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忙了一个早上,她已经毫无疑问的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着在旧金山的时候,发生在她和褚鸿耀之间的点点滴滴,感觉真的好像在作梦,他们真的可以相处得很融洽吗?
出差一回来,他整个早上都待在会议室里面,他们两个对话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她也搞不清楚他是不是回到台湾之后又回复原状了。
甩了甩头,别再胡思乱想了,凌兰馨迅速整理一下桌面,她得赶快吃完午餐回来小睡一下,下午才会有精神工作,没办法,她的时间还停留在旧金山。
这个时候,褚鸿耀突然走了进来,「太好了,我正担心-已经出去吃饭了,-等我一下。」
等他?她不解的看着他像一阵狂风的吹进自己的办公室,不到三十秒又回到她面前。
「好啦,我们可以走了。」
「干什么?」不是她反应不灵敏,而是他说话没头没尾,她很难搞清楚状况。
「这个时间当然是吃午餐,要不然-想干什么?」他干脆绕过办公桌直接抓着她走出办公室。
没错,她原本收拾东西就是准备吃午餐,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哪里不对劲?她的脑子一团乱,根本没办法思考。
当他们走进员工餐厅,原本吵杂的空间顿时鸦雀无声,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已经太迟了,即使她来得及抽回自己的手,他们两个同时现身,这就足以引发诸多揣测了。
取好了餐点,褚鸿耀尽可能挑了一个靠边的桌位,他并不在乎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可是他无法容忍那些目光绕着凌兰馨打转。
她一直很习惯别人的注视礼,因为她早就学会把周边的一切变成空白,可是现在,她却清楚的看见那一道又一道好奇的目光。
「以后不准再穿这么性感的衣服来上班。」他忍不住蛮横的下达命令,她已经非常美艳撩人了,用不着同类型的衣着衬托。
「我看不出来今天的衣服哪里性感。」她今天穿的是黑色薄纱荷叶短袖上衣配上窄裙,不管怎么看,她百分之百符合干练的秘书形象。
「领口太低了,裙子太短了。」
「我觉得还好啊。」
瞪着她,他咬牙切齿的说:「我真的怀疑-有曝露的嗜好。」
「我觉得你眼睛有问题,我看啊,如果我没有把自己包成阿拉伯女郎,你大概都不会满意吧。」
两眼一亮,他满意的直点头,「不错哦,这是一个好主意。」
翻了一个白眼,她没好气的泼他冷水,「你好,我不好,我才不想被人家当成神经病。」
沉吟片刻,他做了让步,「如果打扮成阿拉伯女郎,这确实相当怪异,这样子好了,-只要把脖子以下到小腿的部份藏在衣服里面就可以了。」
「你别开玩笑了。」
「我不是跟-说过吗?我这个人缺乏幽默感。」
看他的表情,没有人会相信他有一丝丝玩笑的成份,可是……一个冷笑,她一副不解的说:「真是奇怪,为什么我要迁就你?」
「因为我不喜欢其他的男人对-流口水。」他很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舌头打结了,她的心跳因为慌乱而急促紊乱。
「还有问题吗?」
半晌,她终于挤出话来,「这是我的事,你干么管那么多?」
「从现在开始,我会成为-生活的一部份,-的事就是我的事。」
嘴巴张得好大,可是她却吐不出话来,他的意思是说──他要追她吗?
他夹了一块虾仁放进她嘴里,「多吃一点,下午才有力气工作。」
狼狈的吞下嘴里的食物,她低下头故作专心的吃着午餐,她肯定误会了,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意思,至少会挑个象样的地方和气氛表白吧……没错,他只是随便说说,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
坐起身,凌兰馨烦躁的抓了抓头,他不是一直看她不顺眼吗?为什么他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他真的要追她吗?不,这肯定是个误会,可是,万一他来真的呢?
