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安令人不舒服,端意宁一踏进水榭斋便逮住一旁的丫头吉儿问:“你不是不喜欢本王找你家夫人吗?今日见到本王,怎么一句话也不吭?”
吉儿怔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了。“王爷根本没有给奴婢说话的机会。”
“对哦,本王根本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她在耍笨吗?
“王爷今日要不要吃包子?”
“既然来到这里,怎么可以不吃呢?好久没吃,今儿个多给本王准备几个。”
她走到卧榻坐下,隔着炕几,看着云琉璃手上的针线活。“琉璃还在做鞋袜吗?”
云琉璃放下针线活,对王爷一笑。“鞋袜早就做好了,这会儿要做衣裳。”
“你连衣裳都要自个儿做吗?”她颇吃惊。
“不是,这是我特地为女圭女圭做的。”云琉璃幸福洋溢的模着肚子。
她惊喜的睁大眼睛。“原来你肚子有女圭女圭了!”
“过一段日子,王爷就看得出来了。”
真是令人羡慕!若她能换回德和公主身份,就可以嫁给祈儒风,为他生一个女圭女圭,想象自个儿挺着肚子的样子,笨手笨脚的,但一定可爱得不得了,祈儒风一定会紧张的盯着她……她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见状,云琉璃好奇的问:“王爷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回过神来,她连忙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胡思乱想。”
“我看王爷气色好,心情佳,是不是有喜事?”
“喜事?”她干笑了几声,摆了摆手。“本王可还不想娶妻生子。”
“这几天王爷去过奉香楼吗?”
“奉香楼?哼!本王再也不会去那个地方了!”那里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就算不长脑子,也不至于笨到无药可救,她还是离那远一点比较妥当,免得再次被人设计。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云琉璃喃喃低语的点了点头。
“你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清楚。”她刚刚淡忘的不安又冒出来。
略微一顿,云琉璃谨慎的道:“前些天听说王爷去了洲州府。”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本王去了湘州府?”
“我听到一个流言——王爷为了左相大人追到湘州府。”
怔了半响,她差点说不出话来。“……本王去湘州府确实是为了左相大人,可是,这事应该没有人知道啊。”
“我是无意间听到府里的丫头聊起此事,应该是从奉香楼传出来的。”
又来了,这个地方难道不能放过她吗?皇兄教她秘密南下,如今却闹到整个皇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找她麻烦。若是传到皇兄耳中,会不会将这笔账算到她头上?
不过,究竟是谁对她的行踪如此清楚?她为了隐密南下,故意向府里的人谎称去了章州府的皇家行宫,说是身子不适,去那里泡温泉。
因此除了下达谕令的皇兄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去了湘州府,就是李妍他们三个也是出了皇城后才知道目的地。
“皇城的人都没事干吗?成天传这些闲言闲语,难道不觉得无趣吗?”
咳!云琉璃差一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噎到,王爷以前可是很热爱这些闲言闲语,当时怎么不会觉得无趣呢?
她不悦的一瞪。“你有话说出来,别在那月复诽本王。”
“王爷实在是错怪我们这些黎民百姓,市井小民总是特别关心王公大人,尤其是天子家的事,皇家的家事就是天下事,何况此事关系到诚王爷和左相大人……”
猛然打住,云琉璃发现自个儿一时不察说太多了。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怕说了王爷会生气。”
“你不说清楚,本王更会生气!”
“皇城到处在传,诚王爷和左相大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断袖之情,这正是诚王爷至今不愿意娶妻的原因。”
这下子她傻住了,祈儒风曾经提过,湘州府的谣言或许已经传到皇城,光是想象,就令她不安,可是她一直认为那只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谣言止于智者,其实王爷不必太在意。”云琉璃好心安慰。
她能够不在意吗?端意宁真是哭笑不得,想说,却什么都不能说,倘若真相终究有大白的一日,她当然可以不必在意,可是,真相永远不可能大白,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没错,这是天大的笑话,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她好想哭,好不容易摆月兑娶妻一事,这会儿变成好男色,她的灾难怎么没完没了?
