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水下袭击
汪倩接口解释道:“我们单位以前有去打捞宋代的木质沉船,在南海的东边,就碰上这样的一艘黑船,不过比这个小的多,船上也是一个人没有,那船的舱门上刻有跟这差不多的图案,两个模样象水鬼的怪物,手拿钢叉,叉头上穿着干尸,头顶勾勒有太阳的形状,回去北京后,我仔细查过资料,才知道这些图案最早现身是从明代中期开始,海上一些行踪诡秘的职业海盗或者盗墓者使用,看记载是叫做魇尸术,那些人为了挖掘海底的宝贝,先行放出沉到海底,专门用来*海怪的工具。”
我说道:“你看那船舱里的棺材,看起来一堆毫不出奇,其实没有大小形状相同的,唯一相同的是棺材的年代都很久,我听师傅说过一些黑船魇尸的做法,只有望海相公会使用,那棺材里必定装的是童尸,这黑船被拖曳到地方后,绑在船身上的木雕佛像会被解下来放入大海,黑船本身携带的重铲砸入海里,把船身也拖下去,所以这船本身是没有桅杆和船帆什么的,只有船舱里的棺材随着下探的重铲,一步步扎进海底去。”
老严显然对于这些盗墓的学问不太熟悉,楞了一下说道:“难道有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这里?望海相公?那阿炳呢?八口棺材的盖子都关着,难道他自己躲进去了?”
魏胖叫道:“什么?八口棺材?没有搞错吧?咱们…………不就刚好八个人吗?老严你到底有没有告诉过别人咱们来了这里?一人给咱预备了一口?”
我没好气的说道:“魏胖你别打岔!八口棺材我看只是巧合罢了,我搞不懂的是这船为什么没有沉下去?木雕佛像也只是被放掉了一半,船头下方摆明了是有东西在拽着,莫非下探的重铲卡在了石头里?还有阿炳怎么回事?人那么精干,就算出事也该有个动静啊?”
汪倩说道:“或者是之前的那帮人正在忙活时,猝不及防出了什么意外?”
我问老严:“你是老水手了,你看这船风吹日晒的,漂在这海面上估计有多久了?”
老严说道:“看船的模样,那些木雕佛像老化的程度,我估计漂在这儿至少有些年头了,两三百年肯定是有的,你说那魇尸术真的是望海相公的独门绝技?”
我点点头说道:“魇尸术的确是望海相公的独门绝技,蒲老头给我讲过的。现在要搞清楚两点,一个是阿炳究竟去了哪里?另一个就是黑船的下头到底被什么拖着没有漂走?”
想到自己带来的心月复还没有进入墓穴就少了一个,生死未卜,老严的脸色愈发阴沉:“那八口棺材如果真的装有童尸,也就是说神通广大的望海相公,早已经发现这里的海底有不寻常的怪物,那他们到底得手了没有?咱们可该怎么办才好?”
我们扭头看那黑船,依然如故,漂在那里载沉载浮。
天色正是上午阳光猛烈的时候,白雾早已消散,这片海域象我们刚闯入时一样平静无波,而稍微远的地方,海浪明显的一起一伏,与这处海域完全不同,这奇异的现象一直萦在我心头,我再次想起在乡下时候,蒲老头曾经说过,这世界上一切貌似不可思议的怪事,都有说的通的道理,任何怪事都有发生的根源,如果自己不去主动寻找答案,那就很有可能被问题的表面现象给害死。
我咬咬牙对老严说道:“咱俩还是再去走一遭!打开棺材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魏胖急道:“我看不妥,你和汪同志都那么肯定这是盗墓同行的魇尸术,万一着了道可怎么办?不说别的,德叔和你,可都是大伙的带头人,有点意外不是闹着玩的,叫我说,干脆不要理这鬼船了,咱们看看礁石后头是个什么情况才是正理!”
