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荷包蛋要七分熟,咖啡不加糖。”安至雍低沉的嗓音由报纸后飘进她的耳中。
厨房里飘散着烤面包的香气,温语涵穿着围裙,忙碌地拿着锅铲煎着荷包蛋和火腿。
安至雍跷着二郎腿,坐在餐桌前,翻阅着报纸,浏览财经报导。
“拿去。”她俐落地将荷包蛋盛盘,转身递放在他面前,再倒了杯咖啡给他。
“谢啦!”他摺起报纸,看着她将围裙月兑下,突然发现娶个老婆回家也不错,家事有人打理,三餐有人料理,无聊时还可以捉弄她来解解闷。
他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透过杯缘觑着她清丽的脸庞。
今天的她将一头长发随意扎成小马尾,穿着橘色的平肩上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以及浑圆的丰盈,深深地挑动了他的渴望,令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在喜宴上那激情又火辣的深吻。
蓦地,他喉头发紧,眸色加深,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的小脸,看着她毫不秀气地啃咬着吐司,嫣红的小嘴还沾着面包屑及果酱。
意识到他直盯着她瞧的目光,她防备地瞅着他问:“干么这样看我?”
“嘴巴沾到东西了。”他伸出食指拭去她嘴角的草莓酱,送进自己嘴里。
安至雍状似不经意的动作却令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她怯怯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脑海突然浮现早上那的一幕,耳根倏地一阵灼烫,小脸绯红成一片。她连忙起身,走到冰箱前,取出一杯橙汁,喝了几口。
眼角余光瞟向安至雍,她偷偷地打量着他,只见他正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翻阅娱乐版的新闻,注意演艺圈的动态。
她就着晨光凝睇着他的脸,他的五官立体,有两道又黑又浓的眉毛,一双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再配上一张性感的薄唇。
忽然之间,她发现他比她记忆中更加的俊酷迷人,帅气得不输给任何一位偶像明星,光是这样看着他,就令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可是,他的嘴巴实在太刻薄,个性真的太恶质,难怪没有女人敢嫁给他。
她嫁给他也算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简直就是置个人的生死于度外啊……
安至雍用完早餐,起身将桌上的杯盘拿到洗碗槽里,发现她一个人靠在冰箱前,不晓得在傻笑个什么劲儿?
突然,他玩心大起,仗着身材上的优势,一步步地朝她逼近,将她囚困在冰箱与他的胸膛之间。
“你做什么?”她这时才回过神来,赶紧伸出一根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抵挡他的进犯,却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散发着一股热力,令她窘迫不安。
他低笑不语,垂眸觑着她紧张的模样,看到她小巧的耳朵又泛起红潮,眼睫微微地颤动着,柔弱娇怜的模样令他一时情生意动。
“我才想问你刚才在偷笑什么呢?”他坏坏地欺近她,暧昧的鼻息喷拂在她的脸上。
“我、我只是在想,可不可以预支薪水……”她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背脊紧贴冰箱,屏住气息,不敢用力呼吸,就怕起伏的胸脯会碰触到他的胸膛。
这个小钱奴,眼里心底就只有他口袋里的钱,实在太可恶了!
难道千元大钞上那几个“小孩”,会比他这个“男人”帅气迷人吗?
墨黑的眸底跃上戏谑的光影,他抬起她粉女敕的小脸,声音低嗄地问:“这么爱钱,那给你一个赚外快的机会怎么样?连预支薪水都不用了。”
“是什么?”她天真地反问。
“我用一千元买你一个热吻,怎么样?”他想知道自己对她的渴望,是纯粹生理上的悸动,还是因为喜宴上的那一吻催发了他内心沉寂已久的情苗?
“你想拿钱……买我的吻?”她呐呐地开口。
“嗯,我突然发现对你的吻很有感觉……”他缓缓地侧着脸欺近她。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卖笑不卖身的!”就算有感觉,只要涉及到金钱就不行!
“你不是很缺钱吗?”
“我如果收了你的钱,让你吻,那我岂不是成了……”妓女?!她瞠大眼睛。
没想到在他眼里,她是那种廉价的女人!
