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本兄弟们满心期待西门玉带着新娘子回苍龙堡,没想到喜事变丧事,让大伙儿都错愕不已。
不知道西门玉的心情究竟如何,堡内兄弟也识趣地没多打扰,让西门玉过了阵清幽日子,直到黎子叙代表关心他的兄弟们,前来探访……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听了西门玉约略的解释后,黎子叙沉下了脸,彷佛在思索什么。
“放心吧!我没事。”西门玉只当兄弟们是担心他过度自责或难过,所以对于黎子叙的异样反应,也没多想。
“那么,后来你爹娘怎么处理此事?”黎子叙认真地问道。
“双方多年交情了,他们觉得多少要负点责任,因此将戚姑娘的牌位接过门,办了冥婚。”西门玉作梦也没想到,他迎回来的,居然是个不存在的幽魂妻子。
不过也因此,他用不着再担心婚事了。
“这么说起来虽然有点奇怪,但我现在等于是个有家世的人,所以爹娘应该暂时不会为我找对象,可以清静许多年了。”
淡淡的苦笑随着西门玉平稳的声调吐出。
“这样吗?”黎子叙依然是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他抬眼往西门玉瞧了下,轻声问道:“如果真是如此,当然没什么关系,不过……”
“怎么?有什么问题?”难得听见黎子叙犹豫的声调,让西门玉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玉,你确定戚姑娘真的身亡了?”黎子叙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吐出问句。
“当然了,我都去上过香了。如果不是身亡,谁会拿自家女儿开这种玩笑?”丧事可不是能随便办的啊!
“但是,即使有灵堂、白幔与棺材,不见得棺材里真的装了戚姑娘的尸首吧?”黎子叙吐出幽声。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西门玉疑惑地打量起黎子叙,“我还当你是来慰问,可你这话却像是在暗示我,说戚姑娘并未身故?”
“你很聪明。”黎子叙微一点头,续道:“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人自称是戚采蓝姑娘找上门来,兄弟们觉得可疑,便把她挡下了。”
“什么?”西门玉讶道:“对方可有证据?”
“有。”黎子叙肯定地点头,“就因为这样,所以兄弟们没有立刻赶人,而是先将她安置在前厅。”
“是什么样的证据让你们觉得她真是戚姑娘?”西门玉纳闷地问道。
“这个嘛……”黎子叙听着,忍不住一改方才的沉默表情,露出了带点诡异的笑容,“都是些很私密的事,不好公开询问,所以才想私下问你。”
“有多私密?”看见黎子叙的表情,西门玉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发毛。
“都是些跟你小时候有关的事……”黎子叙微笑地压低了声调,“像是你同西门大哥玩水时跌伤,在大腿内侧留下了疤痕,或是胸口上有两个小红痣,再不然就是幼时惹恼了路边大狗,被追咬**之类的……”
黎子叙每说一件事,西门玉的脸色就越变越铁青,鲜少表露情绪的他表情一僵,制止道:“够了,我知道有多私人了!”
怎么净是些他小时候的糗事?
那个自称戚姑娘的,究竟打哪儿听来这些事?
“这么说起来,她说的都是真的?”黎子叙看着西门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少见难堪反应,不由得迸出笑音,“没想到咱们苍龙堡里一直都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你,居然……”
要不是西门玉亲口承认,还真是让人无法把这些趣事跟西门玉联想在一起啊!
“这些事还有谁听见了?”西门玉没搭理黎子叙的嘲弄,仅是绷紧眉心探问。
“奏礼、奏恒。”黎子叙无奈地苦笑一声,“不过因为说的都是你的私事,所以我已经嘱咐戚姑娘别再多言,也叫他们俩别多问。”
“他们不会听吧?”西门玉不用想也知道,那兴好凑热闹的两兄弟,可不是会乖乖放着笑话不听的人!
“嗯!直到我来找你之前,他们都还在缠着戚姑娘问你的糗事。”黎子叙耸耸肩,表示自己仁至义尽了。
“我自己去确定吧!”西门玉微眯眸子,话音一落,便起身往外步去。
一来是此事与他关系重大,非弄清楚情况不可,二来他可不想放任蓝家兄弟听光他的私事,将来日夜不停地用来嘲弄他!
