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扬的音乐,柔和的光线,葱白玉只举起剔透的水晶杯,酒红液体随着玉指轻晃,接着被带笑的水女敕丰唇饮下。
文佩芸身着一袭斜肩小洋装,披肩因饭店温暖的空调而取下,露出美丽的颈肩线条。
虽然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可心中却别扭得不得了。
身上这件洋装已是好几年前的过季款,原本省出一笔装置费,前阵子意外全贡献给了动物医院和宠物用品店,一夕之间口袋空空,只好将旧衣挖出来穿,只希望待会儿不会被哪个不断盘的人故意借题发挥。
“是佩芸吗?”
听见叫唤声,她端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转身面对。“嗨,好久不见。”
穿旧衣见老同学很尴尬没错,但这些口袋麦可麦可的名媛淑女们全是她可以开发的客源,在怎么想逃离这圈子,看在钱的份上,说什么也得硬着头皮出席。
“真的好久不见!真高兴看到妳,妳现在在做什么?”两位昔日同窗围上她。
“我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她态度谦逊温和,保持微笑。
“做什么生意呀?我以为妳会直接就业,当初还特别请我爸留意公司的应征人员。”同学A只有她们三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小声说。
“对呀,我也是耶,妳毕业后就失联,本来我也想问妳要不要来我家公司上班,正好我也进去实习,有个伴可以互相照应。”同学B跟着道。
“谢谢妳们。”硬是忍下了心中的不舒服,她的笑容多了分无奈,不避讳谈论往事。“我那时在忙家里的事,接着又忙生意,和银行周旋,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大四下学期,她家发生财务危机的事以在同学间传得沸沸扬扬,毕业前夕正是上了新闻,昔日五百大企业之一的文家一夕之间破产,毕业典礼当天,她从千金小姐行列除名,但也领到那间高中直升大学的“贵族”学校毕业证书,当然不可避免得听了不少闲言闲语。
而这两位同学算当时与她交情还不错,人也很和善的了。
“所以妳家真的……不打算再起来了吗?”同学A关心道。“我爸有跟我谈过,有几家在台湾申请破产的,之后到……”
“我不清楚我爸的决定,现在我自己住外面,经济自立。”她微笑谢过同学的好意。
“嗯,反正那是长辈们的事了,和我们没关系。妳说妳在做生意?”
同学大概也听说了她家后来的情况,听了她的回答后便不再追问。
“是呀,小生意而已,做一些代理……”她的态度从容优雅,状似不经意地抬起披挂在手上的披肩,简单介绍自己代理的品牌及项目。
面对熟悉的精,两位同学果然有兴趣地与她聊了起来。
经过一阵交谈,同学A突然碰了下她手臂。“佩芸,我看到邱俪琪了。”
“嗯。”她微笑轻硬,完全没费神去寻找同学说的那个人。
“我们要不要移到另一边去?”那人从高中时就爱找文佩芸麻烦,还是主动离远一点比较好。
“没关系。”她摇头。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各自分开,找其他老同学打招呼。
文佩芸陆续也与几位同学打了招呼,可惜的是,虽然她代理得是一流设计师的个人品牌,价格及商品都不输大牌精品,但对这些任何东西都要比较、要用到顶级的同学们而言,兴趣有余,但购买的意愿似乎还缺那么一点,尤其得知她竟是以网拍模式经营,没有门市,许多人都略有微词。
“佩芸,你怎么不开门市?资金不够吗?”
“我还在考虑”她四两拨千斤地响应。“人事挺麻烦的,这设计师很龟毛,很多事都得经过他同意才能做。”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妳有资金问题,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妳办。”家里开银行的同学热心道。
“谢谢妳,有需要的话我一定找妳。”
就这么转了几圈,到处释放自己正在经营精品代理网拍的讯息后,文佩芸拿了杯酒躲到外面的大阳台上喘口气。
轻啜一口红酒,她眺望偌大的庭院造景,舒缓心中郁结得快化不开的情绪。
自己得适应。
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大小姐了,家里确实破产,甚至还积欠几位与她同届或不届同学家债务,他们对她流露同情目光没有恶意,同情弱者是很正常反应……就算她不需要。
体内有个叫“自尊心”的玩意儿在今晚被划出了几条伤口,微微渗血。
她很清楚,在现实生活面前,这是最不需要,也最不该放任它继续长大的东西。
但她没办法去医院,直接告诉医生说要摘除它,它就硬生生地横在那,从她小时后到长大,益发坚定,化成了血水,融在骨子里无法动摇。
信好她可以演戏,如同化妆般,用后重的粉底将一切不想让人看见的情绪全掩盖住。这点她自认表现得还不差。
心中感受不到打了场漂亮战役的欣喜,她对着夜景怔愣了一会儿,最后一股脑地将杯中液体饮尽。
她不喜欢示弱,但现在的她示弱绝对有其必要。大家都清楚她家的状况,她再怎么否认,甚至装出一副与往日无意的模样,只是徒增猜测与闲言闲语,多叫人看笑话。
不如适度地把真实情况摊开来,寻找可能的助力,帮助自己继续为生活打拚。
做自己。她撇撇嘴,手肘靠在阳台外墙上,拿着空的酒杯默默为自己打气。
“文佩芸。”
当她现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叫唤,她猛然回神,转过身,却没见到任何身影,疑惑地左右张望。
“文佩芸。”
又听到了,她满脸疑惑地原地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有人。
“上面。”
抬头向上望,她终于见到人了。“你怎么在这里?”
