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郑宇纱如临大敌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它已经搁了十分钟,从热咖啡变成冷咖啡,在室温只有十度左右的情况下,相信再过一会儿就会成为天然冰咖啡,咕噜咕噜,她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又快又猛的把咖啡灌进肚子里。
终于杯底朝天,她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虚软的垮了下来。
“嗯!”干呕几声,她凄惨的趴在桌上,她搞不懂,这么苦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到不能没有它呢?如果不是因为她好困,她才不会虐待自己的胃,而这全是心瑶的错,扯些乱七八糟的话,害她胡思乱想,结果一夜没睡好。
下意识的张开口,想来个哈欠,却看到距离她三十公分的地方有张白皙俊美的面孔,郑宇纱先是一怔,接着眨了眨眼睛,然后惊吓的跳了起来。
“你……先生……Sir……”舌头像打了结,郑宇纱手足无措的瞪着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阿兜仔”。
“Oh!如果我知道Tony有这么可爱又漂亮的秘书,我早就来了。”放开原本支撑两颊的手,阿兜仔优雅的站直身子,用他那双邪媚的蓝眼眸勾了郑宇纱一眼,伸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Jason。”
好标准的中文,字正腔圆,讲得比本地人还要道地,可惜有点娘娘腔。
“你好!”郑宇纱被动的握住他的手,它的触感跟女孩子的手一样纤细,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她不自在的将手抽了回来。
“请问小姐尊姓大名?”Jason热情的搬出他最迷人的笑容,以示他的亲和力。
不过,郑宇纱似乎感觉不到他释放出来的善意,她不自在的往后一缩,生疏的回道:“我姓郑,宇宙的宇,纺纱的纱。”
“郑宇纱,我喜欢这个名字。”仿佛没有意识到她别扭的态度,Jason依然媚人心魂的笑着,这对女人一向很有杀伤力,可是看在郑宇纱眼中,倒像是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既不协调又诡异。
“请问先生有何贵干?”
“Tony在吗?”见郑宇纱茫然的皱了皱鼻子,他挑了挑那道柔顺的眉,“你不知道邵震的英文名字叫Tony吗?”
“我……好像听过。”她不好意思的一笑。
瞠大眼睛瞪着郑宇纱,不过只有短短的三秒钟,Jason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真的好可爱哦!”
仿佛见到了怪物,她惊骇的看着他,没见过这么像女人的男人!
“我实在很想多跟你聊会儿,不过我真的好想念Tony,等我跟他叙完旧,我们再好好了解彼此。”Jason俏皮的眨着眼睛。
这时,郑宇纱好像受到什么惊吓,嘴巴愕然大张,目光呆怔的直落在Jason耳朵上闪闪发亮的金色“圆圈圈”。
“你喜欢我的耳环是吗?我还有另外一副,我可以送你。”说着,他打开他的皮箱,取出他随身备用的耳环。
“不!不是不是!”郑宇纱恐慌的摇着头,仿佛他要送的是一条蟒蛇。
“你不用客气,这不值什么钱。”他对美女一向很大方。
“我……我没穿耳洞,拿了也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生怕他硬把装着耳环的小盒子塞给她,她更紧张的往后退。
“你也可以穿耳洞啊!”Jason热切的把他穿耳洞的经验拿出来分享,“穿耳洞一点也不痛,你只要深呼吸一下,就OK了。”
“我不要!”郑宇纱大惊小怪的捂住耳朵。
“你要相信我说的话,真的不痛。”
正当两人牵扯不清的时候,邵震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郑秘书……Jason?”Jason是邵震和樊子熙在哈佛读研究所的同班同学,三个人连同大他们一届的学长严泗风和沈云沈亦的大哥,是全校女孩子公认最英俊迷人,又最有身价的才子。
“Tony!”Jason热情如火的冲过去抱住邵震,“我想死你了。”
出乎意料,邵震既没推开jason,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他甚至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淡淡的,却软化他冷峻的面孔,“什么时候来的?”
放开他,Jason转而伸出手臂,亲密的往他的肩上一句,“刚到,一下飞机就直冲你这里,怎么样?我对你好得没话说吧!”
