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翎霜见到脸色极为难看的慕容睿,关心的问道:「您身上的毒不是已经完全解了吗?」
「我……」慕容睿苦笑着说:「其实我身上的毒有二种,第一种毒是你帮我解了,可是这第二种毒我却没有办法将它完全解开。」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翎霜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又能如何呢?」慕容睿笑着说道:「连皇上钦赐的辟毒珠都没有办法完全解毒了,以你一名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
「我……」翎霜低头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可以到翠环山找师父啊!他老人家精通医理,一定有办法可以帮你解毒的,为何你不愿意告诉我呢?」
「算了!」慕容睿安慰的说道:「其实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算是再如何强烈的毒药又奈我何呢?」
「慕容公子……」翎霜红着脸,「你真是说笑了。」在他们两个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刘奉先已经运功完毕了;此时唐文娴的气息和脸色都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将文娴肚上的短刃拔出,而且涂上了慕容睿所给予的药剂。完事收功之后,便起身对翎霜说道:「现在我们该来算一算帐了吧!」
「奉先大哥!」翎霜见到文娴小姐的气色都已经平顺多了之后,心境也平静了不少。「请你听我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刘奉先一脸要吃人的模样,「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人,文娴小姐对你掏心掏肺的对待,而你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来,你还算是人吗?」
「奉先大哥!如果你再如此出言不逊的话……」翎霜被刘奉先一句长一句短的气话,惹得她的耐性愈来愈丧失了,「就休怪我对你无礼了哦!」
「你这个贱人……」正待刘奉先要继续骂的时候,唐文娴开口说话了。
「奉先大哥,请你不要错怪翎霜姑娘。」文娴气息微弱的说道:「是我自己因为没有办法劝退翎霜姑娘报仇的意念,所以不得已之下,才想到以我的命来抵爹爹的命,这和翎霜姑娘没有丝毫的关系。」
「文娴小姐——」翎霜扶起文娴之后怜惜的说道:「你何苦这么做呢?令尊和我欧阳山庄的仇恨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别人是插不上手的,即使你今日用死谏的方式,也是无法改变我报仇的意念,而且我也不会因为对唐应杰的愤怒而迁怒到其他人的。」
「可是我……」文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翎霜给挡了下来。「文娴小姐的体力丧失太多,需要多多休养,就请奉先大哥好生照料吧!也请奉先大哥日后说话之时多多自重。」
「这……」奉先一时之间亦无言以对。「在下因为一时气愤,言语上若有冒犯欧阳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你知道错便行了。」翎霜轻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请二位特别注意,此刻我在唐庄中的身分是孙公子的剑僮紫翎君,并非是昔日的欧阳山庄遗孤欧阳翎霜,二位请在称呼上稍加注意。」
「翎霜小姐——」文娴仍试图劝解翎霜离开唐庄,可是现在的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关于我方才所说的话……」
「文娴,请你先养好身子再来谈吧!请恕紫翎君先行离开了。」翎霜拿着自己的衣物转身步出东厢房。
「紫翎君说的是啊!」慕容睿经过了一番调息之后,神色也较为平顺了许多。「文娴姑娘还是先养好身子,至于唐庄老爷的事情,小姐就暂时无需过问了。」
「多谢慕容公子方才为我疗伤。」文娴欠身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文娴定当回报。」
「别说这些了。」慕容睿笑着说道:「其实不只我帮你疗伤啊!还有一名比我这个「夫君」还关心你伤势的人呢!」
「我明白。」文娴小姐红着脸儿,低头小声的说道:「也多谢奉先大哥了。」奉先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眼中尽是温情和对于文娴的爱意……
「文娴小姐——」慕容睿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还是先回房中休息吧!在下经过了一番运劲之后,也觉得很是疲累了,恕我不远送二位了。」
「那我们告辞了。」文娴行了一礼后,便由奉先扶着离开了。
「巽翔何在?」慕容睿等到文娴二人离开东厢房一段时间之后,确定四下无人之时,口中才轻声喊着自己贴身侍卫的名字。
