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云若雪只有三天不到的时候。
她该怎么做,才能从天哥手中拿到那本心经?又或者,她可以直接开口告诉天哥,也许他会给她,也许事情没想像中困难,是她杞人忧天罢了。
眼看期限在眉睫,她已经没有主意,究竟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好?
刀戒天批示完书简,放下笔,抬头即看见坐在一旁小榻上,手里缝着女圭女圭衣的云若雪,不知何时已停下动作,正望着窗外发呆。
他静坐在桌案边,温煦眸光温柔的看着她细致精巧的侧脸轮廓,没有出声,而嘴上莞尔的笑意不觉加深。
就说来书房陪他批公文是件无趣事了,她偏不信,兴致勃勃的硬要跟来。
他们就像再寻常不过的夫妻,他是在外替她撑起一切的丈夫,而她是在内给他温暖和柔情的妻子,两人安静平凡的度日,哪怕是彼此一点点的贴心举动,都能感到万分幸福,纵使过去有何不快和疙瘩,他相信随着时间过去,总会淡去的。
终于,他起身走到小榻边,出声打断兀自出神的妻子。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坐在她身边,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小衣。
“啊,没、没事。”云若雪回过神来,神色难掩慌张,“卷宗都批完了?”
糟糕,她想得太入神了,他应该没看出什么端倪吧?
“嗯!”漫应一声,手里继续翻看绣工精致的兜衣,他挑眉问道:“这件是女娃的?”
女圭女圭衣摊在他宽大的掌心上,仿佛又小件许多。
他曾在房里见她绣过同款的蓝色,这件用的颜色则是明亮讨喜的粉藕色。
“啊,是啊,这样不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有一件了。给我,我先收完线。”云若雪伸手拿走他手里的兜衣,动作飞快地将手里的小衣收线。
“那我呢?什么时候我也会有一件?”他吃味了。
她把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这令他很不是滋味,虽然这事他有一半的责任。
云若雪闻言,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将针线、剪子等物品收进身旁的针线盒里,再连同兜衣一起置入地上的蓝内。
她提起蓝子,走至榻边的小桌上放好,清清嗓子,状似不经意的调侃,“一件什么?难不成天哥也要一件兜衣?”
话说一个大男人穿件兜衣在身上,成何体统?
放好东西方转身,随即被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抱个满怀,吓得她惊呼出声,“啊——”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兜衣。”拦腰抱起她,刀戒天走回小榻上落坐,让她侧坐在他腿上,困在他怀里,两人大眼瞪小眼。
“是,我当然知道了,刀老爷。”她故作无奈,头枕靠上他的肩,从她的角度觑看他下颚刚硬的弧线。
她早为他缝好一件外衫,不过想等他下月生辰时再拿出来。
刀戒天闻言,扯唇淡笑,继续问着每天都必须关心的事情,“今天孩子可好?”
大掌抚着她隆起的小月复,又检视一轮她纤细的四肢,浓眉紧蹙。他每天都和女乃娘,香菱她们轮流盯着她吃饭进补,怎么就不见成效?
