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愿意变成仰赖男人生活的情妇,但是不能否认,有了一个极力宠爱
她的男人当靠山,工作斗志很自然的欲振乏力,而且她还留在关岛的甜蜜氛围当
中,更没有心思在工作上。
因为她是女人的关系吗?韩焰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困扰,他可以每天从早忙
到晚,没有一通电话,偶尔来这里跟她缠绵片刻,他就够了。
站起身,她走到饭桌旁边,看着桌上的晚餐,她不由得苍凉的苦笑,还好她
煮的份量不多,今天吃不完,明天午餐继续加油,要不然,真的太浪费了。
这时对讲机响了。韩焰今天提早回来吗?
她兴匆匆跑过去接听,原来是学姊来访,希望转眼落空,她失落的通知警卫
让访客上楼。
她真好笑,韩焰有钥匙,他怎么可能透过一楼的警卫呢?打起精神,她先进
厨房冲了壶玫瑰花茶,再准备好室内拖鞋迎接学姊。
「我的天啊,这里好大喔!」邵美瑶惊叹的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老大
可真是大手笔。
「学姊怎么会突然跑来了?」虽然搬家前她就把搬来这里的事情告诉学姊,
可是搬进来隔一天就飞去关岛,她根本没有机会邀请她来新居坐坐。
「没有来看妳的新生活,我觉得很过意不去,老大就好心放我一马,今天不
用做牛做马的跟着他加班。」只要老大待在办公室,她这个苦命的秘书就要奉陪
到底,所以她老是默默祈祷他不在公司,或者被某个会议困住,这个时候,她就
有机会享受一顿象样的晚餐。
「他还在忙吗?」
「那个工作狂不到十一、二点不会罢休,最近又有个很重大的投资案,他连
吃个便当都离不开工作,我觉得他根本是超人,他这辈子大概别想轻轻松松过日
子。」
她有同感,可是,这却让她心情无比的沉重。
甩去那股郁闷的气息,她故作轻松的问:「学姊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妳还没吃吗?」邵美瑶终于注意到饭桌上的晚餐。
「我习惯晚吃。」她是不是应该把这种习惯戒掉呢?尽管韩焰早就说过他下
班时间超过十点,没办法陪她吃晚餐,她还是不自觉的为他准备晚餐,因为两人
一起吃晚餐,聊聊今天的事情,不管是开心的事、生气的事,彼此分享,这是她
最大的希望。
「妳在等老大吗?」
「我担心他突然跑回来吃饭。」这是奢望,其实她早就有领悟了,可是,她
完全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看着她,卲美瑶觉得很心疼。海晴变了,以前的她纵使带着距离的淡漠,但
不会有这种忧愁的神情,这就是爱情最折磨人的牵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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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应该明白爱上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吧。」
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想象永远不及现实。他把工作摆在第一位,这一点她
早有领悟,只是没认清楚从此必须学习等待,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信心遇见
重大挑战,她的坚强动摇了,也许,她比自己认知的还要脆弱吧。
「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男人,不可能停下脚步休息一下。妳知道吗?他休假
出国旅游的事情已经闹得公司沸沸扬扬,有人开玩笑说他八成中邪了,他休假一
趟下来,累积的工作量得花上一个月的加班才有办法补回来,所以,他对妳真的
很特别、很用心。」
因为跟他几乎天天从早到晚高度互动的关系,他的转变,邵美瑶看得比其他
人还清楚,爱情让他多了点人性化,也多了点温度。
「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直都知道。」正因为如此,即使有时候冲动的想
抗议、抱怨、大吐苦水,看到他疲惫的容颜,她的心就变成棉花榶,真的没办法
对他如此残忍,因为她那么爱他,怎么忍心让自己变成他的负担?
