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医生判定只是皮外伤,没有撞到后脑,所以没有脑震荡的危险,不过还是希望绯绯能住院几天,再好好观察看看。
看着病床上,绯绯包着纱布苍白的脸,江佛儿的心里好内疚,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绯绯。她从没想过,她爸爸会动手打绯绯,她一直觉得,他只是讨厌她这个私生女而不接受绯绯,原来她错了。
得知绯绯受伤住院,一大票人都来了,“还好没事。”江母心疼地看着孙女,心里很舍不得,“妈,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你不要紧张。”江佛儿安慰妈妈,而教她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杜母会带林葳音来看绯绯。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打扰绯绯休息,还是先回去吧。”杜母说。
林葳音也同意,她走到杜与风身边,柔声问:“与风,你要不要也一起走了?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回家。”
“林葳音,与风哥要不要走,那是他的事,他是绯绯的爸爸,绯绯受伤,他当然是要留下来照顾绯绯!”江竹儿冲上前,挡在林葳音面前,口气不善的瞪着林葳音这女人。
“竹儿,葳音只是好意,与风在这里也只是等,不如等绯绯醒来再来看她。”杜母打圆场说着。
杜母毕竟是长辈,又出来帮林葳音说话,江竹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给林葳音一记白眼,走回妈妈身边。
“佛儿,你一个人应该可以照顾绯绯吧?”江佛儿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照顾女儿,所有人最好的离开,本来惊慌的心,在绯绯没有大碍后,也因此而冷静下来。
知道杜母不满杜与风留在这里,她想起杜母先前说的话,“你也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顾绯绯。”她帮绯绯拉被子时淡淡的对杜与风说。
“我留在这里陪你们。”杜与风本来是看着绯绯,后来目光移到她身上,才发现她的态度有变,冷冷的,像是对待陌生人。
“与风……”
“出去。”
“与风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跟人家说话?”
“我现在只担心绯绯的情况,还有我想留在这里,你们全都回去吧。”
江佛儿听着他的话,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绯绯,看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心疼地握着绯绯的手。
“那与风哥,绯绯跟我姐就麻烦你了。”江竹儿虽然不是很乐意见她姐跟杜与风又复合,可是她更不爽看到林葳音这女人抢走杜与风。
林葳音劝不走杜与风,有些悻悻然地跟杜母走人,江母则是被江竹儿拉走,想留一点独处空间给他们两人。
直到其他人走了,杜与风才拉过椅子,坐在江佛儿身边,“绯绯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想太多。”他伸手想拉江佛儿的手,却被她给闪开。
“佛儿?”杜与风知道绯绯受伤,对她的打击很大,只是她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拒人于外吗?
“六年前,你给我的提款卡,我一直忘了还你了……”江佛儿伸手取过包包,拿出那张一直都带在身边的提款卡,还给杜与风。
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杜与风重重地捏住她的手腕,逼她与他对视。
“你是什么意思?”他可以忍受她的冷淡,但不容许她逃避。
江佛儿不看他也不回话,还是将提款卡还给他。
“江佛儿!”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不能拿。”
“什么叫该死的是我的东西?那是我给你的!”
“我不要。”
“你说什么?”他的音量加大,表情紧绷。
“你会吵到绯绯。”手很痛,像是要断了一样,可是她的心更痛,而唯一能杜绝这种心痛的感觉,就是离开杜与风。
没有他就没有痛,她怎么一直都学不会教训?每一次都要上当受骗才学乖。
杜与风焦急地看着她,“佛儿,你到底怎么了?”
