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是连绵不绝的伸向水面而建的小木屋,幢幢大小样式不同,颜色风格各异,有的刚刚刷上鲜亮的油漆,而有的已看出年久失修。每座小木屋前的平台都用木栅栏围了起来,留下一条通往水面的木板路,屋门前开满了鲜花,长长的花枝越过木栅栏上垂向水面,就像一面面花墙。木栅栏上晾着许多洗净的衣服,宛如万国旗随河风飘扬,有妇人在洗衣捞鱼,也有人懒散的躺在竹椅上晒着阳光,十分恬适。
小沙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幢很大的木屋前,高高的栅栏,院内种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有的枝头上开着艳丽奇异的花朵,都是中原难以见到的,寒生知道,这些都是一些罕见的珍贵药材。
一位清瘦戴着眼镜的敦厚老者正蹲在地上为花草剪枝,见有人至,缓缓立起身来。
“崇笛。虎大师,有远方客人到访。”小沙弥恭敬的施礼道。
大师柔和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微微一笑用泰语说道:“请入内。”
乃颂差翻译过后,带着卢太官等人随着老者走进了木屋里。
一只斑斓猛虎蹲伏在木板地面上,目光炯炯的盯着来人。
“大师,这……”卢太官吃惊的望着崇笛。虎大师,身后的冯生轻轻的按住了腰间的手枪。
“她的名字叫做‘友’,虎友……”大师微微一笑道,“久远以前,有国王太子名摩诃萨埵,在山野竹林见一母虎,饥饿耗弱,奄奄一息。太子生起大慈悲心,以尖锐荆棘刺腕淌血,供母虎舌忝噬,五只幼虎围绕母虎,如稚女敕小儿,嗷嗷待哺,一时间感动得大地震动,天雨众华,这是释迦牟尼佛前身修行菩萨道的本生故事。”
“如此说来,大师伏虎在侧,乃是不忘佛祖舍生成仁之意。”卢太官虔诚的说道。
“然,佛祖舍身饲虎,生命的真谛在于,人身难得,此生已得,当行利他以自利,这才是舍身的意义之所在。人之于死,悲痛难舍,是人不了解法,故为情所困,以为有我与我所拥有是真实,因而生出贪爱执着烦恼痛苦。凡夫眼里惊天动地的舍身,菩萨所思所行,却只是滴水入海,而为一味……”崇笛。虎大师循循解释说道。
“我要‘虎友’……”鬼婴沈才华光着小,蹒跚的朝着那只硕大的孟加拉虎走了过去。
孟加拉虎昂起硕大的脑袋,虎视眈眈的盯着走上前来的婴儿,但随即目光渐渐的变得柔和了,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忝了沈才华一下,引得鬼婴“咯咯”的笑个不停。
寒生明知道小才华不会有事,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和忐忑不安。
“才华,才华,千万不要过去!牠是害虫……”嘟嘟在一旁拍打着翅膀尖叫了起来。
飞僵吴老爷子低着脑袋,眼睛从黄军帽上的两个窟窿眼儿里不住的打量着崇笛。虎大师。
大师微微一笑,说道:“今天老衲有幸见到来自中原的僵尸,实属有缘。”
卢太官闻言一惊,知道瞒不过这位得道高僧,于是承认道:“这老爷子是在下的先祖,清朝同治年间的人。”
“大清水师提督,官居当朝一品,羞山吴家榜是也。”吴老爷子见卢太官说不清楚,索性自我介绍了起来。
崇笛。虎大师双眼微睨,不动声色的问道:“今日诸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乃颂差将大师的话翻译给卢太官。
“蒙拉差翁。炳。”卢太官说道。
大师的眉毛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口中说道:“蒙拉差翁。炳?东南亚最邪恶的降头师,你们问他做什么?”
“降头师蒙拉差翁。炳劫持了一名不满周岁的中国女婴。”卢太官实事求是的回答道。
“哦,有这等事?”崇笛。虎大师望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此人原本皇室远亲,隐居雨林数十年,自创一种极厉害的‘血降头’,堪称东南亚第一降,无人可解,行踪飘忽不定,亦无人可知。”
寒生上前一步施礼道:“大师,方才听您说起释迦牟尼佛舍身饲虎的本生故事,深受感动,我们受那被劫持的女婴母亲临终所托,一定要找到孩子带回中原,您是一位正直的高僧,请您无论如何给予指点。”
崇笛。虎大师看了看寒生,沉吟着说道:“那蒙拉差翁。炳的血降邪恶异常,泰国的降头师们无人敢去招惹他,你们强行与其对敌,老的老,小的小,恐怕反遭血光之灾啊。”
吴老爷子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一跺脚,朗声说道:“本提督久经沙场,斩长毛无数,有万夫不当之勇,老夫就不信,一个暹罗巫师,怕他作甚?”
崇笛。虎大师微微颌首,对卢太官缓缓说道:“这位僵尸祖宗可有能够克制‘血降头’的奇特法术么?”
乃颂差将原话翻译过来。
卢太官想了想,遂问老爷子:“老祖宗,您身怀最厉害的是那种功夫?”
“相女学。”吴老爷子不好意思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