「我想,妳应该让自己忙碌一点,看是多接点工作,还是出去学点东西。」
是啊,唯有忙碌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该把全部的心思摆在韩焰身上,
她是情妇,不是妻子,这之间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界线。
「妳不要把我看得太柔弱了,过完年,我就二十六岁了,妳不要把我当成初
出社会的黄毛丫头,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学姊就像她的亲人一样,想必很担
心她受到伤害吧。
点了点头,邵美瑶的心里却不这么想。为了爱情,海晴舍弃了太多自我,相
对的,也会要求对方有所改变,尽管脑子告诉自己,爱情是牺牲奉献,可是脆弱
的内心却告诉自己,爱情是占有,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婚姻的关系维系,那种不
安全感不经意的就会影响彼此的互动。
爱得越深,要求越多,伤害也越难以避免,他们之间的问题会随着时间一件
一件慢慢浮上枱面。
邵美瑶一离开,王海晴决定来个大扫除,振作一下越来越懒散的精神,这才
发现从关岛带回来的行李还有一箱没有处理,因为里面装的全是韩焰送给她的礼
物,她觉得不重要,便一直搁着。
行李箱放平,她才发现行李箱外面的口袋鼓鼓的,好像塞了一本书,取出来
一看,不禁一怔,是韩焰的日记本。
偷看人家的日记是种很失礼的行为,可是人就是那么软弱,她还是禁不起诱
惑的打开日记本,一篇接着一篇,她深深的沉溺其中,这里有韩焰的心情故事,
也他对她从征服到爱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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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王海晴强迫自己把心思投注在工作上,不过,这
真的不太容易,她已经习惯牵挂那个男人,老想着,他有没有正常吃饭?有没有
注意自己的健康?有没有在忙碌的缝隙偷偷想她?
她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事物填补被思念塞爆的空间,可是一直以来,她没有
什么朋友,她连找个朋友打发时间都没有,心烦、混乱,那股许久没有出现的念
头又浮上心头——她想回到育幼院,她的心灵需要沉淀。
想回育幼院就回育幼院,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可是现在的她,做什縻事都
要考虑到韩焰,如果她突然说要回育幼院,他有可能会胡思乱想不开心。
她不想添加他的烦恼,就在此时,她接到一通邀约,邀约的人是她前任男朋
友萧亚力,也是她在育幼院最亲近的人。
「好久不见了,妳变漂亮了。」虽然分手很多年,两人也没有联络,他对她
还是有很深的依恋,那是种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的感情。
两个一起长大的孤儿因为长期互相依赖、互相扶持,高三那一年在面临未来
不确定的因素下,他们自然而然的交往了,可是后来进入不同的大学,又在环境
变迁的因素下,很自然而然的渐行渐远,当他遇到更合适的对象,他们很理性的
协议分手,对他们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像亲人吧。
「你现在好吗?」这些年来,她不跟他联络,那是不想增加他的困扰,相信
他的女朋友很难坦然面对她这位前任女友,即使他们的关系只是「亲人」。
「我很好,其实,我是想找妳帮忙,妳可以帮我的书插画好吗?」
「你现在是作家?」
搔了搔头,萧亚力有些难为情。「刚开始,我是在网络写小说,后来就出书,
最近我想在书里面多点生动的图像,我对涂鸦一窍不通,就想到妳了,我会给妳
酬劳,可是不多喔。」
「没关系。」太好了,她正需要事情让自己忙碌,她把Mail留给他,请他将
插画的内容传给她,她也会把插画的作品寄给他,如果有问题,他们再联络讨论。
工作上的讨论告一段落,免不了要关心对方的生活,不管如何,他们总是一
起长大,过了一会儿,两人的互动就不像一开始那么僵硬,当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她突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随意瞧了眼,她就看见他了。
微微一怔。韩焰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公司忙得只能吃便当填饱
肚子,怎么会跟一个女人坐在餐厅吃饭?那是一个又美艳又干练的女人,他们是
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他的视线扫了她一眼,冷冷的,像个陌生人一样,她的心彷佛被
刺了下,有一点酸,有一点痛,还有一点点的苦涩。
「妳认识的朋友吗?」萧亚力很快就注意到她飞走的视线。
眼前的情况如何回答呢?说认识,他像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说不认识,这是
谎言,所以,她只能假装没听见这个问题,尝试回到先前的话题,企图转移刚刚
那一眼漠视带来的冲击,可是那一针扎得太用力了,她的情绪很难平静下来。
夜里,当她在床上躺下来,那道冷漠的眼神还是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可是真
正教她介意的是那个女人的身份。他不肯过来陪她吃顿简单的晚餐,却愿意跟对
方出去外面用餐,这就表示那个女人很重要,她到底是谁?
