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鞭炮声响彻云霄,田时音却一个人独自在厨房哀怨的淘洗红绿豆。
今天是她活了二十七个年头来最悲惨的一天。
甫从美国出差回来,难得看到双亲留字条给她,以为他们终于良心发现或者突然一夕惊醒,察觉自己有个女儿需要他们关心,遂留了张纸条告诉她冰箱有一颗吃剩的水饺或半颗难吃的馒头,要吃就去拿之类的……
孰料,当她拿起字条一看,上面竟然是告知她——「家已卖,速速离开」
家已卖?他们这间豪宅不知被父亲拿去贷了几胎,负债累累了能卖给谁?
不过算了,能卖出还算是件好事。
只是,他们需要这么急吗?要卖屋至少等到她出差回来,尊重一下她这个家里的主要经济支柱再卖吧?
她轻喟了声。悲哀呀,除了向她拿钱时,父母会发现家里有她的存在外,平常他们眼中只有那个小她两岁的弟弟。
他们宠溺着他,以致于他都二十五岁了,不读书、不工作,成日无所事……不,她的宝贝弟弟做的事可多了——欠了一大笔卡债丢给她扛;撞到别人的车她处理;勾搭有夫之妇、劈腿三女,一堆烂桃花、烂情帐,还是她处理。
总之,家里有事全由她扛,因为父母认为她是长女,「分担家务事」理所当然,她最好一辈子不嫁当老姑婆,为他们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十七年这样过了,往后的人生,她还是得跟在三个「上流人士」后头,帮他们填补钱坑、情坑、烂坑。
将洗好的红绿豆放入电饭锅中,盯着向来和她不熟的家电用品,她犹豫着外锅该不该加水……
印象中,仆人把绿豆放进电饭锅中,似乎有另外加水……
好吧,那就倒一杯水,能吃就吃,不能吃就作罢。反正,她也不是真心想吃。
双亲卖屋卷款离开,挖再多的坑,她已麻痹,真正痛击她心头的,是她的「竹马」齐天风居然要结婚了!外头那一阵阵吵死人的鞭炮声,有一半是在为他喝采,另一半是为他的双胞胎大哥齐天威庆祝。
齐家两兄弟今天一起完婚,竟然没有人通知她……
对,她出差了,但他为什么偏偏要选在她回来的这天娶妻,是想呼应她父母卖屋,给她来个双重打击吗?
很好,他成功了!她的心隐隐作痛。
拜他所赐,她终于确定自己的心还有知觉!
「田时音,妳算哪根葱?齐天风的青梅一大票,妳从来就不是其中一个。」嘴角微扬,她冷冷地嘲笑自己。
没错,他是她偷偷认定的竹马,可她却从来不是他的青梅。
在他眼中,她或许跟他同样是「竹马国」的人,说白点,他一直把她当男人婆看,她是他的哥儿们,是一根草,从来都不是一朵花。
今天,她的好哥儿们娶妻结婚,她应该祝贺他的,所以她打算煮一锅甜粥祝福他和他的新娘甜甜蜜蜜,两人的爱情就像甜粥一样浓稠,浓情蜜意化不开。
他是绿豆,他的新娘子是红豆,那她就是白米……三种食材混在一起,煮一锅浓情蜜意爱相随的红绿双豆甜粥吧。
下一秒,她又冷嗤一声。她跟人家瞎搅和什么?
田时音,要祝福人家就真心点,不想祝福就给他破口大骂,诅咒他的新娘赶快落跑,让他的婚礼开天窗结不成婚闹一个好大的笑话,从此他惹人厌的得意嘴角永不复见,想到她心里就爽……这才是妳的真本性不是?
