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远光旁观者清,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一个,他看着欧唯杰一连婉拒三个辣妹的邀请,好像自己是什么痴情种的样子,不禁在好友身边的空位坐下,语带嘲弄的说道:“是男子汉,就不要再说no。”
“什么意思?”欧唯杰偏头一问。
“这么辣的女人都主动开口邀你了,你居然说NO,丢我们男人的脸。”
他微扯唇角,表情意兴阑珊。再辣、再会玩的女人,都不是游佳蕊。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游佳蕊,你们怎么了吗?我有机会了?”潘远光故意问。见多了放浪形骸的女人,她那种有个性又明理、清纯居家的女生,反而很特别。
“她是我的!”欧唯杰没好气的说。“你不用想了,想都不用想。”
“喂!她哪里是你的?”潘远光不服气。“你身分证背面的配偶栏有她的名字吗?她是你的……你却老在她对门开单身Party?”这不是自相矛盾、自找苦吃吗?
“是她叫我享受单身生活的。”他嘴硬道。
“那她叫你从阳台上往下跳,你跳不跳?”
“是哥儿们就不要挑拨离间。”
“是哥儿们才会直言不讳。”
欧唯杰恼差成怒了,很想给潘远光一拳,叫好友闭上嘴,但他知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好友的话也没错。
他和游佳蕊现在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他却迟迟放不下叛逆地想吸引她注意,甚至,至今仍百思不解她突然退缩的原因,究竟是出在哪里。
那个女人和你真的没有关系?
这句话很多人都问过,包括他爸爸妈妈、他的三对兄嫂,还有侄女心蕾……连心蕾看到那张相片后都打来兴师问罪,说他劈腿、是花心男。
但他明明就不是。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解决不了?”听完他的话,潘远光还是不懂。“那女人就那么厉害?”
“她有心眼。”欧唯杰火大的一哼,“而且因为人言可畏,我现在连开除她都有顾忌。”
“哇!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放心,我绝不会和她有任何牵扯。”他很清楚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要不要我当和事佬,去找游佳蕊聊聊?”潘远光非常热心的说。
“她那种外柔内刚的个性,哪是你去聊一聊就能解决的。”“难道你就要任由事情恶化?”
欧唯杰当然不希望。以前佳蕊还在他的生活中时,他并没有特别觉得怎样,但她一消失,他的人生马上就由彩色变黑白,没有了她,他的日子简直索然无味。
“只要她现在还住在我对门,事情就还有转机。”他这么安慰自己,“在我们还是邻居时,见面机会多,彼此近况也好掌握,等这件风波过去,她或许气消想通就会回来找我了。”
“唯杰,我劝你不要太乐观。”
“佳蕊一定是爱我的,她不会真的舍得和我分开。”至少这一点,他一直是充满自信。
“唯杰,你知不知道,你有个毛病……”
“别再说我‘自我感觉良好’。”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潘远光叹了口气。
看多了对门的辣妹进进出出,游佳蕊的确也被刺激到了,她不禁想到欧心蕾给她的忠告。连一个国小女孩都懂得要打扮,她却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未免太不经心,也太浪费父母给她的好身材。
热裤?没问题。
短裙?也OK。
要变得又辣又性感?一点都不难。
之前她只是“不想”,并不是“不能”,她不希望自己是那些满街看起来都一个样的女生——假睫毛、瞳孔放大片、感觉是同一个造型师弄出来的发型……
不过,即使想保有自己的风格,人还是可以稍做改变。
于是,她去烫了头发,让自己的长直发有点卷又不会太卷,多了点女人味和妩媚。她也穿起了短短的热裤,让自己一双长腿出来晒晒阳光和见见众人。本来不穿夹脚拖鞋的她,现在也穿了,走起慵懒、自在的风格,想要解放自己。
以前不穿紧身T恤的她,现在也开始穿起合身又能展现曲线的上衣,心蕾说的没错,现在不穿,难道她要等五十岁才来穿吗?心蕾是小表头一个,但有时看事情却比一般大人清楚犀利。
这日,游佳蕊趁着买便当回来时,和管理员多聊了一下,连管理员都看得出她的改变。
“游小姐,你变美了喔?”
“我只是烫了头发。”
“你的打扮也年轻很多。”
“我本来就年轻。”
“你现在这样起码比之前年轻十岁,很漂亮、很有青春气息……早该这么打扮了。”
“谢谢你。”受到称赞,游佳蕊笑得很开心。
欧唯杰因为身体不太舒服而提早由公司回家,他没有开车,经过管理室时,恰好听到这段对话。游佳蕊显然不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身上那条短得令他刺眼的热裤,他怒火中烧。
听完管理员伯伯真心的赞美,不管事实是不是如此,游佳蕊都觉得飘飘然又很愉悦,她正要向前走,就忽地被人扯住了手臂。
她马上看向“歹徒”,结果却愣住,“你——”
“对,是我。”欧唯杰拖着她就要往电梯走,害她差点连手上的便当都滑掉。
“欧唯杰,你在发什么神经?”她想要甩掉他的手。“你放开我……”
“你现在会和人家打情骂俏了?”他语气又酸又怒。
“打情骂俏?!”她的表情不可思议,彷佛他在说天方夜谭。“那个管理员伯伯年纪都可以当我爸爸了。”
“所以感觉更令人作呕。”直到进入电梯,他才放开她,一脸凶恶地瞪着她。他现在不只身体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
游佳蕊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对他这种吃醋的行为,她有些不忍苛责,因为这代表他依然在乎她,只是却也不能让他觉得他这么做是正确的。
“欧唯杰,我记得我们现在不算情侣了,你没立场避我。”
“我是替你爸爸管你,可以吗?”他理直气壮的说。“游叔叔交代过我要盯着你,我只是在尽我的责任。你如果以为自己一个人住就可以招蜂引蝶、穿着暴露,不需要约束自己的行为,那你就错了。”
“欧唯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此抹黑她的话,他竟也说得出口?
