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一个坐落在沙漠上的城市,却有着比星辰还璀璨耀眼的光芒。当火红的太阳西下,黑夜取代了白天,霓虹灯换下了苍白,奢靡登上了拉斯维加斯的舞台。夜,让这个沙漠赌城变成了美丽诱惑的舞娘,教所有人为她鼓噪沸腾。
而这个糜烂浮华的赌客天堂——正是方蝶依和她堂姐方蓉的大学毕业礼物。
“蓉,你动作快一点,我有预感,我今晚的手气一定会很好。”看着方蓉衣服一件换过一件,蝶依终于忍不住地催道。
“得了吧!你的预感没有一次灵验过。”方蓉依然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这里是拉斯维加斯,可不是她们家附近的便利商店,这衣着可是不能不讲究。
两眼一瞪,蝶依噘嘴抗议,“你什么意思,我都还没下去赌,你就诅咒我!”
“你难道不觉得吗?每一次你一有预感,不但没实现过,而且通常是倒大霉,像有一次,你不是预感商英的教授不会点名,结果,教授那学期就只点那次名。”方蓉一副就事论事地表示道。
咬牙切齿,蝶依没好气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泄我的气?”说到这件事她就觉得很呕,就因为那次点名没到,她们那位教授每堂课都会特别用眼睛点她的名,害她之后只能当个乖宝宝,就是连上课打个瞌睡都不敢,实在有够窝囊。“人家赌场开着本来就是要赚客人的钱,让它赚你一点钱有什么大不了。”
翻了翻白眼,蝶依捺着性子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成就感的问题。”她虽然不是那些妄想来拉斯维加斯一圆发财梦的赌客,但是如果能够赢钱,让这次的旅游满载而归,总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方蓉摇了摇头,“你不要什么都讲成就感,你小心,早晚会栽在它手上。”
耸耸肩,蝶依可不在意,她这个人就是好强,只讲成功,不许失败。“快一点,你到底换好衣服了没?”她把话题转了回来。
咬了咬下唇,方蓉不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一件顺眼!”
“你太挑剔了,我觉得每一件都很好看啊!”没见过像蓉这么自虐的女人,觉得不顺眼,还千辛万苦地把它们从台湾扛来。
“如果我像你,是个美人胚子,又是天生的衣架子,我就不会挑剔了。”
“自己爱漂亮就说,不要拿我作文章。”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自己的确很美,精致的五官,纤细的骨架,柔美的体态,不过,她倒宁愿自己长得一副很坚悍、很有气势的模样,让人看了很自然地敬畏三分,那多有成就感啊!
“不是丽质天生的女人,如果不稍微爱漂亮点,还见得了人吗?”残害别人的眼睛是很不道德的事,而她方蓉可是最有良心的女人。
“那你慢慢换,换到你大小姐满意为止,我呢,先下去试试手气。”
“这样好吗?”方蓉不放心地看着蝶依,虽然她的打扮很简单,白色无袖上衣搭配直筒的白色长裤,但掩不去她美丽夺目的光彩;她一个人走进赌场,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骚扰。
很清楚堂姐心里在想什么,蝶依笑了笑,“在赌场里,最迷人的是金钱,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除非我赢了一大笔钱。”
同意地点了点头,方蓉说:“那你就先下去好了,换好衣服,我还得化个妆,不知道还要耗多久,不过,你可不要给我乱跑,就玩吃角子老虎,知不知道?”
