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刻,门铃也于此时乍然响起。
回头望了望那个始终紧闭的门扉,唉!看来还是得由她亲自去开门,若是寄望他能够出现,怕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认命地丢下手中的遥控器,周娣翎站起身走到大门前打开内锁,一把将门拉开。
意外的,门前出现的竟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所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抢眼醒目,因为她身上从头到脚五彩缤纷,似乎所有鲜艳的色彩都凝聚在她一个人身上。
这种感觉虽然花俏,却一点也不显得庸俗。
门外的女人一看到前来应门的周娣翎,先是不解地抬头望了望一旁的门牌号码,“对啊!是这个住址没错,我没有找错房子啊!”
自言自语一番之后,她才又低头看向眼前的周娣翎,“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面?”
这个女人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来别人家里拜访,竟然不会先自我介绍并说出她要找的是谁,一开口就直逼着她问问题。“你又是谁?来这边是要找谁?”对这女人无礼的态度,周娣翎也毫不客气,回以相同的无礼。
“哇!你这个小孩怎么那么不懂礼貌?”
说着硬是挤着周娣翎横挡在门口的细弱身子,不顾她满脸的不悦,大方的踏进屋子里,霸道的大声嚷嚷:“白辛鸿,你给我出来。滚出来,白辛鸿。”
听到来者叫着那个别扭男人的名字,周娣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找他的。
“不用叫那么大声,他就在他的房间里。”
尾随在她身后的周娣翎虽然疑惑这个女人的身分,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受罪,她直接地告诉她正确的答案,因为她那恐怖尖锐的叫声实在是刺耳。
扬着一脸很假的笑容,这女人回过头来向周娣翎道了声谢后,又迳自来到白辛鸿的房门前,用力的拍了拍紧锁的房门,“白辛鸿,你亲爱的老姐来了,你还不快快出来迎接吗?”
就在她的手即将拍第五下的时候,房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满脸不悦的他。“来就来了,你鬼叫个什么劲啊!”其实始终留意着房外一举一动的他,早就知道有人来访的事情,待一细听那尖锐的喊叫声之后,他根本就不想理会来者。
如果不是清楚这个身为他大姐的女人那绝对不肯轻易放弃的固执个性,打死他也不会出来见人。
非常擅长作戏的白心菉,面对弟弟不怎么欢迎的脸色,马上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甚是凄苦地捧着自己的心,红唇更是夸张的微微颤抖,眼眶中快速的积满泪水。
“你好无情!你实在是太无情了,你一点也没有想念长年居住在国外的姐姐,更没有怀念过去我们那段相依相偎的日子。亏我在国外天天想着你、时时念着你;怕你衣服穿得太少而感冒、怕你肚子饿了不知道吃东西。更怕你形单影孤,还怕你……”
她这番精彩绝伦的戏都还没有演完,旁边已经有人为她开始抱不平。
“白辛鸿,你太过分了!”虽然刚开始对这个擅闯别人家里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但听到她一番真情表白之后,周娣翎发出不平之鸣。
她的温柔抚慰了一颗彷徨无依的心,在她的鼓舞之下,周娣翎开始喃喃诉说起从认识他以来的一切过往。
从他是如何自歹徒手中救了她,好心的带她回家安置,到她来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一丝一毫皆不隐瞒。可是当她说到前几日才发生的那段插曲时,却羞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简单的略过那段不说,接着她对于之后这几日以来所发生的一切,说得更加详尽,包括自己心里的痛苦与焦急。
听完她的叙说之后,白心菉对她下了一个评语。
她太稚女敕,稚女敕到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其实就算她口头上不说,单单从她的表情来判断,也能够猜出那段令她羞于启齿的事是怎么样的旖旎情事。
以这种情况来看,辛鸿应该是已经有所行动,只是不知他又为了什么原因而停顿下所有的脚步。
看来女孩这边是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存在,现在问题就出在辛鸿的身上。
当务之急就是要想个办法,以解决弟弟那种闷骚的个性。
就这样,房中的两个女人开始策划一场捕捉猎物的陷阱,而身为猎物的可怜男子,却依然毫无所觉地在房间内忙着他自己的事。
“你休想!我不会同意的。”大掌一拍,白辛鸿愤怒地站起身来逼近白心菉,严厉的开口拒绝。
悄悄的掩饰眼神中的那丝玩味,白心菉故意斜睨着自己的弟弟,“哦!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去反对这件事?”
是啊,自己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去反对呢?他腼腆的想着。
“朋友、大哥,反正什么立场都好,最主要的是她还这么年轻。”也就是因为她太年轻,所以他才必须忍得如此辛苦,否则哪轮得到别人对她有所觊觎!
