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年一毁叹慈航
我打断和尚的话说道:“五胡乱华我听说过,课本上提过叫做匈奴、鲜卑、羯、氐、羌,不过不是象你说的这样,我记得后来说是融合入了汉族的大家庭。”
圆慈苦笑道:“融合…融合…入塞的胡族中,匈奴、鲜卑、羯、丁零、铁弗、卢水胡、九大石胡这些部落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氐族包括大月氐、小月氐和巴氐,其中的大月氐主体也是白种人,而黄种人只有羌族、夫余、乌桓少数几个……他们白人把中原汉人叫做‘两脚羊’,属于随军携带的军粮,边杀边吃,这种事儿干最多的就是匈奴人和源于东欧黑海的羯族,若不是冉闵出现,汉族就会像其它三大古国的民族一样亡族,施主以为就这么个融合吗?……算了,还是说说这个冉闵吧。”
“冉闵,河南内黄人,传说是孔子门徒冉有的后裔,当年振臂而起,流传下一篇‘杀胡令’,率领汉人反抗,灭尽白匈奴和羯族,推翻羯赵建立大魏,史称冉魏政权,数年后,慕容鲜卑以大军围攻打败了冉闵,将其杀死却遇上了大旱,不得已追尊其为武悼天王……此刀即为冉闵所拥有,拓跋鲜卑立国后,依然选择了国号大魏,也就是历史上的北魏,这一切包括之后的东魏西魏,都和刀中隐藏的秘密有关,所以这把刀,也有人起了个名字叫做魏刀。”
听着圆慈和尚的话,我脑海中的一盆浆糊里,逐渐浮出一条清晰的主线,和我刚刚了解的北魏灭佛这件事儿,前后呼应起来,只是我依旧不知,刀上有什么秘密?为何牵涉到我?
看着圆慈,我怀疑的说道:“大师!我可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个出家人了,竟然知道这么多?敢情你修行的禅学与此有关?”
圆慈合掌吟道:“我佛慈悲,此等杀戮之事自当谨记于心,贫僧惟愿警醒众生,让这世间不再有此惨事。”
我没好气的说道:“慈悲个屁?大师的意思难道说汉人就不是人了?干脆融入五胡才是正理?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比卫青、岳飞还要牛的大人物,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倒是真要好好查查这个冉闵,幸好有了他,咱们现在不是少数民族……得,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吧,比方说你刚才提过两具尸骨都属于清代,还说搞清楚这点很重要,这里头有什么玄机吗?”
圆慈答道:“施主可曾知道,这嵩山附近,因工程和天灾现身的地下尸骨,贫僧都曾一一亲往查看……二十年了!……福建大悲寺主持的机锋禅语,终于在今天,随着清代犬童的现身,得到了证实,唉,但凡世间事,皆有因才有果,从南北朝一直到清代,相隔时间何止千年以上,正所谓禅之一字,其理难明,恒河一沙,不若无知。”
我听的糊里糊涂,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道:“和尚你说清楚点,别搞这些蒙人的话,就算是清朝的老骨头现身出来,又能怎么样?”
圆慈沉默良久后,缓缓说道:“无他,一场法难而已……贫僧告辞。”说完就此起身离去,丢下我一脸错愕的发呆。
一直知道这些和尚喜欢说些机锋禅语,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东扯葫芦西扯瓢的忽悠我半天,除了告诉我这刀的来历之外,竟然没其他的了。
法难?!
我才懒得管什么难不难的,就算是再来一次魏太武帝灭佛,也和我半根毛的关系都没有,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擦干净,将麻烦甩掉,平平安安活下去才是正理。
不出我所料,圆慈出去没多久,一脸睡意的韩双国副局长就进来了,跟在后边的还有方悦和张克俭,这俩人倒是洗漱过,瞅起来比我精神的多,只是没有穿制服。
韩双国走过来对我说道:“赵石,局里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那颗头颅确实是古人的,基本确定和我们在小东关发现的那俩尸骨属于一体,而三轮车边倒毙的通缉犯身上还有挖坟工具,所以经过我们专案组研究后决定,你可以暂时离开,但是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找出为什么会牵扯到你的原因……方悦,你跟你老同学说说具体怎么配合……我就先去忙了。”
方悦冲着韩双国点点头,笑着说道:“谢谢韩局了。”
说完走过来冲我低声说道:“赵石你可机灵点,不是我主动要求,你今天肯定出不去,就冲我这老同学帮忙的份上,你也要好好配合我和张警官。”
我使劲点点头,把刚才那和尚说的许多内容暂时放下,堆上我自认为最诚挚的微笑说道:“那是那是,我还指着你保护我呢,对吧,两位警官。”
方悦微笑道:“别装了,又不是第一次和你打交道,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我答应一声,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走到门口有点狐疑的回头说道:“你还没说让我怎么配合你们呢?”