双手托起她,稍微掂掂重量,刀戒天不甚满意的说道:“怎么还是这么轻,那些补品药膳你都吃去哪了?还是这帖药膳不合,不如我让莲笙再——”
“不行!”纤指按住他的唇,她挺身坐直与他相瞪着眼,焦急的辩驳:“这样已经够多了,而且我有胖了,只是胖得不多……”加上没胃口而已。
若不说清楚,恐怕明日开始又有一堆补品,光想起那药膳味儿,她就想吐了。
“胖了?”眉头舒展,改为质疑的挑起,他原本搁在她月复上的大手一路抚上,停在她丰盈的胸脯上,煞有其事的量着,唇畔满意的勾起,“嗯,这里的确是胖了。”
怀孕的她,举手投足间更添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韵味十足,随便一个眼波流转,都像在撩拨他、诱惑他。
望着她娇怯羞红的柔美脸蛋,凝视她的眸色变得更深沉氤,他略微加重手中掌握的力道,然后滑入她的襟口,隔着肚兜来回两边的软女敕浑圆。
“赫!”云若雪倒抽一口凉气,抑制不住的轻喊出声,嗓音酥软娇媚,“天哥……”
怀孕的她,身上的感官知觉都变得更敏感了。
刀戒天压低身子,附在她耳边,哑声说道:“若雪,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狂了,莲笙说了,怀孕三个月后胎位已稳,可以行房。”字句里,直白露骨。
如今她怀孕都四个多月了,他已无法再清心寡欲的隐忍下去。
他掀唇含咬住她莹女敕的耳垂,煽情挑逗,然后湿热的唇舌一路从她的下颚、颈子、锁骨舌忝吻而下,而在丰乳间流连肆虐的粗掌,已灵活的推扯开包裹着她的层层衣衫,露出香肓和半截美背,以及胸前的绣花红肚兜。
在她身上不断点火的湿热唇舌,滑下胸前,隔着兜衣含住一边圆女敕的顶点。
“啊……嗯!”惊觉难耐的申吟冲出口,云若雪忙咬住了唇。
她一身晶莹透白的肤色,染上一层瑰丽的粉红,全身热烫烫的,就连他喷在胸前的湿热气息,仿佛都烫得会灼人。不公平呀,为何每回按捺不住的人都是她?
“别忍着,喜欢就叫出来。”刀戒天抬头看着她,却换来一记娇俏的瞠瞪,他轻笑出声,不以为意的继续火上添油,“我喜欢在亲密的时候,听你情难自禁的声音。”
那表示他这个丈夫在床第间的表现,她是喜欢且享受的,这点令他自豪。
才想想,下月复硬起的坚挺男性正蠢蠢欲动,他转过身,连同坐在怀中的她一起带上床,接着小心压上她的身子,薄唇吻上她的芳泽,双手忙着解自己的腰带和衣袍。
高涨的准备就绪,蓄势待发……砰砰砰——门外,来人粗鲁的拍击声又急又快,打断刀戒天宽衣解带的动作,连身下的云若雪也明显一僵。
尴尬的停顿只维持一会儿,他又继续埋头奋战自己的衣带,锲而不舍的舌忝吻妻子馨香诱人的肩颈和胸脯。
“天哥,有、有人……啊……”声调陡地转为柔媚,是他在她唇边轻咬了一口。
“别理他!”他咬牙说着。在欲火焚身的当下,没什么事比眼前这档事更重要!
两手顺着她微凸的腰月复而下来到脚踝抓握住,然后曲起两条雪白女敕腿,再探进裙底,拉扯着她的亵裤。
砰——砰——砰——拍击的节奏骤变,力道更重、声音更响,仿佛那薄薄的门扉下一瞬就会解体。
“头儿,你在里面吗?头儿?”这回不只有拍门声,还有来人声如洪钟的大嗓门。
门外的武大狼手环胸前,大手搓着下巴,挑高一边浓眉,暗自纳闷。
怪了,他问过下人,皆口径一致说头儿是在书房啊!怎么敲了大半天也没见来应门?
禁不住好奇,他将耳朵贴上门板,聆听房内动静,只闻里头隐约传出细微的面料窸窣、女人的嘤咛声,还有男人的闷哼和粗喘声……声音是不大,但对习武的人而言,任何丁点的声响都是足以被放大。
搞什么鬼?大清早就在书房里干这档事,是头儿太欲求不满,还是故意在刺激他这光棍不成?
约略知道房内春色无边,站在门外的武大狼,无奈的翻翻白眼。
半晌,他觑了眼大亮的天色,又搔搔乱发,支起下巴,终于在等得烦了后,对着房内的人扯嗓大喊:“头儿,天亮很久了,先歇歇吧!这么日夜纵欲过度也不是办法,小心伤身会肾虚呐,真要的话,晚上关起房门再做啦!”