“如果你不想收钱的话,我会更感激你。”咧嘴一笑。
眼一眯,她气得伸手模向流理台,抄起平底锅,迅速敲向他的额头!
当!
“啊──”他吃痛地惨叫出声,掩着额退开来。
“谁叫你要占我便宜!”她无辜地说着。
他皱着眉心,抚着红肿的额头,低咒道:“你这该死的女人!”
“这就叫作的下场!”她得意地扬高下颚,没发现平底锅还留着热度,把他的额头给烫肿了。
“谁会看上你的美色啊?我开开玩笑都不行吗?”他反唇相稽。
她窘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辩道:“那……那我也是看到你额头上停了一只蚊子,好心想帮你打蚊子而已啊!”
“窃吻计划”失败,安至雍懊恼地看着她,活月兑月兑像个“欲求不满”的丈夫,满心满眼全都是她殷红的小嘴和浑圆的胸脯,压根儿不在乎额头上的伤口。
车厢内,飘散着一股清雅的气息。趁着红灯的空档,温语涵从小提包里掏出梳妆镜,小心翼翼地将唇蜜涂在微噘的小嘴上。
安至雍隔着后视镜觑着她补妆的画面,自从那天偷吻失败后,这小妮子就对他起了戒心,还时时跟他保持距离,令他对她的愈来愈强烈。
绿灯亮起,他踩动油门,车子如猛虎出柙般往前奔驰。
温语涵重心不稳,身子往前倾,一时手滑,将唇蜜画到脸颊上,惹来他一阵讪笑。
她气恼地睨了他一眼,娇嗔道:“安至雍,你真的很幼稚耶!”
他没回嘴,用眼角的余光瞄向她,低低地笑着。
她抽起面纸,轻拭着脸颊上的唇蜜。
半晌后,黑色的休旅房车停在市区里一间新落成的饭店前。
他和她一起下车,将钥匙交给门口的泊车小弟。
语涵拉拉身上的白色洋装后,踩着高跟鞋和他一同步入会场。
这是安至雍婚后首次出席公开场合,虽然他俩的婚礼没有宴请演艺圈人士参加,却也惹来了媒体的关注,所以只好请助理张书颖将公关稿和婚纱照传给各大平面媒体,算是应付了事。
他主动地放慢脚步,搂住她的纤腰,压低音量说:“这是我们结婚以后第一次公开亮相,你要小心一点,不要捅出楼子来。”
她朝他甜甜一笑,执起他的手说:“看在‘钞票’的分上,我会把‘安太太’这个角色诠释得很好的。”
她的笑容甜得几乎要融化他的心,但是市侩的言论却令他皱眉。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我老婆,那还斤斤计较得这么清楚?”他冷噱。
这小妮子精打细算得只差没将算盘挂在脖子上了。
“唉呀!老公,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了,更何况像我们这种特殊的婚姻关系,更是要计算得清清楚楚的才行啊!”她故作亲昵地将头倚在他的手臂上,营造出甜蜜的假象。
“等会儿有许多记者和电影圈的人在场,你可千万不要说溜嘴了。要是让人家知道我们结婚的内幕,最后传到老爸那儿去,把事情搞砸了,你就一毛钱都拿不到。”他瞟了她一眼,郑重警告。
“是……亲爱的、伟大的老公,我会小心翼翼,绝对不会穿帮的。我办事,你放心。”她俏皮地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把“钞票”摆中间,尊严放两边。
两人凑耳低语的模样,再配上她撒娇甜笑的表情,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显得十分亲昵,就像正沉浸在新婚的甜蜜氛围里。
会场的另一隅,傅乔雅的视线越过浮动的宾客,落在安至雍俊逸的侧脸上。
人群里,他搂着新婚妻子,两人交头低语,他不晓得向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笑得很开心。
傅乔雅紧握手中的酒杯,心里一阵揪痛。没想到她才去美国出差一个月,返台时,办公桌上竟摆放着他的喜帖!
以前,她碍于女性的矜持,加上“傅氏企业”接班人的头衔,所以不敢贸然开口说爱,只敢将这份情意悄悄藏在心里,渴望有一天他能识得她的好。
没想到,她还没有等到他的表白,就先接到了他的喜帖!
