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RangeRover一路开上仰德大道,然后左拐进一条不起眼的旁支分道,穿越一处浓密森林后,潘瑟与孟夏进到一处有着五栋相连,两层楼高的特殊建筑中。这儿,正是蟠龙会最鲜为人知的秘密聚所——五方会所。
车一停好,立刻有人从建筑物里出现。进门前孟夏瞥见门上悬了个漂亮的书法体「东」字。还来不及问潘瑟这是哪儿,门一关上,潘瑟立刻伸手搂住孟夏,欲再次亲吻她。
「等……等!」孟夏别开头,急慌慌地朝后退。他是怎么啦?平常头上不是常贴着「生人勿进」的隐形标签的吗?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如火?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潘瑟步步朝孟夏逼近。
被他双眼与气势紧紧相逼的孟夏,脑子根本理不出头绪。突然间他伸手将她掳住,孟夏眨着大眼,瞪着已然贴在她脸前的潘瑟。「我是喜欢你,但是,你这样好像太快了!」
「太快?」潘瑟火热的眸子沿着她的唇瓣扫了一圈。
孟夏突然问觉得唇角发痒,好奇怪,他都还没低头吻她,她的嘴巴就已经有了感觉了,她忍不住伸舌轻舌忝。
瞧见她动作,潘瑟蓦地低吼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地将唇往她嘴上贴去。「我就让你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快』。」
什么?孟夏一边承受潘瑟如火般热烈的索吻,一边试图用糊成一片的脑子思考。潘瑟为什么要吻她呢?她可以把他的吻,当作是他也喜欢她的答案吗?但不对啊,孟夏记得很清楚!他之前曾经绝断地表明过他不想再见到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没有办法思考……」孟夏意图拉回一点理智。她发现每次被潘瑟吻——不不不,不需要到吻,他只消用他那双野性十足的眼看着她就好了,她就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那就不要思考,你只需要接受我。」潘瑟扳高孟夏的脸颊审视她,双眸紧眯。「还是说,你并不想要我?」
孟夏急忙道:「不、不是——」
「那就够了。」潘瑟将孟夏抱起,」路走进屋里二十四小时冒着热腾温泉的澡池。除了在池边花了几秒钟将他与孟夏脚上的鞋月兑掉之外,潘瑟的嘴几乎没有离开过孟夏。
两人一进池里,潘瑟立刻将孟夏抵贴至池壁,被温泉湿濡的衣裳毫无遮蔽功用,不过潘瑟也没留给孟夏思考问题的机会。他亲吻她,抚模她,揉蹭她,在她每一个犹豫之间填补更深更浓的激情与渴望。他让她无法思考,只能虚软绵绵地配合。
然后他拉起她,抱着她走进宽阔的卧房。当丝滑的黑色被单如蝉翼般裹住她赤果肌肤,孟夏勉勉强强有了些许警觉。
「等等……潘瑟……现在跟我当初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在亲吻与抚模的间隔中,孟夏勉强开口抗议。
「要跟我在一起只有这种方式——彻底燃烧。」潘瑟手指滑过孟夏白皙的大腿,开始探索其中奥秘。他低头轻啄了一个吻,嗅闻专属于她的芳香。「还是说——你怕了?」
潘瑟用他那双神秘的黑眸看着她,那双眼,彷佛可以看穿她的灵魂。
她没办法看着那双眼说谎。孟夏选择诚实以对——
她脸红绯绯地望着潘瑟,轻轻点头。「我的确怕,可是,我又不想你停……」她可以感觉自己的身体因而微微发抖。
「那就来吧。」他抬高身体吻住她,在她唇齿之间性感低语:「我没法跟你描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他打开她双腿,长指拨弄她动情的证据。脸红的孟夏伸手压住他的手,但潘瑟却一把抓来她的手掌,将之放在嘴中吮含。
孟夏惊异地看着他惑人的举动,她突然觉得呼吸紊乱,皮肤火热刺痛。她从来不晓得,原来看男人吸吮她的手指,竟也能让她身体紧紧紧紧地缩起来。
但是这样还不够,就像他说的,他要她「彻底燃烧」。潘瑟张开嘴改用她湿濡的手指拨弄她自己。孟夏嘴里发出呜咽,脸颊烧红,如此过激的举动,哪是青涩的她足以承受的,偏偏潘瑟就爱看她脸红扭捏的模样。
「不行……这样……啊!」
AA他抱起她平躺在床上,沁着热汗的胸膛贴住她背脊,她手指仍被他握在手中,持续不断地抚模她自己。他空出只手抚模她的胸脯,一对粉女敕的早已傲然挺立,他把玩它,直到孟夏眼中沁出难熬的泪滴。
他想必是打算逼疯她!