张克俭走过来说道:“没那么快,你先去吃个饭然后回家,等会儿我就和小方去你住那地方,你自己在家里小心点,我们只是在你屋子四周看着,想出门了就打我们手机,今天我们会跟着你的。”
我苦涩的点点头:“那没问题。”
掏出手机记下了方悦和张克俭的号码,心说你们还真把老子当诱饵啊?连班都不让上了。
随便吃了个早餐后,一看手机八点钟都还不到,想给单位领导打电话请假,又觉得时辰太早不是很方便。
盛夏的早上还是很热的,我磨磨蹭蹭拣着人多的地方走,到家已经满头大汗,看着空荡荡的楼道,我猛然觉得有种阴森森感觉,心里害怕的紧,不敢上去了。
蹲在门口的保安室,我抽了两根烟,才看见一辆没挂警牌的灰色捷达,晃悠悠开过来,仔细一看,是方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才心里有了底儿,站起身回家了。
进了门,我就一个感觉:这个家,太他娘瘆人了!
说起来也难怪,夜里有人放一死人头在衣柜里,那滋味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所以我站在屋里,浑身上下出过汗的皮肤都有种被针扎的感觉,麻酥酥的极不舒服,直想夺门而逃,但是我很疲惫非常想睡觉,可从心眼里又害怕一个人呆着。
徘徊好久,我终于下定决心: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给自己一个清白名份,而要想清清白白,就必须逮住昨晚上害我的和尚,将他绳之于法,是不是他干的倒是其次,咱有公安配合我,不怕。
和尚啊和尚,你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那和尚约好了今晚上还要去宇子那儿取刀,不如我去那儿呆着?这件事儿我也老实给方悦交代了,她应该能够理解,再说宇子是我的铁杆儿,多个帮手比我单打独斗要强很多,那俩警察,明显不会象宇子那么贴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陷入这种困境的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和尚会不会来我都不敢肯定,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和尚来了说明不是他干的,逮住他没用,和尚不来我就更加的清白不了,说出来的所有话都没有证据支持!
我估计是因为这方悦同学的脸皮在局长那儿摆着,看她面子才信我一次,所以今儿定要逮到那和尚,哪怕就是栽赃陷害都好,也要把祸水引过去,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最担心公安局这边我扣上个通缉犯同伙的帽子,认准我也是一个业余挖坑刨坟的盗墓贼,昨晚上盗出尸骨后弄死了同伴,把死人头带回了家,真要是这样的话,我没个三年五载出不来,因为我说不清死人头怎么跑去家里的。
其次就是把死人头放到我家的那位仁兄,目的是害我还是为了偷走那把刀?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等着对付我,真是恼火,我这人怎么会惹上仇敌呢?上班下班,喝个小酒上个破网的,谁跟我攒了这么大仇怨?
难道这把刀上,真藏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一瞅是方悦的号码。
“赵石,你先别吭气儿,专心听我说,我们局里的专案组,手上有些你不知道的东西,对你很有利,完全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所以你千万别冲动,干出什么傻事儿来。”
一听我就明白了,我说呢,如此糟糕的形势下都能把我放出来,肯定不仅仅是方悦讲讲情就可以啦,真是傻,我坚决不会就这么跑路的!