“进去吧!”邵震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Jason的举动吓得瞠目结舌的郑宇纱,“郑秘书,请你煮两杯咖啡进来。”
“可爱的纱纱小姐,我们晚一点再聊。”送给郑宇纱一个飞吻,Jason才甘心的跟着邵震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半晌,她才从刚刚的“惊吓”回过神来,怪怪的男人,不男不女的,怎么看都有问题,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像个游魂似的,郑宇纱若有所思的飘向茶水间。
***
喝着香醇的咖啡,望着打开门走出办公室的郑宇纱,Jason一脸深深着迷的说:“我真的好嫉妒你,你竟然有这么可爱的秘书。”
“你不可以打她的主意。”急着打消Jason对郑宇纱的兴趣,邵震的口气显得有些焦躁,还好Jason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放心,我不会抢好朋友看上的女人。”Jason暧昧的挤眉弄眼。
“她不是我看上的女人。”
“你是说……不会吧!这么可爱的女人你竟然放着不用?”Jason不可思议的摇着头,“Tony,你该不会改邪归正,不再践踏女人的心?”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上流社会赐给他的封号——“掠情恶少”一直令他不解,他不曾主动亲近女人,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也不是来者不拒,那些可以爬上他床的女人说穿了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只要是老头子眼中“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就不会拒绝浪费时间陪她们来一段,激怒老头子是他最大的乐趣,上流社会对他的“爱戴”,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即使原本无意,只是纯欣赏而已,这会儿也会被满月复的好奇心挑起兴致,Jason恶作剧的看着邵震状似冷静的态度,“既然你没兴趣,干吗不准我碰她?”
“她是老头子那边的人。”
“你们的家庭恩怨跟我没关系吧!”
“就是不可以。”
“Tony,这不公平,每个人都有恋爱的自由……”
砰!办公室的门在一阵巨响之后,撞了开来,郑宇纱紧随在后,不过她的下场是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四肢大张,那模样像极了一只青蛙。
大约有三十秒钟,办公室静得连喘气声都一清二楚,显然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邵震第一个回过神,他起身走到郑宇纱前面,居高临下的瞪着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距离她鼻子只有十公分的黑色皮鞋,郑宇纱开始头皮发麻,她狼狈的抬起头,对上邵震锐利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僵硬的挤出笑容,“我……我是想问总经理……还有没有什么事?”
“我的秘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动自发?”邵震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她的工作效率一向令人不敢恭维,她还没完成手边的工作,他就会交代新的工作给她。
“呃……人总要求进步嘛!”郑宇纱双颊微微泛红,东倒西歪的爬起身,说谎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可是她总不能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她是在偷窥他们之间是否更有不可告人的“奸情”?说了,工作还能保得住吗?如果他们不要说话那么小声,害她听不清楚,她也不会那么不小心,把门撞开来。“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也许我应该提高标准,把更多的工作交给你。”
什……什么?她现在的工作量难道还不算多吗?郑宇纱顿觉天崩地裂,一张脸惨败的垮了下来。
“很高兴我没有白付你薪水,没有几个人可以像你一样,主动要求增加自己的工作量。”邵震的讽刺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巴。
唇瓣微微颤抖,双眸盈满了水气,郑宇纱像要哭出来似的瞅着他,但他却假装没瞧见的转开头。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说完,他大步走回沙发坐下。
“是,总经理!”郑宇纱沮丧的退出办公室。
“Tony,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凶?真正的男人应该疼惜女人。”虽然嘴巴上心疼得要命,Jason却掩不住脸上看热闹的笑意。
不知道哪来的一把怒火,邵震暴躁的站起身,“我们去‘Secret’喝一杯。”
***
看着Jason口沫横飞的向三位好友——樊子熙、严泗风、沈亦说起他办公室发生的事情,邵震只是冷冷的抿着嘴。
“有意思!我们来猜猜看,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邵爷爷帮阿震安排的对象?”沈亦饶富兴味的瞥了一眼邵震。
“老头子这个算盘也打得太粗心大意了,阿震不碰自己公司的女孩子,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严泗风言下之意是对此事持保留态度。
“以邵爷爷的精明,这的确不像他的作为,不过她干么躲在门外偷听?”