「潘瑟……喔,潘瑟……」她一只手紧揪住旁边的被单,身体像毛毛虫似的蠕动着。
「你想要什么,嗯?」他脸颊贴着她侧脸,还伸出舌尖轻舌忝她耳垂。
「我想要、我想要你——」孟夏张着湿濡的大眼睛央求地看着他。
潘瑟奖赏似地亲了她一记,然后退开,翻身俯躺在她胸前。
「抱紧我,跟我一起飞。」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然后以一记狂猛冲刺,进入孟夏深处。
「啊……」
欢爱结束,孟夏疲累睡去,潘瑟静静坐在她身边,一双眼俯视她的脸。
天就快亮了。淡淡金光透过橄榄绿的窗帘透进房间,将孟夏的脸颊衬得有如丝绒般柔女敕。潘瑟受蛊惑地伸手挲摩,侧卷着身体躲在被窝里的孟夏,嘴里发出可爱的咕哝声。
她娇小的身体里,完全没一丁点心机——就是这一点吸引他吗?潘瑟伸手撩起孟夏的长发,一边把玩一边细想。
她是天真、单纯,但同时也罗唆、鲁莽。照道理说,潘瑟理当会排斥像孟夏这种只会横冲直撞,不晓得瞻前顾后的莽撞份子。可怪就怪在,就算明白她性格上的所有缺失,他却还是对她着迷不己。
他给过她机会离开,而她却选择告白——潘瑟蓦地记起孟夏月兑口说喜欢他时的心情,那种四肢百骸一下涨满力量似的感动。不得不承认,除了当年发誓效忠的老堂主跟帝释之外,从来没个人可以像孟夏一样,在他心里占了这么大的位置。
「你跟我的命运,原来终究得交缠在一起。」潘瑟看着孟夏的睡脸轻喃。突然看见闭着双眼的孟夏正伸手模索床侧,他眉一挑,一下子领略到她在找什么。
她找的是他——一个黑道兄弟们口中,冷漠孤僻有如北极冰山的男人。
被软化的心怀再也无法佯装,潘瑟不吭声地将身体挪近,孟夏手指一模到他的身体,原本纳闷嘟起的小嘴立刻露出一抹甜笑,她连在睡梦中都这么有表情!潘瑟不自觉地勾勾唇角,俯低头亲吻她的小嘴.
「我好高兴你能来找我……」
突然听见她甜软的声音,潘瑟抬头,才发觉只是在说梦话。
傻丫头。潘瑟将她的身体揽进怀里,孟夏像小猫似的立刻搜寻出一个最妥贴的睡姿。当她绵软的肌肤不经意挲摩过他的身体,潘瑟发觉自己再度起了反应。
他从来没这么失控过!
潘瑟低垂头啃咬孟夏耳垂,心里一边纳闷——这小女人身上是抹了什么迷药,能让他如此失魂若狂地一碰再碰,欲罢不能?
