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说,他不能丢下小姐不管,她无法将寻找哥哥的下落托付给他。
哥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他。而她确信,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一定会努力活下来,为了小姐,也为了她!
她也知道凭一己之力想找到哥哥,难如登天,而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是玉哥哥。
隔天一早,她女扮男装带着吉儿出门,让吉儿带着她的口信上莫家镖局找蓝玉鸣,她必须见他一面,然后来到奉香楼等候消息。
虽然她很讨厌奉香楼这种地方,可是这座喜欢互通流言的酒楼却有最隐密的包厢,既可以在这儿打采消息,又不会教人看见。
泡了三亚茶,听店小二细细道来皇城近来传得纷纷扬扬的流言,包括蔚氏大当家有断袖之癖——这个流言害她差一点把喝在口中的茶水吐出来,当下,她真的很想为如?发下重誓,保证他贪恋,可是终究忍了下来,她总不能为了逞口舌之快,教自个儿成了人家注目的焦点吧。
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流言?不过,这不是她此刻关心的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如?确实把小姐保护得很好,皇城没有任何关于小姐的流言,可是相对的,也得不到任何哥哥的消息。
当吉儿带着蓝玉鸣来到奉香楼,皇城的流言已经塞满她的脑袋瓜儿。
“吉儿,你先回去。”
吉儿迟疑了下,应允的先行离开。
“琉璃怎么又瘦了?”蓝玉鸣心疼的看着她。
“是吗?”她无奈的模着脸。自从得知小姐在蔚家之后,她就食不下咽,虽然天天看着镜中的自己,却也清楚的看见自己瘦了,憔悴了。
“我已经听说了,小姐现在在蔚家。”
“原来如?已经通知老爷和夫人了。”
“你别胡思乱想,其实蔚大当家的考量并非杞人忧天,小姐此时确实不宜回到莫家。”
她笑盈盈的摇摇头,好像真的无所谓的样子,接着转而道:“玉哥哥,今儿个找你,是想问你,有没有我哥哥的消息?”
沉默片刻,蓝玉鸣神情凝重的道:“其实早在三天前我就得到消息了,因为九杭山是盗贼出没之地,璩风心知想安然通过九杭山必须结伴同行,于是答应常州镖局一起护镖前往湘州府。他们半路遇到盗贼劫镖,为了保护小姐,他让自己的骏马先带着小姐逃离,而他为了护镖,最后身受重伤坠落山崖,至今下落不明。”
身子一晃,云琉璃看起来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
蓝玉鸣担忧的想伸手护住她,可是到了半空中又缩了回来,虽然此刻的她是男儿装扮,教人见了不会大惊小怪,可是于礼,还是不合。“琉璃,你先别吓自己,下落不明就表示他还活在这世上。”
是啊,没有见着尸首之前,她都应该抱着一丁点的希望,可是“我曾经听爹爹说过,九杭山深有千尺,坠落山崖有可能活下来吗?”
“常州镖局的人派人寻过,既没有寻到尸首,也没有寻到他身上的东西,我相信他若不是自个儿想法子离开那里,就是被救走了。”
是啊,没有见着尸首之前,她决不能放弃希望,就算希望渺茫,还是要坚信哥哥安然的活在这世上。
“我要去九杭山寻找哥哥的下落。”
“不可以,九杭山太危险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哥哥,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坚持。
“就我所知,蔚家已经派人搜寻他的下落。”
“我知道,可是他们能够找多久?一天、两天、三天,还是一个月?他们随时可以放弃,但我不会放弃。”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璩风此刻恐怕已不在九杭山了,就算你可以自由的在九杭山进出,也不可能在那儿寻到他的下落。”
没错,若哥哥还活在这世上,他应该已经离开九杭山了。
“琉璃,我相信璩风若是安然无恙,必定回来寻你和小姐,你要耐心等他的消息。”
摇摇头,云琉璃刚刚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湘州府。”
“你要去湘州府?”
