼保健操。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我抬起头,在值班室发药的小窗口外,站着一个女人,因为是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半。”
那个女人哦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她慢慢地向电梯的绿色的门踱去,一头的长发披在她的背上,在穿堂风的作用下微微飘动着。她的膝关节好象没有动弹,似乎是在漂浮一般。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猛然反应了过来,我这是在精神病医院的特护病区里,这里是全封闭的,绝对不会有外人进来的。她是谁?
我连忙冲出了值班室,我看到这个女人四肢肆无忌惮张狂地张开,站在电梯的绿色大门前,双手紧紧帖在了电梯冰冷的门上。我跑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我拍到她肩膀时,我听到从她的嘴里传来微微的鼾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转过了身。我看到了她的脸。呵!她是李芸!
她的眼睛半闭着,面对着我,鼻孔里慢慢喷出着一丝一丝气息。她的脸和我的脸之间最多只有两公分的距离,我真切地感受到她温暖的呼吸。
她的眼睛睁开了,一股寒冷的感觉向我扑面而来。李芸浑身摇晃起来,突然之间,她跌倒在了我的面前,她晕倒了。
我在这一刻醒悟了,她这是在梦游!
梦游在我们这医院里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可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脑子里混混噩噩的。梦游的病人是绝对不可以把他叫醒的,这样会加重她的病情的。我连忙抱起了李芸的身体送回了她的房间。
我推开她的病房木门,把她平躺在了她的床上。她的屋里没有开灯,透过铁制栏栅,月光像纱一样铺在了她的身上。李芸的胸口不停地有节奏地起伏着。脸上略微泛着一点潮一般的红。我就这么看着她,竟有点不自觉地痴了。
我使劲吞了一口唾沫,竭力压抑住了自己的,退出了她的房间,仔细地合上了她的门。
我回到了值班室,在我的抽屉里放着这段时间我收集的一个月前关于李芸杀人事件的所有报导。我一直没心情看下去,我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么漂亮沉静的女人会是个冷血的杀手。可今天的我却异常地兴奋,我从抽屉里取出了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我们这个城市的记者可以说无孔不入,不仅仅是报导了警方公开了的信息,还采访了命案发生地的小区保安。
凶杀案发生在一个叫森林小区的地方,那里我早就有所耳闻。森林小区是位于这个城市靠南的一隅,紧挨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那里全是一套套装修豪华的小型别墅,据说价格是不菲的。那里大部分的别墅和套房都是些有钱人给二女乃买的房,所以那里又叫二女乃村。
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李芸的情人到底是谁。因为只找到那个女尸的尸体碎块,却始终没找到她的头颅,而且那些尸块也始终没办法拼凑成一具完整的身体,所以那个死掉的女人是谁一直也没有查到。究竟尸体的头颅和没找到的碎块到哪里去了,一直是个难解的谜。市井中有传闻,说那些没找到的尸体都被李芸吃掉了。但这只是传闻罢了,谁都没有真实的证据。
李芸一直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藏在了她的心里最阴暗的地方。因为不知道杀的谁,法院一直没判她,但是因为证据确凿,她又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所以才送我们医院的。
有一张报纸上采访了那个小区一个叫郭伟的报安,是他发现案件现场的。他说得非常详细。
李芸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奇怪的是,几乎从来没有她的男人到这个小区来找她,她也很少打扮了出去。这样说来,她认识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进出都避开了保安们的视线。
李芸很怪,她也不到小区的花园散步,只是一个人呆在家里。
只到有一天,她楼上的从四川来的一个漂亮的女人,闻到从李芸家传来一股恶心的臭味,告诉了这个叫郭伟的保安。
郭伟跟着这个四川女人使劲敲着李芸家的大门,可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只听到里面传出了女人嘤嘤的哭声和混杂着的脚步声。
郭伟怕出事,就叫来了附近派出所的警察,一起撬开了门。里面的景象把郭伟吓了个半死。
殷红的血液淌满了一地,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埋着头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哭泣着,她满头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但是郭伟仍然认出了,这就是漂亮的李芸。在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郭伟凑进了一看,立刻呆坐在了地上。李芸手上拿着的竟是一只死人的脚!
当郭伟还在呕吐的时候,警察已经在李芸的床脚找到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女人的尸体,而在她的灶上,还炖着一锅汤,在昏红的液体里,警察捞出了一只已经炖得皮肉分离的女人的手臂!