「潘……」孟夏微张的嘴里发出不知是申吟还是呼唤,头颅无意识地在他肩窝上挪动。
潘瑟手指朝下一探,满意地发觉她也有了反应。
他张开嘴亲吻她的胸脯,张着黑眸注视她蓦地变得嫣红的脸颊。他所感觉到的温暖与热情,不只出现在他身上,她也是一样。或许言语可以作假,但是身体却不会骗人。抚弄她濡湿的腿间,潘瑟轻柔熟巧地进入孟夏的身体。连在梦中,他也要她浸婬在他的碰触里。
睡梦中的孟夏看见自己正躺卧在某种比水还要浓稠、甜美的液体中——就像上好纯蜜,将她身体,从头到脚细细裹住、缠住。其中还带着某一种美好的韵律,让她从体内到外边,一点一滴热了起来。
「舒服吗?」
迷蒙间,孟夏听见一个醇厚的嗓音贴着她耳朵低问。即使仍在睡梦中,孟夏仍能辨识声音的主人。她脸庞绽出微笑,依着本能凑近声音来源。
「好舒服……像蜂蜜,又软又甜……」孟夏毫无条理地吐露她的梦境。她觉得包围住她的液体就要将她同化了。她就要融化了,在那温暖又醉人的热度的烘烤下,她觉得自己就快消失不见了……
带着点心慌,在跃上高潮之巅的瞬间,孟夏张手朝潘瑟伸去,他毫不迟疑地张手握住。同时加快身体的律动,」举将她送上狂喜的高峰。
「潘瑟——」
孟夏在那瞬间仰着头呼喊了一句,一张开眼,潘瑟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她朝他露出安心的微笑后,再度落入深沈的睡眠中。
潘瑟没有离开。他就这样手脚卷着孟夏,身体深深地埋在她体内。他就这样睡着,头一次睡得如此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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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一觉醒来,窗外的太阳已高高挂在中央,时间已过中午。她睁开睡眼呆呆地看了一下天花板,接着才意识到她腰上横摆了一只手臂。昨晚情事一下跃进她脑海,驱走残留的睡意,脸瞬间红起。
慢慢转过头去,直到见到他人了,这才更正意识到,昨晚的欢爱,真的不是一场舂梦。
潘瑟好漂亮。
迷醉的大眼沿着潘瑟挺直的鼻梁一路向下看,她还记得他昨晚醇美低柔的嗓音,在她耳边说出挑逗又热情的话语。他方正的下颚,细细地长出一圈胡渣。孟夏受蛊惑地探出手去,手才刚接触到他,那双隐藏在黑色长睫中的大眼,瞬间睁开。
「你醒啦!」
和他四目相对,孟夏表情显得有些害羞,可是她又舍不得移开视线。潘瑟刚刚醒来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在做什么?」潘瑟握住孟夏搁在他颊边的小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他软热丰厚的唇一触上她的手,孟夏忍不住敏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就像火,而她是脆弱易燃的纸,只消他随意一吻,她就可以立刻燃烧,瞬间酥化成灰。
她害羞答答地缩着肩膀说:「我在看你的胡渣,我刚才知道原来书上说的是对的,原来经过一个晚上,男人的下巴真的会冒出短短的胡子。」
「想试试看被它摩擦的滋味?」潘瑟将脸凑近她脖子,沿着她的颈脖一阵摩挲。甫从皮肤底层冒出的胡渣,扎起来又痒又磨人。
孟夏叽叽咯咯地缩起身子,怕痒的她没过几秒,就只能气喘如牛地举手投降。「够了、我不行了……哎呀!我怕痒啊……」
原本只是淘气的戏玩,在看见孟夏红扑扑的笑脸,转眼变质。潘瑟黑眸瞬间一暗。这么红润粉女敕的皮肤,潘瑟垂涎地想,如果他当真低头用力一咬,不知里头流出来的会是鲜红的血,还是味美如苹果般的汁液?
「你的眼神好邪恶。」孟夏伸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嘟嘴娇嗔:「干么一副想把人吃下肚的样子!」
「你粉粉的,闻起来甜甜又香香的……」潘瑟用鼻尖挲摩孟夏的手背,趁她微笑,一举吻上她的嘴。「实在令人食指大动。」
听闻此言,孟夏双眼一瞠。「难不成这就是你急着要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好吃?」
她不安的口气蓦地逗笑潘瑟。「你以为我是食入魔?专爱吃你这种粉粉甜甜的小女人?」
「是你自己说的啊——啊!」孟夏嘴里嘟嚷,不过一瞧见潘瑟的笑脸,她忍不住伸手轻碰他的唇角。「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被她这样一赞,潘瑟猛地敛起笑容。
假如说是从前,孟夏一定会以为他生气了,可是瞧瞧潘瑟的动作,发现他手仍环在她腰上,一点也没想要将她推开。孟夏蓦地领悟,潘瑟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该不会是因为他在害羞吧?
好可爱的男人喔!