“他若还活在这世上,必定在湘州府先安顿下来。”就算哥哥想回皇城寻她和小姐,也要费上一段时日,所以在这之前,他一定会安顿下来,而他能去的地方还是湘州府。
“这事交给我,我会请湘州府的友人打探璩风的下落。”
“我要自个儿去湘州府找他。”虽然她的思绪还很混乱,但是有个念头一直盘踞脑海——蔚家再也没有她立足之地,如?放不下小姐,而小姐如今的情况也不适合颠沛流离……没想到,他们又回到最初,小姐注定该当如?的妻子,而她注定平凡度过一生。也好,平凡的她有个小小的梦想——云游四海,这会儿用这种方式“云游四海”,也是一种幸福。
“不行,你一个人去湘州府太危险了!”
“玉哥哥别太小看我,我已经盘算过了,我可以扮成男儿身,不仅懂得保护自己,而且深谙水性,也可以走水路,这么一来就可以避开盗贼出没的九杭山。”
“你心思单纯,生性善良,遇有人遭遇危难,总是忘了自身安全,挺身相助,南下路途遥远,即使水路,也无法免除危险。”
“我只想尽快找到哥哥,不是云游四海行侠仗义,不会多管闲事的。”见蓝玉鸣好像又想说服她,她赶紧又道:“我已经决定了,请玉哥哥谅解我!”
他太了解她了,这个丫头像只倔强的驴子,一旦下定决心的事就不容改变。
“那我陪你去湘州府。”
“玉哥哥不能丢下镖局不管。”她承认有玉哥哥陪在身边,心里头比较踏实,而她也确实抱着这样的期待,可是她明白,自从哥哥离开之后,莫家镖局的重担都压在玉哥哥身上,她不能自私的教玉哥哥放下这里的一切。
“你再等我几日,过几天镖局要运镖到湘州府,我去向老爷请求,这一趟运镖交给我,虽然老爷嘴巴上对璩风很不谅解,可是我知道,他是真心把璩风当成自个儿的儿子看待,他也很担心璩风的安危。”
“我真的可以随着你们一起南下吗?”
“当然可以,待起程的日子时辰定了,我会派人向你通报。”
“我会在正城门混入镖局的车队,还有,别教老爷知道我也跟去湘州府。”出入皇城的门户主要有——正城门、城东门、城西门。而正城门是通往运河码头的唯一门户,也是商旅进出的主要门户,人烟辐辏,她在那儿跟他们会合也比较不会引人注意。
“这个我知道,老爷绝不会允许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长途跋涉,我会教同行的镖师们保密,大伙儿都是好兄弟,他们跟我一样担心璩风的安危。”
“玉哥哥,我不知道如何谢谢你……”
“什么都别说,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凡事三思而行,多想想关心你的人。”
云琉璃明白的点点头。现在能够照顾她的也只有自己了,她必须刚强,否则哪有心力长途跋涉寻找哥哥的下落。
***
“吉儿,你又不是猴子,别再跳来跳去了,瞧得我头昏眼花!”云琉璃放下手中正在折叠的衣物,抬头一瞪。
她知道最好悄悄离开,别惊动任何人,可是她需要吉儿在各方面帮忙打理,此行只怕没有回头的一日,有些事总要给个交代,像是给如?留下一封书信,今生无缘再续夫妻之情,但求来生他们可以在另外一种情况下相遇,有幸能够成为他白头到老的妻子。
别以为她很潇洒,可以毫无牵挂的放下一切,其实,她真的好想、好想守护在他身边。可是小姐才是教他牵挂的人,她赖在这儿不走,只是令他为难。如今小姐变成这个样子,哥哥又下落不明,她也只能将小姐托付给他,只叹兜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就当是老天爷开了一个大玩笑吧。
“我都快急死了,你教我怎么静得下来?”吉儿懊恼的嘟着嘴。
她噗嗤一笑。“这会儿要收拾行囊远走他乡的又不是你,你在急什么?”
