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执行总经理,他是决策总经理?”哼,光听职称也知道谁比较大,他负责做决策,而她只能去执行。
虽然不太满意,也没有达到把他逐出饭店、让他失去镶金光环的目的,但至少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跟他唱反调,也算可以接受了。
“那么,我要跟他共享同一间办公室!”
白其昌一脸为难样。“这……”这简直就太好了啊!正中下怀。
他这个宝贝女儿,说风就是雨,个性像爆竹似的,一点就爆炸,所以一定要给她一个台阶下。
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无理取闹,只是没有母亲的孩子总是比较缺乏关怀,而她小时候,他这个应该要陪伴在身边的老爸却因为忙着扩展饭店事业而常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缺席,也只能不断用物质弥补她,她做错事或耍性子不听话时,他总是轻轻责备两句就算了,才会养成她的公主性格。
说来这一切都要怪他,养不教,父之过,他应该趁她年纪还小时为她找个妈妈的,他却因为一直难忘她生母而不肯,以致让她这么孤单。
所以,他有责任帮她把幸福找回来,而女儿的幸福当然是握在她最初的男人的手上。
“如果不答应就拉倒,我回美国去,找个黑人嫁了。”她偏要跟善腾共享一间办公室,想办法折磨他,让他不好过!
“答应答应,你说什么,老爸都答应!”他立即摆出求饶的低姿态。
女儿,老爸为了你,可是什么招数都出了,你可要争气,快点把善腾追回来啊!
“何秘书,把我蓝色的熏香器放在左边桌角,熏香灯放右边桌角,超音波香氛扩散仪放在垃圾桶旁,栀子花的香氛包挂在左边窗边,玫瑰香氛包挂在右边窗边……”
“好,是的,熏香灯放左边……”
“右边。”白允婕纠正。
“哦,右边,熏香灯放右边,熏香器放左边……”好难好难,平常她对这些香氛用品毫无涉猎,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整个早上,她都疲于奔命的伺候着新上司,也就是她的旧下属——白允婕。
对于这位大小姐把那么多私人用品带进总经理办公室,她感到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总经理竟然视若无睹的任由她乱来。
以前,白允婕是她的助理时,她这个上司当得诚惶诚恐的,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会得罪到大小姐。
现在,白允婕职位十级跳,成了她的上司,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不再诚惶诚恐,却疲惫不堪,被她差遣做点小事可是比办十件公文还累啊!
“香氛干燥花球每一层公文柜里都要放一组,橙花芳香喷剂每天早中晚各喷一次,这个熏香水氧机拿去元总和我共享的洗手间里……”
原本总经理办公室外那间洗手间是善腾一个人专用的,现在多了她用,当然要布置得赏心悦目,让他抓狂。
“抱歉,白总,您刚刚说公文柜里放什么球?”她是有听没有懂啊!
“香氛干燥花球。”白允婕很慢的重复一遍。
“哦,是的,不过……”何思慧望了眼另一位上司,见他连眉眼都没抬。这应该代表他没有意见吧?表示她可以把那个什么熏香水氧机放在洗手间里喽?
“这组骨瓷杯盘和骨瓷三层盘架拿去茶水间,以后我的下午茶要用这个盛装得漂漂亮亮才送过来。”
“好的——”何思慧脸都黑了。
三层盘架不是传统英式下午茶的排场吗?这位大小姐还要怎么折腾她才够?
“对了,当我用下午茶时,要记得帮我点香氛餐烛。”她就要香死他,让他受不了。
“是……”何思慧有气无力的应答。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餐厅的服务生了,大小姐不好伺候,难怪总裁会先开口帮她加薪一倍,要她千万不能走,现在她知道高薪的代价了。
不过,总经理还真是好耐力,一间好好的办公室被搞得不像话的香,他竟然还忍得住,连半点嫌恶的表情都没有,照样做他自己的事,真是好定力,叫人佩服啊。
“何秘书,把这几个红色心形抱枕搁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看他接待客人时要怎么办,哈哈。
“什、什么?”何思慧眼珠差点掉下来。红色心形抱枕?上面还绣着“ILoveYou”,要摆在专门接待重要客人的接待区,这、这……
她下意识朝元善腾望去——
白允婕立刻厉声道:“何秘书,我说了算,为什么要看元总?难道你只听他的,不听我的吗?”
“不、不是!”她连忙否认,总裁有交代,在大小姐的面前一切照她的意思做,但真正执行时要照总经理的意思去做,不然大小姐会觉得很没面子,恼羞成怒的。
“好了,东西差不多都各就各位。”白允婕满意地说:“你可以出去了,一个小时后我要喝下午茶,给我伯爵茶,每一种咸甜点心都不能少,记得,要摆得漂漂亮亮才送进来。”
“是的。”何思慧得救般的出去了。她至少可以休息一小时了。
白允婕满意的环顾四周,想不到自己真的办到了。
花了好几个小时,她把一样样香喷喷的、女性化的物品搬进他阳刚的办公室里。
虽然他的办公室不致因为增加一张办公桌而有太大的变化,但增加了她那些熏香器、熏香灯、香氛球、香氛包等等就截然不同啦,就不信他还能平静下来,何况她的杰作还延伸到接待区去,就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
扬起眉毛,她得意的看着坐在隔壁桌的元善腾。
哈,看他怎么跟野女人在这里谈情说爱,她倒要看看,有她进驻,金玫瑰还会进来一、两个小时不走吗?