隔着人群,她看见他牵着新婚妻子的手,朝她走来。
她小心翼翼地藏起悲伤的情绪,咧开一抹客套的笑容,向他们问安。
“嗨!至雍,恭喜你结婚了!因为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所以赶不及参加你们的婚礼。”乔雅觑着他身畔的女人,总觉得她有几分面熟。
“没关系,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贱内’──温语涵。”安至雍的嘴角浮现一抹狡笑,加重语气地为她介绍她的身份。
语涵扬起美眸,丢给他一个“你给我记住”的眼神。
“你好,我是傅乔雅,至雍的高中同学,很高兴认识你。”傅乔雅敛起眼底的妒意,礼貌地伸出手与她交握。
“你好,既然你是至雍的同学,也算是我的学姊,直接叫我语涵就好了。”语涵维持着甜笑。
“学姊?”傅乔雅一脸疑惑,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位学妹。
傅乔雅犀利的目光落在温语涵的脸上,下意识地拿她和自己比较了起来,想知道她凭什么可以赢得安至雍的心?
她的个子娇娇小小的,没有自己来得高挑匀称;她的长相清秀,没有自己来得娇艳美丽。可是,她的眉梢眼角总布着笑意,散发着一股甜美的气息,令她嫉妒。
“语涵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后来还跟我上了同一所艺术大学。你会对她没印象,是因为从高二开始你就忙着补习,不常来社团,所以才会觉得她比较陌生。”安至雍转头,对着语涵说:“乔雅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这次电影‘茉莉物语’的投资人之一,更是‘傅氏企业’的负责人。”
语涵眼睛一亮,惊呼道:“那就是事业女强人喽?好厉害喔!”
她那句“女强人”仿佛是一根利针,深深地刺进了傅乔雅的心,令她不悦。
若不是“傅氏企业”的包袱太过沉重,她也不会舍弃最爱的电影,在高中毕业后,就毅然地离开开台湾,到澳洲留学。
“谁像你,闲闲的小米虫一只,什么都不会,只会花钱。”安至雍故意揉乱她的长发,对傅乔雅笑谑道:“像她这种米虫,对社会根本完全没有贡献,这个世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就只有像我这么富有爱心的人才会收留她,娶她当老婆。”
语涵娇睨他一眼,不服气地抗议道:“我才不是米虫呢!人家我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未来电影配乐大师!”
“你在至雍的公司里担任电影配乐?”傅乔雅好奇地问。
“还没有,他一直不相信我的实力,不肯给我发挥的机会。”她嘟起小嘴,娇嗔道。
“你这辈子只适合在家里当懒惰的米虫,别再发白日梦了!”他故意糗她。
“哼!少瞧不起人了,是你还没有发现我的实力!”她咕哝着。
傅乔雅颇不是滋味地瞅着两人暧昧的打情骂俏着,突然发现他宽阔的额头上贴着一块肤色的OK绷。
“你的额头怎么了?”傅乔雅盯住他的脸,觑见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可疑的红潮。
“没什么,不小心撞伤了。”他下意识地抚着伤口,冷厉的眸光瞪向“罪魁祸首”温语涵,要她别开口乱说话。
这小妮子下手可真狠,竟敢拿热烫的锅子砸向他,差点毁了他俊美的皮相!