「小王爷召唤有何吩咐」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一听到自己主人的呼唤,旋即如同一阵风般的落在慕容睿的面前。
「见我还需要以黑衣人的装扮吗?」慕容睿笑着说道:「你的长相我见得不想再见了。」
「请小王爷别开属下玩笑。」巽翔躬身说道:「昨夜的情景真把属下给吓坏了,小王爷究竟是中了何种毒呢?连辟毒珠都没有办法完全逼出毒素。」
「应该是软筋散吧!」慕容睿想了想之后说:「据我所知,这种毒药也只有辟毒珠是它的克星,但是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办法完全的逼出来,所以我身上的气连带的也被牢牢地控制着,让我没有办法自由运功。」
「那么小王爷该如何是好呢?」巽翔担心的问道:「以小王爷如今的情况,寻常的对手虽无以为惧,但是——」
「如果唐应杰有心杀我的话,我早就没命了!」慕容睿摇摇手,「怎么可能只用软筋散和……来折磨我呢?」
「莫非小王爷身中二种毒吗?」巽翔着急地问道:「一个软筋散,辟毒珠都没有办法完全解除了,第二种毒下来,岂不是……可是属下现在见到少爷你的身上只有软筋散的毒素存在呀!莫非有人帮少爷解了第二种毒吗?」
「好了!别说了!」一想到唐应杰对自己下村药的事情,慕容睿便一肚子火。「我今天要你前来,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我问你,这几天家中是否有重要客人来访呢?」
「嗯——」巽翔想了想后说道:「据王爷的传书中说道,夫人为你挑选了一名洛阳柳家的千金,准备要给你当妻子,现在就只等小王爷处理完欧阳小姐的事情之后,便可以回府完婚。」
「什么」慕容睿跳了起来说道:「母亲怎么可以擅作主张的替我择妻呢?」
「小王爷——」巽翔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您也己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而且夫人为您挑选的这名女子也堪称是名门闺秀,这有何不可呢?」
「我不管那么多!」慕容睿拍着桌子说道:「反正你立刻回府,告知母亲我的意思,就说我慕容睿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小王爷,您这不是叫属下为难吗?」巽翔一脸为难的模样。「这……属下的职责是日夜守护小王爷的安全,如果我擅离职守,在这段时间之内,您若有何不测,王爷会把属下给宰了的!」
「难道你只怕我爹,不怕我了吗?」慕容睿摆出主人的架子说道:「反正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这……是!」巽翔点头。
「没有你的事了,你还是快点退下吧!」慕容睿挥挥手说道:「以免被人发现反而不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慕容睿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回头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巽翔。「你昨儿个晚上都一直待在东厢房附近吗?否则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呢?」
「是的,小王爷!」巽翔必恭必敬的回答道:「属下并没有一刻擅离小王爷的身边。」
「那么——昨儿个晚上,我和欧阳小姐的……你也都知道了?」慕容睿的脸色起伏不定着,他一想到昨天自己和翎霜的那一场「迷糊」的初夜,便感到心上无法平静下来。
「这……」巽翔不敢说话,他深怕自己一回答错的话,会被慕容睿给杀了。「属下……呃……大略知道一些。」
「我郑重警告你!」慕容睿脸色肃然的说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告诉别人你昨日所看见的情景,我一定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懂吗?还有,不是在王府时,记得称呼我为公子,知否?」
「是!小王——不,公子!」巽翔恭敬的回答完毕之后,便又如同旋风般的消失了。
慕容睿瞧了瞧地上的血迹——嗯,这可得好好处理。
「侍卫!侍卫!」慕容睿呼唤着守在东厢房外的守卫。
「孙公子有何吩咐!」二名守卫跑了进来,「咦?这地上怎么有血迹呢?」
「方才不知是何人闯进了东厢房欲谋杀我,幸好我命大将他击退了。」慕容睿扯着谎说道:「你们立刻将东厢房收拾干净,我要到外面去散散心,请转告老爷,说我今晚不赴宴了。」
「是的,孙公子。」二名守卫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唐文娴在回到西厢房之后,便娇喘吁吁的坐在躺椅上,刘奉先将她扶至椅上坐好之后,便立刻退至门口,绝不在文娴的卧室内逗留。
「奉先!」文娴对于奉先那种唯恐避她不及的态度感到十分不解。「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就离得我远远的呢?」
「小姐,你是千金贵体。」奉先在房门外说道:「而我只是一名粗野的武夫,男女共处一室总不免引来些风言流语的,这对你的名誉不太好吧!」