我郁闷地合上报纸,心神不宁。看来李芸是个危险的凶手,这一点确凿无疑了。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过了两天,又轮到我值班,可一来秃头主任就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躺。我进了办公室,里面除了主任外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看到我进来,秃头主任居然自己先出去了,只留下我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当我出了办公室,回到值班室时,才发现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猫在值班室里打开了取暖器,然后把值班室的小窗关了下来,只留了一点点出气的口子。
我喝了一口水,在暖和的空气里,我的睡意想潮水一般涌动而来,令我无法抵抗。我觉得有点热了,于是月兑去了身上的大衣,躺在了小床上。我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合在了一起就不想再张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空气中漂浮一般,一点也不受我的神志控制。我知道我正陷入不可遏止的睡眠中,我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管他什么查房,管他什么病人。所有的病人都已经吃过了安眠药,他们睡得比我更安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突然有了一点异样的感受,我慢慢张开了我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当我的瞳孔缓缓调整着焦距的时候,这个影子已经贴在了我的身上,软软的,像是一团温柔的肉。是的,我的身体准确地告诉我,这是一具女人的散发着香味的健康的身体。我已经认出她了,是李芸!!!
她抱着我,身上一丝不挂,嘴里哼出的热气在我的眼前变成了一团团白色的烟雾。
我喃喃地问:“我这是在梦中吗?”
我感觉到她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湿湿的感觉。她在我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是的,你是在梦中。”
我笑了。在梦中!为什么会是在梦中?我是多么地希望这一切可以是真的啊!
不过在梦中也有在梦中的好处。我把我的嘴凑拢了李芸的耳朵,不停地厮磨起来。我似乎像是沉醉了一般,我呢喃地说:“还好这是在梦中,我就没有罪恶感了。”
我微微地翻过身来,把这尤物压在了我的身体下……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一切都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依然躺在我的值班室里,哪里有什么李芸的影子。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可奇怪的是,我身体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就算是个春梦,也应该在我的身上留下一点什么痕迹吧?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我傻笑了一下,对自己说:“呵呵,真是个奇怪的艳梦!”
当上午的阳光慢慢穿透了清晨的雾霭,照射在了医院的草坪上时,我又和以往一样推着李芸的轮椅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个艳梦吧,当我看到李芸时总是让我觉得不自然。特别是当我的手触碰到她那软如凝脂一般的身体时,真的像极了昨天晚上的感觉。
为了打破尴尬,我竭力寻找着话题像要和她聊聊。可我在徒劳,她依然不理我,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天空中不停变换的白云。
眼看晒太阳的时间要到了,我把她推到了草坪边缘的长椅边。我一坐在了椅子上,模出了一根烟点上。当烟草的芬芳慢慢在我的口腔里氤氲的时候,我突然发觉李芸的眼睛正注视着我。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两刻剔透的猫眼一般。但是眼神却炯炯有光,盯得我竟有点毛骨悚然起来。
我声音颤抖地问:“怎么,有什么不舒服吗?”
她缓缓地张开嘴,对我说:“昨天晚上好吗?”
我全身抖动了一下:“什么,你说什么?”
她定了定神,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昨、天、晚、上、你、感、觉、好、吗?”
刹那之间,我的冷汗从我的背脊簌簌地冒了出来,浑身竟然湿透了。我似乎掉进了寒窖,透体冰凉。
我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声音颤抖地问李芸:“你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李芸的脸上满是诡异的微笑,她看着我,语气很缓慢地说:“你以为那是一个梦,可是那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真实的事情!”
我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什么,难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一场春梦?而是真正发生了的?
李芸继续残酷地说:“你以为我吃了安眠药后会睡着的,其实我只是压在了舌下。我在你的茶杯里放进了我最近攒下来的安眠药。我在你昏昏沉沉的时候进了你的值班室,和你做了你以为是在梦里做的事。”她说话条理分明,哪里像是一个精神病病人。“你也应该知道,医生和他的病人之间做了这样的事会有什么后果吧?我已经把昨天晚上从你身体里流到我身体里的那些液体用我的方式保存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感到自己的头有点晕了,我知道后果的,这会让我再也没有继续做医生的可能性,我不禁诧异地问:“你对我做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我要你带我出去!我只想在外面见一个人,亲口问他还爱不爱我!只出去一天,我生日的那天!”她一句一字地说,斩钉截铁!
我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说实话,我一直对李芸有好感,可现在她的所做所为却让我觉得她像是一个蛇蝎般的女人。她精心的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我钻,我却没有任何逃月兑的余地。她之所以选择了我,是因为在晚上,只有我才有电梯的钥匙,只有我才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带她出去一天。
两天后,又是我值班,这天就是李芸的生日,我必须在这天做出行动。
其实要带她出去对我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一上班就拉着门卫的王大爷喝酒,没几杯就灌得他晕呼呼的。然后我找了件女护士的制服给李芸穿上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看似戒备森严的兰草医院。
等出了医院大门,我问李芸到哪里去,她指了指离医院不远的一幢大楼说:“在那幢楼的地下停车场的第44号车位停了一辆红色的POLO车,车钥匙放在车左边的垃圾桶的底座下。你去开来接我吧。”
我有点好奇,她怎么会在那里放一辆车呢?她又怎么知道我会开车呢?当我把红色的POLO开来接了李芸后,问起了她我心里的疑问。
李芸笑了笑,说:“别想这么多了,我是不打无准备的仗的。我早就设计好了,当我在我的床脚发现了那堆切碎了的尸体我接着的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而这个圈套只有我自己才可以解开。我以前大学就是学的医学而且专修的精神病医学,我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可以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精神病。我也知道你会是我的医生,对你我早就有了认识。在这里放一辆车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就是等着今天出来。”
我听了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你说你陷入了一个圈套?这么说那个女人不是你杀的了?”