可是没有回应,江佛儿只是看着绯绯,什么都不说,正眼更是没看过杜与风一下。
杜与风没有走,看着她眼里只有病床上的绯绯,知道她是被打击到了,才会有这么反常的态度,所以他不逼她,也不吵她,只是陪她坐在病房里,而她还给他的提款卡,早被他给折断丢进垃圾桶里。
因为怕绯绯会痛,医生打了镇定剂,让她睡觉,直到晚上,都没有醒来,而他与江佛儿则是没有交谈,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
这一夜,江佛儿想清楚了一些事,而杜与风则是看着她的冷淡,心隐隐的痛了起来。
“妈妈,我肚子饿了。”接近中午,绯绯才醒过来。
看女儿醒来喊饿,江佛儿的心这才放下,赶快将早上她去买的食物打开,里头有绯绯最爱吃的饭菜。
杜与风早上有个重要会议,不得不走,临走前还一直提醒她,绯绯醒来要打电话给他,但是江佛儿没有想过打电话给他,手机被她关机,她只是安静地陪女儿吃饭,然后女儿吃饱了,她又念了故事给她听。
杜与风这个人完全被她遗忘,也不愿去想起,可惜,杜与风有个小跟班,喜欢他到要他直接当爸爸。
“妈妈,叔叔是爸爸对不对?”绯绯的话让她脸上的笑僵了,一时间不知要怎么跟女儿说。
“叔叔说我是他的女儿,我有听到。”
“绯绯……”
“叔叔是绯绯的爸爸吗?”带着期盼,绯绯很小心的问着,那张还有些红肿淤青的小脸,写着渴望。
她不想骗绯绯,不想让她失望,所以她点头了,“对,叔叔是绯绯的爸爸。”
“像幼稚园小朋友的爸爸那样吗?”
女儿的话她明白,心酸的又点头,“对,像幼稚园小朋友的爸爸一样,绯绯也有爸爸。”
“那爸爸为什么不要绯绯?”
“爸爸没有不要绯绯,爸爸是不知道有绯绯,不然他不会不要绯绯的。”
“那爸爸以后还会不见吗?”
这个问题江佛儿没办法回答,只是哽咽的哭了起来。
“妈妈……”
“是不是爸爸又不要我们了?”小小年纪对于“不要”这个字眼很敏感,因为早熟,绯绯比同年纪的小孩还勇敢,“妈妈不要哭,爸爸坏,我们也不要爸爸了。”
童音童语想要安慰江佛儿,却惹得她哭得更伤心。
是啊,他们也不要他了……不要了,就不会难过了。
那天下午,医生来巡房,确定绯绯不碍事了,江佛儿没有等杜与风,她马上办了出院手续带着绯绯坐上计程车,回到租来的公寓。
发生这一连串事时,杜与直刚好忙着论文,当他回家听着妈妈谈起绯绯受伤的事,从妈妈的语气中,他听得出妈妈是希望大哥跟佛儿分开,跟林葳音在一起。
这天,吃着晚餐,杜与直看着大哥位子空空的,不难猜出大哥去了哪里,几小时前,他拨电话问江竹儿有关绯绯的伤势,知道无大碍,心也放下不少。
不过从那天起,林葳音已经连着两天出现在家里,他也知道大哥已经跟林葳音谈过,直接拒绝了林葳音的感情。
可惜,林葳音不死心,再加上有他妈这号人物给她当靠山,林葳音自然不肯死心,继续纠缠了。
“与直,你打个电话给你大哥,要他回来吃晚餐。”
杜与直拿起手机,拨了大哥电话,“大哥,你在哪里?”
“你在忙?妈让你回来吃饭。”他听出大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倦累。
“你要去看绯绯,好,那我知道了。”挂上电话,杜与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你哥又去看绯绯了?”不是昨天一直待着吗?今天还去?昨天也没有回家,说是公司出了一点事,他去跟客户开会。
林葳音本是淡定的表情,在听到杜与风不回来,而是去找江佛儿母女时,脸色转白,将手上的碗放下。
“葳音,怎么不吃了?”