「你一定很难想象,能够这样看着你,陪在你身边,对我来说是件多神奇的事。」
孟夏小手轻轻按搭在潘瑟的肩上,然后移至他赤果的胸膛。他的心跳有如擂鼓,砰、砰、砰,沈稳又教人安心。
她觉得自己可以这样一辈子模着他、看着他,永远不会觉得烦腻。
「我喜欢你。虽然,你有可能会觉得我的喜欢,来得太突然、太匆促,可是,自从看见你的那天起,你的影子就马上住进我心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那天,当我问你可不可以再见你,而你拒绝我,我真的难过得差一点哭出来。」
潘瑟转头注视孟夏,发现她眼眸里的轻怨,他微感愧疚地垂下眼眸。「我以为保持距离对你比较好。我不是普通人,跟我扯上关系,对你没有多大好处。」
「我知道你是黑道大哥……」孟夏咬咬下唇。「可是同样一件事,你现在说的,跟你当时说的,听起来感觉就差很多。」
潘瑟定定看着孟夏。「如果我告诉你,为了你好所以你不要接近我,这种话你会听吗?」
孟夏摇头。「不会听的吧。」
「我就知道。」潘瑟挑了挑眉毛。那模样,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因为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你嘛:你说的事情,我全部都想过了,而且还想得更糟——你是个大哥,要多漂亮、多可爱的女生没有,而我呢?不但什么都没有,还很会替你找麻烦。」
潘瑟定定审视她。「你真的知道跟我在一起,得冒多大的危险吗?」
「不懂。可是,我就是好喜欢你。」孟夏摇头,她只知道自己好想、好想跟他在一起。
如果她眼神露出一丁点犹豫,那么他或许还能说服自己,放她走,不要把她带进黑社会这个大染缸。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他额头轻抵着她的脸,看着她语调严肃地说:「你的承诺我收下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即使你将来后悔,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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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鸣一觉醒来,就被手底下兄弟告知,昨晚才刚抓来关在地下室的孟夏已被人救走,他当场气得青筋怒爆。一个抬手,昨晚被潘瑟撂昏才刚醒来没多久的兄弟们
一个个脸上又是一个巴掌印。
「一群饭筒!我花那么多钱养你们全都浪费了,连个女人你们都看不好!」
「老大您听我们解释,那个家伙真的太厉害了,来无影去无踪,我们甚至连他的脸也没看到,昏倒之后再醒来,地下室那女人就这样不见了——」
「还找借口!」手下对于潘瑟的形容词,更是激怒了廖鸣。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两年前那桩事——他也是在类似的情况下,一觉醒来赫然发现自己已在蟠龙会里。
可恨啊!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只会眼巴巴问我怎么办,马的,全都给我滚出去啦!」
拳打脚踢地将手下们推出房门后,廖鸣一坐在沙发椅上。
潘瑟这王八蛋,竟然接二连三让他难看!不想办法重挫他的锐气,他还当他廖鸣只是只会鬼叫的病猫勒!
廖鸣猛一握拳。就不相信他廖鸣动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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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潘瑟甜甜蜜蜜的气氛还持续不到一天,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因为孟夏想回去工作这件事,起了场小争执。
「不准去。」听完孟夏的要求,坐在书房低头读阅报表的潘瑟,头也不抬地说。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监看蟠龙亚洲旗下所有公司的营运状态,每个月他会与负责西方的聿凯、南方的阎孚、与北方一流的情报头子——伊织信二开会,决议下个月的营运方针。
这一阵子因为孟夏的出现,让潘瑟耽误了不少工作。负责统筹蟠龙东南亚企业营运的他,每个月都会与其它四堂——西方的聿凯、南方的阎孚、北方的伊织信二与头儿帝释聚首开会。眼见会议召开在即,他得加快进度才行。
「我不懂,为什么不准去?你要我听话照做,也要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啊!」
「危险。」
孟夏呆了一下。「你是说会再遇上昨天那种事吗?可是,我也不能因为害怕别人再绑我,就不去上班啊。虽然说我那个工作不是很伟大,可是,我对它已经有感情,而且也很喜欢它。」
孟夏瞧瞧潘瑟的侧脸。虽然潘瑟的目光一直未从桌案上的报表移开,可是他原本搁在纸边的手指,突然间歇地轻敲了起来,好像在思考……
孟夏小小声地问道:「难道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沉默在偌大的房间停留了半晌,潘瑟突然抬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不要去。」
这孟夏哪依。「再想一个。」
「把案子接回来做。」
这也不行。孟夏嘟嘴。「我哪这么大牌啊!我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小编辑,哪有那个资格跟老板提出这种要求。」
「如果他不接受,就辞了那工作。」潘瑟终于读完桌上的报表,他抽出其中一张报表,手指一点要孟夏过来看。
「蟠龙旗下也有网路事业,所有你老板做不到的事,我全都可以答应你。」
孟夏目光瞄见公司名称,禁不住咋舌地瞠大双眼,还以为潘瑟只是一般的黑道头头呢,想不到原来他们也有所谓的「集团化经营」哩!