瞪了樊子熙一眼,Jason严厉纠正他的“毁谤”,“她没有躲在门外偷听。”
三个人有志一同投给Jason一道怜悯的目光,笨蛋!这根本不言而喻。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子很可爱。”Jason毫不退缩的大声抗议,他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一件很简单的趣闻搞得这么严肃?
一阵讪笑,沈亦没好气的道:“阿兜仔,这又关你什么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进,这跟我当然有关。”
“阿兜仔,你的中文实在好得令人厌恶。”这个王八乌龟蛋,自己的国家玩不够,还把魔掌伸向台湾,令人发指!
“愧不敢当,这都是托我女乃女乃的福,她在这方面的要求一向非常严格。”Jason的女乃女乃是台湾人,虽然住在美国,却从来不讲英文,因为她很坚持自己的语言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可惜你不是君子,婬虫比较符合你的形象,“沈亦有很严重的反美情结,这都怪他定居在洛杉矶的家人,他们一直伺机要把他弄回去。
“你嘴巴怎么这么不干不净?”Jason孩子气的嘟着嘴,“我不跟你说话了。”
“谁希罕?”
“好了啦!又不是常有机会见面,不要浪费时间斗嘴。”樊子熙好笑的摇了摇头,转向邵震,他开玩笑似的打趣道:“阿震,如果她真的是邵爷爷为你安排的对象,你真应该好好考虑。”
懒洋洋的动了一下,邵震显得意兴阑珊的道:“老头子给了你多少好处?”
樊子熙不以为然的继续道:“听Jason描述,她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挺讨人喜欢,你可不要因为邵爷爷的关系,存任何偏见。”
“对Jason来说,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可爱。”沈亦嘘了Jason一眼。
“什么话?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亲自去鉴定啊!”Jason。口不服气的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两个怎么说!”沈亦询问的朝严泗风和樊子照挑了挑眉。
“你少瞎起哄。”邵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干吗这么小气?你对人家又没兴趣,借我们看一眼会怎么样?”沈亦饶富兴味的盯着邵震,这家伙怪怪的哦!
“我的办公室不是动物园。”邵震凉飕飕的道。
“呃……”
“算了!”樊子熙安抚的拍了拍沈亦的肩膀,“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见面。”
“好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Oh!MyGod!”Jason猛然翻了翻白眼,忍无可忍的叫道:“阿亦,你的中文造诣实在是烂得令人唾弃!”
脸红了,沈亦像个偷吃糖被捉到的小孩,“我!你管我!”
“如果我是你,我会觉得很丢脸,我这个阿兜仔的中文程度都比你好。”
“你这个死阿兜仔,干你屁事?”
“你讲话怎么这么粗鲁?”
“我高兴,我还可以更粗鲁……”
耳边听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往,早把樊子熙和严泗风看傻眼的争执,邵震的心却异常的平静。
最近,他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他明知道Jason不可能对郑宇纱采取攻势,因为他在台湾顶多待上一个月,这段日子还有工作在身,可是他竟然为了他表现出来的热络急昏了头;同样的道理,他早就明明白白向郑宇纱表明立场,不过她几句软言软语,就“逼”得他弃甲投降,同意她睡在他的床上,每天晚上忍受非人的折磨……他不是柳下惠,再这样子下去,他迟早会失去理智,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他该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如何摆月兑眼前的困境。
***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公文,郑宇纱突然好想哭,她以为邵震只是吓吓她,没想到……呜!早知道就不要躲在外面偷听他们说话,没听到什么也就算了,还帮自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两只手支着桌面,一只手撑着一边面颊,郑宇纱虚软的叹了声气,她快要累死了,手头上的还没做完,新的工作又丢过来,结果怎么样?不用想也知道,当然是永无宁日……不是不是,是永远没有休息的一天,除非她不干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想到这里,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天天见到邵震,她就觉得心空空的……
“‘邵氏集团’没有一个员工像你一样,可以工作得这么随性、轻松。”邵震无声无息的来到她的办公桌前面。
“总经理!”郑宇纱惊吓的跳了起来。
“怪不得你工作效率这么差,上班忙着发呆,工作如何做得完?”