事实上,她现在在意的已经不是金玫瑰了,而是跟他回家的那个女人。
天杀的,她不想再扮演平静了,她突然跳级变成与他平起平坐的总经理,这很奇怪好不好?结果他还能若无其事的喝他的咖啡、继续处理他的公文?他真的不主动来跟她解释那个女人的事吗?
好!要这样是吧!
她愤然拿出手机,找到一组久违的号码。
“史帝芬!是我,允婕。”她很刻意的放大音量,大到就算他戴着耳机也会听到的程度。
元善腾当然听到了,他啜了口咖啡,慢悠悠的翻了一页企划书,眉眼不抬,波澜不兴。
“我?我在我老爸的饭店上班啊……职位?当然是总经理喽。”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吃饭看电影?好啊,不过你那么忙,要帮你爸管理那么多间公司,你有时间出来吗?什么?只要是我,你随时都有时间……”
听到这里,她笑得更灿烂了,就不信某人还会继续无动于衷。
史帝芬是她在纽约认识的小开,家里很有钱,是板桥的望族,追她追得很勤,但她始终没给他机会。
从现在开始,她要给他机会了,某人都能带女人回家,她的身边当然也要有裙下之臣才能扳回一城。
约好见面的时间,挂了电话之后,总算看到元善腾在看她。
哈,视线终于转过来了,就不信他还能装平静。
“看什么看?”她冷哼一记。“我的追求者,怎样?你能带女人回家过夜,我就不能跟男人出去约会吗?笑死人了,我是谁啊,我可是白允婕耶,我会没有人追吗?只要我点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排队,你以为凭我的条件,没有男人会跟我回家过夜吗?我之所以不那么做,是因为我洁身自好,不像某人,居然一搬出去就乱搞,连点节操都没有,自大狂妄、没有一点道德观念!”
她越讲越是愤慨,不吐不快,索性把闷在心里的话一古脑讲出来。
等一下如果他对她要去约会有意见,她还有很多话可以把他的嘴堵死。
“还看?我不能去约会吗?”挑起眉毛,她蓄势待发地问,心中已经准备一缸子的话要开炮了。
然而元善腾只是眯了眯眼眸。“你桌上的钉书机是我的,可能是何秘书刚刚忙中放错了,麻烦你还给我。”
狂野的美眸瞬间以极速眯成窄缝。“你、说、什、么?”咬着牙,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无法置信刚刚听到的。
“你桌上的钉书机是我的。”
“拿去!”她气到用丢的。
他不动如山,任由她把钉书机丢过来,铿锵有力的打中他的笔电,掉在桌面上,这其间,他连眼也不眨一下。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惹毛白允婕了!
“元善腾,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霍地拍桌起身。
她果然是藏不了心事的白允婕。元善腾心中甚觉莞尔,但脸上表情依旧木然,连条颜面神经都没有抽动一下。
“你说,那天你带回家的女人是谁?你们一起回家做什么?”
她撇着嘴,俨然像是在指控外遇丈夫的妻子,丝毫没发觉自己有啥立场可以质问前夫。
无视眼前小女人的怒火,元善腾以气死人不偿命的慢悠悠语调说:“她是我认真考虑结婚的对象,是个品德很好的女人,对感情用认真态度看待的女人,绝不会像某人一样儿戏又始乱终弃。”
这一枪又击中某人的痛脚了,白允婕气得头顶冒烟。
“我哪有始乱终弃?你自己同意结婚,也是你自己同意离婚的,现在才来翻旧帐也未免太卑鄙了!”她说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大家都说她对善腾始乱终弃,老爸这么说,芳姨这么说,连陈嫂也这么说,现在居然连他本人都这么说,真是够了!
结婚、离婚,他们明明就一同参与,到头来却把责任都归咎在她头上,她也有付出代价啊,年纪轻轻就成了离过婚的女人,这代价还不大吗?
“那么,我问你,你曾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过吗?”他凝视着她问。
白允婕怔住了。
“为、为你着想?”
这是什么问题?
为他着想?
她要为他着想什么?
他不是很好吗?她老爸把他当亲生儿子,在她家里住得好好的,完成学业,也进入饭店,还担任了高位,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啊!
她要为他着想什么?她实在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耶。
“我就知道,你从来不曾为我着想过。”
看她那如坠五里迷雾的反应,元善腾露出一记苦笑,幽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我事事顺着你,你却反而不把我看在眼里,这样的付出还有意义吗?罢了,我元善腾的人生不要你了,我不想再等待一个不懂爱的公主长大,我累了,从今以后,我对你放手了。”
她震惊的看着他,他那心灰意冷的一席话令她慌了。
过往的一切在她脑中快速转过,那些他始终守护在她身侧的片段不断在她眼前放大,不管她飞得多高多远,一回头,他总在她身旁等待着。
她真的……那么忽略他吗?
虽然不曾有过玩弄他感情的想法,但她也确实没有认真看待他的感情,对他的付出,接受得理所当然,从来没有对等的回报。
她好像真的很糟糕……
“我说会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共组家庭,这不是玩笑话。”他淡淡地说:“与其等待不知何时才肯定下来的你,不如找个能够支持我的女人,拥有平凡的幸福,我想那才是我的归属,才是我能掌握的幸福。”
呼吸急促起来,她瞪着他,心中掀起狂涛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