前厅里,蓝奏礼与蓝奏恒殷勤地围在据说是戚姑娘的身边,又是奉茶水又是拿点心的,只差没把满汉全席摆上桌,央求她多说几件西门玉的糗事来听听。
不过小泵娘倒也执拗,茶照喝,点心照吃,就是没吐露半个字,直到西门玉与黎子叙踏进了厅里。
“好了,奏礼、奏恒,你们先离开吧!这事让他们夫妻说去。”黎子叙用着不容反驳的副堡主威仪,把蓝家两兄弟先后赶离前厅。
所以原本吵吵闹闹的厅中,一下子少了许多噪音,就只剩下西门玉这个当事人,还有据说是西门家二少女乃女乃的戚采蓝,以及黎子叙这位副堡主。
因为就算西门玉点头承认这小泵娘就是他的未过门妻子,要迎她入堡,也得由黎子叙点头同意,所以黎子叙就在蓝家兄弟的哀怨眼光下,顺理成章地留在厅中。
“戚姑娘,这位就是西门玉。”看着眼前静默的尴尬气氛,黎子叙清清嗓音起了个头。
他的介绍,让黑眸一直滴溜溜地在西门玉身上打转的戚采蓝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就是我的相公吗?”戚采蓝眼睛一亮,“我总算找到你了!”
过度亲密的呼唤令西门玉有着一时的不适,他微微一愕,瞧着这个口口声声说他是她相公的小泵娘,只见她模样俏丽,有着一头绑成三根细麻花的发辫,和白净可人的脸蛋,鸟溜溜的黑瞳闪着灿烂星光,眨呀眨的引人注意。
“你真是……戚姑娘?”西门玉总算从喉咙里找回自己的声音。
“当然啦!”戚采蓝看看一旁的黎子叙,笑道:“真有趣耶!打从我进门开始,就不断地有人上前问我这个问题,偏偏我都说了一大堆证据,却还是有人怀疑我。”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西门玉力持平静地问道:“关于在下的私事,不知戚姑娘是打从何处听来的?”
像那些过度私密的往事,照理说除了他之外,应该只有家中那三个人知晓……
“那些?就西门伯父跟伯母,还有秀大哥说给我听的啊!”戚采蓝说着,又眨了下黑瞳。
“果然是他们。”西门玉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看来,他年少离家后,两家人的往来应该相当频繁,所以戚采蓝与家人早就混熟了,甚至让爹娘还有大哥将这些他不想告诉外人的私事,都说给这未过门的媳妇听。
只是,虽说这些事只有爹娘与大哥知晓,但似乎也不能当成证据,因为家里的下人也有可能从旁听了之后,再悄悄流传出去。
西门玉正犹豫着该不该相信这小泵娘的话,没想到戚采蓝又开口了。
“如果你还是信不过我,那这样吧!我给你个更有力的证据。”戚采蓝说着,便开始翻寻着自己随身带上的包袱。
“有力的证据?”西门玉正纳闷她还能拿出什么来当证明,没想到她已经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布女圭女圭来。
“喏!你看看,这个是你的没错吧?”戚采蓝得意洋洋地摇晃着手中的马女圭女圭,笑问道。
她手里拿着的是个颜色已褪去几分,表面还缝补过的马女圭女圭,看来年代颇为久远。
“这不是……”西门玉顿时露出困窘至极的讶异表情。
“是啊!你娘说,这是你小时候吵着要骑马,却又因为年岁太小不能骑,所以她就亲手缝了这个给你当安慰的布女圭女圭。”
戚采蓝将女圭女圭放在桌上,对西门玉说道:“西门伯母说,这个女圭女圭在我跟你成亲前,就暂且放在我身边,我可以把它当成你,让它陪着我。”
霎时,西门玉不由得露出了尴尬神情。
这马女圭女圭是他出门远行前,留下给娘亲的,用意是让娘觉得有伴,不必担心他四处云游,所以这一定是娘给的没错。
看着这个不容怀疑的证据,西门玉瞬间只能苦笑。
倘若这厅里就只有他与戚采蓝,那也就罢了,偏偏现在还有一个黎子叙副堡主在场啊!
“还真是温馨啊!”黎子叙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脸上倒是充满意味不明的笑容。
外人只知苍龙堡的玉面铁扇外貌斯文俊雅,倒不知晓西门玉幼少时期,竟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看来这姑娘果真是戚采蓝没错了。
“原来爹娘与你如此相熟……”西门玉这下终于明白,为何爹娘会对戚采蓝那么不舍,甚至要他与戚采蓝举行冥婚。
都熟成这样了,自然会想着肥水不落外人田,把认识的好姑娘娶进门。
“对啊!这样你相信我了吧?我确实是你妻子喔!”戚采蓝笑咪咪地指指自己。
“我相信你是戚姑娘没错,但为什么你还活着?你爹娘明明说你自尽身亡……”这般前后不符的说词,还有戚采蓝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景象,着实令西门玉有着许多疑惑。
“喔!这个说来话长,你先坐下,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戚采蓝反客为主地比比空椅子,示意西门玉入座。
西门玉与黎子叙互看一眼,没多说什么,便先后在空位上坐下,因为他们也想知道,这般的荒唐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来来来,一人一杯茶。”戚采蓝倒上三杯茶,重新坐回位子后,这才开口道:“我大概说明一下好了,首先呢!我绝对没有意中人,因为我打小就认定,长大了就是要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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