在她左上方也有个露天大阳台,这家饭店的阳台是交叉状的设计。
“谈生意。”高亦翔穿了件不太正式的T恤,外面套件西装外套,椅在阳台上与她相望。
“你怎么来的?”她面露讶异。
“阿尧硬拖着我来的。”。他一脸无聊加无奈。这笔Case超级大,大道钟印尧死拖活托也要应客户要求把他带出来见客。
“既然在谈生意,你在外面做什么?”见到他,熟悉的感觉让她全身放松,嘴角不自觉扬起了弧度,这大概是她见到她最高兴的一次了。
“我又不是业务,只是来当花瓶。”他撇撇嘴。
“妳最好当得了花瓶。”她笑。他不要和别人吵起来就不错了。
“里面真的很无聊无,我又不负责营运。”谈论那些布局和数字游戏对他来说实在无聊。“妳同学会结束了?”
“还没,才刚过一半而已。”
“同学会干么穿那样,妳不冷?”虽然那身洋装包得还算严密,但从上方往下看,依然可以看得到她胸前大片肌肤。
“我喝了点酒,不会冷。”她举起空杯朝他晃了晃。
“妳开车来吗?开车别喝酒。”
“我坐出租车。”她才不想被以前同学看见自己买的廉价汽车。“等等钟印尧会载你回去对吧?”当他司机当习惯了,她非常自然地这么问道。
“不然咧,是他硬把我拖出来的。”他对于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走不开的情况非常不满。“我下去找妳好了。”
“下来找我?”她顿时一愣。
“我跟妳还比较有话讲。”
文佩芸真没料到回从他口中听见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悲哀,因为她发现,与其面对昔日的同学,她的确和他在一起比较自在。
“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进来。”
“问一下,大不了再回楼上。”他倒不在意。
“我去外面等你。”她快速回到场内,将杯子交给服务生后,便到厅外等待。
没多久,她看见高逸翔从长廊那端走过来。
他的穿著在这五星级饭店里着实不伦不类,休闲裤、T恤再加上能将他的穿著勉强带到正是标准的西装外套,问题是他脚踩的还不是皮鞋,而是休闲鞋,头发也老样子地盖在额前,套句好友舒妹瑶的话,他整个人透出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宅气。
但看习惯他平时更休闲的么样,他今天的穿著的确已经算正式了。文佩芸对于自己的标准降得如此之低也十分无奈。
习惯真是可怕。
“你有没有跟钟印尧说你要下来?”要不等等找不到人。
“有,而且我有带手机。”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不确定可不可以进去耶,还是我们去楼下走一走?”
她有点胆心,和高亦翔有私交是一回事,但这场子是完全不同的生活圈,高亦翔又不是擅长社交的那种人,怕等等会尴尬。
但高亦翔本人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担忧。“我刚才在楼上问过饭店的经理,他说只要主办者同意就可以进去,不会另外收费。”
饭店经理都挂保证了,她还能说什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他进入为了办同学会而包下的宴会厅。
陌生脸孔加上高亦翔“特殊”的穿著,立即引起不少住目,沿途经过几位和文佩元算得上熟识的同学身旁时,纷纷被被拦下来打探,她一贯笑着说是刚好来这洽公的朋友,只是来聊聊天,等等就要走了。
幸好这唱同学会的通知对像,是他们那届所有从高中直升大学的直升生,加上不少人携伴参加,人数可观,混在人群中不至于引起太夸张的注目礼。
她迅速带着他穿越人群,找到一个隐蔽角落让他入座,替他张罗茶水。
“你们一个班级那么多人?”
“不是,这算一整届的。”她大略解释。“喝果汁好吗?”