“你不要笑!”吉儿狠狠一瞪。
她赶紧识相的捂住嘴巴,不露出一点笑意。
“你说要见蓝爷时,我就知道不对劲了,后来又把我支开,我就知道你一定在使什么鬼主意”
“这不是什么鬼主意你别瞪我,这个主意确实不好,可是,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找到他,你懂吗?”她可怜兮兮的瞅着吉儿。
“虽然吉儿从小被爹娘当成偷儿训练,最后还把吉儿丢在街头行乞,自个儿跑了,吉儿若非遇到小姐和琉璃,这会儿说不定还穿着破破烂烂的在街头行乞,可是吉儿也会想念爹娘,想知道他们流落何方,是死是活……”说着说着,吉儿的眼泪哗啦哗啦就滚下来了。
云琉璃跳下床,跑过去抱住吉儿。“别哭了,我知道他们再坏,还是你的父母,可是你放心,他们有手有脚,绝不会饿死。”
推开她,吉儿用衣袖抹去眼泪,重申自己的决定。“我要陪你去找云爷。”
她伤脑筋的捏了捏吉儿的鼻子。“不可以,我不是说过了,小姐病了,你要留在这里照顾小姐。”
“大当家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竹轩阁一步,小姐哪需要我照顾?”
“大当家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小姐,小姐需要有人照顾,这儿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伺候小姐了。”她离开之后,如?就会让吉儿待在小姐身边了吧。
“小姐没有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可是琉璃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身边一定要有人伺候才行。”
瞧这情形,她只能板起面孔道:“你不像我懂得拳脚功夫,可以保护自己,你在我身边,只会让我碍手碍脚,不会让我舒服好过。”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吉儿还是很生气的瞪人。没良心的琉璃,就是要人家担心她!
“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想着吉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小姐。”
“我舍不得琉璃。”虽然小姐也待她很好,可是小姐温驯柔弱,不像琉璃,琉璃大胆勇敢,总像个姐姐般保护着她,不让她受欺负,她可以在莫家庄待下来,这是因为有琉璃在身边守护。不但如此,琉璃还教导她读书识字,告诉她,女子也该有自个儿的想法。
“我也舍不得你,若是可以把你带在身边,我不会把你留在这儿。”云琉璃拿出手绢,温柔的为吉儿拭去残留在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已经跟这儿的人处的很好,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可是若遇到困难,你去找如?,他会为你作主。”
“若是大当家问你去了哪儿,我怎么说?”
“我会准备一封书信,你当面交给他,他看了之后就会明白。”
“琉璃找到云爷之后会回来吧。”
“……是。”吉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
“琉璃真的不能带我走吗?”
她取下从来不离身的玉佩,戴在吉儿的胸前。“这是我娘给我的玉佩,以后这块玉佩会代替我陪在你身边,想我的时候,就看着这块玉佩。”
这一次吉儿不但眼泪又哗啦哗啦的滚下来,甚至放声嚎啕大哭。
叹了口气,她再一次帮吉儿把泪水擦干,同时往外推,免得原就依依不舍的她被这个丫头搞得更愁、更苦。“你在这儿,我三天三夜也收拾不好行囊,你还是早点回房歇着吧。”
果然,吉儿一离开,她一会儿工夫就把行囊收拾好了。突然觉得屋内好冷清,她想,她一定会想念吉儿。
藏妥行囊,仔仔细细将房内瞧上一回,抚过每一样东西,最后她取出那把有些日子没有使用的宝剑,走出寝室。
***
这三天,云琉璃始终将如?挡在房门外,虽然他还没有休了她,她却已经把蔚家少夫人的身份放下,心想,还是及早认清楚,她再也不是他的妻子,他的怀抱再也不属于她,就不会眷恋不舍。
明知不该再心存贪念,但她还是想在离去之前成全自个儿的私心。
从冬梅苑到水榭斋,也不过是几个回廊,她却走了好久好久,不停的告诫自己,别教他看穿心事。
此刻的水榭斋灯火通明,当她举起手准备敲门时,房门突然打开,下一刻,她被蔚如?拉进书房,搂进怀里,而她手上的宝剑也随之掉落在地。
“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狠心?我知道你气我隐瞒莫小姐的事,可是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情,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忧。”
始终站在窗外注意外面动静的武彬见了唇角上扬,悄悄将水榭斋留给他们两人,当然,离去之前不忘了把书房的门掩上。
蔚如?抱起她绕过屏风,步上二楼,位在几列书格后方有一张可以休憩的床榻。
不是,她是来这儿……可是,她抗拒不了他,瞬间在他火热饥渴的怀里融化,为他娇喘吟哦,为他颤抖哭泣,为他展现娇媚的风情,他时而狂风暴雨,时而温柔缠绵,贪婪的需索,无尽的掠夺,直到她的精力被他榨干。
他从身后将她拥进怀里,长指轻抚自个儿留在她身上的印记,有心疼,也有得意,她是他的,这是最好的证明。“你不跟我生气了,是吗?”