甩了甩头,真的又怎么样?她可不想因为某个男人打乱原来的生活,不管那个男人想怎么样,这都跟她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
叹了声气,她去阳台吹吹风好了,也许可以吹去心头的烦躁,没想到,阳台已经早一步被她母亲占领了。
默默的看着母亲,她肯定老妈真的有心事,她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可是若老妈真的遇到了第二春,她应该如何面对呢?
好了啦,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想这些都是无意义,她就别再浪费多余的精神。
「妈,-也跟我一样还没有调整好时差吗?」她故作轻快的走到母亲身边。
仓皇的回过神来,胡玫月勉为其难的转头对女儿一笑,「上了一天班,-不累吗?」
「累啊,可是睡不着也没办法。」顿了顿,她懒得拐弯抹角了,「妈,-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我的两个孩子都那么乖巧懂事,我怎么会有心事?」胡玫月努力的挤出笑容,可是看起来好像脸抽筋似的。
「可是,最近我老是看到-晚上不睡觉在发呆。」
「……最近工作压力大,晚上总是不好入睡,我怕吵到-外婆,所以不敢待在房里。」
「妈,-干么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们家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我可以帮忙分担家计,宇杰也升上大学了,现在不需要补习费,还可以兼家教赚零用钱,-少赚一点也没有关系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很明白的告诉她,这并不是母亲愁眉不展的真正理由。
「我想帮你们姊弟两个存点结婚基金。」
「我不想结婚。」
「-在说什么傻话。」
「我是说真的,这年头结了婚反而生活没保障,我才不想自找麻烦。」举妈当例子好了,嫁错了老公不但没有好日子可过,好不容易摆月兑掉有暴力倾向的老公,却又有两个无法割舍的拖油瓶折磨她,如果当初没有结婚,妈的日子多快活啊。
轻蹙着眉,胡玫月担心的说:「-怎么有这种观念?女人还是要结婚生子,找个相爱的男人生下属于你们的孩子,这种幸福绝对比形单影只的自由来的好。」
咬了咬下唇,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妈有没有想过再婚的事情?」
「妈再过几年就年过半百了,我有你们两姊弟操烦就够了。」
「妈没有遇到心动的男人吗?」
「我哪有这么多闲情逸致?现在我只关心讨生活。」
算了,妈的口风那么紧,她是不可能问出什么,她还不如找个时间问问外婆,外婆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吧。
「时间很晚了,-赶快睡觉,否则明天早上爬不起来。」
「我现在不用太早出门了,我可以睡晚一点,就算迟到个十分钟也没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出差回来,褚鸿耀不再像过去一样恨不得拿工作砸死她,她可以放慢工作的脚步,当然也不用提早三四十分钟以上进办公室。
「工作都还没有两个月就变成老油条了啊!」
「我又不是常常这个样子,偶尔为之没有关系。」
「偶尔为之会变成习惯,好啦,-去睡觉,妈也要睡了。」
「是,妈晚安。」说什么迟到十分钟没关系,那是随便说说,她可不想留下话柄,虽然她和褚鸿耀相处的情况已经改变了,可是他爱唠叨的习惯还是一样。
************
当「散会」声响起,许俊立立刻冲到褚鸿耀旁边,也不管其他的主管是否离开会议室了,他急忙的说:「我有事情想问总经理大人。」
收拾好资料站起身,褚鸿耀不慌不忙的问:「什么事?」
「难得昨天我休假没上班,今天就听到一个简直可以媲美天方夜谭的八卦。」
「既然是八卦,那就不必太认真。」随即转身走出会议厅,他也不管好友是否已经跟上来了。
快步追过去,许俊立却闭上嘴巴不再发言,因为他发现其他的主管正竖直耳朵窃听他们的对话,如果他不希望自己变成广播电台,还是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总经理室,凌兰馨一看到褚鸿耀立刻站了起来,「总经理,今天的工作都处理完毕了,我把公文放在你桌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要下班了。」
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他点了点头再次举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许俊立只能匆匆的微笑招呼便紧跟着好友进入办公室。
门一关,许俊立迫不及待的回到先前的话题,「我对八卦的态度通常是左耳进右耳出,可是这次的八卦跟你有关。」