方悦在手机里小声说道:“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这可是偷偷告诉你的……我同事这会儿不在……小心,有人上去了……站在你二楼的门口,哦,是邮局送快递的,你开门吧。”
叮咚——叮咚——我刚合上手机,门铃就响了。
方悦说是送快递的,那应该不会有错,于是我也没看猫眼就打开了门。
一个男的确实穿着邮局衣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纸盒子,瞅着我说道:“赵石吗?有你的快递。”
我接过纸盒,一看上头的字迹很模糊,寄件人的资料根本看不清楚,不过我这会儿脑子很乱,也想不起是谁给我寄的东西,颠来倒去看了看,不明所以。
送快递的不耐烦了:“这儿……这儿,在这儿签个字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笔,签个名儿算是收下。
送快递的人走后,我就小心的打开了纸盒,只见里头放了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雕刻的菩萨像,不知道是玉石的还是什么材料,很白,不是很硬,指甲可以掐出痕迹来,翻到背面一看,上头两排小字:观音大士,慈航不渡。
奇怪,谁这么有心,给我送一菩萨像来?
按道理来说这菩萨上雕刻的,应该是观音大士、慈航普渡啊?怎么变成慈航不渡了?罪过啊罪过,亵渎三宝可是不妥。
我对这些佛家的事儿不是很了解,拿着雕像左右看看,没发现别的蹊跷也就随手放下了。
纸盒上的寄件人资料,那叫一个模糊,啥也看不出来,只能隐约瞅见地址栏里有个‘登封’的字样,其他啥也看不清楚,猜都没法猜,而我刚才签字的那张似乎清楚些,可惜又给那人给带走了,这会儿空自后悔不迭,却也毫无办法。
想了想,我把小雕像揣进口袋,出门下楼了,这个事儿没搞清楚前,一分钟我都不想多呆在阴森森的家里。
出了小区,没见方悦他俩的车,可能在四周看着吧,我没管那么多,步行去找铁哥儿崔方宇,反正也不远。
宇子的店门开着,没一个顾客上门,他还是那样似睡非睡的应门躺在凉椅上打盹儿。
我悄悄走近他跟前,猛然吼了一嗓子:“懒蛋!!!赶紧起来接客啦。”
宇子被吓了一跳,腾的一下坐起身子,瞅见是我,立刻恼火的叫道:“是你个王八蛋啊,不去上班跑我这儿干嘛?………厕所里打灯笼,真你娘的祸害。”
一听他说的话,我也火了,这句厕所里打灯笼的下半句是找屎(死),和我的名字重音,从小到大每次听到,就会惹的我蹦起来。想不到今天这小子一惊之下,居然给当我面说出来了。
恨恨的我一巴掌扇他肩膀上,瞪着他骂道:“说啥呢?狗日的你忘了?”
宇子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误会误会,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刚想睡着就给吵醒,一时大意忘了你的忌讳。”
今天心情不好,很多事儿得给这哥们儿商量,瞅他服了软,我这气也消了,一坐下来长叹道:“宇子啊,我碰到麻烦了,你可得帮帮我。”
宇子来精神了:“这敢情好,日子过的淡出鸟来,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赶紧说说,包在哥身上。”
这厮的回答倒是出乎我意料,没好气的骂道:“谁是谁的哥哪,别不着调了,我这事儿啊,是如此这般的………。”
对于铁哥们,我是不想瞒着,所以有一说一,把我知道的和我猜测的,全给倒了出来,说的宇子大眼瞪小眼,呼吸都变粗了,肯定是没想到我这一夜过的这么刺激。
说完后,我的脑子跟盆浆糊一样,连带着整个人都萎了,瘫在椅子上起不来。
宇子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说道:“我琢磨着你那同事老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和你这事儿有没关系?怎么总觉得不应该这么凑巧呢。”
对啊!最先出事的其实是老王,我还一直把他给忽略了,得,赶紧问问方悦知道情况不。
宇子挡住我打电话:“别急,再想想,你说的这些,好象有个我熟悉的词儿,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也就是观音大士,慈航不渡这句。”
宇子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过年时候的事儿啦,我一家人去中岳庙玩,我这人转着找厕所时候,发现一小屋子,里头供的可不是咱道家的天师,倒是跟一菩萨似的,香炉前有一个黄纸,上头写的就是这两句话,我还没细看,就给人轰出来了。”
中岳庙在登封,我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