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云讨厌小孩。
在他眼中,那种不知节制、喜怒无常、肆意吵闹、骄纵无理又难以控制的小小生物,比任何难缠又阴险的商场对手还要令他头痛。
他宁可面对一群敌人,或是连续加班一个月,也不要和一群小孩相处超过三分钟。
但,很不幸的,他那个远嫁法国的姐姐最近和老公吵架,带着一对七岁双胞胎女儿飞回台湾,结果,一个嚣张又歇斯底里的女人和两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可怕小表霸占了整个家,把他的生活完全打乱,更把他下班后唯一的休息处所搞得天翻地覆。
“呼,累死我了。”
他纠结着一双浓眉,一脸气闷地走进公司大楼,嘴里低咒不断。
昨晚那三只大小魔女居然为了抢一盒冰淇淋,尖叫追逐,把整个客厅撒得到处是半融黏腻的糖渍……
包夸张的是,三人还为了谁要和谁一起睡吵架吵得像仇人一样,一直闹到凌晨才又互相抱着睡去。
一整晚,他几乎是睁眼到天亮,差点被她们搞疯,于是一大早起床就叫佣人把她们的行李全都打包送到饭店去,再留张字条,要她们三人在他下班回家前离开他家,滚去饭店住。
他受够了,就算是亲姐姐,他也顾不得情面了,那个家虽是父母留下的房子,但回台湾这半年来都是他一个人住,他有权利拒绝任何人侵入他的私人地盘。
搭电梯上九楼,来到他的办公室,女秘书和助理李明宗看见他臭着一张脸进来,心里都懔了一下,很快地互相交换个眼色。
老板今天心情很糟,皮要绷紧一点才行了。
丙然,易行云一经过李明宗的桌前,就立刻问:
“那个姓任的女人有回应了吗?”
李明宗紧张地道:“还没有……”
“那断房子的水电了吗?”
他说着月兑下大衣,整齐地挂在墙上的衣架上,甚至还仔细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再将围巾披在大衣领间,然后不停地整平那条羊毛围巾,直到它平整得像新的一样。
“那个……断水断电得先申请……而且你昨天说要先投递存证信函……”李明宗看着他的小小动作,抖了一下,立刻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
天哪……老板今天的火气是属于核弹级的,他可不想成为今天第一个被炸的对象。
易行云是饭店业界有名的管理营销高手,才三十岁,就已是国际斯曼集团极为倚重的角色,两年前他接下亚洲区总经理一职,负责整个亚洲地区的饭店开发设计与管理,由他经手建造的顶级饭店每家皆别具特色,往往成为媒体焦点,而且口碑奇佳,倍受好评。
但这样一个眼光精准又极具生意头脑的商业天才,却是个个性冷酷、阴沉,吹毛求疵,还带点神经质洁癖的男人,尤其在生气时,他会更阴沉,更吹毛求疵,更洁癖……
从他整理围巾的龟毛程度,以及挂个大衣还得要衡量衣架平杆和地面是否平行来看,李明宗几乎可以确定他这个老板今天的情绪非常非常糟。
“这种事明明可以同时进行,我没交代你就不懂得变通吗?”易行云开骂了。
“但这么冷的天气,要是断了水电,那些孩子……”李明宗话才说一半,看见他寒气逼人的眼神,立刻改口:“是,我马上去办。”
易行云脸色阴鸷,走向办公桌,低头以指尖模了一下桌面,眉峰又皱了起来。
李明宗心一悚,暗叫不妙,心想这新来的女秘书八成又留不住了。
“陈秘书。”易行云不悦地喊道。
“是。”陈秘书紧张地冲进办公室。
“我说过,保持我办公室的整齐清洁是秘书最基本的工作,你没听清楚吗?”易行云冷冷盯着她。
“我……我有擦过了……”陈秘书苍白着脸道。
“擦过?那这是什么?”易行云指着计算机后的薄薄灰尘。
“那个……”
“看到的地方才擦,没看到的地方就省略,像你这种马虎心态怎么能当我的秘书?”他口气严厉。
“抱歉……我再擦一次……”她惊慌地道。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他冷怒地瞪她一眼。
陈秘书脸色发白,求救地看向李明宗,李明宗立即帮她缓颊:
“总经理,请再给她一次机会,陈秘书对清洁工作不太在行,但是其它的公事都处理得很完美……”