“知道,你放心,我不敢一个人跑去玩二十一点,我会乖乖地坐在吃角子老虎前面喂它铜板,等它叮叮⒌赝虑给我。”
好笑着看着蝶依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方蓉说:“记住,它如果没吐钱给你,你可别拿它出气,小心赌场的经理当你是疯子,把你给丢出去。”
“为了维护我们华人的形象,我会很努力地拴住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不对它动粗。”她只会用嘴巴咒骂它“烂机器”、“笨机器”。蝶依在心里补了一句,然后将放在一旁的小皮包斜背好,跳下床,反过来嘱咐道:“你可别让我等太久了,拜拜!”朝方蓉挥了挥,蝶依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
才关上房门,走不到一分钟的脚程,蝶依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哎呀!真是伤脑筋!”用力拍了一下脑袋瓜,她喃喃自语,“我这一急,竟然把外套忘在床上。”
无奈地叹了口气,蝶依转身想回房间拿外套,然而就在这一个转身之间,她竟救了自己一命,一把直冲着她而来的瑞士刀没有正中她的心脏,只划过了右臂。
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她先是一愣,等对方再度举刀向她袭击而来,她才回过神,迅速地偏过身子,让那刀子只在右胸留下一道伤口,然后她机灵地伸出脚狠狠地朝对方的踢去,才转身往安全门的方向狂奔逃命。
被蝶依这么一还击,对方痛得根本无法再朝蝶依补上一刀,等到疼痛的感觉稍稍缓和,已经不见她的人影,于是,脚底抹了油,赶紧逃离肇事的现场。
而此时,蝶依已经灵巧地由安全门往下跑了三层楼,然后转进了楼面。
靠在墙上,她稍稍喘了口气,她很清楚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可是,如果她再不逃,对方真要置她于死,只要循着地上的血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她只怕再也没有力气救自己了。
忍着愈来愈剧烈的疼痛,蝶依冲向电梯,恰好,有一部电梯正在上楼,她毫不思索地按下上楼按钮,没一会儿,电梯在她的面前开启,她咬紧牙关,步履坚定地走了进去。忍着痛楚,蝶依伸手按下关门钮,然后昏眩地看着电梯里头的人,用最后一丝的力气说:“救我……”向前一倒,她失去意识倒进其中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个男人就是刚坐上台湾黑道两大势力之一“狱天盟”的盟主——雷昊。
☆☆☆
点了一根烟,雷昊吞云吐雾地看着手中的护照许久,才将它收进口袋,转向那道紧闭的卧室房门。好特别的女人,看似弱不禁风的千金之躯,是需要人家保护的小女人,然而,却可以在身染鲜血的时候,还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如果不是她在最后一刻倒进他的怀里,他真要以为她身上的鲜血只是用颜料划上去的。
她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又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的赌场杀人?
此时,卧室的门打了开来,出来的人是孟玮觉,他是个很有名气的外科医生,此番前来美国,是受邀参加一个医学发表会,碰巧,雷昊也前来美国巡视在拉斯维加斯投资的赌场,所以发表会一结束,他就转道过来看看雷昊,但他没想到,才刚吃完雷昊特地款待的晚宴,就遇到这种事情。
熄掉烟,雷昊迎上前去,“Blue,她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伤口很深,会留下疤痕。”
明白地点了点头,雷昊走到房门边,遥望躺在床上的人儿。
“Black,你有什么打算?”顺着雷昊的目光,玮觉心里有些明白,却还是问道。虽然Black深奥难懂,但是,他们一路走过孤儿院的岁月,一起经历人口贩子的虐待,再到往后成长岁月的相互扶持,他多少了解Black,他可以感觉得到Black对这个女孩子有兴趣,要不然,在她倒进Black怀里的时候,Black就不会毫不迟疑地将她抱了起来,坚持不让一旁的保镖插手。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雷昊反过来问道。
果然是“Black”雷昊,永远不会让别人清楚地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玮觉轻轻一笑,说:“你把我考倒了,基于医生的立场,我不希望她再一次发生意外,可是我的私心告诉我,最好少惹麻烦,真是左右为难。”
“我不用考虑医生的立场,也不怕惹麻烦,那么,我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左右为难?”
笑得有些无奈,玮觉别有用意地道:“你也有举棋不定的时候啊!”
面无表情地看了玮觉一眼,雷昊伸手将房门掩上,走到沙发坐了下来。
看着那道被他关上的房门,玮觉已经明白他会怎么安排这个女孩。Black可以是心狠手辣,可以是粗鲁野蛮,也可以是讲情讲义,但绝不会是现在这般的体贴,由此可知,虽然Black嘴色没有表示,他的下意识却已经打定主意——他要保护这个女孩子。
“昊哥!”雷昊的军师——云琛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号称“狱天盟”的情报网,跟雷昊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外表温文儒雅的他,很难让人联想到他竟是叱咤台湾黑道的“云狐”。
“查到什么?”
“方蝶依和她堂姐方蓉傍晚才刚抵达我们饭店,我循着血迹的路线发现,方蝶依在离开房间之后就成了狙击的对象,很显然,这是有预谋的。”
“那方蓉呢?”
“我用电话打探过,方蓉现在平安无事地待在房里,对方蝶依的被杀她并不知情,她以为方蝶依正在赌场玩吃角子老虎。”
微微扬起了眉,雷昊奇怪道:“她让方蝶依一个人去赌场?”