「这样不好啦,我不喜欢那种夹带关系的感觉。」
潘瑟瞄了孟夏一眼。「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回去工作?」
孟夏点头。
「那好,我马上毁了那家网路公司,断了你这念头。」说完—潘瑟手立刻伸向电话.
「不行、不行!」孟夏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奔过去压住他的手掌。
潘瑟眯细了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瞅着孟夏看,有一抹不好的揣测在他心头盘旋。
「你这么紧张的原因,是因为你舍不得那工作?还是舍不得在里头工作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孟夏跺脚。「你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毁了人家公司啦。况且,我老板对我也真的还算不错,当年我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一个人从台中来到台北,若不是他愿意给我工作做,我们现在根本就不会认识。」
照她这么说来,他不就还得感谢她老板的「大力帮忙」?呿。
潘瑟将视线移开。老听孟夏提起他以外的男人,感觉实在不愉快。
「ㄟ,你生气喽?」孟夏一脸无辜地盯着潘瑟的侧脸看。
潘瑟不说话。
「我只是舍不得嘛,毕竟我在那工作已经三年多了……」她停了一下然后说:「就像你对你的工作也有感情,突然要你离开,我想你一定也会舍不得……」
潘瑟知道孟夏想说什么,但他拒绝心软。
他将头直勾勾地看着她说:「我记得你很笃定地说过,你想跟我在一起,今天这件事,就是你能否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个难关。我让你自己决定,你要留下,还是回去工作。」
听懂了潘瑟的话后,孟夏蓦地垮下了脸,两颗斗大珠泪开始在她的大眼中滚动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两个挑一个,若挑工作,就没有你就对了。」
潘瑟没搭腔。
「讨厌啦!」孟夏猛地一跺脚,眼泪登时滚落。「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要我做这种决定,你明明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话还没说完,孟夏身一转随即奔离书房。
孟夏一想到自己得马上离开一向熟悉的领域,她就难以压抑满眶的眼泪。她不想待在屋里,可是一当奔出屋外,瞧见耸立在眼前的北、西、南、中四栋楼后,她又冷不防觉得恐惧。这儿不是她的世界!孟夏转身望着门扉上那个漂亮的「东」字,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起来。
她软软跌坐在阶梯上。
回想起昨晚的信誓旦,再对照刚才发生的事,孟夏这才真正了解,自己似乎一脚踏进了某个不可思议的世界,而且,她还已经无路可退了。
「嗨嗳,表情怎么会这么忧郁呢?」
怔仲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孟夏猛地转过身,瞧见一名穿着灰蓝条纹衬衫,蓝色牛仔裤、面容俊逸的男子正看着她微笑。
男子蓄了一头长发,正松松地圈绑在脑后。这男人也长得很好看,只是外表没像潘瑟那么冷酷,体型也较潘瑟矮了一些。
此人正是蟠龙的头儿——帝释天。潘瑟他们都叫他帝释。
帝释才刚从日本回来,一进会所就听说潘瑟带了一名女子回东屋。听到这消息,帝释就按捺不住好奇,本来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过去敲门拜访的,没想到,竟会在门外遇上她。
一双神秘莫测的眼彷佛X光似的,不消几秒就把眼前人儿看个剔透。帝释的天赋便是窥探人心——而他发现,眼前女人的心思竟简单得一如她的外表,那么单纯、无垢。
潘瑟打哪发现这种奇葩?帝释暗自惊奇,他打小在黑道界里打滚,实在很难想象这世竟还存在着如此单纯天真的人类。
有过两次突然被掳走的经验,孟夏这会儿学乖了,她可没再像从前那样,老傻呼呼不加防备。男子一靠近,孟夏立刻朝后退开,与他保持了至少五步远的距离。
帝释眉毛一挑,好玩地看着她的反应。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孟夏警戒地盯着对方瞧。
他指指身后建筑,装出一副对里头人深感恐惧的表情。「在潘瑟势力范围内,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孟夏审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评断男人的威胁性。「可是我不认识你。」
「潘瑟他们都叫我帝释——照外面一般说法,我跟他可以算是『同事』吧!」帝释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至于你——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潘瑟的这个吧!」
他伸出小指晃晃,意谓女朋友。可孟夏不是黑道中人,自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知道潘瑟认识他,孟夏对男人的戒心一下降低。
感觉到她心绪的转变,帝释好笑地想,这女人难道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假意伪装」这四个字?