「谁说的」文娴昂起头说道:「我们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便行了,你怕人家说些什么呢?」
「小姐,流言可畏。」奉先小声的说道:「不可不防啊!小姐是堂堂唐庄千金,名誉怎可不顾呢?」
「那么——如果我不是唐庄千金的话呢?」文娴低头说道。身分地位可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啊!莫非她一辈子便要背负着唐庄千金的重担,永远都无法对自己真正心爱的人表示爱意吗?就如同紫翎君一般……不!她不要!她绝不步上紫翎君的后尘!「如果我只是一位平民少女呢?你是否愿意伴在我身边呢?」
「这……」奉先没料到今日文娴的话,竟然说得如此露骨,其实他何尝不想永远伴在文娴的身边呢?可是自己的身分地位根本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唐庄小姐。「小姐,你受伤过重,还是早些歇息吧!别说太多话了。」
「我不累。」文娴步出厢房门口,和奉先对峙着:「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如果我不是唐庄小姐的话,你可愿永远伴着我吗?」
「小姐——」奉先偏过头去,不敢看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美丽女子。他无时无刻不梦想着可以拥她入怀,可是这是何等困难又奢侈的梦想啊!「你已经论及婚嫁了,而且即将于下月十五举行婚礼,怎可再说这种荒唐的话呢?」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文娴拉着奉先的衣角逼问道:「如果是真心话,为何你不敢看着我说呢?」
「小姐——」奉先为难的说道:「请你放过小的吧!属下现在要到大厅上赴宴了,请你让我离开好吗?」
「你别想用赴宴来逃避。」文娴这次说什么也不让奉先离开,她语气哽咽地恳求奉先道:「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只要你看着我对我说,你完全对我没意思,那我就此死心,绝不会再缠着你!我求求你!告诉我你的真心话好吗?不要再让我心情忽高忽低了,我这样好难过啊!」
「文娴小姐——」奉先勉强看着文娴梨花带泪的脸,满腔对于文娴的爱意更是波涛汹涌、澎湃激昂,虽然心中编好了无情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说话啊!」文娴哭倒在奉先的怀中。「我要你说话啊!而不是要你傻愣愣的站在那儿。我不需要一名守门的侍卫,我要的是一位真正能呵护我、疼惜我的有情人。」
「文娴小姐我……」奉先硬狠下心来要说的时候,又看见文娴抬起头来望着他那柔弱无助的眼神,又加上文娴柔软的娇躯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奉先那满怀的情意再也隐藏不住,爆发了出来。他以迅雷之势拥着怀中这名心仪已久的女子,深情地告诉文娴道:「你真的是一名很会折磨人的女孩,你明明知道我早就对你心仪已久了啊!」
「奉先!我就知道!」文娴喜极而泣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并非是无情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对吗?」
「是的,文娴小姐!」奉先首次向她告白:「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爱上你了,只是苦于你我的身分相差太多,所以我不敢表达我对你深深的恋慕。我只能藉由对你的情感视而不见来冲淡自己对你的思念……可是,我愈是这样做,愈是深陷于你柔情的陷阱中啊!」奉先话一说完,便深深的吻着文娴小姐的双唇,两人互相爱慕的情怀就此交集了……
「唐文娴!」正当奉先和文娴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不识趣的慕容睿插了进来。「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慕容公子……」文娴红着脸儿说道:「我……我对你感到十分抱歉,我没有办法和你成为夫妻。」
「你说这是什么话!」慕容睿佯装生气地说道:「令尊都已经订下我们的婚期了,你现在才说你要毁婚,那你当我是什么人呢?如果你不赞成这场姻缘的话,早该在当初我夺得头魁的时候,便应该说明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才突然反悔,而且还在我的面前与别的男人亲热,你不觉太过分了吗?」
「公子……」文娴不知如何是好。要月兑离唐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自己还有这一名未婚夫婿呢?「可是……」文娴看着奉先,求他为自己解围。
「慕容公子!」奉先收到文娴的「讯息」后,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其实你原本来参加比武招亲的目的便不是要娶文娴,所以如今你就别以这个理由来为难文娴了吧!」