房里打得火热的两人,闻言霎时僵住了,没了动静。
云若雪瞪着悬在她身上、一双手还搁在她裙底奋战的刀戒天,门外武大狼一番调侃的话搭上他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不禁逗笑了她。
“噗!”她忍不住地喷笑出声,还不小心喷了他一脸口水,却一派天真的继续捋虎须,“肾、肾虚?呵呵呵呵!”银铃笑声不止,甚至笑出了泪。
直到男人坐起身,双手环胸,黑眸警告的眯起,她这才识相的噤声。
“好、好,我不笑了,对不起嘛天哥,别生气了好不好?”坐起身,她拾手抚过他紧蹙的眉头,语调轻软的撤着娇,“好不好嘛?”别气了,皱起眉头就不好看。
她倾身温柔的在他眉心的位置落下一吻,见层间紧锁的痕迹淡了才笑颜逐开。
这一招百试百灵,对他可有用得很。
这还差不多!瞪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人,刀戒天有些恼怒自己每回都吃她这套,而且被吃得死死的,却还是甘之如饴。
双臂猛地圈紧她,薄唇覆上她的女敕唇,恶狠狠的吻上一记,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才放开她,满意的睇着她更加娇艳的红唇,他绷着脸撂下狠话,“是不是肾虚晚上你就知道了!”都兵临城下了,就快攻城掠地,却硬生生让人破坏,这才会让人肾虚。
他的一席话令云若雪不禁莞尔,微弯起红唇,笑睇他故作凶狠的反应。
刀戒天翻身下榻,迅速将身上衣装打理好,鹰眸在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撩人姿态时深浓了几分,“我和大狼先去议事殿,你在这里待着,都打理好了再出去。”
“嗯!”她点头应声,敛下的眼儿,窘迫的不敢看他。
砰砰砰——砰砰砰——“头儿!头儿!”急躁的敲门声又起,门外颇没耐心的喊叫持续催促。
砰砰砰——砰砰砰——砰!
拍击声倏止,门外武大狼手高举着,只差一丁点的距离就要往刀戒天阴沉的怒容上拍去,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煞住。
“你够了没?一大早鬼吼鬼叫,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即使怒火正旺,刀戒天身子也没忘记要挡住小榻的方向,掩饰床上正在穿衣整带的妻子。
“嘿嘿,不好意思啊头儿,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的好事,还不是因为——”武大狼尴尬的干笑几声,本想继续解释,便被刀戒天阻断。
“这里讲不方便,去议事殿。”用眼神示意鲁莽的男人,刀戒天将房门带上。
“啊,对对对。”
两人默契的对看一眼,便一同离开书房,往议事殿走去。
云若雪竖耳聆听半晌,确定两人已走远,再也听闻不到交谈声,才走下床榻。
走到桌案边,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墙面满柜的书籍,一个念头从心底悄然而生。
天哥向来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来书房,能够进来的都是他信任的人。
眼看整面一体成型的书柜,以纵列分隔成约莫二十格,光格内书卷加起来少说也有数百册,而书柜的左边则另外放了一个矮柜,目测应该也有三十来册,若真要找起,不知要费时多久。
她随手抽出几本翻看,正想放弃时,一旁矮柜上安置的黑陶瓶凝住她的视线。
为何这里要放个陶瓶?
她欲伸手拿下,却发现陶瓶是黏死在柜上,脑袋灵光一闪,手势改用转动。
喀!声响极轻,是机关卡榫弹开的声音。
矮柜转开一个角度,隐约看得到里面尚有一个挖得跟矮柜一般高度的壁槽。
云若雪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推开矮柜,让壁槽整个显露出来,当看到里头放的书册时,她双眼一亮。
心跳擂得急快,手控制不住颤抖的前进,就在要碰到书册时犹豫的收了回来。
如果她这么做,不就等同前背弃了天哥对她的信任?也许她不该这么冒险,牺牲掉这份信任来赌这一切,但碧瑶姐她亦无法狠下心来不救啊!
不,说不定是她担心太多,她不过是先借给邢无命而已,等用毕归还后,她再偷偷放回来就好了。对,就是这样,只要她够小心,一切都不会被发现的。
屏除心里最后的挣扎和犹豫,她心一横,手便往其中一本书册探去——今日是三日之期。
整天下来,云若雪只敢待在中苑不敢走远,生怕那人来赴约时找不着她,望着窗外昏黄的天色,她不安的在房内来回踱步,不时来到窗边探看外头动静。
她绷着神经,一颗心悬得老高,呼吸有些急促,掌心则面满紧张的湿冷手汗。
她骗了天哥,借口自己困了想小睡片刻才回房里,就连香菱也刻意支开。
时间不能拖延太久,至少开膳前就必须将书册交出,否则再晚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还不出现?”