“妳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我喝酒耶。”
“那我也喝。”
文佩芸扬扬眉。
“我又不是只能喝茶、水和鲜女乃。”不同场合他也可以做不同选择。
“你说了算。”她耸肩,转身去替他张罗。
高亦翔在坐位上看她离去,合身的洋装随着身体曲线摆荡。他又张望四周一下,发现不只她,这里的人全是盛装打扮,看起来像在开Party。
没一会儿,文佩芸便与端了两杯葡萄酒与一些吃食的侍者一起回到桌边,侍者替他们将食物放下后离去,文佩芸则坐到他身旁。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吃东西,所以帮你拿了一些过来。”
“谢谢。”
“不客气。”她扬起笑容。实在是被这家伙气到吐血太多次了,每每听见他说出道谢或一些重中听的话,就会让她觉得奇特想笑。
“我认识他。”高亦翔的视线在场内绕了几圈后,手指像会场中的某个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文佩芸讶异。“傅文盛?”见他点头,她又问:“你怎么会认识他?”
虽没交集,但对傅文盛她觉不陌生。这家伙可是他们这届身价最高的那株草,一对女生哈得要死。
“他代表朝阳企业和我们公司签过约,我和他见过面。”某人正展现超强记性。
“他是朝阳企业的少东。”
“喔,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耸肩,对对方的身分不敢兴趣。
主动丢了话题又搞冷场,对他的反应文佩芸实在好气又好笑。
“你今天晚餐吃什么?过来这边才吃的吗?”知道他对这些“不关己”的事不感兴趣,她找别的话题和他聊。
“我今天煮意大利面,面条才刚放进锅子里,阿尧就来了。”果然,他的表情立即变得精采。
“结果呢?”
“结果他站在一旁等我把面条煮熟后,强迫我把它冰进冰箱,说客户一定要见我,就把我强拉出门。”高亦翔对她翻白眼。
“所以你还没吃饭?”都快八点了,这可违背了他规律的生理时钟。
“在楼上吃了也是意大利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不是细面。”
文佩芸经验地道自动忽略他在意、她却不能理解的重点,不疾不徐地跳到别的话题。“Lucky今天乖不乖?”
“好久不见,文佩芸。”
当文佩芸和高亦翔坐在这小角落,聊得还算融洽起劲时,一到声音突然插入。
听见声胤的那一瞬间,文佩芸心中发出“匡当”的声响,整个人立即进入备战模式。
“刚才都没见到妳,还以为妳不来了。”穿金色晚礼服,一身性感冶艳打扮的邱俪琪,手挽着男伴走到桌前。
文佩芸站起身,表情换了有距离感的微笑,准备应战。“好久不见。”
“我还一度担心同学会费用太贵会对妳造成负担,叫家豪连络妳,想替妳垫付,没想到没连络上妳,妳就自己出现了。”
“负担倒不至于。”她微笑。“但你若真有心,下回可以直接替我付清,请主办人在邀请卡内注明一并寄给我,妳付钱,我一定出席。”
“哎唷,说要帮你付钱是怕妳没钱付、没办法来,既然妳有钱我鸡婆做什么?”邱俪琪发出咯咯笑声。“我是看到妳身上这件衣服是四年前D牌的过季款,以为妳穷到连新衣服都买不起才会有这种误会。则,妳以前可不穿过季款的。”
要不是强忍着,文佩芸觉得自己一定会气到连嘴唇都在发抖。她努力强撑着笑,不带任何感情地回道:“人总是会变的。”
“眼光变得比较差吗?”好像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笑话,邱俪琪又笑得花枝乱颤。“对了,妳和家豪也很久没见了吧,下里拜他要办生日趴,妳也一起来呀。”说,她顺势窝进身旁男子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不了,我有工作要忙。”文佩芸将视线移到一旁在学生时期曾经是她男友的柳家豪身上,朝他微笑。“先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对方同样礼貌客套地响应。
“忙什么,大家还不都一样得工作,而且生日趴是免费的耶,不来多可惜。”邱俪琦娇嗔地打断他们两人的接触,目光接着落在坐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对了,这位是妳男朋友?在哪高就?”她一脸兴趣盯着高亦翔。“你好,不好意思,刚才没先打招呼,我叫邱俪琪,目前在我家……就是凌越集团的百货部担任业务襄理。”她抬出自家公司大名,笑着朝他伸出手。
只要是脑袋清楚,知晓打算自己前途的男人,都知道讨哪一边。文佩芸很清楚这女人又在盘算什么。
虽然知道高亦翔不吃这套,但她心里还一股火气直冒上来。“他没必要回答妳。”唇咬还是上扬的,但态度却已不像刚才和气。
“又不是问妳。怎么?难道妳的男友有什么不可告人……”
“他是我朋友,请妳说话客气一点。”
“哈哈,客气?”她突然夸张地笑了两声,尖声道:“拜托,妳都敢不要脸的出席同学会了,就不要怕人家讲呀。”
“我有收到邀请函,参加同学会合情合理、光明正大。”她语调平缓,态度不卑不亢。
“啧啧啧!文佩芸,我真是对妳刮目相看。穿旧衣,还带了个那么不体面的男人,连闲话也不怕人家讲了!怎么假凤凰回了麻雀后自尊都没了?好歹有要装一下嘛。”
“妳——”
“妳的声音好难听。”原本坐在一旁没吭声的高亦翔突然开口。
从头到尾看着两人的互动,就算社交障碍再怎么严重,他也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能解释成“朋友”。她皱眉,瞪着那不认识的妖女。
“你说什么?!”