魏胖话音刚落,我们的船体就猛的一抖,有点向一方倾斜,吓了我们一跳,福子赶忙去驾驶仓看情况,我却感觉到水底有东西在推我们的船,与此同时,那艘黑船也是猛的一震,船头向下,朝海里扎了进去,放棺材的船舱瞬间进水,我只来得及听见扑通几声的棺材入水声音,黑船就已大半沉入水中。
有情况!我们都紧张的抓起武器拿在手中,而我们的船底就发出不停的摩擦声,听在耳朵里像是蟒蛇在玻璃上游动的感觉,铁壳船颤抖个没完,看来海底确实有东西,个头还颇大,推着我们的钢壳船缓缓向那礁石的高处滑动。
摩擦声终于停止了,船身逐渐安静下来,斜靠在礁石的上头更加彻底的搁浅了,而那个黑船也朝我们靠近了许多,船头挨着我们的船尾,象钓鱼的浮子一样,半截扎在水面下晃晃悠悠,空心木雕佛像的浮力还挺好,坚持住整个船体没有彻底沉没,阿炳攀援过去的绳索断开后还吊在那里,空荡荡的晃悠。
老严烦躁的说道:“丢他老母的乜回事儿,该死的破船靠这么近,本来想下水去看看的也不敢了!”
林林对老严说道:“德叔,你不是还带了几个炸药桶么?看那样就象深水炸弹一样,不如丢下去试试?”
我吓了一跳:“深水炸弹?老严你还搞的有这东西?那玩意儿可是军品啊!”
老严神秘的笑笑:“也不算是深水炸弹,以前年轻时候自己做过炸瓶,用来炸鱼的,这一趟开船上来,我是担心水下有啥建筑不好进,专门用来准备炸门的,洋铁桶做的土炸弹水炮,不怎么安全。”
汪倩插口说道:“我看最好不要用,这一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公海,万一爆炸声引来什么潜艇,可就麻烦了,潜艇那声纳可厉害着呢。”
魏胖却不怕那么多:“怕什么,胖爷我就觉得应该用,那鬼船离这么近,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水底下肯定有东西,万一弄翻了我们的船,那可全玩完了!”
我心知使用这东西肯定有效果,但不敢确定能否炸死水底下的东西,万一激的狂性大发,拱翻了我们的船,那可怎么办?至于会不会引来潜艇我倒不是怎么害怕,本来我们就是渔民嘛,渔民炸鱼怕什么!
看来老严也是担心炸不死水下的东西,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的举棋不定,我索性说道:“你那土炸弹啥样子的,走,咱们去舱里看看,可别打不着兔子惹一身骚,还是先模清自己的情况,再决定是否拿来对付敌人吧。”
老严想想也是,带着我们去舱里看,一边说道:“这水底下会是乜东西呢?我本来以为是打捞船的捞铲卡住了,可你又说不是打捞船,点回事儿啊,我都想不明白,这下头难道真有大个的海怪不成?跑了一辈子海船,我还没碰到过这种事儿!”
走进船舱里,我意外的发现老严的船上还带有电网,这玩意和炸鱼的一样都比较危险,经常有那些没弄到鱼,反把自己搞伤的人,看看老严那个炸鱼的水炮做的的确很简陋,就象个火药桶,洋铁皮的外壳,外头凿了大小不同的六个孔。
老严解释说这孔可以旋转的,用来决定爆炸的深度,当引信室注满水后,有个弹簧会松开,把撞击雷管猛推向火棉,火棉引火药爆炸,可惜这玩意儿在水中不是垂直运动,而是向下翻滚,杀伤率低,咱们要用的话不确定打开几个孔,也就是让炸弹沉到多深才爆,设定的浅了容易炸住自己,设定的过深又容易躺到海底延迟起爆,不好弄。
我就问:老严:“那你平常用过这东西炸鱼吗?”
老严笑笑:“我哪用过,我又不是渔民,这还是和福子一起做的,干脆把它设到最深起爆,顺着黑船的船头滚下去,咱们都瞧见是有东西顺着船头往下拽的,肯定就那儿没错!”