语涵无视于他的威胁,迳自解释道:“才不是撞伤咧,那是因为所付出的惨痛代──”
“配乐大师,你不是一直嚷着肚子饿吗?还不快去觅食?”安至雍连忙打断她的话。
“对厚,乔雅学姊,我先去吃东西了,等会儿再聊。”语涵噙着甜笑,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往吧台。
他们亲昵的互动、甜蜜的姿态,在在令傅乔雅的心难受地抽痛着。
她举杯轻啜几口香槟,吞咽下涌起的妒意,敛去眸底的悲伤,勉强地漾出一抹笑意。
“以前都没听说你有固定的女朋友,突然接到你的喜帖让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愚人节的整人游戏呢!”她状似不经意地打探他的感情生活。
“因为老大不小了,再加上长辈催婚,所以……就凑合着找一个合得来的女人结婚了。”他淡笑,一语带过,掩去结婚的内幕。
“新婚生活怎么样?会不会像外人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傅乔雅再问。
“可能是因为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彼此的个性、兴趣都很熟悉了,所以相处得还不错。”安至雍向拿着托盘穿梭在人群里的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
“看来你的新婚生活很愉快。”她艰难地吐出话来,觉得自己快被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举杯轻啜了几口红酒,不想继续在婚姻上头打转,技巧性地转移话题,说:“这次‘茉莉物语’能顺利开拍,都得感谢你们公司愿意投注资金进来,要不然以现在低迷的景气,没有大牌明星扛票房,要筹拍纯爱电影实在有点困难。”
“别这么说,我会投资是因为整个企划和剧本都很吸引人,而且刚好跟我们公司最近要准出的茉莉花系列洗发精商品可以做广告上的结合。”当然,她会投资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他。
虽然毕业后两人就处在不同的产业上,但她还是一直留意着他的消息,只要他出席的派对或试映会,不管多忙,她都会前去参加,佯装不期而遇,也尽量争取和“星颐电影公司”合作的机会,增进两人见面的频率。
安至雍的目光随着语涵翩然的身影移动,看到她一会儿在用餐区取食,一会儿又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喝饮料,落单的她身边马上围了几个男人。
他眯了眯眼,认出那几个男人是香港剪辑协会派来的代表,他们脸上涎着讨好的笑容,地凑上唇亲吻她的手背。
该死!
他的脸色阴郁,将酒杯随意往旁边一放,跨步走向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傅乔雅还在跟他讨论广告行销的事。
“……至雍?”傅乔雅错愕地看着他踏步离开,快速朝温语涵走去。
温语涵漾出招牌的甜笑,一一和大家打招呼,接过他们递来的名片。
“原来你们是剪接师啊!很高兴认识你们。”她兴奋地看着他们名片上的头衔。
“温小姐,要是有兴趣从事配乐的工作,可以与我联络,我会安排几个香港导演和你认识。”一位蓄着山羊胡的男子不安分地握起她的手,微微地举高,凑向唇边。
已经杀到该男子面前的安至雍,用力地挌开他,捍卫老婆玉手的贞节。
“不劳你费心,我‘老婆’想从事配乐工作的话,我会安排。”安至雍皮笑肉不笑地瞪着围住她的男人们。
“老婆?”山羊胡男子尴尬地缩回手。
“语涵,难道你没有跟他们说你是有夫之妇吗?”他收拢手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霸道得不容任何男人觊觎她的美色。
“对啊,他是我老公,‘星颐电影公司’的制片安至雍。”她羞窘地漾出一抹笑,抬起手轻晃着手中灿亮的婚戒。
“那……温小姐……下次有机会再聊……”山羊胡男子惧于他的威势,赶紧说道。
“不是温小姐,是安太太。”他立即纠正道,声音充满敌意。
“是是,你们慢聊、慢聊,我们先走一步。”
几位男人端起酒杯,悻悻然地离开。
“你真的会替我安排电影配乐的工作吗?”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再说。”他沉着脸。
“厚,你根本是在敷衍我嘛!人家刚才那个吉米哥说要介绍几个配乐大师让我认识,而且还对我的音乐作品很感兴趣,说──”
“我只知道他们几个对你的身体更感兴趣,想假借试音之名,做尽下流之事!”他厉声打断她的话。
“是吗?”她抬眸瞅着他微愠的脸庞。
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一丝甜意蓦地漫流过她的心坎,嘴角漾出一朵笑花。
“演艺圈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何况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为了要上床,什么鬼话都扯得出来,你少蠢了!”他乘机给予机会教育,就怕他被那群色胚拐上床。
“喔。”她受教地点点头。
即使他语气严厉,她仍旧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关心。
看着他的俊脸,她体贴地替他调整好领带,撒娇讨好的笑容跃上脸庞。
“刚才我在吧台那里听说你们公司筹拍的‘茉莉物语’已经进入后制阶段,目前正在找合适的配乐啊?”