「哦——瞧你一个小小的总教头……」慕容睿故意提高音调,夸张地说道:「竟然敢对小姐直接指名道姓的,胆子不小嘛!你凭什么说我参加比武招亲的目的不是为娶唐文娴呢?之前我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不知道文娴小姐竟是这般的美人,现在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走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慕容公子你——」奉先听慕容睿这么一说,真是被搞胡涂了,究竟慕容睿是否真要迎娶文娴小姐为妻呢?现在连他都没有什么把握了。
「我怎样呢?」慕容睿张开扇子,轻松自若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瞧你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样,可真是吓人呢!」
「如果慕容公子强行为难的话——」奉先一副作势动武的模样,「那么就恕在下得罪了。」
「动武是吧!」慕容睿一副「随时候教」的表情。「慕容睿就请总教头赐教了!」
「奉先……」文娴拉着奉先的衣角,担心他的心情溢于言表,「小心些。」
「我知道!」奉先轻笑了一声说道。动武前有着心爱女子的关怀,那兴奋之情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慕容睿和刘奉先再度为了争取佳人而打了起来,刘奉先在先前与慕容睿交手的时候曾落败,所以此次再度交锋,他更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全力以赴为求得胜,以免重蹈上次失败的覆辙。
可是反观慕容睿的情形便不同了,他之所以会说那些话,以及要求和刘奉先再度对战,完全是为了要成全这一对苦恋许久的佳偶,由于他身为唐庄女婿,所以文娴势必于下月十五便得下嫁于己。而他正找不到机会可以让这一对有情人私奔,没有想到奉先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没过多久便夺得了佳人的芳唇。
原本在园中散步的慕容睿在见到他们拥吻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底,只要自己和刘奉先再对战一次,而以目前自己所剩的功力是决计无法胜过刘奉先的,到了败阵之后再作势要求他们永远的离开唐庄,去过那甜蜜夫妻的生活。如此一来他便成了现成的「媒翁」!
他们两个人的对战并没有持续太久,由于慕容睿有心求败加上体内的软筋散作祟,所以对战不久之后,慕容睿便呈现败象——
「怎么了?慕容睿!」奉先打得兴起的时候,面对着气力愈来愈弱的慕容睿,他气势高昂的说道:「瞧你如此无力的攻击,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呢?」
「谁说我的攻击无力来着!」慕容睿不服输的说道:「你尽管笑好了,最后得胜娶得佳人的一定是我。」
「你休想!」刘奉先一听到慕容睿的话之后,杀意顿生。「你连文娴小姐的衣服都沾不到,去死吧!」
「你——」慕容睿发觉奉先的杀气突地升高,可是反观自己却是愈来愈无招架之力……唉!难道他慕容睿真的要为这个媒翁给送了小命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奉先的剑气「刷」地一声将慕容睿的扇子劈得粉碎,连带地将慕容睿震飞数丈之远。
「好疼啊!」慕容睿抚着自己额上的伤痕低声说道:「这个死刘奉先真是可恶!难道他看不出来我中了毒,而且还故意让他吗?他出手竟然还这么重!」
「慕容睿!你认命吧!」奉先如同死神一般的,将长剑劈向慕容睿——慕容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可以避开这一剑了,他闭着眼睛接受着这命中的大劫——反正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慕容睿心中如斯想着。
过了许久,慕容睿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奉先的剑并没有向自己砍来,为何呢?是奉先临时良心发现,了解他如此做的苦心?不可能!方才奉先的攻势分明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他怎么可能在下杀招的时候突然停招呢?这可是武术中的大忌!所发出招式的气势会逆流至发招者本身的,相信奉先不可能如此做!过了不久,他听见了长剑落地的声音……
「欧阳姑娘,你……」奉先发现到自己所砍之人并非慕容睿而是身着罗衫绣裙的欧阳翎霜,一时愕然。
「翎霜姑娘——」文娴见到身着女装的欧阳翎霜替慕容睿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时,不免惊叫出声。她这一叫倒也把慕容睿吓了一大跳。翎霜慕容睿睁眼一望——果然没错!并非是奉先没有砍杀过来,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翎霜替自己挡下来了;当慕容睿见到倒在血泊中的翎霜时,他心中不禁愤怒着、自责着。说什么要永远的保护这名柔弱的女子,没有想到竟然连续害她受苦二次!