“我没有生气。”她的声音带着激情之后的娇懒,任由他手脚紧紧缠绕着她,心中暗忖,就让自个儿再放纵一下吧。
没生气?他觉得很委屈。“你不理我,这几天夜里我都无法入眠,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你知道我有多担心着急吗?”
“……我只是心情很混乱,不是故意不理你。”
其实他明白她的心情,遭逢如此剧变,心情怎能平静得下来?正因为如此,他没有强行闯入寝房。
他将她转身相对,捧着她的脸,再一次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云璩风,我明白他对你有多重要,他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闻言眼眶一热,云琉璃相信他是真心的,至少他的那份心意不是骗人的,只是他身上有太多的担子,终究无法全心全意的在这事上谋划。
白皙的五指细细描绘他刚毅的脸庞,她要将此刻的他紧紧刻划在心版上,失去他,她的心从此缺了一块,可是能够拥有这么一段美好的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剑眉一挑,他还以为她争取回门的那一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成亲之前,你曾经见过我吗?”
点了点头,她娇羞的拉着他起身更衣,两人十指相扣走出水榭斋,一路踏着夜色来到高高的围墙下方。
“十岁那年,我在镖局的围墙下遇到一位好心的大哥哥。”她歪着头看着他,他显然被刚刚听到的话给怔住了,她自顾自的接着又道:“没有绳索,我上不去,你不帮我吗?”
蔚如?怔怔的回过神,他高举她的身体往上一抛,接着自个儿轻轻一跃,跟着她一起坐在墙头上。
半响,他充满回忆的道:“我曾经在那儿遇到一个小家伙,那个小家伙又小又黑,却有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你跟那个小家伙是什么关系?”
原来他还记得!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她故意刁难的道:“你确定曾经在那儿遇到一个小家伙?”
“小家伙很有趣,只要看他的眼睛,再配上摇头或点头的动作,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笑着自顾自的说:“哥哥说姑娘家不应该跟一群男子搅和,不准我去莫家镖局跟大伙儿舞刀弄枪耍拳头,我只好女扮男装,把脸儿涂黑,让他看不出我的真面目,这样就可以跟大伙儿习武了。”
“你真的是那个小家伙?”这一刻他顿时恍然一悟,莫怪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对她那双乌亮清灵的眼眸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早在八年前,在他十五岁那一年,他们就相遇了。
“我还以为你将那个小家伙忘记了,你没有遵守约定。”
“我没有忘记约定,只是那天一早如月贪玩掉进了荷花池,我为了救如月跳进池里,两人同时着了凉,病了一场,府里为了我们两个搞得人仰马翻。大概有一个月,娘不准我出门。
“后来,我找了机会上莫家镖局找小家伙,却没见到人,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没这个人,我还以为那一夜坐在墙头上玩猜谜游戏只是一场梦。”他温柔的抚着她已经解开发髻的青丝。“我怎么也没想到小家伙是个调皮的姑娘。”
“因为后来我忍不住开口说话,被哥哥发现了,哥哥不准我再踏进镖局一步。”当了三天的哑巴,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说过在这儿有一段最美、最美的回忆,原来这段回忆是跟他一起拥有,而他竟然误以为是蓝玉鸣,还猛吃酸醋,闹了一顿脾气,真是太好笑了!