「喔。」褚鸿耀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走回办公椅坐下。
「你知道我听到什么吗?我听说你和那位尤物秘书打得很火热,这是不是很好笑?」说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眉一挑,他近似自语自语的道:「在我们公司,消息都散播得这么迅速吗?」
「不过,怎么会有这种流言传出来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误会的事,所以……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许俊立慢了好几拍的瞪大眼睛。
「我们公司的员工是不是太闲了?否则怎么会有时间散播消息?」他一脸严肃的皱着眉,「也许,我应该精减人事,省得有人拿了薪水没事干。」
怔了好一会儿,许俊立不敢相信的问:「那是真的?」
「一半一半。」
「什么一半一半?」
「我们两个还没有进展到火热的阶段。」耸耸肩,他一副不足为奇的接着说:「传言总是喜欢夸大一下,这样才会引起大家热烈的讨论。」
抱着胸口,许俊立好像快要昏倒的样子,「你们两个真的在交往?」
「还没,正要开始。」
「我还以为你对她很感冒。」
「我也认为自己疯了,我这种人怎么会迷上狐狸精呢?可是人管得住自己的脑子,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只好认了啊。」
过了一分钟那么久,许俊立才发出梦幻般的声音,「难怪说爱情是盲目的,想当初,你还把人家说成了『花瓶』,还说你只会被她活活气死。」
「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可真清楚。」
「你当时的反应这么激烈,我当然记得很清楚啊。」
「除了工作上的事,我的话用不着记得太清楚了。」
「是,不过,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斜睨了好友,他皮笑肉不笑的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你真小气。」
「我要工作了,我们改天再聊。」说着,他便把视线投注在电脑上面。
「好啦,我不吵你了。」许俊立很识相的挥手走人。
当办公室变得悄然无声,褚鸿耀立刻起身走到窗边,他感觉得出来那个女人在躲他,她躲得了吗?开什么玩笑,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等着瞧吧!
************
下属怎么可能躲得了上司呢?凌兰馨很清楚自己迟早要面对褚鸿耀的攻势,除非他根本没有追求她的意思,可是她还是很孬种的避免跟他有工作时间之外的接触,譬如早上准时上班,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就立刻冲出去用餐,她也不去员工餐厅了,宁可自己额外花钱去面店吃碗汤面,还有下班时她会尽可能利用他无法回应的状况下道再见。
老实说,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她真的很累了,而且那个家伙对她的躲避似乎毫无感觉……不,也许该说,他好像没有对她采取行动的意图,说不定她真的曲解他的意思了,所以她不想再把自己搞得那么紧绷,如果她不想跟他有工作之外的牵扯,他又能怎样?想想,她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
心情放松下来,她很自然的又回到过去的习惯,八点半不到就进了办公室,放好东西,她会先进褚鸿耀的办公室整理一下,顺道检查他办公室的传真机是否有客户传来的资料,接下来,她要去茶水间煮咖啡,可是还来不及走出他的办公室,她就被办公室的主人挡了下来。
「总经理早。」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当着她的面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他不慌不忙的绕过她把公事包放回办公桌上,「-今天来得可真早。」
「我今天起得比较早,我去煮咖啡。」她心跳得好快,她感觉到气氛不对。
正当她的手要碰触门把的时候,他懒洋洋的开口,「-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全身一僵,她不自在的道:「总经理……在说什么?」
「-当我是笨蛋吗?」
「除非是白痴,否则不会有人把总经理当成笨蛋。」
「很好,我还在等-的答复。」
「我,我真的不知道总经在说什么……」她惊吓的失声尖叫,因为他的双手突然砰一声的贴在门上,这下子她真的逃不掉了。
「-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换一个问题,-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啊。」
「转过来看着我。」
虽然不愿意面对他,可是她能ㄍㄧㄥ多久?叹了声气,她像个机器人似的慢慢转过身。