“方蝶依等不及下楼试试手气,所以方蓉才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顿了一下,雷昊表示道:“这么说,这件事跟方蓉没有关系。”
“没错,不过,有件事我觉得不太对劲,在我打电话给方蓉之前,她房间的电话一直在占线,我查过了,是台湾打来的,是在方蝶依获救之后。”
“这有什么不对劲?”玮觉不解地插口问道。
“玮哥,这通电话来得太巧了,动机值得让人深思。”雷昊认同地点了点头,道:“云琛,我要留下方蝶依,其他的事就交给你。”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处理。”欠了身,云琛退了出去。
走到沙发坐了下来,玮觉道:“有时候我会怀疑云琛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他很佩服云琛,Black才说两句话,他就可以完全掌握Black传达的指令。
笑了笑,雷昊道:“应该说,是我相信云琛处理事情的能力。”
“这么说也对。”
“Blue,多留几天再走。”
“你放心,我这次本来就计划待上一些日子再走,到时候方蝶依的伤口应该愈合了。”玮觉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也许是他这个人多愁善感,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方蝶依可能会带给Black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
缓缓地睁开眼睛,蝶依迟疑地模着受伤的地方,虽然还可以感觉到那股疼痛,但是伤口已经经过包扎,显然,有人救了她。
挣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环视了一眼房间四周,再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她还在原来住宿的饭店,只是,这是谁的房间?究竟是谁救了她?当时她眼前一片昏暗,除了看到好几个人影,根本捕捉不清对方的长相,最后,只是凭着本能喊救,然后就陷入一片黑暗天地,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想起来,当时她说的是国语,对方也许听不懂呢!不过,听不懂又如何,看到她身上流着血,也会一目了然。
糟糕!她发生事情,蓉在赌场找不到她的人,一定急死了,她得赶紧回房。
掀开被单,就在蝶依准备下床的时候,赫然发现她的无袖上衣已经被换掉了,此刻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男士白色衬衫。
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抓紧衣襟,蝶依顿觉忐忑了起来,是谁帮她换衣服?
“你醒了。”正当她陷入沉思,雷昊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抬起头,蝶依迎上了雷昊那双莫测高深的黑眸,“是你……救了我?”没想到救她的人竟然也是个台湾人,而且还这么出色——五官刻画充满了力和美,目光敏锐而深邃,挺拔的身段凝聚了一股王者之尊的气势,只是,在那眉宇之间,透着一抹邪气与神秘,教人望而生畏,看得出来,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没有答复蝶依的问题,雷昊等她把他瞧个仔细之后,自顾自地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命保住了真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让双脚着地,蝶依吃力地站起身,“谢谢你,请问尊姓大名?”
大步的走到她的身边,雷昊不发一语地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床上,“医生交代过,你现在不宜走动,以免伤口再度裂开。”
“可……”
“雷昊。”
愣了一下,蝶依才道:“雷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还有同伴,我得赶紧去找她,要不然见不着我的人,她会担心。”
“你只要安心地待在这里养伤,其他的事,我会全权处理。”
“雷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肯伸出援手救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好再继续待在这里叨扰你?”
以一种占有的眼神瞅着蝶依,雷昊状似轻松地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希望你能明白。”看着他那对眼睛,蝶依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心里顿时不安了起来,“雷先生,我很谢谢你救了我,但是,命是我自己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雷昊的口气由温和转为强硬,“既然救了你,我就不会允许你再去送死。”“雷先生,我不是要去送死,我只是要回去找我的同伴。”如果不是因为他救了她一命,她这会儿准会破口大骂,没见过这么蛮横独断的男人,他当自己是谁,古代的君王吗?
静默地看了她半晌,雷昊忽然问道:“你知道是谁想杀你吗?”
眨了眨眼睛,蝶依有些莫名其妙回道:“当然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敌人是谁,你现在去找任何人,都可能是羊入虎口,替自己找死路。为了你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你乖乖地待在这里养伤,其他的事我会帮你安排。”什么话嘛,好像他是她的主宰者!鼓着腮帮子,蝶依气呼呼地道:“就算回去送死,那也是我自愿的,不须要你来替我操心。”
轻轻一笑,雷昊调侃道:“你的脾气不太好哦!”
“你……脾气不好又怎么样,又没有人教你忍受我!”可恶!还不是他自个儿欺人太甚了,要不,她方蝶依的脾气虽然称不上具有中国传统美德,但好歹也没开罪过人啊!