说干就干,我们给困在这礁石上已经好久了,眼瞅着礁石露出来的面积越来越大,心知一时半会月兑不了身,水下明显蛰伏有其它动物,阿炳不明不白的失去踪影,这些都让我们没了耐性去等时间。
福子和阿健弄了几个土炸弹搬过黑船,老严一再招呼他们决不要靠近船舱,小心的顺着黑船的船头滚进了海中,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跳回我们的船。
阿健惊疑不定:“老大,我看见了,船头下面的水里!我们刚把东西扔下去,就看见一条长长的东西在水下头摆过来,也不知道卷走了那炸弹没有,我敢发誓,跟章鱼的触手一模样,上头的吸盘有这么大!”阿健那手比划了个脸盆的模样,面如土色。
福子摇摇头:“不会是章鱼,我知道海底有巨型章鱼,可那都在极深的海底活动,上不了这么浅水,我看倒像是一群大海蛇,有十好几条呢。”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有点心惊,巨型章鱼在海里除了成群的鲸鲨,几乎没有对手,吃掉我们几个根本不在话下,就算是海蛇也极不好惹,那普通的海蛇毒性都比陆地上眼镜蛇还要毒上几倍,都不是善茬。
一片沉默中,我们都在凝神静听水下的动静,我突然想起来这炸弹装药咋样,可别掀翻了我们自己的船,老严安慰大伙不用担心,这种土炸弹里头的火药跟雷管没那么厉害,设定的足够深起爆,决不会引火烧身的。
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水下头还是没有动静。
没有爆炸的沉闷声响,海水却变了,出现很多小小的漩涡在我们的船和黑船左右翻腾,福子赶忙招呼大伙:“拿好刀!看着不行了,就往礁石上跳,千万别硬撑!”
话音刚落,水中突兀出现一条带刺的触手,五彩斑斓七八米长,根本不象章鱼的腕足,倒是和一条粗大的荆棘棒子有点相似,弯曲的弧度不大,上头都是尖刺,划着水波扑向我们后头的黑船,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水面上跟着又出现十几条棒子,抽筋一样的颤抖着抓着那黑船往下拽。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老严和福子也都大张着嘴合不拢,林林眼尖,猛然叫道:“阿炳!阿炳在那儿!德叔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我吓一哆嗦,只见水面下很浅的地方,漂着一个半透明的皮袋子,里头蜷着一人,给皮袋子包的严严实实,看轮廓有点像是阿炳那精壮的身子,但又有点残缺不全,就算没给怪物咬死,在水下呆这么长时间,我看也很难还会活着。
老严和阿健拿着刀和猎枪,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去救,福子叫道:“我操!这不是章鱼,这是海盘车,没见过这么大的!”
海盘车?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紫河车,还真不知道海盘车是什么来的。
汪倩告诉我海盘车就是海星,其中个别有毒的种类,表面有尖刺和腺体,能分泌有毒的黏液,我一听很是惊奇,印象里海星都是小小的身子,五角星一样好看,却没想到冒出眼前的活物,竟然是这么恐怖恶心的巨型。
福子已经看到了隐藏在水面下的皮袋子,那海盘车似乎忙着在对付黑船,一时还没有触手来招呼我们,福子低声说:“那个皮袋子就是海盘车的胃,海盘车是食肉动物,典型的暴饮暴食型,每次都是把胃吐出来包住猎物,专门用胃酸消化吸收的,如果里头包的真是阿炳,我看人已经死定了,只是不明白他会怎么给海盘车毒倒的。”
老严皱眉说道:“你看那个薄的地方,露出一片文身,我认得就是阿炳的,他怎么会给海盘车弄下水?这东西这么多手有没有毒的?”
福子说道:“肯定有毒,颜色太鲜艳了!这玩意儿长成年了在海里没有天敌,能活上百年不成问题,厉害的是它就算被劈个七零八落,每个碎块还都能活,重新长成个新的海盘车,得想办法弄走它,不然迟早会盯上咱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