哈!宾果!原来问题就出在年龄的差距上。“老弟,你也太土了吧!她已是个十七岁的小女人,在感情方面早就已经成熟懂事,你又何必为她操心呢?”这些话是在陈述事实,也是劝解,只希望他能听得透彻,莫再踌躇而虚掷两人的光阴。
“不信的话,现在她就在旁边,你可以亲自问问她的意见。”为了加强效果,白心菉再次下了一剂猛药。
是吗?她真的已经懂得男女之间的情事了吗?白辛鸿问不出这样的问题,只是把眼睛的视线,逼向一旁始终安静的她。
“我懂。”简单的两个字,是周娣翎对他的表白,同时也是给他一个肯定的答覆。
欲言又止的他,想再逼问她是否同意大姐的安排。一旁看好戏的白心菉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我们家娣翎是个聪明伶俐又肯听话的好女孩,知道我这样的安排是为了她好,所以她一定会同意跟我介绍的那个男孩交往看看,对不对啊?”
打断了一对有情男女的交谈,白心菉一边自弹自唱的鼓吹着,一边用眼神暗示那个急于对弟弟剖心诉情的傻女孩,只希望她能按着自己所演的戏码演下去。
“是吗?你真的想跟别的男人交往吗?”忍住心中翻搅的狂猛醋意,他逼近她的眼前,想征询她真正的心意。
他的逼近再次惹得她脸红心跳,不安的将视线抛向一旁的白大姐,在得到她鼓励与暗示的眼神之后,周娣翎无言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随便你!”看她竟然会点头同意这样荒谬的安排,他气苦的干脆甩袖离开,随她们去算了!
“大姐,他生气了怎么办呢?”看他临走时那抹狂炙的怒意,她心慌了,只怕他从此不愿再理会她。
看周娣翎表现在外的心慌,白心菉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她的身边,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傻女孩,别以为探测出他心中所介意的问题之后,你们之间就能够有所进展。如果现下这剂药不下得猛一点的话,那你这辈子是永远也别想跟他有进一步的关系。所以眼前你只能相信我,听我的安排行事,才能保你有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这样真的行吗?”周娣翎不安地看着白心菉,不甚肯定这样的方法真的能够逼出他所有的感情;就怕会弄巧成拙,让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鸿沟更加深远。
“好了、好了!你千万不要再举棋不定;现在乖乖进房间里,换一套你最喜欢、最漂亮的衣服,准备快快乐乐的出门约会去。”
白心菉不管周娣翎一脸担忧的神色,执意推她进房去换衣服,并且在她关上房门之前,还不忘对她保证,“今天跟你约会的那个男孩人品不错,你尽管放开心胸,快快乐乐地享受这偷来的约会,毕竟以后你是否还有这个机会,可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了。”
如果今天能一举成功的话,那她往后的日子可就很难再有单独出游的机会。
是吗?可以吗?怀着好多的疑问与好多的不肯定,周娣翎在白心菉的坚持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进房打点自己身上的一切,一边暗自希望事情的结局真能如白大姐所预料的一样完美。
八点五十分
“她回来了吗?”白辛鸿从自己的房间探头出来,关心的询问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大姐。
“还没。”简简单单的回答,白心菉甚至连回头看自己弟弟一眼也嫌累,因为现在电视上所播出的连续剧,正是她每日唯一的兴趣。
砰的一声,是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
之后,每隔十分钟,他总会探头出来询问一次,一直到十点钟——
“她回来了吗?”依然是那个男人,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已经濒临发狂边缘,眼神更是晦暗到了极点。
这样的他,却依然无法威胁到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白心菉无趣的打了声呵欠,伸了伸懒腰,然后才从舒服的沙发椅上一跃而起,赏他一个无趣的白眼。
“没有。白辛鸿,你真的很烦,这个问题你在一个多小时里至少问了七、八次,你不觉得无趣,我都觉得无聊。像这么无聊的把戏,你就自己慢慢玩,恕不奉陪了,我睡觉去啰!”说完,就真的拖着懒散地脚步踱回跟周娣翎共用的房间,打算梦周公去了。
只是当她经过白辛鸿的面前时,一只细弱的手臂却被他粗鲁的拉住,“先告诉我,她今天跟谁约会?又是在哪里约会?”原本晦暗的脸色,此时更添几许的狠戾,他开口询问的语气也更阴沉了几分。
虽然手臂被扯痛,但她却觉得非常值得,因为她知道辛鸿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放心,那个男人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不过,是在她交代的十一点以后。
“而且我非常信任我介绍的那个男人。”她知道那个男孩不过十九岁而已,况且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
但这些她所知道的事,她却坏心的不肯明说,因为她要逼他更加担心,让他在浓浓的醋意之中倍受煎熬,这样才能够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忿鸷的眼神有着吓人的气势,他语气阴狠的威胁着:“最好你能够保证她的安全,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介意手刃亲姐的。”