“伤口还没愈合,脾气最好不要那么大。”雷昊一副很好心地提醒道。
“你……”恨恨地瞪着他,蝶依气得说不出话来。
“生病的人要安分一点,不要浪费体力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争执,那只会拖延你康复的时间。”
是啊!跟他争执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会气死她自己,何况,脚长在她的身上,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干么多费唇舌和口水跟他缠斗?
再次让双脚落地,蝶依站了起来,绕过雷昊,朝房门走去。
“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除非,你不想要回你的护照和机票。”雷昊走到房里的沙发坐了下来,悠悠哉哉地跷起了二郎腿。
护照和机票……连忙转过身,蝶依敛住怒气,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要你配合我,保住你这条小命。”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笑得有些邪恶,雷昊慢条斯理地表示道:“我雷昊不跟别人讲理,我玩的是我的游戏规则,是你自己当着我的面求我救你,那你就只能顺着我的游戏规则。”
这……误上了贼船也没这么惨吧?摇了摇头,蝶依还是不肯放弃,“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这是危害人身自由,你知不知道?”
走到她的眼前,雷昊执起她的下巴说:“想跟我讲人身自由,那也要等你走出我的地盘,在这里,我就是法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蝶依无言地看着他,她方蝶依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一刻,她突然畏惧起这个男人,不是怕他伤害她,而是一种逃不开的感觉,他果然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而且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睡了一天,你现在肚子一定饿了,我请人帮你准备晚餐。”深深地看了蝶依一眼,雷昊转身朝外头走去。
天啊!她竟然睡了一天,那么蓉……冲到床头,蝶依急忙地想打电话跟方蓉报平安,却发现,床头旁的桌子根本没有电话。
此时走到房门边的雷昊突然停下脚来,回头对着她道:“为了你的安全,我把电话全拔掉了,至于你的同伴,也就是你堂姐方蓉,今天早上已经折返台湾。”
瞪着雷昊,蝶依不相信地摇摇头,“不可能,蓉不可能把我一个人丢在拉斯维加斯。”
嘲笑般地扬起了嘴角,雷昊很现实地指道:“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就算有心管你的事,只怕也是无能为力。对了,我帮你准备了一些衣服,都放在衣柜,我想,从现在开始你应该不需要我帮你换衣服。”说完,他便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前面的话还来不及消化完毕,后面的话又震住了蝶依,让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原来身上的衣服是那家伙帮她换的,那也就是说,她的身体都被他看光了!
垂头丧气地在床沿坐了下来,蝶依无奈地往后一倒,她怎么那么凄惨,又是被人家吃了豆腐,又是一个人被孤零零地丢在拉斯维加斯,护照、机票也不在身上,看来,她不想专心养伤也由不得她了。
☆☆☆
在阳光底下活动惯了,突然无法自在地呼吸新鲜的空气,任谁都会受不了,于是,在乖乖地躺了三天的病床后,蝶依还是按捺不住想出去的冲动。
打开那道让她快要窒息的房门,她小心翼翼地将头探了出去。
“哇塞!这里该不会是总统套房吧!”看着富丽堂皇的客厅,她不禁发出一声赞美。
走进客厅,蝶依兴致高昂地东模模、西模模,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她睡的那间房间,这里还有一间书房,书房相当大,有各式各样的书籍,不过,清一色都是英文书,没有半本中文的书籍。
看到这副景观,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喃喃自语,“他究竟是谁?”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她发现,雷昊对她似乎很清楚,他知道她家住高雄,知道她父母在五年前就过世了,知道……太多太多了,他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是,她却除了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三天来帮她检查伤口的孟玮觉是他的好兄弟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蝶依叹了口气,“就算知道他是什么来历,那又怎么样,对我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甩了甩头,把这个不重要的问题抛在脑后,她走过玄关,伸手想把门打开,不过,才转动门把,马上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蝶依只好往后退了几步。
“方小姐,请问你有什么吩咐?”进来的人是雷昊的贴身保镖之一——阿彬,他必恭必敬地跟蝶依欠身询问道。
“里头的空气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她还以为可以喘口气了,原来,他们守的不是里头那个房门,是外头这个房门。
“方小姐,对不起,老大交代过,你现在还不可以离开这里一步。”
老大?这个名词听起来好像是黑社会的大哥,难不成雷昊是……这怎么可能?雷昊那个人虽然是号危险人物,但是,他好像也不是那种会去混黑道的人……算了吧!她又知道混黑道的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我只是出去散个步,一下子就回来了,又不是要离开这里,我想,雷昊应该不会有意见吧!”她的护照又不是自己的身上,她即使想逃,也不敢轻举妄动。
“方小姐,我奉命不准你离开这里一步,其他的事,我没办法作主。”
皱了皱眉头,蝶依不高兴地道:“喂!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去散个步就马上转回这里,这还不等于没离开这里一步。”
“方小姐,你别为难我,万一你有个闪失,我可是要提着头去见老大。”
说得这么严重,想吓她啊!冷冷一笑,蝶依以强硬的口气道:“如果说,我坚持非出去散步不可呢?”