“阿姨,我吃饱了。”
“那要不要吃点水果?刚才我切了一盘在冰箱冰着,你就在这里等与风,一会儿我再打电话去催他回来。”
“妈,大哥不会回来,他说要在那里过夜。”
“过什么夜?两个人都离婚了,传出去成什么体统?当初也是江佛儿自己要跟与风离婚的,现在又霸着不放。”
“妈,你错了,不是佛儿要跟大哥离婚,这一切是大哥的意思。”杜与直干脆放下碗筷。“我去拿个东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杜与直去了房间,再下楼回来餐桌时,手上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这是大哥出国前交给我,要我好好保管。”
“这是什么?”杜母接过牛皮纸袋,打开来看时,发现里面是本存款簿子,上面与着杜与风的名字。
“这不是你哥的银行簿子,他给你这个干什么?”杜家有钱,两个儿子花钱向来随性,家里也全部供给,根本没有杜与风给弟弟钱的道理。
“因为提款卡在江佛儿手上,大哥出国前怕她没钱花用,要我帮他看着点,一旦没钱就要跟他说,他会再汇钱进去。”
“这是离婚的条件?三百万?”杜母对江佛儿更没有好感了。
“不是!妈,你没有看到吗?这三百万钱还是没有动过,大哥要给江佛儿钱,但她不肯用,就算用了,她也都有补回去。”
杜与直说完,看着林葳音,“葳音,你很了解我大哥,他从来不是那么细心的男人,可是这就是他在讨厌江佛儿时肯为她做的,其实我大哥,心里一直都喜欢江佛儿,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林葳音颤抖着声音反驳。
“因为我哥跟江佛儿没有离婚,我哥没有签字,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如果我哥真那么想离婚,六年前他早就签字了,可是他没有。”
杜母被这事实给震惊到。“他们为什么没离婚,不是都签字了?”
“这只有大哥知道,既然大哥六年前都不肯离婚了,现在他已经发现,自己心里喜欢的人是江佛儿,又有一个女儿,大哥怎么可能会放下她们母女?”
“葳音,你还是放弃我大哥吧,他不适合你。”这六年,林葳音不觉得累,杜与直这旁观者看得都累了。
这一顿饭还没吃完,林葳音难堪的拿了包包走人,杜母则是一脸难色,看着与直给她的银行簿子,再想想这些日子与风的转变,似乎也明白,她那一直说讨厌江佛儿的儿子,应该是口是心非了。
那,她先前又对江佛儿说那些教她难堪的话,这不是又害了儿子了吗?
想到这里,杜母也没心思吃饭了,头疼得让与直将饭桌收拾,她自己则是先回房间躺一下。
星期日一整天,江佛儿跟绯绯都待在家里,手机关机,她谁都不见,就连妈妈跟妹妹来了,她也不开门。
或许,在绯绯受伤那一刻,她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怨念被唤醒了,太多的不公平在她身上发生,连累了她的绯绯,一直逆来顺受的她,觉得太委屈了,她跟绯绯什么错都没有,却凡事要看人脸色,她是私生女,幸运的成了名医的女儿,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埋怨,比她不幸的人太多了,妈妈没有不要她,也没有冷淡她,但是她不快乐,她一直以来都不快乐。
生活在江家不快乐,爱上杜与风不快乐,她唯一的快乐就是绯绯。
她的绯绯没有错,她只是错在是杜与风的女儿,是她爱错人生下的女儿,可是为什么也要受到跟她一样的委屈?
因为这个埋怨,江佛儿什么人也不见,她只想好好守着女儿,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那天下午,杜与风来了,应该是去医院,发现绯绯出院,所以急着跑来家里。
本来,她不打算开门,但她知道绯绯想要见爸爸,比起其他人,爸爸是绯绯最渴望见到的人。
当她打开门时,杜与风外表看起来有点狼狈,倦累的表情在他脸上表露无疑,血丝让他的双眼看来像是一夜没瞌眼,西装外套被他披在手臂上,领带松垮地垂下,因为大热天,杜与风江满身汗,额角到脖子都湿了,杜与风一向很重视个人外在形象,这是江佛儿第一次见他这样。
她开门后,杜与风没有马上进屋里,而是定定地看她,很认真、用心地看着她。
“你不进来吗?”江佛儿退一步,让开位置要他进来。
好半晌,他才开口:“绯绯好多了吗?”