「刘奉先——」慕容睿恨恨地望着奉先:「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何必迁怒于无辜的翎霜姑娘呢?」
「我……当时我发招太快。」奉先急忙解释道:「欧阳姑娘闯进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来不及收招,没有想到她并没有闪躲,就这样……」
「翎霜、翎霜!」慕容睿扶起倒在地上的欧阳翎霜,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你醒醒啊!快些醒醒吧!」或许是听见了慕容睿的呼唤,隔了不久之后,欧阳翎霜真的微微地睁开眼睛——
「太好了,你醒过来了!」慕容睿松了一口气,「你为何这么傻呢?莫非你不明白激战中是不能插手进来的吗?何苦为我挡下这致命的一剑呢?」
「我……」翎霜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不希望再见到我身边的人离我远去,我见到你们两个以性命相搏,我没有其他方法,只能想到……咳咳!」翎霜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便咳出了一口血。「呵呵!今天真是我见血的日子啊……咳!」
「翎霜,别再说了!」慕容睿眼见翎霜连说话都快没有力气了,他心上着急得很。「我现在即刻帮你疗伤!」
「不……不用麻烦了!」翎霜摇摇手说道:「慕容公子,你身上的余毒未解,也没有什么能力可以为我疗伤了。请你……将我送回翠环山找我师父好吗?」
「为什么?」慕容睿不解的问道:「就算我有再好的轻功,抵达翠环山也要二个时辰,依你现在这样……」
「算我求求你好吗?」翎霜以哀求的眼神望着慕容睿,「难道你连我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不愿意答应吗?」
「我……好吧!」慕容睿点头答应。「我即刻送你回翠环山便是了。」
「谢谢你了!」翎霜以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便又陷入昏迷状态了。
「翎霜……刘奉先,这笔帐等到我回来之时,我会跟你算清楚。」慕容睿抱起昏迷中的欧阳翎霜,急急往庄外奔去……
「慕容公子,你要到哪里去呢?」刘奉先对着慕容睿渐行远去的身影问道:「你要将她带去哪儿?」
「奉先,你还是去追赶慕容公子吧!」文娴惊魂不定的说道:「不知道翎霜姑娘的情况如何了?你跟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
「可是……」奉先不放心文娴一人留在庄中。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哦!」文娴笑得很幸福地说道:「希望你能够早去早回。」
「嗯!」奉先点头答应文娴,吻了她的脸颊之后,便也跟着纵身离开去追赶慕容睿。
「慕容公子,请留步!」刘奉先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了施展极速轻功的慕容睿。
「你来做什么?」慕容睿没好气的问道,但足下可没有放缓;他必须立刻赶至翠环山,寻找翎霜的师父为她疗伤,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我必须对我自己鲁莽的行为负责。」奉先低声下气的说道:「这一路上行来,我仔细的思量过了,你当初的那一席话,完全是为了让我跟文娴能够月兑离唐庄,所以你才会安排这场比武的吧?」
「是又如何」慕容睿不否认也不承认。「我没有想到你的武功竟然只会伤害毫无招架之力的弱女子,连翎霜这样的女孩你也下得了手。」
「我承认是我的过失。」奉先歉然地说道:「可是……你当初应该把话说清楚才是,就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了。」
「莫非错的人是我不成?」慕容睿火大的问道:「你也是一位高手,难道你会瞧不出我是故意让你的吗?但你所发出的一招一式都是欲置我于死地,枉费我还想撮合你们二位呢!」
「我没有这个意思。」奉先紧追着慕容睿解释:「只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攸关于文娴,所以我……」
「现在你已经打败我了!」慕容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照当初擂台时的规矩,胜者夺魁!你现在便是唐文娴真正的夫婿了,你无需再拘泥于身分地位的问题,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回美娇娘了。」
「我……」奉先欲言又止的说道:「那么你呢?我是说孙公子他呢?他怎么办」
「孙公子」慕容睿笑了笑说道:「因为他轻敌之故,所以被刘奉先打败了,当然毫无颜面留在唐庄啊!所以他就和自已的剑僮逃之夭夭了!」