倾身向前直到他的视线平行对上她的眼睛,他强硬的做出宣布,「我不管-为了什么理由躲着我,我只有一句话──我会抓住。」
咽了口口水,她不服输的说:「我每次跑步都是拿第一。」
「太好了,我也是,那我们真的是高手遇高手,我相信一定会很精彩。」
唇角抽动了一下,她很想一笑置之的接受他的挑战,可是她现在的心情比较适合放声大哭,这个男人为什么老是跟她过不去呢?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有需要白费力气吗?」不管说什么,他大概都不会改变心意吧。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多谢夸奖,我可以去煮咖啡了吗?」
缓缓的扬起笑容,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别急,我都还没向-问早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危险逼近了,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赶快逃,可是她的背已经抵在门上了,她根本连后退的路都没有。
「早安。」下一刻,他猛然攫住她性感诱人的红唇,这次的吻是蛮横而狂野,他是在向她宣示,他要定她了。
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迷失,可是此时此刻她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她只感觉得到他的渴望和激情,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
下了班,凌兰馨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冲出办公室,直到步出办公大楼,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快步也变成了散步,真是的,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干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样根本不是办法,还不如勇敢的面对他,他们直接把话挑明……是啊,她也知道事情可以这么简单,可是她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拉住她,因为她对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左后方抓住她的手腕,她直觉的想要反制对方,可是就在这一刻,她最害怕听见的声音响起,「-最好节制一点,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四脚朝天。」
虽然是她最不想面对面的人,可是得知抓她的人是他,她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回头瞪着他,「你干么吓人?」
「我以为今天早上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对-的逃避闷不吭声了。」
「我、我很累了,我要回家休息了。」
「我现在才发现-是个胆小鬼。」
过去,她可以为了「胆小鬼」这三个字跟他拚了,可是现在的她是一只缩头乌龟,她只能把骄傲吞进肚子里。「随便你怎么说,我现在就是想回家睡觉。」
「可惜,我就是不答应。」
「你不答应又怎么样?这是我的事。」
「我不是说过了吗?-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说了算数。」
「什么?」
「肚子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不要。」她试着挣开他的箝制,可是她越挣扎,他抓得越紧,不得已,她只好开口求他了,「你放开我好不好?你抓得这么紧,我的手很痛。」
「如果我不抓紧一点,-就会跑得不见人影。」他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虽然很不愿意,她还是认命了,「好啦,我不会跑掉。」
眉一挑,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把上勾的鱼儿放走,「-的话可以相信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以为我会喜欢跟你在街上玩追逐游戏吗?」她的脑子很清醒,她自知脚步没有他的大,也没有他的快,何况还穿高跟鞋,她赢得了?
「好吧,我相信-不敢诓我,我这个人很会记恨。」
撇了撇嘴,她没好气的说:「我想也是。」
终于松开手了,他笑盈盈的问:「-想吃什么?」
「我不是说不要吃吗?我没有胃口。」揉着左手的手腕,她忍不住皱眉,这个男人的手劲未免太大了吧!