“是啊,这确实很荒谬。”云琉璃可不敢说,蔚家的奴才们都认为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而且人人庆幸诚王爷不是看上蔚家的大当家。
“没错,实在是太荒谬了!”她必须再强调一次,因为她已经知道蔚家门房和吉儿的态度何以有如此大的改变,他们显然相信这个传言,说不定今儿个她想见的人是蔚大当家,他们反而会紧张兮兮,天!老天爷真爱寻她开心。
不行不行,这个流言必须想法子平息,她不想上哪都被人家指指点点,对了,她找祈儒风商量,他肯定有好主意可以制止流言。
“琉璃,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了。”
“可是,王爷的包子……”云琉璃好笑的摇摇头,王爷脚底是抹了一层油吗?
看来,断袖之情应该假不了,不过是真的断袖之情,还是另有惊世骇俗的隐情呢?
诚王爷和左相大人之间的发展会如何,真是教人好奇!
若非李妍提醒,她已经莽莽撞撞直接冲到祈府,如此一来,反而增添流言的可信度,因此,她只派李妍上祈府传话,比起她,祈儒风受到的瞩目相对少多了,而他比她沉着,更善于谋略,必定可以在不引入注目之下来见她。
可是从白日等到夜晚,再等到她频频点头,好几次差点从坐榻上摔到地上,他还是没来,索性不等了,明几个再继续吧。
下了坐榻,她打着哈欠走向内房,可是还来不及爬上床,便有人从后面抱住她,身子顿时一僵,不过当对方的气息进入她的鼻,她顿时又放松下来。
“左相大人又不是鬼魂,怎么老爱吓人?”她娇嗔的噘嘴道。
“王爷若不在意我惊动府里的奴才,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登门求见。”
“使不得!”她惊慌的转身面对他,红润的双唇随即被他霸道的唇舌吞噬,缠缠绵绵,教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柔弱的沉醉在他怀里。
祈儒风抱着她坐在卧榻上,瞅着她羞红的娇颜,眼中满是浓情蜜意。“若是教人见到王爷这个样子,人人都会说诚王爷果然是女儿身。”
“若人人都说诚王爷是雄纠纠气昂昂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会比较难过。”她调皮的对他吐了舌头,真是今非昔比,记得有一回琉璃说她像个姑娘家,她还恼怒的拍桌子,可是如今却不愿意自己身上有一丁点男子气概。
闻言,他打趣的向她保证。“我的诚王爷风流俊美,有如天外飞仙,这是皇城人人都知道的事。”
“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出自左相大人之口,还真是教人难为情。”她越说越不好意思的用双手蒙脸,在他面前,她这个天外飞仙也不飞仙了。
他忍俊不住的轻声笑了开来,他的诚王爷就是这么可爱——不,应该说是他的德和公主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
“左相大人不要嘲笑我!”她懊恼的一瞪。
“我怎么舍得嘲笑我的小宁儿?”他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她突然想起今日急于见他的原因,连忙坐直身子。“你听说皇城最近的谣言了吗?他们说我和你有不可告人的断袖之情。”
“这也不能算是谣言,我和王爷之间确实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啊!”祈儒风一脸暧昧的对她挤眉弄眼,立刻换来她娇嗔的一眼。
“如今我连诚王府的大门都不敢踏出去一步,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事已至此,也是莫可奈何,何不乐观看待,这说不定会变成你的机会。”
“怎么说?”
“如此一来,皇上非帮诚王爷娶妻不可……”
“娶妻?”她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快歇斯底里了,好不容易甩掉这个梦魇,怎么又来了呢?她气急败坏的跳下卧榻,直跺脚。“你疯了吗?这是什么机会?本王如何娶妻?”
见状,他好笑的摇摇头。有时候觉得她很聪慧一点就通,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她单纯得像个小傻子,脑筋转不过来。“诚王爷娶妻跟德和公主有什么关系?”
“嗄?”
“这世上不是还有一个真正的诚王爷吗?”
怔愣半晌,她总算明白他所谓的机会从何而来了。“难道你以为皇上为了平息谣言,会同意我们恢复原本的身份?”
“我不是说过了,你想找回自个的身份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可是这一念之间若没有必然的情势,皇上又怎么会突然有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