没错,她田时音向来就是嘴毒、心毒的人,默默的垂泪煮粥吃粥,一口甜粥一句祝福——抱歉,她实在做不到,这不是她的作风。
但是……她却这么做了。
如果今天这场婚礼过后,他真能幸福的话,她会真心祝福他的。
她在心中轻叹,她的强势遇到他,总是会无条件的低头退让,只是他永远不知道,现在,也不需要知道了。
没一会,一辆跑车驶进她家庭院,从窗口看出去,开车的年轻小伙子穿着制服,她猜应该是来支持齐家婚礼的泊车小弟。
她家成了齐家宾客的停车场,没意外的话,会收购这间烂豪宅的只有齐家。她父亲欠了齐爷爷一大笔钱,或许是把房子抵押给齐家了。
泊车小弟走了,跑车后头有一大束花没拿走,愣望着炫到爆的超级跑车,她满脸不以为然。
会开这种凯子车的人一定是齐天风那家伙的客人,齐家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安分守己,连他的双胞胎大哥平日言行举止都一板一眼,严肃稳重,唯独他是个怪咖,人如其名,不工作,成日玩到疯。
若不是她小他一岁,她一定会认为他和她在出生时投错了胎。光是玩到疯这点,他和田家人简直就是臭味相投,而她在工作上的拚劲,则和齐大哥如出一辙——
大学一毕业她就进了齐圣企业集团,拚了命的工作,除了还齐爷爷和齐家常年资助她家的恩情外,另一部分全是为了他,她想表现给他看。可惜,他对她的工作表现视若无睹,美女尤物才是他的目光焦点……
眼角瞥见有三、四名看起来像混混的男子走进庭院,他们个个两手环胸,一副对超级跑车饶富兴趣的模样。
担心他们是来偷车的,她快步走出,想要在他们把车偷走前将他们全轰出去。这车的车主肯定大有来头,万一车不见了,齐天风如何向车主交代?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突。
现在他可能正挽着新娘进婚礼会场,而她却在此为他担心重要贵宾的车不见了他会无法交代
唉,她田时音这辈子终究逃不开齐天风的魅力圈,即使他的新娘不是她,她仍是处处为他着想。
「虽然妳长得不是很漂亮,但勉强还可以,反正灯一关,也没人看到妳的脸……」
田时音两手环胸,眼里冒烟,强忍住满月复怒气。
出来一趟她才知道原来这些混混不是想偷车,而是她亲爱的父亲大人向他们借了一笔巨款,还钱时间到了却没现身,他们才找上门来。
难怪留给她的字条写着「速速离开」,原来是怕债主找上门讨债。
「钱我会还,我会写一份还钱计划表给你们,其他的,我不会答应。」田时音冷酷的道。
想要她用还债,这些人眼睛是瞎了不成?她一根竹竿身无三两肉,哪来的可言!
再说,她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谁敢碰她,找死!
「计划表?」一个小混混夸张的笑着,手心并拢举高,弯身对着其中一个貌似大哥的人恭敬道:「董事长,这份还钱计划表请你过目一下。」
表演完,四个混混笑成一团。
田时音眉一挑,「有种你写一份还钱计划表来给我看。」敢鄙视她?她写的企划书在「齐圣企业集团」可是数一数二的,没能耐的人还写不出来咧!
一个小混混吐掉烟蒂,踩着三七步走到她面前,「免写什么计划表啦,老子说给妳听。一次交易三仟……妳可能只有两仟五或两仟,算两仟好了,一天十次两万块,妳老子欠我们一百万,那个……」小混混掐指一算,回头问同伴,「啊这样算起来素要几天?」
手边没计算器,小混混数学不好的同伴一副阿莎力的说:「算她半年就好了啦。」
田时音翻着白眼,一副被他们打败的模样。
数学不好要有自知之明,出来讨债,最基本的计算器也该带着。就算没带,手机里也有计算器的功能不是吗?
「大哥,你嘛帮帮忙,出来讨债事先就该算清楚还钱模式和天数啊,现场才在讨论,Live常会出包耶。不然,你也Callin给会算的人请教一下,你这样子胡乱算,小心她去劳委会申诉……」
田时音皱起眉。她没说话,是谁在说话?而且这男人的声音还很耳熟……
看面前四个小混混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她回头一看,自己也吓一跳——
「齐天风?你怎么会躲在车子后面?」那个原本该挽着新娘进场的人,居然从跑车后头的花束下坐起来
还好现在是大白天,要不然会吓死人的。
但吓归吓,看到他,她的心情五味杂陈,窃喜占了大半。不管今天他结不结成婚,此刻他人在这里,代表……代表他不怎么重视新娘……吧?
