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靖的房间位于娄晙书房的隔壁,而书房的另一边是娄晙的卧房,理论上来说,很方便父亲每天晚上探试儿子,可是这三天,她不曾见过娄晙,当然,他也有可能还没有回来。
他还没回来吗?她走过去试探的在门上敲了敲。“请问少爷回来了吗?”
“进来吧。”
韩茵茵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她知道他是个很冷漠的父亲,可是他对儿子会不会太不关心了?这又是为什么?因为他和死去的妻子感情不好,两人的孩子因此受到牵连?但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迁怒的人……
甩了甩头,暂时抛开脑子里纠结难解的疑问,韩茵茵打开房门走进去,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面,正用毛巾擦拭头发,显然刚刚洗完澡。“少爷什么时候回来了?”
“一会儿了,如果不早一点回来,就没办法陪你喝睡前酒了。”她是很容易教人上瘾的女人,每天晚上总要见到她,才会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真是奇怪,她明明是一只活蹦乱跳的野猴子,总是带给周遭的人活力欢乐,可是与她静静的相处,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春风般的柔和。
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心跳怦怦怦的加速,她提起勇气来到他身后,温柔的接下他擦拭头发的工作,语带撒娇的道:“以后照顾你就是我的责任了。”
微微一颤,他声音略带沙哑的道:“照顾你也是我的责任。”
手上的毛巾掉落在地,她忍不住从后面圈抱住他,整个人贴了上来。
“如果我因此好吃懒做依赖你,你也不后悔吗?”
“如果你比较喜欢当米虫,我也会支持你。”她曼妙的娇躯紧贴着他的滋味太刺激了,他觉得全身的血管都要暴动了。
“我好像幸福得有点让人嫉妒。”她似有意若无心的在他后背磨蹭。
这个丫头难道一点常识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样子挑逗男人很危险吗?娄晙连忙拉开她的手,转身面对她。“你不知道玩火会自焚吗?”
“什么玩火会自焚?”虽然她很想装无辜,可是眼中却藏不住调皮的笑意。
娄晙猛然伸手一勾,让她跌进他的怀里,随即狂烈的低头攫取她柔软的小嘴。
这个丫头应该认清楚男人有多危险,绝对不可以挑衅!
韩茵茵先是一惊,慢慢就闭上眼睛,软绵绵的承受他的炽热横蛮。可是下一刻,他却突然推开她。
见他转身背对她,似乎试着冷却体内狂烧的,她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她只是在试探,并不是真的要投怀送抱,当然不希望真的在这种情况下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前一刻还热情如火,下一刻却又毫不迟疑的喊卡,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对他的吸引力。
“你是真心想娶我吗?”她不自觉的月兑口问了。
皱着眉,他再一次转身面对她,身心已经回到理智的控制下。“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我……只是问问。”
“如果你胆敢再问一次,我们就直接去户政机关做登记!”他伸出右手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女乃女乃已经挑好日子了,原则上订在九月第一个周末,除非岳父岳母有意见。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会赞成。”
是啊,他们会立刻举双手赞成,因为他们比她更担心他这块到口的“天鹅肉”飞了,最重要的是,她这个“烫手山芋”终于可以丢了,好像她肚子里有小女圭女圭似的,必须赶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披上白纱。“有必要这么急吗?”
“你老爱胡思乱想,早一点把你变成我老婆,我比较安心。”也许是确定要跟她携手共度未来,这几天他突然担心一个问题—— 如果她发现她和他死去的妻子长得很相像,她会怎么样?
因为担心,他总觉得婚礼越快举行越好,如同女乃女乃所言,只要结婚后好好疼惜她,这不过是小事。
“我看是其他人比较安心。”老夫人安心,小靖安心,她父母也会安心。
“大家都安心。”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准备逃婚的新娘吗?”严格说起来,她应该比大家更需要“安心”吧。如果说有人会反悔改变心意,那个人绝对是他。
“这很难说,你太抢手了,说不定半途会杀出程咬金。”
“那也要有程咬金可以杀出来啊。”她好笑的嗤之以鼻,摆了摆手,不跟他说了。“少爷休息吧,我要回房睡觉了。”
当韩茵茵转身准备离开时,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垂首在她发心落下一吻。“你要记住一件事—— 你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珍贵。”
唇角扬起甜蜜的笑容,她很正经八百的点头道:“是,少爷。”
“还有,你的『少爷』究竟准备什么时候改掉?”
“你不喜欢『少爷』,那就『恶少』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夫人给她的薪水早就入帐了,她总要“有始有终”吧?
“恶少?”