“是又怎么样?”他飞了飞剑眉,没想到这小妮子的消息这么灵通。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弄一场戏让我试做看看嘛……”她软软地央求。
“我回去跟导演商量看看再说。”
安至雍只要一想到那些男人以垂涎的视线紧盯着她玲珑的身段瞧,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好像自己的所有物遭到觊觎似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眼神一黯,发现自从结婚之后,他就对她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不想任何人觑见她的美丽、对她产生非分的遐想,只想牢牢地把她护在怀里,宣示所有权。
他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小气,是因为她是他“重金”雇来的妻子吗?还是……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她?
他故意忽略萦绕在心间那股暧昧难解的情愫,佯装若无其事地月兑下西装外套,遮住她在外的雪白体肤,不让任何人欣赏她的好身材。
“做什么?我又不冷。”她疑惑地瞅住他阴沉的俊脸。
“派对里冷气很强,当心感冒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娇纤的肩上披着他宽大的西装,显得有些突兀。
“我是怕你要是感冒了,就没有人可以帮我煮饭、洗衣服、做家事。”他嘴硬,不肯承认对她的在乎。
她轻哼一声,但心里还是因为他霸道的温柔而感动着。
其实,这家伙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可恶,也是挺体贴的嘛!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派对入口处,傅乔雅痛苦地收回目光,不想再看他们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亲昵举止,就们自己禽被嫉妒冲昏头,失去理智地上前质问她凭什么可以当安至雍的妻子?
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放纵,她的骄傲不容许她为爱失控,所以,她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回到她豪华的城堡里,独自舌忝舐爱情留下的伤口……
夜凉如水,安至雍躺卧在床上,身上穿着深色睡袍,敞露出古铜色的肌肤、贲张结实的肌肉。
他手里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眼睛看似专注在书页上身材性感、穿着火辣的模特儿身上,实际上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中,眼角余光瞄向门缝中流泄而出的灯光。
他发现自从娶了温语涵回家后,不只身份证上的配偶栏多了她的名字,生活秩序也有了改变,甚至连内心都起了一番激荡。
他习惯了她在耳边叨叨絮絮,习惯在生活琐事上仰赖她,习惯她进入他的生活,如同贴近他的脉搏般亲密,形成完美的互动。
他发觉,她不只进入他的生活,甚至跨进了他的心。她熟悉他的脾气、了解他的思绪、支持他的理想,不管是在精神上或生活上,他们都培养出一种亲昵的默契,甚至不需要言语,仅透过细微的眼神交流,她就懂得他的心。
她不只贴近他的心,贴近他的灵魂,还深深撩拨起他内心沉寂已久的情感,
以往,他对女人都是三个月的费洛蒙保鲜期,保存期限一到,热情也耗光了。
然而,温语涵却不同于他所交往过的女人。她的美丽占领了他的视线,她的聪颖霸住了他的心。近来,她的每一次靠近还逼得他失措,逼得他乱了思绪,逼得他身体紧绷、呼吸急促、腾升,分分秒秒都想着要如何诱哄她臣服于他的身下……
两人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经意地营造出同居的亲密感,再加上肢体上的碰触,使得他对她的渴望愈来愈强烈。
为了和她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他狡猾地将另一间浴室的莲蓬头弄坏,迫使她只好前来使用他房里的卫浴设备。
半晌,浴室的门打开,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甜雅的香气,她光着脚丫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袭女敕黄色的睡衣,发梢还缀着水珠。
“你怎么还没睡呢?”她拿着毛巾拭着湿淋淋的长发。
“不太困。”他的眼神漫游过她的身子,看见她胸前的钮扣没扣好,微微敞开,露出半截粉女敕雪白的酥胸,蓦地,他眸光炽热,体温腾升。
“我拿一下吹风机。”
“我帮你。”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她坐在椅子上,一脸狐疑地瞅着他。
总觉得大魔王没事献慇勤的举动太诡异。
“看在你每天都帮我洗衣、煮饭的分上,偶尔也应该对你体贴一点,对你好一点。”
“既然觉得我做家务事很辛苦,那最实质的感谢就是──加薪!”她朝他甜甜一笑。
他俊脸一沉,这小妮子除了对他口袋里的钞票感兴趣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了吗?