“我说,妳的声音很难听。”他如当事人所愿地重申了一遍。“妳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声带,我还没听过有人说话声音那么尖锐刺耳的,很不正常。”
要不是得撑住表情,文佩芸肯定会笑出来。“你先不要说话。”
“为什么?我又没说错!而就她连笑声也很难听,业务襄理不是应该社交技巧很好吗?怎么她那么讨人厌?”
早在邱俪琪和文佩芸交谈时就吸引不少看戏的目光,当他说出这句话后,旁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发出轻笑。
文佩芸第一次看到邱俪琪脸色那么难看,呃,她好像可以体会她的感受,但不知道该不该同情……
“这是我和她的私事……”
“噢,对了,还可以顺便给妳一个建议,回去看依谢谈话技巧或宗教方面的书籍,说不定对妳的谈话态度可以有所帮助。”
这个家伙……文佩芸又无言了。
在高亦翔兴致勃勃、想再度开口的同时,她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拜托,虽然看那女人吃瘪的表情大快人心没错,但依自己对那女人的认识,挑衅她可没好处,她今天来同学对的目的也不是要和人家起冲突的。
“你闭——”
“文佩芸!这就是妳的交友格调?!这种不三不四、乱七八早的家伙妳也带出来参加同会?!”
“邱俪琪,请妳说话尊重一点!”
“妳给的出席名单明明只有妳自己一个,没有他!这家伙分明是妳故意带来白吃白喝的,妳要我尊重谁?穷鬼还是乞丐?”
“妳越说越过分了!”原本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硬撑着笑脸的文佩芸,此时也管不着自己当初出席的目的为何,压抑不住怒气了。
“我就是要过分,怎样!事实就不要怕别人讲。”以前两家实力在伯仲之间,这女人有资格不甩人,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了,她巴不得把这件或狠狠踩在脚底下羞辱。“没给名单又偷偷带人进来,还有点自尊的,就该知道在被发现时马上——”
“有问题吗?”一道低沉幽雅的嗓音突然插了进来。
虽然不是身为这次同学会的总召集人,确曾是该届学生自治会会长,也可说是现场最有影响力的傅文盛由人群中出现。
“没……”
“有!”
“有。”
三人同时道。
“高亦翔,你先不——”
“有人偷溜进来又不肯离开,叫饭店保全来把人带走!”
“这个女人需要一点镇定剂。”高亦翔翻白眼,躲开有想捂住他嘴巴的手之后站起身。
眼见情况越来越失控,要成了大闹剧,文佩芸极力压下心中的火气与慌乱,先向所有人表示歉意。“没有问题,一点私事,很抱歉打扰了大家。”
但另一个人可不打算放过她。
“同学会是大家的事,妳占用公共资源才不是私事!”
“邱俪琪,我有收到邀请函,也有缴交费用。我朋友只是刚好在这洽公碰巧遇见,进来和我聊个天而已。”
“呵,还真巧。”
“妳——”
“这位同学,本次活动没限定携伴人数,当初统计名单只是方便先估个人数租用场地。”傅文圣开啂说话了。他对着一脸咄咄逼人的邱俪琪温和道。
“我们欢迎大家携伴参与,也只针对收到邀请函的同学收取费用,来宾皆没另外收费,若说带朋友来就是占用公共资源,大家岂不全是共犯?”
“不一样,她根本不算是我们的同学!”昔日校草替死对头说话,邱俪琪气得跳脚。
“当妳同学很倒霉。”高亦翔在一旁发出轻哼。“妳的问题连心理医生都不一定帮得了,心里住了那么大只的魔鬼,我建议妳还是寻求宗教力量。”
让这两只斗鸡一闹,文佩芸不确定自己早先所做的宣传与努力是否还能收到成效,她到底是来同学会做什么的?