易行云冷冷地挑了一道眉,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问他:“看来,你也想走了。”
李明宗一惊,立刻闭紧嘴巴。
“出去。”
一夜没睡,易行云已头痛欲裂,耐性全失,别说一片灰尘,现在就连一粒沙子他也不能忍受。
李明宗知道再多说只会惹他更生气,于是赶紧把一脸懊丧的陈秘书推出去,但陈秘书不甘心,忍不住回头抗议:
“总经理,我的工作是秘书,不是清洁工……”
易行云冷冷瞥她一眼,“如果最基本简单的清洁都做不好,你在我眼中就连清洁工都不值。”
陈秘书气得咬住下唇,转身冲出总经理办公室。
“陈秘书……”李明宗喊着,也跟出去。
易行云烦杂地揉揉后脑,脸色沉冷地坐回自己的座位,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顺手拿起接听。
“喂?”
“总经理,一楼有位……有位……姓任的……小……”
姓任?易行云眉一挑,几乎是立刻命令:“让她上来。”
“啊?你……要见她吗?”总机迟疑地问。
“当然。”
“知道了,我马上请她上去……”
易行云挂上话筒,在心里冷冷一笑。
看吧,那女的果然主动找上门了,收到存证信函就吓到了吧。
不久,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他应了一声:
“请进。”
门缓缓被推开,他起身准备见一见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他的视线却扑了个空,因为,来人的高度,很矮……
而且身形……很小!
“易行云先生,我现在知道事情真的很严重,所以我来和你谈一谈了。”
对方一进门就用一种柔缓稚女敕的声音,十足小大人的口气,对着他说话。
他傻眼地呆立原地,直瞪着她。
小小的脸蛋,绑着一束马尾,浏海像狗啃的呈现可笑的憨态……
哪有什么姓任的女人?眼前的访客,竟然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你这个小表!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喝斥。
“我来和你谈房子的事啊。”任晓年提着小小的拼布小袋,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你家的大人呢?也来了吧?”易行云走到门外探看,但外头没其它人影。
“她没空,没办法来,所以由我来和你谈。”任晓年解释着。
易行云吸口气,转身回到她面前,皱起眉峰。
“小朋友,这种事不能胡闹,你一个小孩能和我谈什么?马上打电话叫你家里那位阿姨过来。”
“我没有胡闹,我家里的大人……她……她真的不能来,所以有关房子的事,就由我来处理。”任晓年的小脸很认真。
“你来处理?我和你这个小表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告诉你家里的大人,三天内如果没有搬离那栋房子,我会告到她跪地求饶。”易行云双手扠在腰间,严厉地喝道。
任晓年一惊,急道:“啊?你不能这样……”
“我当然能,这是我的权利──”易行云说着突然一顿。
他这是在干什么?和个七岁的小孩谈论权利和法律,真是疯了。
“好了,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你快回去。”懒得再和个小表浪费时间,他说着顺手将她往外推。
任晓年努力定住小小的身体,转头大喊:“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我们不能搬家,那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东西,我们绝对绝对不能离开。”
“那就把重要的东西打包,全都带走就行了。”易行云拉住她的小办膊,直接往外走。
她有点生气地甩开他的大手,喊道:“放开我,你太无礼了!这是一个总经理的待客之道吗?”
他一愣。
是他听错了吗?这种话像是从一个小表口中说出的吗?