譬如说,他雄健的男性体魄与贲起的结实肌肉。
又或者,他俊朗帅气的外表和成功的事业。
“……跟你开玩笑的啦!怎么那么没幽默感,我像是那么爱钱的人吗?”发现他脸色有点难看,她拍着他的臂膀,赶紧漾出一抹讨好的甜笑。
他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撩起她微湿的长发,凑向前,清楚地感受到她温润的肌肤散发出一丝丝动人的香气,后颈微微敞露出的诱人白皙玉肤,令他胸膛发热。
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他细心地替她将长发一缕缕地吹干。
她身上传来的淡雅香气令他痴迷,情难自禁地俯,在她颈后柔皙的肌肤上烙下一串细碎的吻。
安至雍向来把感情看得很淡,恋爱之于他只是生活中无聊之余的调剂品,但是与她结婚后,她不只让他悸动,也令他冲动。
他对她的感觉徘徊在喜欢与爱之间,当他还厘不清内心复杂的情感纠葛时,体内骚动不安的却已跨越理智。轻柔的、灼热的吻沿着颈项,来到她小巧的耳朵上。
语涵垂着头,享受着他心血来潮的温柔,脑子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说服他让她做“茉莉物语”的电影配乐?
这几天,每到中午用餐时间,她都会提着“爱的便当”到“星颐电影公司”去,表面上是当个贤慧的妻子,实际上却是乘机窝在剪辑室里,看导演和剪接师剪接“茉莉物语”的片段,希望能有机会参与配乐的工作。
忽然之间,她感觉到背后肌肤上有股热源,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掉。
她颤抖着,转过身,闪躲他的吻。
“你偷吻我!”她瞪着他。没想到大魔王心术不正,没事献温柔,全是因为觊觎她的美色,想吃她豆腐!
“……你是我老婆,怎么能用‘偷’这个字?再说,让我吻一下你又没损失。”他一脸“欲求不满”的懊恼神情。
她抢回吹风机,站起身来,娇斥道:“那你怎么不因为我是你老婆,就把电影配乐拨给我做呢?”
这家伙就只有想“吃”她时,才会想到她是他的老婆!
“这是两码子事。”
“在我看来是同一件事!”她不满地噘起红唇。
“我是公司的决策者,更是该部电影的制片,我要以身作则,公私分明。”谈到公事,他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
“那你也只是这桩‘契约婚娴’的合伙人,你必须要学会尊重我的感受,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她抬高下巴,跩跩地用眼角余光睥睨他。
安至雍面子挂不住,爬下床,瞪着她。“谁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想吻你,是看得起你的姿色!”
“你!我才不需要你看得起!”她怒道,拿起吹风机朝着他的脸吹风。
他举起手遮脸,闪躲她的攻击。“你做什么?很烫耶!”
“谁叫你这个人魔王只会欺负我、占我便宜!”她一直朝他逼近,将他逼到阳台边。
“温语涵,你有暴力倾向啊?那吹风机真的很烫耶!”他打开阳台的玻璃门,逃到安全区域。
见状,她机伶地将玻璃门锁上,把他关在阳台。
哼!
大魔王真是坏透了,要是他嘴巴不要那么刻薄,肯柔声细语地说两句体己话哄哄她,或者赞美她一下,说他是真心喜欢她的,那么她也许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吻。
偏偏他一副狂霸姿态,还老是惹恼她,若不给他一点苦头尝尝,他会一直当她是好欺负的小病猫!
安至雍被锁在阳台,气急败坏地拍着玻璃门,要她开门。
她朝他扮了一个俏皮的鬼脸后,拉上窗帘,来个眼不见为净。
躺在他的床上,她拉起被毯,打算先让他在阳台外吃点苦头,再开门让他进屋。
结果,卷起被毯的她却不小心睡着了,而且睡得极沈,完全遗忘了被锁在阳台的安至雍……
夜深露重,安至雍拢紧薄薄的睡袍,蹲子,努力不让对街的住户发现他的身影,免得被误以为是狂或小偷。
当天际亮起薄曦时,安至雍瑟缩在阳台的一隅,抖着嘴角,只差没变成“急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