翻来覆去,她的思绪在混乱中渐渐飘离现实,可是有一股霸道的气息硬生生
的把她拉了回来,当他的影像渐渐在她眼前变得清晰,她觉得一整个晚上的委屈
都涌上心头,看着他,她很难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很生气,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狠狠的爱她,
在她身上盖满属于他的印记。
此时,他是苍鹰,她是猎物,无情的掠夺,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没
有一丝丝温柔,没有怜香惜玉,即使她依然柔顺的臣服在他的下,为他娇吟,
为他颤抖,为他哭泣,他还是那么蛮横剽悍,他的激情带着惩罚,带着愤怒,还
有无法自拔的痴恋情狂。
激情过后,看着她柔女敕的肌肤上那些吸吮囓咬的痕迹,他很心疼,很痛恨自
己的粗鲁,可是,他硬是不肯让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丝的不舍,因为他已经被打
翻的醋醰子逼得快抓狂了。「那个男人是谁?」
「我以为你会先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她知道他生气,但她不明白,为
什么他那么生气?这会儿有委屈的人是她,她应该比他更有资格生气,可是在他
的怀里,她就心安了,其他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对象,她是谁永远都不重要。」这是事实,他只是少
说了一件事情,那个女人——关玉敏对他有浓厚的兴趣,外加强烈的企图心,工
作时,她不断对他释放讯息,渴望跟他发展私人关系,他只是假装不懂。
「你看我的眼神好像陌生人。」
「我在工作。」为了不让关玉敏注意到她,他必须更冷漠的武装自己,要不
然,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冲过去兴师问罪的冲动。
这句话表示那个女人在他眼中确实只是工作,她真的不用想太多,可是这同
时表示,他在工作时面对她的态度跟其他的人一样,这又不免教她失落。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因为那个男人,他整个晚上像只跳蚤一样,片刻静
不下来,而且暴躁易怒,公司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以为见鬼了。
是啊,真是见鬼了,他也觉得自己蠢毙了!为什么他就没办法对她放心呢?
她的一切分明都在他的掌握当中,她有多爱他,他也很清楚明白,可是,为什么
摆月兑不了那种抓不住的感觉?或许是工作太忙,现在甚至连星期天都不是他们可
以共享的时间,因此他的心才会一直处在这种极度不安稳的状态吧。
这种情况不应该放任下去,找个机会,他必须向爷爷提出要求,有些工作他
可以试着交棒了。
「他是在育幼院一起长大的哥哥。」
「是吗?」
「我们一起相处了十几年,难道我会认错人吗?」
眼神变得很锐利,他不相信。「我看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
「你的心思全在对面那个女人身上,你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给我,你哪看得出
来我和亚力是什么关系?」她还是无法释怀,不是怀疑他的说词,而是那个女人
拥有她所没有的权利,她就是忘不了他们一起吃晚餐的画面,那个女人让她不时
浮现的孤独更添感伤。
「妳不要转移注意力。」
有些事情很难说清楚,而且她不愿意两个人在一起的宝贵时间浪费在这种事
情上,只好反过来问他,「那你认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对妳有很深的依恋。」
微微怔了下,她好笑的说:「我都不知道你的联想力这么丰富,亚力已经有
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我对他而言就像妹妹一样。」其实,她也看得出来亚力对
她还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他们一起在苦难中成长,照顾她一直是他的责任,还
有他自以为是的背叛,他对她的牵挂或许不是短短几年可以卸下。
「他追过妳吧。」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这个问题她是逃不掉了。「我们是交往过,那是很
单纯的青梅竹马之恋,上了大学,他遇见更好的对象,我忙着读书打工,两个人
很自然的就分开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较像是亲人。」
果然如此,他的第六感还真是敏锐,虽然他没有办法一直关注他们之间的一
举一动,但是笼罩在他们四周的那种氛围就是让他不舒服极了,他就知道他们的