“我……我只是……”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来得好,看着邵震难看至极的脸色,她无助的咬着下唇。
“我说过了,在这里没有任何怠惰的理由,不能认真工作,就收拾东西回家,不要留在这里。”
“我……我会认真工作,真的!你不要辞掉我好不好?”声音略带沙哑哽咽,郑宇纱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用不着这么勉强自己,你可以求老头子帮你换工作,待在我身边不会有好日子可过。”
“我不在乎,我就要待在你身边工作。”她急切的摇着头,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瞅着他,像在乞求他不要放弃自己。
心儿一荡,邵震连忙低下头,逃避软化他的柔弱,将手上的档案往桌上一搁,态度强硬的说:“这些资料明天一早要用,今天没有完成就不要下班。”
“是,总经理。”郑宇纱虚软的点了点头。
仿佛再多看她一眼,他就会失去坚持,邵震仓皇的转身走回办公室。
瘫坐在椅子上,他点了一根烟,烦躁的吞云吐雾,他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每次面对她,她总是有办法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恶、很残酷,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把持不住自己,忘了他下定决心逼走她。真是太可笑了!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诱惑他没领教过?她不过是个粗心大意、迷迷糊糊的黄毛丫头,他却为了她一再自乱阵脚……天啊!他真的是疯了,他再不清醒一点,还没逼她离开,他就已经投降了。
不!他不能让她打乱他的生活,绝对不能……
***
今晚应该是这半个多月来最好睡的一夜,邵家的佣人都回到工作岗位上了,郑宇纱再也没有理由睡他的房间,他终于可以独享自己的床,不明担心她会爬到他的身上“撒野”,可是少了那股女子独有的香气,还有撩人心魂的春色,邵震依然睡不着,躺在床上,他不断的猜想,她还在办公室吗?
就这样,天一亮他立刻起床梳洗,走进餐厅,不过见到的人却是邵毅明。
“少爷早!”厨妈连忙端来早餐。
“邢妈早!”看也不看邵毅明一眼,邵震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
“这么多天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见到长辈也不会打招呼。”虽然邵震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子,邵毅明不说几句心里就不舒服。
懒懒的抬起头,邵震冷酷的道:“对于不值得尊敬的长辈,我不认为有打招呼的必要。”
“不值得尊敬?你倒是挺会替自己的欠缺修养找借口。”
“欠缺修养也是托你的福,这就是‘遗传’。”
“你……你真有本事,坏榜样全从我这边学来的,那你还是没头脑,怎么不挑好的学呢?”邵毅明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优点。”邵毅明越生气,邵震就越得意、越冷漠,他要老头子知道自己是多么沉不住气。
总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邵毅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敛住怒火。
“真好笑,一个眼睛瞎掉的人,怎么看得到别人身上的优点呢?”
脸色微微一沉,邵震冷冰冰的道:“这不正是你的写照吗?否则,当初又怎么会害死我妈?”
“你……”气得快要脑充血,邵毅明脸色涨红。
“年纪这么一大把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小心翘辫子。”
眼见火山就要爆发,邵明毅却在最后一刻打住嘴,他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阿震从来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吵嘴,尤其待会儿他还得去公司,他通常都是顶个一两句就走人。
深呼吸一口气,邵毅明突然拉开嗓门大叫,“容妈!”
没一会儿,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进来,容妈一走到餐厅门口就急急的问:“老太爷有什么事?”
“怎么没见到纱纱呢?”
“纱纱小姐昨晚没有回来。”
虽然想置身事外,当什么都没听见,可是不安的心却有自己的主张,邵震不自觉的蹙起眉头,郑宇纱一整个晚上都待在公司吗?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万一出了什么事……不!他不可以心软!