“你在笑什么?”云琉璃不懂他为何突然开心的大笑。
“你就是我的小家伙。”他开心的捏着她的鼻子。
“你就这么开心我是小家伙吗?”
“开心,以后我天天陪你坐在这儿赏月观星。”
她微微抬起下巴,不领情的说:“不好!若是教人家瞧见蔚大当家坐在这儿赏月观星,有损大当家的身份!”
“我说错话了,夫人别跟我计较。”他亲昵的勾着她的手。
“琉璃的肚量比大当家大那么一点,不会计较,可真教人家瞧见大当家坐在这儿赏月观星,确实有损大当家的身份。”
看她的眼神变得好温柔。他真后悔没有早一点认出她来。“我只在乎我的小家伙。”
“……赏月观星也要看天候,天天倒是不必,偶尔一次就可以了。”若是他可以早一点说,愿意天天陪她坐在这儿赏月观星,那该有多好!
“是,夫人想赏月观星的时候,我一定奉陪!”
“大当家还答应过我一件事。”
看样子,他的夫人今日打定主意跟他算帐,双手一辑,他洗耳恭听:“请夫人明示,我还答应过夫人什么事?”
“大当家真是健忘,不是答应当我练剑的对手吗?”
“我没忘,只要夫人需要练剑的对手,我随时乐意奉陪,可是今儿个夫人累坏了,明儿个再陪夫人练剑。””难得今日有此雅兴,你就陪我练剑吧。”这会儿换她撒娇的勾他的手。
“我舍不得你太累了。”
“我不怕累。”虽然不是明儿个就要离开;可是对她而言,即便一刹那,也是无比珍贵。想做的事,她要立刻行动,不想拖延至明日,毕竟明日是个未知数,谁也无法预料。
“夫人不怕累,那相公只好奉陪了。”蔚如?现在一心只想要讨好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拉着他飞身跃下墙头,主动亲密的跟他十指相扣。“你要认真陪我练剑,绝不可以敷衍我。”
“是,我会把夫人当成可敬的对手。”
是啊,她是个可敬的对手,虽是个女子,却有着比男子还刚强的意志,那一剑一式都很认真,他喜欢当她的对手。
***
当云琉璃在正城门加入莫家镖局的车队,踏上寻找哥哥之旅,皇城最热闹的第二条街发生了一场大火,火势从一家布庄窜出来,开始向两旁的店家延烧,庆幸不是深夜时分,众人齐心救火,火势没多久就扑灭了。可是所有受到波及的商家或多或少都遭受损失,而蔚家粮店也是其中之一。
这一损失对财力雄厚的蔚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蔚家粮店不但是粮食批发商,同时也是粮食零售商,粮价因此飞涨,皇城人人抢着买粮,粮食严重短缺,由于去年旱灾不断,今年粮食原本就吃紧,虽然朝廷开仓放粮,平抑粮价,依然供不应求。
为了稳定惶惶人心,确实将粮价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照顾生活清苦的市井小民,蔚如?只好派人送信到阳平府,准备千石粮食供应,可是又担心盗贼趁此劫粮,只好亲自坐镇前去平阳府运粮。
这一往一来折腾下来,也有十来天,待粮价回稳,民心安定,又过了好几天,蔚如?终于可以喘口气,而此时他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娇妻。
经过这十几天的分离,他深刻的体会到,牵挂一个人的滋味竟是如此苦涩,思念一个人连心都会痛。
从粮店回来之后,他按捺住急于拥抱娇妻的念头,先听取总管报告府里这些日子的事情,赫连来了消息,虽然还没有云璩风的下落,但肯定他安然活在世上。
忙完琐事,他立刻来到冬梅苑,却见蔚如月和吉儿哭得稀里哗啦,蔚如月的贴身丫头则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
见此景象,眼皮抽动了一下,他知道出事了,可是他不相信,急如狂风的冲进内室,没有她的身影,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再度冲出来,她肯定跟他闹着玩。
“琉璃在哪儿?”
止住泪水,蔚如月指控的瞪着蔚如?。“你把嫂子还给我!”
“琉璃呢?”