关系很不单纯。「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吃饭?」
「他请我帮他插画。」
「我不喜欢妳跟他在一起,以后也不准妳单独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连一
点点的机会都不给别人,这是他致胜的不二法则。
她觉得他的要求很可笑,质问他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他可不认同,主张外面
的世界太危险了,她如此纤细柔弱,怎么保护得了自己?这是大错特错,她绝对
够强悍对付外面的危险,没有人可以轻易伤害得了她,可是,他的固执教人抓狂,
他们两个在这个问题上面很难取得共识,所以,她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跟他协调。
「那你是不是也不可以跟别的女人单独出去吃饭?」
「那是为了工作。」因为对方方便跟他讨论合作内容的时间正好是用餐时间,
既然可以一举两得,他没有理由拒绝。
「我也是为了工作。」
「你们的情况不同,你们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工作关系。」他说得理直气壮,
而严格说起来,也确实如此,她没有办法反驳,可是,她不喜欢这种被他紧紧束
缚的感觉,她越来越像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无法走出笼子,总有一天,就算把她
带到笼子外的世界,她也飞不起来。
「韩焰,我不是摆着好看的花瓶,也不是轻轻一摔就会碎掉的玻璃女圭女圭,我
跟你一样都是独立自主的个体,我有自己的想法、见解,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
经过很多苦难,可是,我还不是活得很好、很健康。」其实,太过安逸反而会毁
灭一个人的求生本能。
将她搂进怀里,他眷恋的吻着她的发丝。如果她是花瓶或玻璃女圭女圭,说不定,
他还不会那么担心害怕。
因为她的出身,他深深的感受到一件事情,即使没有他,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他更不自觉的想要操控她的生活,让她对他的依赖越深,越是离不开他,可
是他抓得越紧,她越是不开心。
最近,他注意到她睡觉时会皱眉,似乎心事重重,他不想承认这是因为他的
关系,但是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他的痴爱深情让她无法自由自在的飞翔。
不过他确信,这种情况会渐渐好转,她会慢慢习惯这种生活,无论他做什么,
他对她的爱深入骨髓,她终究可以了解他的心。
「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你会尊重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得他们
可以面对面长谈,虽然一开始火药味有一点重,可是,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
们两个真的很需要言语上的交流。
他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很担心她跟其他的男人过从甚密,他无法天天
守着她,除了约束她往来的朋友,他还能怎么办?再说上三天三夜,他们两个也
找不到交集,他们欠缺的不是交谈,而是甜甜蜜蜜谈情说爱的时光。
「我们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妳想去哪里?过一夜也没有关系。」
「不用了,我知道你最近有一个很大的投资案。」她取笑的模了模他的眼睛。
「你的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你快变成猫熊了。」
「看到我快变成猫熊,妳一定很舍不得对不对?所以,妳得让我出去放松一
下,要不然,我可能要进医院报到了。」
连忙摀住他的嘴,她心疼的摇摇头。「我不喜欢,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现在就是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而且小公主也很久没有出去外面尽情的
奔跑了,妳就计划一下,我们周末晚上出发,周日晚上回来。」
点了点头,她暂时应允,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他对她的一片心意,相信她不
主动要求兑现,他也会因为忙碌的工作把这件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这种情况教人非常沮丧,但却也是她没办法跟这个男人生气的原因,他一直
很努力的想要补偿她、讨好她,即使他知道,这无法根本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