「慕容公子您……」奉先一时说不上话来。「感谢您的成全。」
「好了!现在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吧!」慕容睿没啥好气地说道:「我奉劝你一句话,带着唐文娴远走高飞,离唐庄这个是非之地愈远愈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为何呢?」奉先不明所以地问:「为何要文娴离开唐庄?」
「你真是笨得可以了!」慕容睿笑着说道:「我当初一进入唐庄之后,便被庄主下了毒,如果今天换成是你,你能保证不会步上我的后尘吗?」
「我……庄主真会如此对待我吗?」奉先沉思着。
「随便你!」慕容睿无所谓的笑笑,「就算庄主不会暗算你好了!但是,只要你们待在唐庄中的一天,你和文娴的关系便是主仆的关系,如此一来,你们还能过正常的生活吗?」
「这……你说的也没错。」奉先小声说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子的人,之前我还以为……」
「我会和你争夺文娴小姐吗?」慕容睿接口说道:「当初我便向你说过了,为何你不愿意相信我呢?」
「可是……」
「你一时气昏头了,是不是?」慕容睿替他接口说道:「现在你明白了是吗?我不会害你的,你们离开唐庄之后,走得愈远愈好,最好永远别再回来!以免文娴再次为了阻挠翎霜报仇会做傻事。」
「我明白了!」奉先点点头,「我会带着文娴离开唐庄,到另外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真正属于我们的新生活。」
「嗯!」慕容睿接着说:「那么我在此就先祝福你们这对有情人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了!」
「多谢了!」奉先笑着说完,便对慕容睿挥手,「那么我也以同样的祝福话祝福你们二位吧!」说罢他再度看了一眼欧阳翎霜和慕容睿:「也希望日后我们有缘还能再相逢!」
「珍重!」慕容睿一说完又再度地向翠环山飞奔而去。
而奉先则是站在原地,望着慕容睿的身影遥声说道:「后会有期!」就这样,刘奉先回到唐庄之后,便说服了唐文娴陪他一同前往一处山林野地,隐姓埋名去过着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他们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只是不知慕容睿和欧阳翎霜这一对冤家何时才能有结果呢?
慕容睿施展着上乘的轻功,急急地护送伤重昏迷的翎霜回翠环山,在半途中丝毫不敢有所停留;在历经约二个时辰的飞驰之后,他终于来到了翠环山。
当他一步入翠环山地带的时候,便遥遥的见到萧逸寒正气定神闲的站在翠环山入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贤侄,你总算赶到了。」萧逸寒笑着说道:「我还正想着你们为何这么迟还没有到达呢?没想到便见到你来了!」
「萧世伯知道在下的行踪?」慕容睿疑惑的问道:「莫非您能未卜先知吗?」
「不是!」萧逸寒手掌互击,一只较小的鹰类动物——隼,便飞到他的肩上停留着。萧逸寒指着这只隼说道:「原本我只是派它去探查紫翎君的情况,没想到过了不久,它便再度飞回翠环山来,是它来通知我的,所以我才会知道你们即将到翠环山来。」
「这隼可真是有人性啊!」慕容睿笑了笑后,便放下翎霜对萧逸寒说道:「翎霜在昏迷之前说一定要小侄送她回到翠环山来,当她说完话之后,便一直昏迷至今未醒。现下就请世伯您巧施医术,医治她吧!」
「嗯——」萧逸寒看了看翎霜的伤口之后,脸色突地一变,但过不了多久,便又恢复平静的脸色,没有说什么便告诉慕容睿道:「你先将翎霜扶入翠环山吧!」
「是!」慕容睿答应着,他无法从萧逸寒那莫名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什么端倪。
「大哥!怎么多了一个人呢?」萧逸寒的同胞妹妹柔云正待在里头泡茶呢!她一见到逸寒身后的慕容睿便吃了一惊。「您不是说只是要去带翎霜回来而已吗?」柔云是逸寒的第二个妹妹,而他另一个胞妹翎柔已四处云游去了。
「翎霜现下已经昏迷了。」萧逸寒没有表情的说道:「若非这名青年冒死施展轻功送她回来的话,她这条小命也许就没救了!更别提要回到翠环山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柔云赶忙起身,自慕容睿手中接过翎霜。她看过紫翎君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之后,不可置信的说道:「大哥不是说翎霜现下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吗?怎么会弄成这副德行?」