“嗯,没有大碍了。”
“那要再去医院换药吗?”
“今天早上已经去过了。”她没看杜与风,将门关上,“绯绯在房间里,你可以去看她。”江佛儿犹豫了下,淡淡地又说:“绯绯已经知道你是她的爸爸了。”
杜与风表情怔了一下,问:“是你跟她说的?”
江佛儿点头,“她很想见你。”
“那你呢?你不想见我?”昨天傍晚当他赶到医院时,发现她帮绯绯办理出院手续,心里一股怒气升起,急拨了几通电话,却都是手机未开机;绯绯出事,他就发现了江佛儿的异样,只是没想到她会一声不响地走人,像是要跟他划清界线,这种被否定的感觉很不好受。
当最后一次拨电话还是没有回应,他甚至是气得当场甩手机,那天,他开着车,来到她的住处,守在楼下,想等她出门,可惜没有等到。
直到天亮,看着一地的烟蒂,在车里看到江竹儿跟她妈一起来时,他才先行驱车离开。
“绯绯刚才吵着要吃果冻,我去帮她准备。”避开杜与风的问题,江佛儿转身要进厨房。
“你一定要这样吗?”看着她不冷不热地态度,完全将他当成陌生人,他真想吼她。
“我只是有点累。”走了一步,被问时她淡淡的回,却没想到会被杜与风从身后抱住。
她挣扎了几下,他不放手,反倒抱得更紧,“你可以气我,骂我,但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故意捉弄我,让我知难而退,要我不要有非份之想,这不是你要的吗?我现在就听你的话,不贪、不求,这样也不对吗?”
“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杜与风气极的吼着,连着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他心里的担心没停过,她却说他是在捉弄她。
“淑心阿姨那天跟我说,你跟林葳音交往得很顺利,恭喜你。”
杜与风将她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再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那天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不可能一天的转变有这么大,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情了,那天她就不会乖乖的跟他回家,除非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不想再被骗了。”她边说边挣扎,“你快放手,我要给绯绯拿果冻了。”
“我跟林葳音从来都没有交往过,在你之前没有,跟你结婚时没有,离婚也没有,我跟她只是朋友。”
“你跟她的事我不想听。”
“江佛儿!”杜与风气极败坏地吼她,可惜,她不在乎。
过了一会儿,杜与风无奈地松开手,江佛儿没看他,“绯绯在等你。”因为不想他看到自己红了眼眶,所以她急步走进厨房。
走进绯绯的房间时,绯绯坐在床上翻着她的图画故事书,因为很专心,没注意他进房里,待他走近床边时,他才出声。
“绯绯。”他坐在床边,疼惜地抚过女儿的头,再看她包着纱布的伤口,很是心疼。
不知为什么,他可以面对自己对江佛儿的感情,愿意为她而改变,但面对绯绯知道他是爸爸时,他竟有些胆怯。
绯绯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笑,也没有亲腻的喊他一声“叔叔”,像是赌气似的,翻着书本的小手更用力地翻动,好像那图书故事得罪了她。
“怎么了?是不是头还很痛?”杜与风让绯绯坐在自己腿上,顺手拿过她正在看的图画故事书。
“你都没有来看我。”那一声像是撒娇又像是委屈,而更多的是对爸爸的失望。
杜与风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避开她受伤的地方,很温柔,很温柔的亲了下,“叔叔不是故意的,是叔叔的错,叔叔应该等绯绯醒来的。”
“你才不是叔叔……”江绯绯的头靠在他怀里,嘟着嘴说。
杜与风轻轻地摇晃着身上的绯绯,心狠狠揪紧,声音有些沙哑:“那我是谁?”