“我是真的有苦衷,才来找你的。”任晓年像个小大人一样心烦地叹了一大口气。
又来了,苦衷……
小孩学什么大人说话?真是夸张又可笑。
易行云反感地瞪着她,冷哼道:“你一个小表有什么苦衷?你知道什么是苦衷?我看你连苦衷两个字都不会写,别再闹了,回家去打包行李,安静地离开那栋房子。”
“我们真的不能搬走啊!”任晓年跺了一下右脚。
“你们非搬不可。”他再次将她推向大门。
“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挣扎着,仰头对他大嚷。
“对我来说,就是这么简单,那房子已经被我买下,而你们全部都得滚出去。现在,你该回去帮忙整理行李了。”他冷哼。
“等一下,我还不能走,我话还没说完。”她硬拉住门把,大声道。
“我要去开会,没空理你,快走。”他试图要将她的手扳开。
“不要,我不走。”她紧抠住不放。
“你……”他一阵气结。
这小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会不会太大胆,也太随便了?就这样跑到他的办公室胡闹大吵,她家的大人是怎么管教孩子的?
“请你心平气和地听我把话说完,易先生,我这次来真的是要和你商量房子的事,我知道我就这样跑来很冒昧,可是这件事对我们实在太重要了……”任晓年见他顿住,立刻转换请求的口气。
易行云的脑袋有几秒的混乱。
这小表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都像个成熟的大人,可她明明看起来就只是个孩子,这种诡异的不协调与不合理,让他的头更痛了。
“你几岁?”他揉着太阳穴,忽然问道。
“啊?”任晓年一呆。
“你应该才读小学一年级吧?”他严肃地瞪着她。
“呃……”
“小学生就该有小学生的样子,小学生现在这时候应该去上学,不是跑来这个地方闹事。”
“那个……我……在家自学,不用上学,还有,我也不是来闹事,我只是希望你能让我们继续住在那栋房子里,那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也有我最珍贵的记忆,请你别赶我们走,如果可以,请租给我们,我会付租金的……”任晓年努力想表现得像小学生的样子。
在家自学?能在家自学的孩子,通常有一定的程度,但看来这小表学得过火了,才会这样没大没小地来这里找他讨论这种一点都不该由她出面的正事。
等等……
他懂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大人是故意派这小表来的,这招打的是同情牌,希望他能放过他们一家子,让他们继续住下去。
哼,想得真美。
易行云眉头再次拧紧,道:
“是你阿姨派你来的吧?利用你来当小说客,好让我心软?告诉你,没用的,那栋房子我已决定规画成饭店的一部分,打算改装来当做异国餐厅,不能租给你们,劝你们最好今天就搬走,否则……”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冷笑,又道:“除了法律途径,我还有很多渠道可以逼你们离开。”
任晓年颓丧地盯着他,很清楚他说的其它管道是指什么。
丙然就像神武说的,这个易行云没那么容易搞定。
扁看他那散发着冷光的眼神,挺直得像用尺刻出的鼻梁,还有抿得死紧的嘴唇,再听他说话口气简洁短促,就可以知道他这个人个性自负,固执,刚硬,强势,而且,我猜他也许还带点神经质……
出门前,南宫神武就已预告她的失败。
和那种人,“谈”根本没有用,他不会听你的,可能一看见你就会把你轰出去,甚至,他还可能会威胁你……
南宫神武可真神,都被他猜中了。
但她还是来了,因为,她是真的不能离开那栋房子,在她把一切错误都改正之前,绝对不能走。
神武后来还有教她一招,说这一招使出来也许能制得了这个易行云……
“现在,马上离开,回去打包,清空,明天我就要去接收房子,到时,还有残留任何杂物,我会全数丢出去。”易行云不耐地挥挥手,赶人了。
“我们不会搬的,绝对不搬,你要是这么不近人情,那我就──”她鼓着小脸,正大声撂话,倏地,一股熟悉的刺痛攻击她的心脏,她全身抽颤了一下,向前趴倒。
易行云眉微蹙,冷忖,这小表居然演起戏来了。
“起来,别假装了,我不吃这一套。”他走向她,用脚尖轻拨她蜷着的小小身体。
“唔……”任晓年揪紧自己的胸口,脸色惊恐刷白。
不对啊……怎么会突然这样?时间明明还没到啊!