李芸瞪了我一眼:“当然!我怎么会杀了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女人?我又不是冷血!”
“那你为什么不给警察说呢?让他们去调查啊!”我有点紧张。
“跟他们说有什么用?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了是我杀的,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而且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所有的事只有我自己来做。”李芸的神情很坚毅。
“你知道凶手是谁?”
“是的,就是包养我的男人。哼!在那个女人的尸体上留下了他的秘密!他在的时候,到了高潮就喜欢用牙齿咬女人的肩膀。他以为他能抹去女人身上的指纹就能让人怀疑不到他吗?他错了!”李芸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狰狞,她扒拉下了她的衣服,向我展示了她肩膀上的一个宛若月牙的齿痕。
我又想了想,问她:“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的尸体煮在锅里?”
李芸的脸上满是一种奇怪的充满兴奋的表情:“我要处理那具尸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这里会有这么个东西。在网络上看到过一篇怎么处理尸体的帖子,就是在锅里煮烂后,切成一块一块扔进下水道里。谁知道我还没处理完,尸块就发臭了,引来了保安和警察。也怪我自己,忘记了把尸体放在冰箱里,那冰箱也太小了一点……”
我定了定神,向她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谁?”
李芸的神情黯然失色:“他……他……他是……”
对不起,我不能直接引用那个男人的名字,真的,态度名字太敏感了。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他也每天都会在我们这个城市的报纸和电视上和我们见面。李芸之所以不敢向警察说出他的名字,而宁愿伪装成一个精神病病人,也是因为怕惹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我也不想问李芸她下一步的计划,我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的心思之缜密是我难以想象的。我坐在车上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芸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挡风玻璃:“回森林小区!”
“回森林小区?你不要命了?”
她惨然地笑着说:“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我驾车来到她那幢洋房前,她却指了指旁边不远的一幢楼说:“听在那边!”
下了车,她没有带我去她住的那套房,而是上了另一幢楼。
“这一套房是我用他的钱另外买的,本来是准备送给我父母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避难的地方。”她慢慢地对我说。
我问她:“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李芸想了想,说:“今天是十八号,他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到他挂名的一家公司去拿他的顾问费,拿了之后就会到万金酒店的雪茄房享受享受。我们就到那里去找他!”
我又问:“你准备杀了他吗?”
她笑了:“当然不是,我又怎么杀得了他?他知道我没有供出和他的关系,就知道我对他没有害处的。我只是想问他到底还爱不爱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放在我的房间里。”
说实话,我觉得她的理由很牵强,但是我可以理解女人的心思总是让我无法了解的。
李芸洗了一个澡就和我一起出了门。我们把车停在了万金酒店的大门外,可只到了中午才看到那个肥胖的大人物夹着公文包进了主楼。
说实话,我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而李芸又称得上女人中的极品,所以我们一路上去都没人拦住我们盘问。
站在那个男人常常包下来的那间雪茄房外,李芸对我说,让我在外面等她,如果她在里面尖叫的话,我就马上冲进去救她。毕竟那个男人杀死了一个女人,他会对李芸下手吗?可李芸竭力不准我跟她一起进去。
看着她妖娆地走进了包房,我有些郁闷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我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时刻准备听到是不是有李芸的尖叫声出现。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进去了最多只有一分钟就冲了出来,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刀锋上满是红艳的鲜血。我一把抱住了她,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栗:“我杀了他!我杀了他!”然后就倒在了我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这个时候有个服务员从我们身边经过,我连忙搂住了李芸,用我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同时也堵住了她的哭泣声。我们装做一对热恋的情侣,掩过了服务员的注意。我承认,她的嘴唇是那么的柔软,比蜂蜜还甜。
坐在红色的POLO车上,我沉默不语。李芸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走进雪茄房的经历。当她进了烟雾缭绕的房间,那个大人物就把她搂在了怀里,什么都没说,就是不停的一阵狂吻。李芸对那个大人物的恨意竟在一瞬间消失了。在这间私人包房里,他们曾经来过无数次,也知道没有服务员会进来骚扰他们的。李芸满心以为那个大人物会和以为一样与她在这里云雨交欢。可她错了,当她在迷幻中睁开她的眼睛时,却透过房间的一面镜子看到那个肥胖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切雪茄的锋利的刀,刀尖正慢慢地上移,对准了她的咽喉。
女人恐惧的力量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在最危险的之后往往会做出最惊人的反应。李芸猛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的一转,刀锋就插进了男人的身体。长期的酒色已经严重地腐蚀了男人的力量,让他虚弱不堪,手腕上的力量竟然经不起一个柔弱女子这么轻轻,也许不是轻轻的一扳。
我扔掉了手里的烟头,问李芸:“现在我们干什么?”