“方小姐,我没说你不可以去散步,只要老大点头,我绝对不会拦你。”
左转右转,就是转不出那号症结人物——雷昊,她终于无奈地道:“好,我让你好交差,不过,我要见雷昊。”
“方小姐,老大不在,要等你中午用餐的时候才会进来。”
“我不管,我现在、马上要见他。”一字一句,蝶依气得牙痒痒的,不管说什么,这个家伙总是有意见,这到底是谁在刁难谁?
“方小姐,我也想让你立刻见到老大,可是他现在人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狠狠地瞪了阿彬一眼,她火大地叫道:“你除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难道就不能换点别的吗?”
“方小姐……”
“不要再叫我方小姐了,你叫得不累,我听得都快烦死了!”
他才快被她烦死了呢!阿彬无辜地在心里劳叨了一句。
看到他那张始终如一的嘴脸,一点也没有被她的怒气影响,蝶依不禁郁卒地放声尖叫,“啊!”
这一叫,阿彬一丝不苟的表情开始多了一份担心,“方小姐,你怎么了?”
“我发疯了!”冷冷一瞪,蝶依头一甩,高傲的转身往里头走去。
“看这个样子,老大回来有得受了。”望着她的背影,阿彬喃喃念着。
☆☆☆
虽然每次用餐的时候,总经忍受蝶依的嘀咕、白眼,但是雷昊可是很享受跟她一起用餐的时光,不过今个儿,一顿饭吃到了尾声,却不见她吭上一句,这让一向最沉得住气的雷昊也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听阿彬说,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想不到他雷昊也有这么一天,说话客客气的,生怕把人给得罪似的。
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蝶依冷冷一哼,来个相应不理。
轻轻一笑,雷昊故意道:“我有工作要忙,当然不可能随传随到,你总不会因为晚了几个钟头看到我,就跟我生气吧!”
放下午餐,蝶依双眼一瞪,气呼呼地骂道:“你少不要脸了,我恨不得你滚得远远的,最好让我从此不要看到你!”
“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你的伤口可还没完全好。”
“你……”跟这种人生气,只会气死自己,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伸出手,蝶依转而表示道:“把我的护照、机票,还有我的皮包还给我。”
“皮包我可以还你,至于护照和机票,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拿给你。”
跟这种人争论是没用的,蝶依将手收了回来,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等我确定你安全了以后。”
“那么,请问我什么时候才安全?”
耸耸肩,雷昊一副很理所当然地说:“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太过分了,他这不等于是在告诉她,一切随他高兴。
“我现在还查不到想杀你的人是谁,所以为了确保你的生命安全,也只有让你跟着我。”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她可不是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女孩子,她相信,她绝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如果你可以保护自己,那为什么会受伤?”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当时我根本没想到有人要杀我,现在,有了前车之鉴,我会随时提高警觉,不会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雷昊摇了摇,“你太天真了,敌在暗,你在明,你就算可以二十四小时提高警觉,也不见得躲得过敌人的暗算。”她不想同意这个家伙说的话,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虽然他蛮横自以为是,教人看了就生气,可他说得却是一点也没错,而且,她若真的时刻把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敌人恐怕还没动手杀她,她就已经发疯了。
“不要拿自己的命逞强,因此丧命,可是划不来的。”雷昊又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逃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命真要绝,恐怕也由不得她自己作主,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先回到台湾,然后再找叔叔和婶婶他们商量。
什么话也不说,蝶依默默地吃着还没用完的午餐。
暴风雨要来之前,总是特别的宁静,没听见她的反驳,雷昊心里直觉地拉起警报,就他这几天的了解,蝶依不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会这么沉默,一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