「没有胃口还是要吃,我建议-不要把时间耗在这种小事情上面,这对我们都没有意义。」
算了,工作了一天她真的累了,「那就去对面那家义大利面店好了。」
「OK,-喜欢就好。」
她转身率先往斑马线走去,不行,她一定要跟他说清楚讲明白,她并不是想跟他划清界线,而是不想跟任何男人扯上关系。
烦死人了,怎么开口比较好呢?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如果没有足以说服他的理由,他不会轻易松手……这一刻,尖锐的喇叭声响起,她直觉的转头瞧个究竟,刺眼的车灯直射她的眼睛,她很自然的伸手挡住光线,她根本没有想到要闪避向她冲过来的车子,眼看车子就要撞上了,褚鸿耀扑过去抱住她,而车子也因为紧急煞车及时停住。
惊魂未定的看着因为惊吓而呆怔的凌兰馨,褚鸿耀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突然有一道念头像闪电一样击中他的脑子,难道是诅咒即将应验的前兆吗?头一甩,他专心的把注意力放在怀里的人儿,他轻柔的抚着她的脸,「-有没有怎么样?」
看到他受伤的手腕,她终于回过神来,「你流血了!」
「小姐,-没有看到红灯吗?」司机一下车就先声夺人。
「先生,你是在飚车吗?」褚鸿耀凶神恶煞的瞪了过去。
瑟缩了一下,那位司机气势马上荡到谷底,「对不起,你们有没有怎么样?」
「你把联络资料留下来。」
连忙掏出名片递上,那位司机急忙的鞠躬致歉,表明自己会负责医药费,便慌慌张张的坐上车子离开。
扶着她起身走回人行道上,他迅速帮她检查了一下,「还好没事。」
「你别管我了,我先陪你去医院好吗?」这会儿双脚真正安稳的踩在地上了,她的眼泪反而跑出来了,如果不是他,她真的死定了。
「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不了。」
「你还是到医院包扎一下好了,万一伤口被细菌感染怎么办?」
「好吧,我先送-回家,我再去医院包扎。」
「我陪你去。」
「不必了,司机会送我去。」他掏出西装外套里面的手机,还好手机没有受到伤害,他可以联络到早在下班之前就已经电召到公司待命的司机,五分钟后,他们坐上了车子,送她回家之后,他请司机直接送他回天母。
************
坐在客厅外面的阳台上,褚鸿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红酒,当时他没有扑过去抱住凌兰馨,他根本不会受伤,这件意外跟他没有关系,他没必要想得太严重,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心头,不管如何,当下那一刻他确实毫不迟疑的扑过去救她,他跟这件意外已经产生了连结。
「今天又不是假日,大哥怎么有空回来?」褚鸿佑在另一张藤椅坐下。
「回来找你喝酒,你自己倒。」他用下巴指着早就为他预备好的空杯子。
「是。」褚鸿佑为自己倒了一杯,在这同时他发现大哥手腕上缠着绷带,「你的手怎么了?」
「扭到。」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小意外就搞得人心惶惶。
「两只手都扭到了?」
「是啊,我左右两只手大概太有默契了吧。」
虽然怀疑情况不是这么单纯,褚鸿佑也没有追问,他转而道:「大哥不会无缘无故找我喝酒吧,有什么事吗?」
迟疑了半晌,他还是开口问了,「你对诅咒有什么看法?」
眉一挑,褚鸿佑觉得很意外,「大哥不是不相信吗?怎么突然关心这件事?」
「时间越来越逼近,心里头难免觉得毛毛的。」
「我总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少,我们不可以小看一个为了诅咒情人而愿意赔上自己性命的女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
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红酒,褚鸿佑很潇洒的说:「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急也是没有用。」
「听你这么说,你认为玛莲娜留下来的讯息是──只要找到真心相爱的人就可以破解诅咒?」
「我相信这是玛莲娜的基本信念,可是如何证明两个人的爱可以超越死亡,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如何证明?」
「我记得女乃女乃这么说,这个答案得靠我们自己去寻找,有时候我会想,也许要等到面对生死抉择的那一刻,我们才会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抡起拳头敲了敲脑袋瓜,他忍不住发出申吟,「这是在考试吗?」
「大哥,其实面对感情不需要想得太多了,心动了,就采取行动,感受爱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也许就会明白爱何以跨越生死的界线。」
「这么简单吗?」
「试试看就知道了。」
这种事可以试吗?生和死明明只有一线之隔,可是跨越了那条线却再也无法回头了,如果他注定步上爷爷和父亲的下场,他可以什么都不管的硬是抓着凌兰馨不放吗?不,他做不到,他没有资格把痛苦的未来带进她的生命,除非他可以确信他们在一起有办法破除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