为免对方继续加油、男人继续点火搧风会将冲突再扩大,文佩芸疲惫地轻扯他的手臂。“算了,高亦翔,今天忙一天也累了,我先回去好了。你也上去吧。”心里虽有不甘、愤怒、难过,但更多的是疲倦。
她只是像做些对收入有实质帮助的努力,而不是为了要和昔日死对头争得丑态百出,让大家当茶余饭后消遣笑话的……说不定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还比较好。
“等等,你们还不能走!”眼见自己获得胜利,邱俪琪气焰更加嚣张。
“我要他为刚才的话向我道歉!”
“我?”高亦翔一脸错愕。
“办不……”文佩芸像只母鸡护小鸡般挺身想捍卫身旁的人,却被高亦翔给拨到一旁去。
“为哪句?”
“全部!”
“全部?包括妳声音尖锐、笑声难听、业务技巧不佳、建议妳就医并且推荐妳阅读和寻求宗教力量帮助这些?”
当众被再度羞辱一回,邱俪琪气得浑身发抖,脸几乎发黑。“妳这是公然侮辱,块像我道歉,否则我要告你!”
“哦?”告他?高亦翔的表情难得如此精采。他点头,“好呀,来告,事实就是事实,我不会道歉。”
平时容易认真激动是一回事,但高亦翔很少有“报复性”的动怒情形,看来这回他是真的被惹到了。
他就是看不爽这女人欺人太甚的模样,刚才文佩芸要他别插手她和这女人的私事,他就只能在一旁碎碎念,现在这妖女直接和他杠上,这场战正可有他的份了吧?
“快道歉!”
“从头到尾就妳最吵,妳才该像所有人道歉。”他态度不屑地冷哼。
“你完蛋了!我家有一流的律师,我绝对要告到妳倾家荡产、告死你!”
性感打扮的美人这会像泼妇般地跺脚尖叫。
“欢迎。”还没尝过请家当场滋味的家伙挑衅。“我等妳三天,三天内没收到消息的话,我会请我的律师通知妳,等判决书出来后,我会再请傅文圣将判决书影印邮寄给今日在场的每一位见证留存。”
倾家荡产?放眼全球还没多少人有那本领,就凭她?
“好了,高亦翔,她是故意找麻烦,你别和这种人吵了。”文佩芸担心地再度拉扯她的手臂。
她知道高亦翔有钱,但邱俪琪家好歹也是台湾五百大企业之一,财政背景皆有,和她起冲突不会有好处。
“我等着她让我倾家荡产。”真的动了怒,高亦翔反而不像和人争吵辩论时的激动,语调沉缓许多,表情冷肃,却更添几分压迫感。
“好了。”一旁的傅文圣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心平气和、开心的完一晚,有任何不愉快到此为止,好吗?”他出来打圆场。
“我和这女人有不是同学。”高亦翔冷哼,这个男人说的对象可不包括他。
“副会长,你看这家伙的态度!”长那么大没受过这般乌气,邱俪琪只能用尖叫表达满腔怒火。“就算你想帮他讲话,他也不领情啊!我一定要告!
告死这个白吃白喝的家伙!让他知道什么话不该讲,让他知道教训!”
面对身旁高分贝的尖叫声,傅文圣看像那张原该是美丽、却已气到五官扭曲的妆容,唇角缓缓一勾,摇头。“不,这位同学,我不是在替他说话,是替妳。”他顶着金字招牌笑容很和善、很和善地告诉他。“亦翔是我朋友——”
“朋友?我和你又不熟。”对于出声帮忙的人,高亦翔非但不感谢,还对他的话猛皱眉。
傅文圣没生气,反倒笑了出来。“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见过几次面,他实在很喜欢这个家伙的怪脾气,虽然对方至今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至少认得他,交情应该不算坏。
在高亦翔皱眉,还没吐出新的抗议时,他皆着又转回去面对另一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人道:“看到妳叫我一声会长的份上,我得善意的提醒妳,同学,要告他,妳完全没有胜算的。”
“你要帮他?!”邱俪琪表情吃瘪般非常不甘。
大者恒大。当初傅文圣在学校里是身价最贵的那株草,毕业之后,他的身价与家族企业自然耶一路跑在众人前头,翻长速度遥遥领先,脑子清楚的都不会想与他敌对。
傅文圣懒得向她解释,只是摇头笑了笑,“决定权在妳身上,我只是提醒妳别做傻事,好吗?”
不清楚人家的底就喊打和告的,唉,这女人是脑子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