好吧,她承认自己心地坏,见不得他的新娘好。
「我不是躲,我是在睡觉。」昨晚他的麻吉——歌坛天王周董——帮他开告别单身趴,他喝得太茫夜宿周董家,为免新郎跟着宾客一道前来惊动太多人、气坏他家爷爷的心脏,他只好委屈点窝在后座不让人发现。哪知窝太久,他又小睡了一下。
方才他正准备起身,听到有人说话,不敢贸然跳出来,怕万一是齐家的宾客那就尴尬了,直到听出是她和讨债集团的人在对话,他才放一千两百二十个心的现身。
别人他是不知道,田时音,他的麻吉耶,她不会出卖他,不会拿着大声公号召记者前来跑车后座采访今日新郎,只不过她的嘴会毒一点——酸他、糗他、毒他罢了。
「ㄟ,田时音,拉一下啦。」齐天风软坐在跑车后头,伸手向她求救,腿长就是有个坏处,窝得太久脚麻起不来。
田时音习惯性的瞪他一眼,细长手臂一拉,借力使力,一只活跳虾倏地从车后座跳出,将近一百九十公分高的身形,吓得四名短小精干的混混连退三步。
脚好麻,齐天风很自然的将手搭在田时音肩上,两条腿轮流抖一抖、甩一甩。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判了?」见混混们都不说话,齐天风咧嘴一笑,「不用管我,真的,你们继续。」
「那个……天数问题,我们回去会讨论一下,再……再来跟妳说。」年纪较小的混混社会经验浅,被巨人这么一吓,完全忘了今日任务。
「说什么说?直接把人押走啦!」老大K了一下他的后脑。
「噢,对喔。」
三名小混混领命,围上前想抓人,齐天风自动退开一步凉凉的说:「你们确定要那么做,让她去接客?啧啧,恐怕你们赚不到钱还会倒贴呢,这女的可是跆拳道黑带八段,还精通空手道、柔道。」
「我听你在胡说八道!」
「小弟弟你有念书喔,还会押韵。」齐天风拍拍小混混的肩,力道之大,吓得他缩回大哥身后。
「废话少说!你是不是想替她还钱?」
「我是想,可是……」齐天风把西装口袋底拉出来,「昨晚我跷家有人接应,所以我一毛钱都没带。」
「那你就滚一边去。」
「不过,我有表,这只表应该价值超过一百万。」说着,齐天风取下腕上的金表,「拿去,有多的记得退还给我。」
「谁知道这是不是纯金?是不是仿的?」混混拿了表,一脸怀疑。
「不纯砍头!」齐天风跟他们哈拉起来,「这些镶钻都是真的,这个王冠是高质量的标志……不要的话还给我,你们抓她回去吧。」
「把表还给他,我爸欠你们的钱我会还。」田时音作势要抢回手表,老大机灵的退了一步。
「还?妳怎么还?」老大不信地问,一边暗自思忖。手里的表沉甸甸的应该不会假,就算是假的,他也不怕人跑掉,找人是他们的专长。反正表拿去当就有钱,这女的万一真是黑带八段,那他们也吃不完兜着走,不如东西先拿先赢。「这表我先收下,如果你敢骗我,你们两个就死定了!」
拿了表,老大带着三名小混混离开。
「喂,我叫你们把表还给他,你们听到没?」田时音激动的想追。
「好了,我知道妳不想欠我人情,不要我帮妳……」齐天风死命把她拉住。
「谁说我不想欠你人情?我是舍不得那只表,你那表到底多少钱?有没有超过一百万?干么随随便便就给他,你是凯子啊!」即使多一块钱也是吃了亏,她还想要跟他们杀价,打个八折咧。
见她气到脸红脖子粗,齐天风耸肩一笑,「我是凯子没错,但我慷慨的对象只限女人,而且是年轻貌美的美女,看到那几名混混的脸,我想凯也凯不起来。那只表当初买五十万,不过有增值空间,也许现在飙到一百万了也说不定。」