“是啊,你是我的恶少。”她拉开他的手,旋身一转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娇羞的道了声晚安,快步走出去。
娄晙傻笑的抚着嘴唇,虽然搞不清楚“恶少”这个称呼从何而来,可是他喜欢这种属于她的感觉,他是她的恶少,只属于她的恶少。
婚礼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不到半个月一切都准备就绪,接下来,韩茵茵只等着穿上白纱当新娘子,就成为真正的“娄家少女乃女乃”了。可是,她似乎很难摆月兑作梦的感觉。
想想从她毕业离开校园至今,三个月不到,她不但要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内心难免会有不踏实的感觉。
老夫人大概是察觉到她忐忑不安的心情,特地给她一天的假期,请好友陪她出去逛街喝下午茶。
喝下午茶明明是很惬意的事,可是现在她完全感受不到那份悠闲。
“新娘子应该喜气洋洋,怎么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呢?”崔伯玲心情可是非常愉快,基本上她这个人很容易收买,一顿免费的下午茶就可以教她笑得阖不拢嘴。
“你不觉得我站在恶少身边有点不搭调吗?”
“怎么会呢?一个俊男一个美女,你们两个是天生一对!”
她冷冷的挑眉。“你这个女人怎么变得这么狗腿?”
“我哪里狗腿?难道你们不是俊男配美女吗?”崔伯玲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虽然她有点狗腿,可是这有什么不对?难不成要她说他们两个不相配,她就开心了吗?没见过她这么奇怪的女人!
韩茵茵送上白眼,觉得她根本是敷衍了事。“俊男美女就一定相配吗?”
“这当然不是定律,可是我看你们两个真的很配啊。”
柳眉挑动了一下,她怎么不记得这个女人曾经看过她和娄晙在一起?“你坦白说,听到恶少要跟我结婚,你是不是吓了一跳?”
“……是小小吓了一跳,毕竟你们相识的时间很短,但进展的速度却快得简直像在坐火箭一样,让人家的眼睛连眨一下都来不及。”何止吓了一跳,她下巴都差一点掉到地上了。虽然早知道少爷对好友有兴趣,可是如此快速的挥别“公子”身分,实在教人难以置信。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因为我爸妈急着把我嫁掉,他只好提早把我订下来。”虽然他嘴上说得很好听,是她让他动了再婚的念头,可是若非老夫人逼婚,加上她父母施压,搞不好他们现在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
或许因为如此,她总觉得他是在被迫之下提前做出结婚的决定,她当然感受不到当新娘子的喜悦。
“这件事我怎么想都觉得不通,少爷可以选择先订婚啊,干么非要用结婚阻止你爸妈?”崔伯玲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好友的额头。“我觉得根本是你这颗脑袋瓜想太多了!”
好吧,韩茵茵承认她确实喜欢想东想西,事情想清楚,心里才不会有疑惑,谁知道这件事情却越想越不安。
“我觉得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经营婚姻。”
对哦,她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
“既然决定结婚了,你们在什么情况下决定的就已经不重要了,你应该关心的是结婚之后如何紧紧抓住老公的心,如何让老公觉得结对婚了。”
“你知不知道他和他死去的妻子感情好不好?”
怔了一下,崔伯玲显得有些不自在。“为什么突然关心少爷死去的妻子?”
“你要我认真思考如何经营婚姻,那我总要先了解他的第一段婚姻啊。”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那都已经是过往云烟。”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成功是别人的事,失败也是别人的事,可是……好友不对劲,韩茵茵微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你好像有事瞒我。”
“我只是认为时间不同,情况不同,当事人也不同,你就算知道过去的事也没有意义。”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只是想知道前任娄家少女乃女乃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其他的用意,你就老老实实说了,别让我这快要爆炸的脑袋瓜继续胡思乱想。”
“我又不是包打听,怎么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在好友直勾勾的逼视下,崔伯玲顿了一下,还是说出她知道的事情。“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倒是听说他们夫妻非常恩爱,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她,少爷才会跟她住在市区的公寓里。”
“他们夫妻非常恩爱?”
“人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你也不用太嫉妒了。”
“我知道。”她的胸襟还不至于如此狭隘,只是这么一来,她就无法解释娄晙为何对儿子如此冷漠。
“过去的事别搁在心上,人不是活在过去,而是活在现在,注视着未来。”崔伯玲还是放心不下的道。
“你以为我是笨蛋吗?我有必要为了无法改变的过去伤心难过吗?”
崔伯玲半信半疑。“你真的不在乎?”
“事有轻重缓急,刚刚你不是也说了吗?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经营婚姻,我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婚姻变成一闪而逝的流星。”
没错,她应该振作起来,把目光放在结婚之后的生活,至于小靖的问题,以后多得是机会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