“你只关心莫家小姐,根本不在意嫂子,这会儿她走了,你满意了吧!”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可是蔚如月的脑子动的很快,最近府里传得沸沸扬扬,说莫家小姐被大哥藏在竹轩阁,嫂子肯定是为了这事气跑了。
“你在胡说什么?”
“府里的人早就知道你把莫家小姐藏在竹轩阁,就是那个你原本想要迎娶的正牌莫家小姐。”
“莫家小姐确实在竹轩阁,那是因为她病了,而这里是最适合她养病的地方,琉璃也知道此事。”打从琉璃知道此事,他就不敢期待这事可以隐瞒下去,而他也不在意,毕竟一开始隐瞒此事,只是因为担心琉璃受不了云璩风发生意外。
“若是你对莫家小姐无意,嫂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离开蔚家?”
“琉璃何时离开?”
“第二街发生大火的那一天。”
这不是快半个月了吗?“为何没有人向我提起此事?”
“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最近她迷上画荷,成天待在花园,不再缠着嫂子对弈,再加上月初爹娘去阳平府二哥哥那儿避暑,她也没机会在爹娘那儿遇见嫂子,当然不清楚嫂子早就悄悄离府。若非今日想请嫂子过去鉴赏她画的荷花,这会儿她还被蒙在鼓里。
蔚如?终于想起最清楚琉璃行动的人。“吉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吉儿用衣袖胡乱抹去还挂在脸上的两行泪,取出随时收在衣袋里面的书信,交给他。“这是琉璃托我交给大当家的信。”
拆开信封,取出信,他看着她留在信上的一字一句,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想为难他,她愿意成全他和小姐,她等着他的休书……
她是不是疯了?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难道她忘了吗?他们喝过交杯酒,立下誓言今世不分离
“吉儿,琉璃离开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她叫我等大当家来找她时,再把这封信交给大当家。”君羊耳卯制作,每天将这封信揣在怀里,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想快一点把这差事办了,可是琉璃千交代万嘱咐,大当家来了,才可以把书信交出来。
“除了这封信,她还说了什么?”
“她要我照顾小姐,她说府里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伺候小姐。”
“难道她没有交代为何离开,要去哪儿吗?”
“她要找云爷。”
她要找云璩风?这是为何?他不是向她承诺,他一定会找到云璩风吗?她不相信他是真心想找到云璩风吗?难道她以为他还对云璩风怀恨在心吗?她看不见他的心吗?她怎么可以如此不在乎的舍下他?
怪不得离去之前,她一一跟他算账,原来是在向他道别!
手上的书信揉成一团,蔚如?教自个儿冷静下来。她对莫家小姐的事必定误解了,她是他的妻子,他已经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绝不容许她舍下他。
“她上哪儿找云璩风?”
“我也不清楚,我问了,她说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云爷,我很不放心,这样漫无目的找,若是永远找不到,那可怎么办?她说相信自个儿一定找得到,看样子好像知道上哪儿可以找得到云爷。”
他都知道上哪儿追查云璩风的下落,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找云璩风?”
“她不让我跟着,说我连保护自个儿的能力都没有,跟在身边只会给她添麻烦,而且有蓝爷在,她不会有事。”若非知道琉璃是跟着蓝爷的车队,就算她是个一无用处的笨丫头,她还是会坚持跟在琉璃的身边。
“蓝玉鸣随她一起去找云璩风?”眉头瞬间打上好几个结,蔚如?的胸口已经涨满酸溜溜的醋意。
“不是,她是跟着莫家镖局的车队,蓝爷是负责押镖的人。”
“你确定她是跟着莫家镖局的车队?”
她很用力的点点头。“蓝爷派人送来口信,指示何时何日莫家镖局的车队会经过正城门,琉璃就是收到口信之后,才收拾行囊的。”
蔚如?微微侧过头对身边的人道:“武彬,听见了吗?”
“是,小的立刻上莫家庄打探消息。”武彬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哥哥会将嫂子找回来是吗?”蔚如月满怀期待的扑过去拽住他的衣袖问。
“她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她流落在外。”是的,她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他只认她这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