听他这么说,她激动的情绪稍缓,见他从容自在的样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输给他了。
这人老是这样,表面看似吊儿郎当,实际上头脑精得像鬼……除非遇到比鬼还厉害的女人,不然他心中算盘打得比谁都还精。
反观她,大家都说她是精明的女强人,可真正遇到大事她却会显得很急躁,尤其遇到比鬼还厉害的他,只要和他有关的事,她再精明都会乱了方寸。
她扯扯嘴角,「钱我会还你,不过是五十万喔。」是他自己说那只表当初以五十万买的,她才不管会不会增值呢。一只旧表,她没给他折旧算对他很客气了。
搭着她的肩,他哂笑,「妳要不要写一份还钱计划表给我?」
她白了他一眼,要结婚的人还这么不正经……
「你……」突然想到他不该出现在此,她正想开口问他搞什么鬼,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齐天风接起手机,眉头挑动了下,又倏地皱起,一脸困扰的样子。「好,我知道,这事我来处理。」
「怎么了?」难得见他露出一脸严肃又正经八百的模样,她不禁问道。不过,这号表情只在他俊脸上维持三秒钟。
「田时音……」齐天风睨看她一眼,嘴角笑容缓缓扬高,「给妳一个还我人情的机会,报恩吧!」
就说嘛,只要和他有关的事,她再精明都会乱了方寸。
他一开口要她报恩,她连问都没问就点头,结果就是,现在她坐在暂时的「新娘化妆室」里,任由新娘秘书拿着她最讨厌的五颜六色调色盘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她没反抗,是因为早已被自己身上穿的新娘礼服给吓傻!
他拉她来此之前,跟她大略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齐爷爷要他们双胞胎兄弟在他八十大寿前娶妻,否则就要把齐家财产全捐出去,一毛都不留给他们。
他是很紧张,但他爸妈更紧张,他妈积极的找了两个新娘要来完成今天的婚礼,孰料好死不死,那两人竟是一对爱人同志。当新秘拿着调色盘在她们脸上涂涂抹抹时,她们没像她一样吓傻,反而清醒过来,为了捍卫她们坚贞的爱情,两人携手从浴室窗口月兑逃……
所以他说,要她来充当他的新娘。
「没问题,只要你的财产分我一半。」当时她随口回道,没把他的话当真,这人疯癫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若信他,她就改叫齐时音!
可她万万没想到,平日个性「很天」的他,今日说的话全是一本正经,她真的是被他拉来当新娘的,从此,她真的要改叫「齐时音」了。
脑袋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身穿白纱,只知道自己就要当他的新娘……吓傻之余,她的嘴角也浮现一抹笑容。
人家说傻人有傻福,她因为傻傻的答应他要报恩,所以、所以一不小心就……完成了她从小到大的心愿——当齐天风的新娘子。
她低下头,笑容加深,今天她披着白纱要嫁给齐天风,这感觉像作梦一样。
原本得知他今日结婚,她还哀怨的要煮甜粥祝福他……对了,不知电饭锅里的甜粥煮熟了没?