“喂,快起来!”他不悦地喝道。
任晓年也很想站起来,这个时候她最好马上回家,可是,心脏的急遽收缩让她一时提不起力气移动。
“别故意赖着,小表,给我起来。”易行云伸手一把将她揪起,却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时呆住。
这小丫头是真的不舒服啊?整张脸白得发青了。
“你怎么了?”他蹲询问。
“没什……唔!”她摇摇头,正要开口,心脏又是一抽,痛得她五官全揪成一团。
“你生病了吗?”他发觉不对,大手捧起她的小脸,并按住她的额头,确认是否发烧,但她的额头不但不热,反而异常冰冷,整张小脸都冷得吓人。
他一怔,奇道:“你的脸怎么……”
任晓年不等他问完,立刻慌乱地推开他的手,急着想离开,但才转身,就撞上了刚进门的李明宗,整个人向后坐倒,手中的小布袋也掉落地面。
“哇,对不起对不起……咦?”李明宗直呼抱歉,但定眼一看,不禁惊呼:“你……你不是那个小女孩吗?你怎么……”
任晓年不理他,大喘一口气,抓起袋子,爬了起来,揪紧胸口,从他身旁钻了出去。
“喂!小妹妹……”李明宗喊了一声,随即回头看着老板,诧异地问:“总经理,那小女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那小表是跑来找我谈房子的事。”易行云没好气地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那她家的大人呢?也来了吗?”李明宗又问。
“她家的大人根本就是故意躲着……”易行云低斥着,突然瞥见地上一只粉红色的皮夹,话声顿止。
“那怎么办?找不到大人,那三个小孩我们该怎么处置?”李明宗伤脑筋地问。
易行云捡起那只皮夹,翻开一看,剑眉不禁微微一挑。
“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她了……”
“唔……”
在一间特制的实验室内,任晓年只穿着一件白罩衫,躺在一张平台上,小小的身体贴满了测试的芯片,嘴里不停的发出隐忍的低鸣,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南宫神武和方夜白则坐在外头的计算机前,专注的看着荧幕里不断升降的数据,这些数据似乎正在显示任晓年的身体变化,他们两人的表情非常严肃而谨慎,那模样,一点也不像小孩。
“这次时间变短了。”
方夜白用个发箍把长长的浏海整个围拢上去,露出白净可爱的额头和五官,不过,他的口气和“可爱小男孩”完全差了十万八千里。
“缩短几天?”南宫神武脸上戴着黑色胶框眼镜,像个精明专业的小博士。
“将近两个月。”方夜白道。
“五年来,不曾有过这种情形……”南宫神武拿出平板计算机,翻看着过去的记录与数据,利落的姿势和动作,仿佛他现在在做的这些事极其平常。
“是啊,刚才她打电话回来时,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方夜白喃喃地道。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任晓年来电求救,说她身体很不舒服,也找不到钱包搭车回去,要他们去接她。
一开始,他还以为晓年在闹他,但后来听出她声音不对,于是他们两人才匆匆忙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接她回来。
然后,一回到家没多久,晓年就开始发作!
南宫神武对此感到很忧心,因为任晓年的变化向来很有规律,这五年,她通常只在七月和二月才会突变,可现在才十二月……
“这表示她在最近一个月内就会变身吗?”