怀里的绯绯停顿了好久,一直都没有出声,杜与风也不急,轻轻的摇着她,将下巴靠在她头顶,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是爸爸……你是爸爸,是绯绯的爸爸。”好久,久到杜与风以为绯绯不想认他这个爸爸时,绯绯开口喊他了。
“爸爸”这两个字,让他情绪激动不已,如果真的可以,他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回到他与江佛儿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可以不要对江佛儿那么坏;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回到他们结婚时,他可以不要那么冲动的离婚;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回到江佛儿怀有绯绯时,他可以陪在她们身边。
从不轻言脆弱,不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表露出来,当绯绯喊他一声爸爸时,杜与风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酸的红着眼,忍不住泪水,不让女儿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对,我是爸爸,所以爸爸不会不要绯绯,会一直陪在绯绯身边。”
“跟妈妈一起吗?”
“对啊,跟妈妈一起。”他又亲了女儿一下,心里满满的喜悦教他不想再跟他们分开。
“爸爸……”软软的童音,柔软了杜与风的男人心。
因为爸爸回来了,江绯绯直黏着他,怕他不见了。
见状,江佛儿本来是不打算留杜与风在这里用晚餐,最后只能跟绯绯妥协,因为她的绯绯很不淑女又不矜持地坐在杜与风的腿上,怎么都不肯下来。
用过晚餐,喂绯绯吃药,待她睡着后,杜与风抱绯绯回房间躺在床上后,拉着裤子说:“下星期我要去香港一趟。”江佛儿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你和绯绯跟我一起去,香港有个迪士尼乐园,小朋友都爱那里,我打算拨几天陪绯绯去那里玩;女人都爱逛街,香港又是逛街的天堂,你应该也会喜欢,我们再花几天逛街买东西……”
见她还是没有回话,杜与风这才低身亲了绯绯脸颊一下,而后起身走向江佛儿,不管她要不是要,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杜与风!”她小声叫着。
“现在是我们的两人独自时间,绯绯睡了,我们可以来谈谈之后的事。”
之后?他们还有之后的事吗?
抵不过他的拉扯,江佛儿只有任他拉着走,走到客厅,杜与风拿出放在沙发上,西装里的烟盒及打火机。
在江佛儿不赞同的目光下,又拉着她的手走到阳台去。
阳台有个椅子,他坐下来,同时拉着江佛儿侧坐在他腿上,“杜与风!”不习惯这突来的亲腻,江佛儿扭动着身子想要站起身。
“别乱动,等一下被烫到。”杜与风正在点烟,星星的火源在夜里亮起小细点。
“你先放开我,我们这样不好……会被看到。”
“看到又怎么样?我们是夫妻,我光明正大地抱着老婆,坐在阳台赏月,看星星有什么错?谁敢说我们?”
“谁要跟你在阳台赏月、看星星!”
“那不是你以前的愿望?我记得竹儿曾说过,你最大的愿望是跟你喜欢的人,一起赏月、看星星。”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乱说的,而且,那人为什么是你?”
“因为我是你喜欢的人,除了我,谁还有权利陪你做这些,男人会觉得很丢脸的事?”轻怞一口烟,杜与风将头转到一边,吐着烟圈。
“谁、谁说是你?”
“那你还喜欢谁?我去找那人谈一谈。”
“你要干什么?”