“若雪小姐。”男人熟悉的嗓音,在静谧的房里响起。
背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云若雪一跳。她转过身,瞪了来人一眼,“你怎么现在才出现?”这男人每回出现都神出鬼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抱歉,路上有事耽搁,请小姐见谅。”邢无命习惯的躬身作揖。
“先别说这些了,这是你要的东西。”云若雪拿出一直藏在袖里的书册,交出前不甚放心的再次问道:“你确定只是借用?”
“是,无命仅是借用,完毕自会归还,若雪小姐大可放心。”
“那需要多久的时间呢?”至少她能先有个底。
邢无命敛目沉思了一会儿,心中盘算妥当才开口:“明早即可归还。”
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任何武功秘笈到手,都能一字不漏的记下,只需一夜时间记下这本心法,事后再练成即可。
这么快!?云若雪略感惊讶,总算宽心许多。
“好。”她点点头,语重心长的交代:“这本心经,是天哥极为宝贝看重的,今日借给你,是希望早日治愈好碧瑶姐的伤势,希望邢护卫能答应我,万不可将此书内容外泄。”
“小姐请放心,无命不屑做那些事,倘若他朝将经书外流,自当不得好死。”
“嗯,好。”得到邢无命的保证,云若雪才放心的将书册交到他手上。
确定心经到手,邢无命将书册放入襟内,再次躬身,感激的说道:“无命代大小姐谢过若雪小姐的救命之恩。”
“别这么说,我只是不愿云家断后而已,只希望碧瑶姐好了后,可以从此放宽心,别再汲汲营营那些权力和斗争了,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快乐。”
云若雪一席话令邢无命眸光诡异的一闪,可为何偏偏是眼前这个她向来最痛恨的女人发现了这点?
“难道若雪小姐不怪大小姐之前那么对你?”
云若雪笑柔了脸,摇摇头,淡淡说道:“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以德报怨才能少去更多的仇恨,如果一天到晚记着那些不必要的仇恨,那多累啊!”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情愿以宽恕和包容去看待,这样对自己何偿不也是种解月兑,况且她的性子从来就不爱与人争什么。
“今日听闻若雪小姐一番话,邢某实在获益良多,更加佩服若雪小姐的豁达,当然,也要替大小姐感谢若雪小姐的不计前嫌。”
再多的成见,也会因这番话而撤去,邢无命扬起唇角,心里的疑惑都已释然。
以往,他从未认真审视过云若雪这位没什么地位的偏房小姐,如今,他不禁要激赏起她的个性和为人。
“邢护卫别这么说,若雪受不起。”男人大方的褒扬令云若雪赧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忽地,想起放在珠钗盒里的虎玉,忙起身去拿了过来,“对了,这东西可是邢护卫的?那日见从你身上掉出来,便先替你收下了。”
邢无命瞪着放在眼着的虎玉,俊眉掩不住讶异的微挑。
这两天他忙着奔波云碧瑶的事,倒没发现这块贴身的虎玉丢了。
“是,确实是在下的,多谢若雪小姐。”他拿起虎玉小心检视后才妥当收起。
见他一脸慎重其事的谨慎模样,云若雪更加好奇,语气犹豫的起了头,一边觑看他的脸色,深怕自己太过唐突,“呃,怒若雪冒昧,有一事想请教邢护卫。”
“若雪小姐请说。”
“这玉……是不是不只一块?”她问得小心翼翼,还是察觉到他听闻后的紧绷。
邢无命悄悄握起拳头,浑身绷紧似弦,一双眼眸更危险的眯起,他语调骤寒,冷声问道:“若雪小姐何以这么说?难道小姐知道了什么?”
这虎玉本是一对,是先帝赐给他们邢家的,后来爹娘把这对玉分别给了他和欢儿,而邢家遭恶徒袭击那年,恶徒杀了爹娘不说,还放火烧了邢家,若不是总管大叔机警,带着他和欢儿先逃,只怕他们都要一同葬身火窟。
可惜逃难之中,他和欢儿走散了,从此没了欢儿的下落。那一年,他不过十四岁,欢儿也才七岁。
云若雪会这么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他知道欢儿的下落?