电梯到了他们住的楼层,游佳蕊抢先一步走出去,她气得迅速拿出钥匙要开门,懒得再理他。
他太过分了,把她讲得好像是荡妇一样,就算吃味那也太离谱,怎么不想想他自己的单身派对,这么说对她并不公平。
趁她欲进家门时,欧唯杰跟着闪身进去。事情还没有完,也不会这样就完了,要就讲清楚。
把自己手中的便当用力往茶几上一放,游佳蕊这下也发火了。她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这么生气?她才不受无理的对待。
“请你出去!”
“不然呢?你要报警吗?”他讥诮的问。
“不,但我可以请我爸过来。”
“拿游叔叔来压我?”
“我是要请我爸帮忙我搬家。”她冷冷的说。
“你真的要搬回去?”他吓了一跳。一直以为她说要搬走只是随便说说,现在看来她是认真的。
两人感情走到这个地步,游佳蕊也心灰意冷了。看着他那些夜夜笙歌、寻欢作乐的行为,她真的觉得够了!或许他是对她有感情,但不论多少,终究比不上单身自在又惬意。她愿意做个给他自由的女友,可由之前的相片事件看来,他俩对“自由”的界线并不相同。
只不过以后两家在阳明山上还是邻居、朋友,她不想因为他们晚辈的事害长辈们也成陌路,因此吐了口气,决定和他好聚好散。
“对,我要搬回去了。”她不再怒气冲冲。“反正再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佳蕊,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是在你这里。”
“你确定有把完整的心交给我?”她语气苦涩的反问。在她的感受里,他的心其实最爱自己,总是要她配合体谅,却又老做一些伤她心的事。
欧唯杰上前拉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接着他另一手也覆上来,不让她挣月兑。
“我的心确实给了你,请你不要怀疑这一点。”
看见他痛苦煎熬的眼神,她的心也跟着一痛,却仍咬着唇,忍住哭泣的冲动。
“你说爱我,但你每次做出来的行为……都令我对你失望。”她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们有些悲哀。真正的爱情不是很甜美、令人每个细胞都想欢笑高歌吗?可是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竟只有伤害、争执与不谅解,为什么?
“我再也不开单身派对了。”他向她保证,再也受不了失去她的可能。
“其实我并不在乎——”
“我会解决侯琪苓那个麻烦,给我一些时间,再信我一次。”他目光诚挚道。
再信他一次……这样好吗?她犹豫着,心里很明白自己只是表面坚强,其实根本抗拒不了他。毕竟她暗恋他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只是自尊心太强,不愿他对她的爱有一丝勉强,所以才想把他推开,可如果他还是想要她,她是否该顺从内心深处的想望,回到他的身边?
见她阵中泪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他再也忍不住低头覆上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
已经好久了,他们不再如此热吻,此刻却好似要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对方般,恨不得融入彼此的怀抱中,永远不要分开。
许久后,欧唯杰终于离开游佳蕊软女敕、甜美的唇瓣。再这么吻下去,他怕自己会把她推倒在床上,偏偏他之前答应了她的约定,一定要等到他们的新婚之夜——如果有的话。
“现在你对我的爱还有疑问吗?若没有,我得去看医生了。”他苦笑说。
“你真的不舒服?”
“头痛、喉咙痛。”他抱歉的看着她。“希望刚刚没有把病菌传染给你。”
“你现在才想到……”游佳蕊小小抱怨了一下,不过还是说:“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吗?”
“不用了。”他摇头。“我今晚一定会想出一个对付侯琪苓的办法。”
侯琪苓不知道欧唯杰为什么还肯叫她进办公室,但只要有互动,总是件好事。
尤其她才刚卖出第一辆车,买主正是那个她原本要告性侵的男子老婆,她以卖车给对方当条件交换撤告,虽然很多人认为这是“变相勒索”,但反正她赚到了佣金,卖出就是卖出。
欧唯杰自然也知道这情形,可是在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他又不能不准对方的妻子买车,只能说那个男人碰到侯琪苓,算他倒霉。
“我想请你吃饭。”他百般不情愿的说,为了一劳永逸,只能咬牙忍耐,硬是吞下心头那股厌恶的情绪。
“欧总要请我吃饭?是要为我庆祝吗?”她简直乐翻天,一时还不太敢相信。
“只是吃顿饭而已,地点在我家。”他勉强自己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些话。
“你家?”她马上对他抛了个媚眼,满心期待。
“时间是这个星期五晚上。”
“我哪个晚上都可以,只要是你……”她百依百顺的说。
“OK,你可以出去了。”他很快下了逐客令。
“欧总,那我需要带什么过去吗?”她讨好的问。
“人来就好。”他扯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