李芸麻木地说:“我们回森林小区,我没吃个饭,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回医院。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来过这里,再过最多一年,我就可以因为症状的减轻出院。我是学精神病病学的,我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装做症状好转。等我一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要你不说出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冲我暧昧地一笑,我的心竟酥软了……
回到了屋,李芸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不知道炒的什么菜,满屋都是浓郁的香气。
没过多久,一桌子的菜就摆好了。糖醋里脊,水煮肉片,红烧狮子头。李芸的手艺真是非常好,色香味美形,样样俱全,我的食指也不由自主跳动了一下。如风卷残云一般,我狼吞虎咽下了整整一桌的饭菜,竟然没有留下一点剩余。
我吃完了饭,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李芸看着是,目不转睛。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她的注视下有点发热,我问她:“怎么了?”
她笑了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弯新月一般。她吐气如兰地说:“重温一下那天的梦,好吗?”
我的心在狂跳,我拥着这尤物倒在了她的那张洁净得嗅得到香味的大床上。我反复地吻着她全身的每一个部位,恣意地放肆着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
当我精疲力竭地倒在李芸身边时,她还不满足地用双足纠缠着我。
终于她闭上了眼睛,我突然觉得有了点口干。我站起了身,想去找点喝的来润饿我的喉咙。我打开了冰箱,翻找起了里面的物事。我在冰箱的最下层,看到了一个黑色塑料带,里面似乎包着什么,我好奇地打开来看了看……
当我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回到了床上,心里若有所思。这个时候李芸被我惊醒了,她又缠上了我的身体,像一条蛇一般。她喃喃地说:“亲爱的,我还要!”
我攒积起我所有的力量,再一次向她发起了进攻,在某一个时刻,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我也竭不主自己想要释放力量的念头。当我快要达到快乐的颠峰时,我从床头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了一柄透着幽光的刀锋!正捏在李芸的白皙的手中。
我的精神猛的一震,我伸出手来,紧紧扼住了她的手腕。我不会像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一般没有抵抗的能力,我的力量令李芸的手腕无法动弹。
她面如死灰,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她迷乱地说:“你一直都在防范我,对吗?”
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你?”她又问。
我笑了笑,说:“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有点崩溃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笑了。
在那个她勾引我的晚上,我在进值班室之前,我的秃头主任把我叫进了办公室,里面有个男人等着我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位大人物,他和我的主任已经沟兑好了,让我找个时间把李芸放出来。他也知道是李芸杀了那个女人,因为李芸一直没供出他的身份,所以他用尽了所有的关系那李芸办到了兰草医院,而没有接受法律的制裁。那个死掉的女人是这位尊敬的大人物新包的一个小姐,本来想趁着李芸回老家的时候到这个香巢里温存一下,没想到李芸提前回来了。李芸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心如蛇蝎。就当着大人物的面,一刀刺死了这个女人。她和大人物约定好了,必须在两个月内把她放出来,不然她就会公布所有的真相。不得已,大人物找到了我。
李芸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在我去找那个男人时告诉我是他救了我,反而一任我去找他的麻烦?你明明知道我是去杀他的!”
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缓地说:“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掉了也不足惜的。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死!”
李芸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和你一起回医院?”
我一边拿绳子把她绑在床上,一边说:“出来了,谁也不会自想回到医院去的,这个谁都知道。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在你的冰箱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颗冻得僵硬的女人的头颅!我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那个死了的女人的头!你是个拥有蛇蝎心肠的女人,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掏出手机,拨打起110。
没有过多久,我听到了楼下传来警笛鸣叫的声音。
李芸的神色黯淡,她幽幽地看着我,对我说:“今天的菜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说:“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可惜了,以后我都没机会自尝试了。”言语间,我竟然有了点莫名的感伤。
李芸凄惶地笑了,笑声着竟有一些肆意。
我有些奇怪地盯着她。
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那些菜当然好吃啦,那是我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肉,足足冻了一个多月,是那个女人大腿上最女敕的部分……”
当警察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们奇怪地看着我,正抚着床头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地上满是污秽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