「我也不晓得为何会变成这样。」萧逸寒苦恼的说道:「照理说来,翎霜目前的运势尚未走到如此危险的地步,不知为何突然她的命格转变得如此之快呢?」
「现在先不管这些了!」柔云打断了逸寒的思绪说道:「我先将翎霜送到密室中,放在冰晶床上暂时以冰晶之气延续她的生命,大哥您可得快些去找到释还丹才行啊!」
「这……柔云,你这不是给大哥出难题吗?」萧逸寒有所为难的说道:「你明明知道,那释还丹并非是轻易便可取得的,那可是必须经过多年的熬炼才可得一粒的珍贵药丹啊!」
「这些我都明白!」柔云听完之后说道:「但是,我更明白大哥现下不是就有一颗释还丹吗?为了救人,就请大哥您割爱吧!」
「这——好吧!」萧逸寒说完之后便自怀中取出一个金瓶,他将这金瓶递给柔云之后说道:「你将这瓶中的丹药给翎霜服下,数刻钟后再将她体内所有的污血逼出体外,然后再让她饮下雪莲水便行了。」
「好的。」柔云点点头,在扶着翎霜欲转身到密室去的时候她又瞧了瞧慕容睿一眼,对逸寒说道:「那么——这另外一位中毒的人,便要麻烦大哥您费心了。」
「我明白。」逸寒笑着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来翠环山做什么的?江湖郎中吗?还是大善人?」
「随大哥怎么说都对!」柔云笑了笑之后便离开了,留下萧逸寒和慕容睿二人待在翠环山的前庭中。
「慕容公子,你中的毒自己明白吗?」萧逸寒开门见山的点破慕容睿的病源,「而且你所中之毒,乃是极为陰毒的软筋散,这是一种无解的毒素,应该无法运功,你还能施展轻功送翎霜来这里真是奇迹啊!」
「这……不瞒世伯您——」慕容睿说出自己能延命的方法:「小侄有一颗辟毒珠,这小小的珠子可以逼出任何一种毒素,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办法将软筋散的毒完全逼出来。」
「哦——你有辟毒珠吗?」萧逸寒听罢,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说道:「如果我推测的不错的话,是你的使用方法错误,以至于辟毒珠的效能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且你的真气耗损过多,莫非你……已非童子之身了吗?」
「我……」慕容睿听到萧逸寒这句话,红着脸低头不敢说。
「看来是我猜对了。」逸寒见到慕容睿的表情,十之八九的确定自己的推测无误。「既然你救了我的徒儿,我就好人做到底,将你身上的所有毒素逼出来吧!你顶住!」
「世伯——您?」慕容睿方要说话的时候,萧逸寒拂尘往上一挥,慕容睿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让一阵旋风给卷至半空中,接着只见萧逸寒口中念念有辞、运尽全身劲力的送出一道宏大无比的气功直往慕容睿冲击而来。
「哇——」这一道气功的力道其大无比,连有着深厚功夫底子的慕容睿都感到甚为吃不消,彷佛全身都要被撕裂开来一般的痛楚,令他不由得叫出声来。
过没多久,萧逸寒的发劲完毕,他再度将手上的拂尘上下挥动,慕容睿只觉身形一沈,往地下直落而去——
「完了!这下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慕容睿心上如斯想着,但萧逸寒并没有让慕容睿跌落地上,他将慕容睿按坐在地上之后,取出了数枚银针,扎向慕容睿身上的几个大袕,然后再取出辟毒珠来,摆在慕容睿的胸前,然后才再度运气。慕容睿只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正冲击着筋脉;而与这道气流相冲击的气流则是渐渐地流出了自己的体外。
过了好一阵子的运功之后,萧逸寒见到慕容睿身上浓厚的毒素已经尽化为黑烟,且为辟毒珠所吸收之后,便开始转劲,将自己的功力急起直转,运起「琉璃功体」将慕容睿体内被毒素所侵蚀的筋脉全部重新调整过,让他全身的气流运行得较为通畅,以免日后他运功之时,因为气脉冲击而导致筋脉损伤,终致成为废人。
这前前后后的医疗程序历经了数个时辰,慕容睿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经过了一场洗礼一般,感到舒畅无比,原本封闭的筋脉也被打通了。
「呼——」萧逸寒见慕容睿身上的毒素已经排解完毕,而且体内的筋脉也已经恢复正常之后,便收劲调息。「小伙子啊!我瞧你并不像是初涉江湖的人啊!怎么会中这么深的毒呢?」
「这是小侄一时疏忽所致。」慕容睿一想到自己被下毒就一肚子火。「这些全部都是唐应杰下的毒手,当初我夺得唐庄所办的比武招亲大会头魁之后,唐应杰假意设宴,在我的餐中下毒,我竟因为一时失查,误中他的奸计。」
「你方才说什么?」萧逸寒听到自慕容睿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不禁提高了声调:「你的意思是翎霜已经进入唐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