“我去告诉那个男人,勾引有夫之妇是要吃上官司的,如果他不介意,我可以用拳头跟他好好问候一声。”对杜与风而言,他的独占欲很强,一旦是他认定属于自己的东西,他都会誓死保护,也绝不轻让。
江佛儿就是那个他花了三十年认定的人。
杜与风的语气平平淡淡的,表情也不算认真,但他边怞着烟边说这些话时,江佛儿因为不想看他,只能抬头看着远方……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不少,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跟杜与风坐在自家的阳台前做这种事。
杜与风见她又装哑巴,什么回应都不给,他也不气恼,在来之前,他已经跟官一琛深谈过,此时面对她,他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镇定,也更清楚自己要谈的是什么。
“我从没跟林葳音上过床。”他又怞了一口烟,本是搂紧她腰的手,改而轻轻在她腰侧游移,动作很轻柔,“我承认她曾让我心动过,但我没有付诸行动,我知道那时我对你有责任,我不是那么想要左拥右抱的男人,一旦我有女人,我只有一双手臂、一个怀抱,拥有一个女人就足够了。”停了一下,杜与风趁江佛儿不备,偷亲她嘴唇一下,淡淡的烟味在她唇边漫开。
江佛儿却没有推开他,也没有骂他,只是不肯看他,继续看着上方的月亮。
“我从没有跟她交往,我不知道我妈怎么说的,但我只是像朋友一样照顾她,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说完,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赶紧拉起她的手,十指交握在手心里。
“我不管其他什么人说什么话,但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你不要轻易就放弃我,如果你觉得我错了,你可以骂我、气我,跟我冷战都好,但不要一声不响离开我。”
他怎么会知道的?感觉手被握得更紧,江佛儿诧异杜与风竟然知道,她打算带着绯绯离开的事。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接下来的想法,但我怕你不要我了,所以我先跟你说,我希望你跟绯绯回到我身边,如果说是补偿,那让我补偿这六年来我欠你们的。”
“对你而言,做这些就只是为了补偿?”
杜与风睨了她一眼,觉得她问了一个蠢问题,将手上的烟捻熄,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不温柔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感觉得出来,杜与风是带着怒气的,像是恨不得将她一口拆掉,吃下月复。
好半晌,江佛儿以为自己要缺氧而拍着他的肩时,杜与风才结束这个深吻,江佛儿这才能重新呼吸新鲜空气,被吻得红肿的嘴唇,跟她因为羞怯转红的脸蛋,让杜与风看得很心动。
一时冲动,他忍不住又偷吻了第二次,虽然没有第一次的久,但他结束吻时,江佛儿已经瘫软在他怀里,哪里还有力气反抗、推拒他?
气喘吁吁的两人互看着,江佛儿口中有他刚才怞烟的烟草味,杜与风则是很想再吻第三次,但怕她翻脸甩他巴掌,所以他忍住了。
“你觉得我这么吻你,只是为了想要补偿吗?”
江佛儿被问得有些羞愧,不知该怎么回,只有再装一次哑巴,装假没听到他的问题。
“佛儿,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江佛儿却轻轻呜咽的哭了起来,她一哭,吓坏了杜与风,“佛儿?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就算你现在不是为了补偿我,我也不要跟你好了,不要跟你好了……”她边说边哭。
那么久的委屈,她怎么可能马上就忘了?怎么可能相信他现在的话,如果他哪天又觉得她是讨厌鬼,又离开她时,她跟绯绯该怎么办?
“好好好,你不要跟我好,那换我来跟你好,好不好?”杜与风哄着,语气里满是宠溺。
她追了他那么多年,喜欢那么多年,在他明白自己的感情时,她却说不要跟他好,那怎么可以!
“你会来跟我好吗?”