这个见色忘姐的混蛋,也不想想谁才是他的至亲,今天他竟然敢这样威胁她。好!等着瞧,她如果不整得他叫苦连天,她就不叫白心菉。
甩开他的手臂,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后,二话不说便退回自己暂住的房间里。不过在她心中,还是暗喜自己的计划成功。
太好了!今天晚上必定有着数场好戏可以观赏。
一室的昏暗,忽然出现一抹光亮点亮窗前一角,跟着又迅速熄灭,可见的只剩一缕缕上飘的烟雾。
望着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可是那个心系的人儿却依然不见回转,这让他一颗忐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该死!”很不文雅的低咒一声,他不耐地丢下手中燃不到一半的香烟,急躁地模索口袋中的香烟,同样的动作再次重复。
急躁、不耐、怒气,还有满腔翻搅的醋意,在今天晚上,全都兜绕在他的心头不散,只是因为周娣翎的迟归。
如果不是早知道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刁蛮的个性绝对不接受威胁,他真的很想拿一把刀冲进房间里,无情地架在她的脖子上头,以威胁她问出正确的答案。
回忆自己过往的三十年人生,几时体验过如此烦躁的情绪,如今她竟惹得他如此焦躁不安。
从认识那个女人开始,她便以绝对天真无邪的个性闯进他的生活、夺占他所有的心思;让他为她忧心、让他为她点燃体内所有的□、备受煎熬;而今,则让他为她掀起狂猛的怒火。
该死的女人!更该死的是自己这颗不受禁锢的心!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就在他连番的咒骂声中,平静的黑夜闯入了如雷般的引擎声,一辆重型机车驶进他家门口。
伫立在窗口的白辛鸿,一下子就辨认出坐在机车后座的女人是谁,因为他对她的体态已经非常熟悉。
看着她虽然跨足下了对方的机车,却依然不急着进屋,两人在那边也不知谈些什么,忽而——眼前出现一个足以逼他失去所有理智的景象。
她竟然吻了他!她竟然将她柔软的红唇贴合在别的男子身上!此时他只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霎时,他原有的理智化为阴鸷狂猛的狠绝,扯开嘴角,他无情的冷嗤一声,很好!这是她逼他的。
挥别了让自己获得一天快乐的好友,周娣翎心情愉快的哼着小曲儿,拿出口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月兑下鞋,一只脚才刚跨进屋子里,这时——
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大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小口,随即一个猛烈的力道将她拖向黑暗之中。
是谁?到底是谁?难道会是半夜闯入的恶徒吗?天啊!她到底该如何向人求救?
慌乱无助的心,随着身子被拖着走而更加惊恐。她虽然猛力的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月兑不了。
就这样她被那不知名的人拖进房间,霎时,原本眼前的黑暗被一室柔和的灯光所驱逐。
对这意外出现的光亮,周娣翎有着短暂的迷濛,等她发现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她才意识到那个拖着她的恶徒,竟然会是他!
抬起头,她正想对白辛鸿抗议他吓坏了她,可是眼前所见的他,却让她再次噤声,不敢哼出半句话来。
平日的温和已不复见,取代的是狂鸷的霸势;现下的他周身散发出一种狠戾的怒火,已经不是她所熟识的白辛鸿。这人是谁?为何顶着他的面具与她相视?
“怎么?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不说了呢?变哑巴了?”
他粗糙的手指慢慢划过她优美的唇型,阴鸷的眼神中着一股狂放的怒气,此时他的心中只存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的权利被别人侵占了!
她竟然吻了别的男人她竟然将专属于他的权利给了别的男人!
“白……辛鸿。”嗫嚅的声调,隐藏着一抹不肯定的语气。她甚是疑惑的看着这个明明就是白辛鸿,却又不像他的男人。
她的不肯定,正如一把扇子,扇得他心中的怒火更加狂炙。“呵呵!你倒遗忘得挺快的,才一个晚上而已,你就已经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他无情的掐痛了她细致的下巴,逼她看清楚是谁站在她的面前。
他不准!不准她的心中没有他的存在。
凌厉的眯着眼,紧盯着她满是不安的小脸,他残忍的以一个狩猎者的身分,只想疯狂的吞噬眼前这让他觊觎已久的甜美猎物。
周娣翎闪亮的大眼,因为下巴的痛苦而布上一层薄薄的水气;娇弱的红唇,吐露着细微的颤音:“痛……”脸上的痛苦神色更是显而易见。
他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她痛,他比她更痛;她痛的是表皮,而他则痛在心里。
猛然低头攫住她的红唇,他恣意蹂躏着,要让她记住他口中霸气的味道。他并不急着侵占她的甜美,因为他大方的应允自己一个晚上的时光;他要她在这一个晚上只能属于他,谁也别想跟他分享,就算此时她的心中已经进驻别的男子他也不管。
只要过了今晚,她就非得被迫完全属于他不可,她的身心他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