“因、因为我也曾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过。”云若雪缩了缩脖子,偷咽了一下口水。
“什么?”邢无命猛地起身,激动的抓起云若雪的手腕,欣喜若狂的急声问道:“那人是谁?她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欢儿没死!她见过欢儿了!
砰——刹那间,破门而入的声音,终止了房内动静。
门外闯入的男人,手里握着长弯刀,肃穆的脸庞极为冷酷漠然,而低沉的语调如十二月的风雪,严寒刺骨。
“放开她!”
刀戒天冷眼睨着眼前拉扯的二人,脸色铁青,满含愤怒,一手已握住刀柄,仿佛随时就可抽刀奋战。
他本想趁着用膳前,绕到房里看看妻子的睡颜,顺便唤醒她,岂料才走上回廊就惊觉有人闯入他们房里,深怕她出了什么事,便急着持刀破门。
“邢无命,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认得这男人,他是云碧瑶的手下。
传闻这人是本活的秘笈宝典,天下各家大宗武学都能略知二一,可自从云家来了,云碧瑶失踪后,他也没了消息。何以他跟若雪会有牵扯?
邢无命松开云若雪的手腕,与刀戒天两相对峙,不动声色的暗自打量。
“刀门主识人功夫果真了得,不过邢某尚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多聊。”该死!
方才急着想知道欢儿下落,却没注意到刀戒天已跟来。
“哼,你以为刀门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刀戒天举刀就要挥去。
“天哥不要!”云若雪挺身而出,挡在二人之间,她侧头对着身后的人悄声说道:“这边有我先挡着,邢护卫你还是赶快离开吧,救人要紧。”
“若雪!?”她这是在做什么?
“天哥,别为难邢护卫好吗?他没有恶意的。”软声相求之际,她亦急声催促着邢无命,“你还不快走!”
“多谢小姐,那无命就此别过。”微点了一下头,他便翻身往窗外一跃。
“想走?没那么容易?”刀戒天跨出一步,却被身后跟上的云若雪制止。
“天哥!”她心里一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我回来再听你怎么跟我解释!”气愤的扯开牵制的力道,刀戒天追出门外。
“不!”云若雪跟着来到门边,已看到缠斗在一起的两道人影。
糟了,以天哥的个性,势必非拦下邢无命不可,她得快点跟上去阻止。
打定主意,她连保暖的披风都没穿上便快步走出门房,跟着恶斗的两人来到中苑的树林里。
双方交手数回,刀剑铿锵迸出火光,随着二人剑起刀落,林内被斩除削落的断枝残叶落了地,一片狼籍。不下百招后,剑终不敌刀劲,邢无命右肩被划出一道血口,霎时鲜血自伤口愤溅而出。而一本书册便自他的襟内掉出。
他踉跄跪地,却仍以剑身拄地,勉强撑住失血的身子抬眼瞪着刀戒天,嘴边却挂着讽刺的笑容。
“邢无命,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刀戒天暂且收刀,睇着眼前负伤的男人。能和他交手过百招,倒是个可敬的对手。
“哼!谁胜谁负可不一定,少在那大放厥词。”
邢无命不屑的冷哼一声,抚着自己的肩口,发现书册已经掉出,正打算捡回,却被刀戒天的质疑声给止住了动作。
“逆位易筋心经?这本经书会在你手上?”刀戒天眯起眼,瞪着地止那本再眼熟不过的泛黄书册,大掌已悄然收握手中弯刀。
脑里许多念头闪过,他赫然想起昨日独留若雪一人在书房里,除了她便没有别人再进去过,几经推测,唯一的可能都指向一个事实——是她偷了那本经书!
此本心经,唯有青虹弯刀的传人才配习得,为不违师命,说什么都得杀了邢无命不可,不过更令他气愤的是——她,背叛他!竟敢利用他对她的信任来背叛他!
“你该死!喝——”被人出卖的不甘,化作更多的愤怒,刀戒天气愤的举起长刀俐落一挥,就是要置人于死地。
“不要啊,天哥!”