“会,不管你要不要跟我好,我都会。”
“不会有其他女人?”她斜看他,眼眶里还挂着泪水。
“不会。”他吻掉她的眼泪。
“可是大家都以为我们离婚了。”
“那正好,我可以帮你举办一场更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杜与风要娶江佛儿。”他扳正她的脸,与她对看,很严肃的告诉她:“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以后你再怎么哭,怎么要协,我也不会说。”
“我爱你。”
“呜……”江佛儿又一次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被杜与风抱在怀里,她边哭边打他,“你那时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坏?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冷淡?为什么不能多关心我一下?为什么要说只养我一年?”她的每一下,杜与风都默默承受着,她知道,太多心结在江佛儿心中,他们还需要时间,但他有信心为她将那些结,一个、一个解开。
“如果你忍心对我坏,我不反对,但是不可以对我冷淡,不然我会很吃醋,也不准不关心我,所以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养你一辈子,让你当个全职的杜太太。”
反正她对他再坏,上了床,她哪里抵得过他的纠缠?他会让她在床上,一次,一次乖乖的交出真心的。
谁知道,杜与风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江佛儿竟然逼他承诺不会强拉她上床,除非她愿望,不然不准碰她,这么可怕的承诺,杜与风很没面子的接受,自此成了天天孤枕难眠的男人,而他欲求不满的暴躁情绪,自然也影响他上班效率。
一个多月来,天天开会,他天天骂人,全公司都被一向冷淡不多话的总裁给吓得胆颤心惊,唯恐一个不小心成了炮灰;只有一个人,非常不怕死的,明知杜与风的痛处,偏又往他那已经快要溃烂的痛处踩去。
“听说你昨晚又被赶到客厅睡了?”一个月前,杜与风要江佛儿辞职,可惜人家根本不甩他,继续赶着早上打卡上班。
一直容忍的他,却在江佛儿某一次与男同事一起外出办事情,爆发了老公乱吃飞醋的后果,不等人回来即夺命连环扣,接着又直接待在江佛儿的部门等人,待她回公司时,二话不说,拉着人直往顶楼走。
顿时,两人的绯闻满公司飞,最后,传来的马路消息是,总裁是江佛儿的地下情夫,因为江佛儿只是跟他玩玩,所以才会隐瞒两人的交往,偷偷模模的不敢公开。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杜与风耳里,当下马上冲到隔避官一琛的办公室,两人在里头大动手脚,出来时,杜与风略有挂彩,而官一琛则是被伤得比较重的那一个,秘书小姐进去帮他擦药时,一时还误以为那人不是一向风度翩翩的总经理。
本来以为官一琛会安静些,不再乱放话,他今天却又不怕死的来找碴。
杜与风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理他继续埋头看文件。
“不要说我不够兄弟,这盒巧克力拿去。”官一琛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巧克力,往他桌上一摆。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送的巧克力!”杜与风想都没想,打算拿起来丢进垃圾桶时,官一琛连忙阻止。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请人从国外买回来的,不是那种廉价,随处可买的巧克力。”
“给我这个干什么?”杜与风皱眉打量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官一琛朝他招招手,附在杜与风耳边说:“这可是来自欧洲王室,是专门骗女人上床,让女人在床上乖乖听话的好东西。”
“村药?”杜与风表情高深莫测地盯着巧克力,心里闪过一丝窃喜。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给我这干嘛?”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江佛儿那么难搞定,你天天当欲求不满的怨夫,这巧克力只要一颗,我保证她在床上马上服服贴贴。”
“然后呢?”
“什么然后,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天天来个春情荡漾的‘我还要’夜晚,杜与风,你少给我装纯情了,在国外,我们两人什么玩意没玩过!”
“你要我用这种方法得到她?”
“不然呢?你现在完全处于劣势,根本扳不回局面,我这是在帮你。”其实他是有点同情杜与风,身边好朋友,他还是决定帮这个忙。
杜与风想想,不再多说地将巧克力收起来,“你可以走了。”
官一琛也不哆嗦,朝他努着下巴示意,“如果之后还有需要,再跟我说。”
待官一琛离去,杜与风马上打手机,“与直,下班后,你帮我去接绯绯,今晚接她去家里睡,我跟佛儿有事要忙。”
挂了电话,杜与风随即拿着巧克力,穿上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我有事出去,不管有多急的事都不要打电话给我,另外再帮我打内线给江佛儿小姐,跟她说我喝醉酒,在君悦饭店的总统套房里。”
“好的,总裁。”可是总裁人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骗江小姐?
交代好一切后,杜与风搭电梯到地下室,将车子开出去,五分钟后,马上接到江佛儿拨来的电话,不过他现在是酒醉的人,不能接电话。
他想,一个小时内,她肯定会担心得冲来饭店找他,当初她说过,不能强迫她,那么这一次,他要让她求自己要她,一次又一次的……
全书完
童女半生不熟上作者:倪净
童女半生不熟下作者:倪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