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半括重新坐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失败对廖国仁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感觉,在这个时候,他心中的滋味,应该是无法形容出来的。不仅是廖国仁,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如果是在以前,特别是刚走出毒树林那会儿,廖国仁说这句话,恐怕所有的人都会欢呼,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狂喜,如果是在几天前,狂喜肯定没有,但也总归会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而,现在,他们什么感觉都没有。
既不觉得解月兑,也不觉得可惜。回家这句话,竟然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
如果不是长毛刚才的举动,赵半括也许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其他人的感觉大概也是这样,他只想坐着,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做。
大家再也没有力气争吵,只有军医抱着那只盒子,靠在篝火附近不停地诅咒翻看着,显然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企图找出什么破绽。
王思髦看着军医,目光没有任何变化,终于问道:如果那三组密码不是用在这里的,那么,这个盒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也正好有三重密码?
鬼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能猜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也许,那飞机上运了很多的秘密,这盒子是其中的一个,却不是咱们老总要的那一个。长毛倦怠地说道。
这说不通,德国人很严谨,如果标准配置是十位密码,那么所有的盒子都应该是十位密码,不可能有些十位有些九位。而且,这三组密码,又感觉和我们手里的密码月兑不了干系。王思耄沉思后说道。
说到这个,几个人又感觉有了点兴趣,确实,王思髦说到了点子上。赵半括坐了起来,问长毛道:哥们儿,你的密码是谁告诉你的,怎么告诉你的?
长毛看了看他,不说话,赵半括就道:反正任务也失败了,你就说了吧。
看了看廖国仁,见他没有表态,长毛又歪头想了想,最后才说:我在进入队伍之前,见过一个戴眼睛的副官,是孙立人的秘书,他和我说了这件事情,给了我一只信封,密码就在信封里。我在一个封闭的房子里背了一个星期,然后信封被烧掉,之后又被关进禁闭室,每天只.有说出密码才有饭吃,一直这样持续了两个星期。所以,这个密码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忘记。但是,我知道的只有这串数字,至于它是用来干吗的,我一概不知。我相信,国舅爷、古斯卡和我们经历也差不多,因我们是同一批报到的。
三个星期,这至少说明军部三个星期前就知道了这串密码。那就奇了怪了,你们想,这事完全说不通啊。王思髦马上接口,这是德国人的盒子,按照道理,密码只有德国人才知道,咱们的长官是怎么知道的?
美国人告诉他们的?
不可能是美国人,你想想我们进来这里执行任务的经过。王思髦在地上画圈儿,我们原来的任务,只是接应那支美国伞兵,干掉了那支鬼子的残兵之后,我们才发现了那只地图盒,之后上头才让我们去查美国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对不对?
赵半括点头,感觉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但是王思髦接着说下去,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浅薄了,王思耄的话让他毛骨悚然。
这里面有个巨大的逻辑问题。王思髦眼睛发光,面色惨白,密码如果是德国人的,为什么要设置密码人?密码人是为了防止密码泄露而设的,但是,如果德国人知道密码,那么日本方面肯定也知道密码,设置密码人有什么意义?
对啊。长毛吸了口冷气,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大家都蒙了,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军部不可能是想错了,设置密码人,就是因为密码不能让敌人知道,但如果这运输机是飞到日本去的,那么日本人没有理由不知道密码。王思髦拍着自己的脑袋,忽然就道,不会吧,军部不可能错,那么,就是我们理解错了?这密码日本人是不知道的?也就说是,那不是德国人的密码?那自然就不能用在这只德国盒子上?妈的,难道
话没说完,边上的军医突然惊呼了一声,一下把那只盒子抛了出去。
盒子打着滚儿摔到赵半括面前,在那一刹那的寂静里,赵半括听到,盒子里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电子音,频率很快但是声音非常低。
赵半括立刻警惕地退后了几步,大声问军医,你干了什么。军医刚想说话,忽然,丛林的远处,传来了无数的鸟类被惊飞的声音,同时地面传来了很奇怪的响动,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