闻声而至的云若雪,一心想着救人,随即冲到邢无命的身前,张臂挡着,眼睁睁看着那道急猛的刀光迎面而来,她惊恐万分的低下头,害怕的紧闭起双眼。
“不!若雪!”弯刀方落,便发现那个无端冲出的女人,竟找死的挡在邢无命身前,刀戒天紧张的吓出一身冷汗。
眼看情势危急,没有时间多想,他急忙飞身护在云若雪和邢无命身前,再举刀挡住来势汹汹的刀气。两相较劲下,虽化去足以摧毁殆尽的凌厉刀势,但强劲的刀气还是反噬的伤了自己。
伴着强大气旋纷飞的风雪渐散,四周又恢复简单规律的呼呼风声。刀戒天放下弯刀,静静伫立着,只有急促的呼吸泄漏出紧张的情绪,就差一点,他就会失手杀了她;就差一点,他的右手便要废去,无法再拿刀!
预期中的疼痛并末发生,云若雪缓缓睁开眼,有些困惑的眨眨眼,检查着自己全身上下,确定毫发无伤,然后她抬起头,望着护在她身前的伟岸身影。
刀戒天是背着他们而立,所以无法看见他表情,但那因用力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身躯,还有握着刀微微颤抖的手臂,仿佛正在隐忍着什么。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拿着东西快点滚!”刀戒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
愤怒的咆哮,唤回身后男女的神智。
“邢护卫,你快走吧,你放心,天哥不会对我怎样的。”云若雪连忙拾起地上的书册交到邢无命手上。
邢无命握紧手中的书册,感激的看了云若雪一眼,然后再向前方的男人说道:“刀门主,此本心经请借无命一用,明日自当亲自奉还,还望刀门主见谅,恕无命先行告辞。”语毕便飞身离开。
待邢无命离去后,云若雪愧疚不安的眼神望向始终没转过身的男人,粉唇掀了掀,尴尬得不知如何启口。她丧气的垂下头,咬着唇,暗忖着该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蓦地,他袖口上沾染的斑斑红渍,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焦急的上前,拉起他染血的宽袖,心慌的查看伤势,“天哥,你、你的手流血了,会不会有什么事,我马上去找莲笙过来帮你看看……”
她喉头像被什么哽住似的,说不出话来。心里霎时内疚不已,眼眶也染上一层水雾。
只见他的衣袖让刀气给划破震碎,连右手虎口都因震裂而流出鲜血。
热汤的血,从手上抖搐的伤口,顺着青虹弯刀亮晃晃的锋利刀身婉蜒而下,在刀尖处汇集后,一滴滴的落下,将雪地迅速染成一片血红。
直到站在他面前,她才目睹他一身的伤。怪不得他不愿转过身来,想必是刚刚那阵刀气太过猛烈,他为了救她,勉强以身相抵,虽然弯刀护着,还是震伤了他。
可他却痛若的隐忍着,骄傲的掩住一身狼狈伤痕,而她却傻得以为他什么事也没有。天啊,她好内疚,对他好亏欠,这都是她害的。
刀戒天伫立不动,冷漠森寒的眸光淡然的瞅着她许久,才冷声启口:“你会在乎吗?你既选择背叛我,你还会在乎吗?”反问的语气很无力,在得知是她偷经书的那刻起,早已对她心寒。
她怎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背叛他?到头来才发现是被最爱的枕边人给出卖,如今心已碎、信任已失,这样的情如何能全?
“我、我当然在乎啊,我可以解释的,天哥你听我说——”
“住口!”狠狠推开她的手,他气愤的瞪视她,尔后放声狂笑,猖狂的笑声里尽是悲哀和心酸,“你怎能一次又一次教我失望呢?哈哈哈!”
“天哥,不是这样的……”话声一哽,她摇着头,眼里积聚的泪水顺势落下。
怎么办,他不会原谅她了,她该如何是好?
刀戒天静默的看着她落泪低泣的模样,半晌,他缓缓伸指拭去她脸上滑下的泪水,动作一样的轻柔,却不再带着往日的深情。
就在云若雪以为刀戒天会像过往一样,说出哄她的温柔话语时,薄唇已然掀启,吐出的冰冷字句狠狠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别哭,你已没资格在我面前流泪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的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