“也许这次会更快。”
“神武,晓年好像不太对劲。”方夜白瞪着面前透明大玻璃上的监控显示系统,低呼。
南宫神武立刻将视线拉回,定在透明玻璃上。
那不只是一面简单的玻璃,而是个特殊的触控显示器,就像科幻电影里那种触控板,只要用手轻轻在玻璃上一点,滑动,就能观看或找寻任何信息。
方夜白小手的指尖在玻璃上点选,画面上立刻出现任晓年的所有器官及生理扫描状况。
“晓年的体温有点偏高。”他担忧地道。
“可是数据却开始下降了。”南宫神武皱起了小眉头。
“怎么回事?”
“我想,晓年有点感冒了吧?”
“感冒了?”
“嗯,监测系统测出她的喉咙正在发炎,细菌数增加了将近百倍,白血球数也变多了。”南宫神武点着玻璃上的触控键,放大任晓年的喉咙部分分析图。
“那么,晓年这次的提前和感冒有关吗?”方夜白疑惑道。
“不知道,生物学里有太多的变量是不可预料的,一点点的病毒感染都会造成影响。”南宫神武小脸很严肃。
“就是因为变量太大,才一直找不到方法吗?”方夜白无奈的道。
“是啊……”南宫神武也很无奈。
五年了,一直找不到方法……
平台上的任晓年蠕动了一下,坐起身,看着他们,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神武……把时间变化的数据传进我的计算机……”
“你要干什么?你现在最好休息一下,晓年,你感冒了。”方夜白劝道。
“我没事……”她摇摇头,但看来极度虚弱。
“没事才怪,你已经在发烧了,先睡一会儿,数据和数据不会不见的。”南宫神武轻哼。
“这次是不是提前了,我得做一下分析……”她想下来,却觉得头好晕。
“你先躺一下,晓年,分析的事交给神武就好了,好歹他也是学生化的。”方夜白叹道。
“可是我……”她扶住昏眩的头,满脸不安。
“以你现在这种烂精神能分析出个鬼?到时候错了不是更糟?”南宫神武没好气的斥道。
任晓年早已习惯了他的坏嘴,也不以为意,只好又躺回平台上。
“里面的温度我调得刚刚好,你睡一下吧。”方夜白按着温度的触控键。
她点点头,很快就闭上眼睛。
“再持续观察她的细胞变化,两小时后再叫醒她。”南宫神武盯着规律的曲线图道。
“好……”方夜白才说着,倏地,门铃大作,他一惊,转身看着大门监视器的影像,画面上出现了易行云和他的那个助理。
“咦,是那个『行云流水』。”方夜白愕然。
“他怎么又来了?”南宫神武烦怒的瞪着画面。
“怎么办?”方夜白蹙眉。
“别理他,也别应门,反正他进不来……”南宫神武哼道。
但他话声刚落,方夜白惊愕的看着监视器里的不速之客居然打开了大门。
“神武,他们进来了!”他低呼。
“怎么回事?他竟能让大门开启?你设计的电子芯片锁应该只有我们三个才能进出啊!”南宫神武错愕。
方夜白也同样疑惑,但他很快就发现那个易行云手里拿着一只眼熟的皮夹。
“咦,他……那个姓易的手上有晓年的皮夹,晓年都把钥匙芯片卡放在皮夹里……”
“为什么晓年的皮夹会在他手中?”南宫神武大惊。
方夜白一直盯着监视器,表情愈来愈不安。
“糟了,他们进了客厅了!”
“快,上去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发现这里。”南宫神武急喝。
“但晓年……”方夜白担忧的看了任晓年一眼。
“让她睡,我们先上去,快。”南宫神武拉着方夜白匆忙地冲出实验室。
实验室位在地下二楼,他们沿着阶梯往上跑,从地下一楼的工作柜后方一个密门钻出来,迅速将掩饰的工作柜归位,这么一来,谁也不会发现通往楼下的隐密阶梯。
这时,一阵脚步声缓缓从楼上拾级而下,南宫神武脸色一凛,摘下黑框眼镜,转头看着方夜白,道:“小白,别忘了你几岁。”
方夜白看着他,慢慢拿掉头上的发箍,露出一抹天真又可爱的微笑。
“我知道,我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