孟夏很单纯,虽说她没有义务回答男人提出的问题,可是她想人家都问了,她不好意思不答。「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到底该算潘瑟的什么……」她挑了一个距离帝释不远也不近的台阶坐下。
「怎么,你们吵架了?」
听闻此言,孟夏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也算是吵架啦,只是没像一般人吵架那样凶巴巴——」她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刚才的状况。
「意见不合?」帝释好心帮她说了。
孟夏笑着点点头,不过一想潘瑟刚才的话,她脸上笑容顿时又垮下。「现在静下心来想想,潘瑟担心的也对。有杀手要杀他已够烦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我……自从我出现后,已经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可是,我就是还想去上班嘛!」
「这些话你跟潘瑟说过了?」
「说啦,可是他不接受。他说我要工作,就到他组织下面的网路公司去,还说不管我工作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换工作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一想到得跟相处了那么久的同事分开,就觉得有点舍不得。」
「简单。既然舍不得,那就把他们全部挖过来啊。」
「ㄟ哟!你们怎么都是这种做法啊!」孟夏皱起眉头抿嘴轻斥:「潘瑟也是,一听说我想回去工作,就说要搞垮我老板的公司!你们不觉得这太小题大作了吗?」
帝释一扬眉。会吗?他觉得还好啊。
「我只是想不要一下子变动太大嘛!」
眼前男人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很容易就让人对他掏心挖肺。像这种在潘瑟面前说不出口的话,孟夏却好轻易就在男人面前吐露。
「虽然我很喜欢潘瑟,但他的世界,对我来说又是那么陌生……我只是想,如果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准备,说不定,我会感觉比较好」点。」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运用一点小技巧去说服他?」
帝释在孟夏的心里窥探到了些许漏洞,就像她说的,她的确喜欢潘瑟,但她也同时对未来感到很惶恐——想到这帝释唇边突然绽出一抹诡谲的笑。擅于窥探人心的他啊,最最有兴趣的,就是那种不确定、不安心的情绪了。
依照往常经验推论,这个时候,只要有人从中稍一挑拨,通常那个不确定,会变成吞噬掉两人感情的魔兽,不管两人感情再好,都很难逃过这一关考验。
哎啊!他真的是太坏了!帝释心里假意地想。
好歹潘瑟也是他麾下最忠实、最勇猛的一员大将,这么戏弄人家,不好啦——可是噢,帝释他就是忍不住想瞧一瞧,处理企业危机一把罩的潘瑟,对于处理感情危机,能力是否也是一样高超。
「男人通常难敌女人的枕边细语——或许你可以试试。」帝释乱出馊主意。
这种方法——她倒没有想过。孟夏嘟嘴想了一下,然后点头。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哎呀,都快八点了!」孟夏低头瞟见自己腕上的表,然后急忙从台阶上站起。「我在外头待这么久啦!不多聊了,我得先进去了。啊,对了,谢谢你陪我说话。」
帝释将手一摊。「有机会陪漂亮的美女说话,是我的荣幸。」
一句漂亮赞得孟夏脸红耳赤,她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后,这才急匆匆地跑进「东」屋里。
直到确定孟夏离开,一直隐在一旁不曾现身的男人,才悄悄离开暗处。
「信二,你觉得她怎么样?」
被点名的北堂「多闻天」伊织信二朝「东」屋门扉看了一眼。「好像还满天真的。」
「ㄟ啊,的确是个天真的小丫头——」然后帝释从台阶上起身,一脸兴致勃勃地挲起双掌。「我刚才突然想到,不知道潘瑟他有多喜欢这小姑娘喔?」
伊织信二浓眉一蹙。依照往常的经验,每次帝释只要用这种口气说话,接下来铁定有事发生。「帝释,你该不会是想——」从中捣乱?
明白他的意图,帝释笑着拍拍手。「你猜对了。」
「这样不好吧。你知道潘瑟那脾气——他生气起来,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让他消气的。」
「安啦。我自有分寸。」帝释挥挥手,然后迈步离开「东」屋。「况且,如果小丫头跟潘瑟的感情,会因为这种事情生变,那早点发生,也未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