她眼睛一亮,想着一定是那锅甜粥为她带来好运,从今以后,他是她的绿豆,她是他的红豆,那……白米就是他们爱的结晶……
这种发想令她止不住地吃吃窃笑,突然间,房门被用力推开,她吓了一跳,正想骂人,却见她的绿豆——不,她的新郎站在门口处,一脸惊愕。
看见他的表情,她已有心理准备,相较于美女,她在他眼中向来是颗石头,现在抹上一层红绿灯颜色的彩妆,模样肯定更滑稽,连她自己都不敢看镜子。
齐天风在门口处错愕地呆了三秒钟,随即化身为长颈鹿,拉长脖子一会往东、一会往西地探了探,「田时音、田时音,妳跑去哪里了?」
「齐天风,你耍什么白痴?瞎了眼呀你!」她坐在椅子上,送他一记白眼。
齐天风退了一步,做出夸张惊吓的表情,「妳、妳是田时音少骗人了!」他冲上前,抓着她的双臂。「说,妳把田时音藏到哪里去了?」
打掉他的手,她再次凶狠的近距离白眼射击,「你再玩,我就不帮你了!」要当新郎的人了,可不可以稳重一点?
「好啦,我只是过来看妳有没有逃跑。」虽然知道她肯定会义气相挺到底,但也不能大意。若现在新娘又跑了,那婚礼真的会开天窗,面子没了,财产也没,那他往后人生就会因此项败笔再也帅不起来。
「我是有这么想。」她凉凉的道。光是他第一时间找假新娘人选没想到她,她就该跟他切八段。虽然人选是齐伯母挑的,但他就不会「大力推荐」她吗?
某人一脸惊奇,似乎将她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两眼直盯着她看。
她被看得很不自在,恼羞成怒没好气的吼:「看什么啦你!」
「田时音,原来妳真的是女的耶!」齐天风眼底带笑。
眼前这个刷上睫毛膏、扑了粉彩、平常马尾变成一片妩媚大波浪的美丽女人,居然是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田时音那个粗鲁、剽悍,平日举止活月兑月兑是男人作风的田时音,竟然也能变成大美女?
「等一下我会跟记者说我其实是男扮女装。」怪了,是他损人的功力大减,还是有求于她不敢太过分?说得这么含蓄,害她很难接腔。
她说话的当头,他的目光往下移,停驻在方才被新娘秘书硬挤出的两团小山丘,嘴角微扬,「比我想象中的还大……」
见他一脸为之惊艳的表情,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立即吃惊地伸手护住自己从未坦露过的半个胸脯,「齐天风,你、你再乱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我是说,这件新娘礼服比我想象中的还大。」
「最好是啦!」
「干么害羞?我们今天要结婚了不是吗?」他挑眉一笑。
「谁害羞了!想顺利结婚,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心情不好,就丢下你回家睡觉去。」
田时音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她脸上羞红的云彩,却突地瞥见镜中有位穿着白纱的美女新娘——
「她」肯定不是齐天风,但新秘在一旁整理东西,这房里只有三人,不是他,不是新秘,那……是她自己喽
她对着镜子做了一些小动作,她动,镜中的新娘也跟着动。
确定美女新娘真的是自己后,她着实大吃了一惊。
「二少,原来你在这儿,谈总管请你去『海陆阁』一趟。」一位仆人急匆匆跑来道。
「海陆阁」,是齐家爷爷住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齐天风饶富兴味的看着她被自己吓到的惊愕模样。
「新娘子请妳坐下来,我要帮妳再整理一下头发。」新秘微微一笑。虽然对于新娘换来换去感到纳闷,但她只做她该做的事,不会多问。
田时音愣坐在椅子上,两眼仍不敢置信地盯着镜中的人。
那真的是她吗?原来自己也是美女料,涂涂抹抹,摇身一变,她也可以当尤物。
难怪人家常说,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调色盘一抹,人人都可以是大美女。
「田时音,今天大概是妳这辈子最漂亮的一天了。」临去前,齐天风还不忘损她,「记得所有宾客离开前千万别卸妆,免得人家以为新娘换人了。」
「找死啊你!」她气得作势要打他。
他两手举高做投降状,迅速离开。
他走后,她对着镜子眨眨眼,嘴角浮现一抹甜笑。
从小到大,他没对她说过一句「妳很漂亮」,可是方才他说了……
她应该漂亮的呀,人家不都说,婚礼当天新娘是最美的人吗?
今天,她是他的新娘,无论如何她都会为他美丽一天。
虽然,她还是忍不住和他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