“她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也没有。”
朝容妈挥了挥手,示意这里没她的事,邵毅明近乎自言自语的道:“这孩子也真是的,不回来睡觉也不说一声,真教人担心。”
丢下刀叉,邵震略显焦躁的站起身,“我去公司了。”
如果不是他急着走人,他一定会瞧见邵毅明嘴边挂着欣慰的笑容。
他的眼光果然没错,纯真乐观的纱纱一定可以改变阿震,打开他冰封的心门,让他重拾生命的最初一个没有怨也没有恨的灵魂,而这是他惟一能够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失所做的弥补。他已经老了,再活也没有多少年,阿震不同,他的生命正是最灿烂的时候,他不该永远活在过去的悲伤里。人生不可能完美无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势利眼会害死一个年轻的生命,他宁可要一个爱慕虚荣的媳妇,无奈,人的一生当中总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谁都不能例外,不一样的是,有人从失败中累积经验、记取教训,可是有人一辈子不停的犯相同的错误,他希望阿震能够早一点参透这个道理。
***
正当邵震为了郑宇纱而忐忑不安之际,她却躺在自家闺房的大床上呼呼大睡,昨天晚上她工作到快凌晨三点,因为不敢坐计程车,只好打电话回家向父亲求救,半夜把父亲从床上挖起来,当然得舍弃远在天母的邵家,而就近回自己的家过夜。
“老婆,纱纱起来没?时间差不多了。”见彭丽月上楼叫人,却老半天都无声无息,郑义方只好追上来看个究竟。
“嘘!”彭丽月紧张兮兮的看着床上的动静,“你不要把我女儿吵醒。”
“不能再睡了,她得上班……”
“你有没有人性?你没看她累成什么样子吗?迟到一下会死啊!”
“可是纱纱交代过我,早上一定要叫她起来。”
“你就当自己忘了嘛!”
“我又没忘……”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彭丽月忍无可忍的猛翻白眼,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怎么她老公跟她在一起那么久,也没有学聪明一点,知道人不能这么死脑筋,要懂得应变转弯?
郑义方好无辜的撇撇嘴,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做人要诚实啊!
“好啦好啦,我们先下楼再说。”
“老婆,这样好吗?纱纱知道了会怪我。”他犹豫不决的问,他不只是怕老婆,也怕女儿。不是女儿会对他发脾气大小声,而是女儿一不顺心,就会难过,老婆只好拿他出气发标,即使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因为如此一来,女儿会为了替他这个爹地说话而忘了自己的不愉快。
“你烦不烦啊?你就不会装傻吗?”
“我就是不会啊!”郑义方觉得好委屈。
“你……”
“好吵哦!”郑宇纱突然从床上坐起身,两眼茫然的望着站在床尾的父母,他们两个好像被吓到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揉了揉眼睛,她一脸困惑的道:“爹地!妈咪!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纱纱,天……”郑义方还来不及把真相说出口,就被老婆捂住嘴巴。
偷偷瞪了丈夫一眼,彭丽月笑咪咪的道:“纱纱,爹地和妈咪正要去睡觉,不吵你了,晚安!”
“晚安!”郑宇纱再度往床上一倒,不过下一秒钟她又跳了起来,她从床上模到一个闹钟,怔了一下,她咧嘴一笑,“你怎么跑到床上来……啊!”一声惨烈的尖叫,郑宇纱慌慌张张的连滚带爬从床上跳下来。
“纱纱,你在干什么?”
没时间理会彭丽月,她唠唠叨叨的走向衣柜,“爹地,你怎么不早一点叫我起来,都快八点了,我会来不及的!”
“我……”在老婆厉眼的监督下,郑义方也只能将满月复委屈吞回去,呜!为什么老叫他当“代罪羔羊”?这个世界到底还没有天理?
“这下惨了,我如果迟到,邵震肯定又要生气了。”挑了件样式比较简单保守的洋装,郑宇纱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
“邵震?”彭丽月脸色忽然变得好沉重。
“邵伯伯的孙子啊!”郑义方好心好意的提醒老婆。
“我知道他是谁。”彭丽月恶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男人就是男人,一点也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那你在念什么?”
“哎呀,告诉你也没用,走吧!”她烦躁的推着丈夫往楼下走去,希望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瞎操心,纱纱没傻到会爱上邵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