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小提琴声回荡在灯光美、气氛佳的五星级饭店附设法国餐厅
张姳萱十指交错抵在下颚,兴味盎然地研究着周围的客人。
言承风搔搔鼻梁,蹙眉睨着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也没注意这一桌美食的亲亲女友。
他挫败地仰头长叹。真是枉费他特地透过关系,订到这家餐厅里的梦幻座位,她居然只顾着看热闹。
“你在看什么?”言承风伸手将她的小脸转回来,让她充满好奇的视线对上他。
“很有趣的画面。”她支颐托腮,冷然瞟他一眼。
观察那些用餐的客人,比面对一整天都很奇怪的他有趣多了。也不知道言承风哪根筋不对,以他毫无浪漫天分的个性,居然会带她来吃这种规矩多又贵得要死的法国菜,跟他平常的作风一点都下搭。
“可以请你收起好奇心,专心享用你的餐点吗?”他十指交叠,抵着下巴提醒道。
唉,故意带她来吃法国菜,她却一点兴趣或疑惑的表现都没有,这样教他怎么开场啊?
“哦。不过真的很有趣。”她又了块龙虾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哪里有趣了?”
“我刚刚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捂着嘴小声地说,“你后面那桌客人应该是出来偷情的,右手边那桌的女人则是来钓凯子的……”
“是吗?”他假装举杯向她致意,目光越过玻璃杯缘,顺着她所说的方位瞄去——果然,那位来钓凯子的女客,已经将手伸到男方的裤裆去了!
若是平常日子,在等待上菜的空档,像她这样观察客人,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不过他今天真的没那份闲情逸致。
“嗯嗯。”她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拉起悬垂在手臂上的丝巾,将它重新固定在雪白的颈项上。“还有最具看头的一对哦!”
“哪一对?”言承风问道,心里却在呐喊:亲爱的姳萱啊!你何时才要把注意力放回我身上?!
“靠窗户的那一对。”
“那对怎么了?”唉,真是郁卒……
“我敢保证,那个男人等一下会向他的女伴求婚!”
言承风的心脏猛然一跳,心虚地问:“何以见得?”
“喏,你瞧那一大束鲜花,还有他脸上紧张的表情。女方应该也心知肚明,期待着他的重头戏。”
“是码?”
“当然。”
言承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对别的男人这样观察入微,怎么就没注意到自己的男朋友?他今晚也有准备重头戏耶!
“哈,果然!”张姳萱睁大眼仔细看着男方拿出的求婚戒指,“哇!那个男人惨了,他的女朋友可能会因为钻石不够大颗而拒绝!”
“钻石不够大颗?!”言承风心慌地放刀叉,赶紧想问个清楚。“你怎么——”
“嘘,小声点,我们先看着就好了,等等我再跟你解说。”
他只得压下满心疑窦,跟着张姳萱观察后续发展——那对情侣可是他的借镜,必须好好研究才行。
“喔哦,没戏唱了。”张姳萱无趣地将视线转向侍者刚送上的烤田螺。
言承风愕然注视哭着冲出餐厅的女方,以及留在原地一脸错愕的男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姳萱,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他不解地问。
“当然!”她尽量保持优雅地跟烤田螺奋斗。“我刚刚说了,钻石不够大颗嘛,没办法刺伤别人的眼睛。”
“那也太虚荣了。”言承风主动接手,帮她挖出螺肉。
“那个女生是很虚荣啊!”
“何以见得?”
“看得出她也是立志嫁入豪门当少女乃女乃。”
“说说看吧!”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她的想法,他可不愿意像那个可怜的男人一样,成为众人窃笑的对象。
“她全身都是名牌,却穿着廉价的鞋,由此可知她虽然爱用名牌,经济能力却不见得有多好。她以为自己钓上了凯子,满心期望男方会捧着一颗大钻戒向她求婚,没想到却是一颗小到不能再小,而且色泽不明的蓝宝石。”
“所以?”
“所以她误以为钓到的凯子,其实跟她一样是在钓富家女,懂了吗?”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是戴着假面具跟对方交往。”
“嗯嗯。”
“既然爱着对方,何必计较是哪种戒指呢?”
“因为男方之前画的饼太大了,所以……”她耸耸肩。
“期望落空。”
“有财力的男人会拿出像是地摊卖的百元戒指吗?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见真章,有企图心的女人当然要赶紧落跑了。”
“求婚一定要用钻戒吗?”如果是的话,他今晚就没戏唱了。
“不一定啊!要看女方喜欢哪种戒指。”
“那你喜欢钻石、红宝、还是蓝宝?”他下意识地模模裤袋。
“我?其实我觉得心意最重要!”
“心意?”
“我希望男方的求婚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像刚才那对男女一样,以为来这种浪漫有气氛的地方,借由表面的华丽就能事半功倍。说穿了这只是虚荣心作祟而已。”
“你不喜欢?!”言承风一脸愕然。
“奇怪,你干嘛这么惊讶?”
“有吗?我只是……只是好奇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求婚方式。”他紧张得心脏一抽,讪讪地回道。
张姳萱斜睨他一眼,决定忽略他今晚的异常。“与其来这种地方,我宁愿你DIY做个戒指,或是亲手烤个小蛋糕向我求婚。即使你拿出来的是用吸管折成的戒指,我也会高高兴兴地接受,因为我在乎的是你的心意,懂吗?”
言承风的心情顿时荡到谷底。
这下可惨了!看来他还是先踩煞车吧,免得犯了她的大忌。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表示出他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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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晨曦拨开层层云雾,穿过窗棂倾泄在凌乱的床铺上。
张姳萱反射性地抬起手臂遮挡阳光,眨了眨惺忪睡眼,侧过身凝视一只手臂揽过她腰际的言承风。
如水瞳眸低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沉睡俊容。
她不明白承风昨晚的失常行为。又是鲜花,又是美食,还有夸张的总统套房一晚,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安排。
但,他却没有说出最终目的,只是眉头微拧,心事重重,任她怎么旁敲侧击,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张姳萱轻轻地移开横在腰上的铁臂,下床收拾一地凌乱的衣物。她将言承风的上衣、皮夹和行动电话放在床边,继续拾起落在另一处的长裤。
突然——
一个小锦盒从他的裤袋内掉了出来。
她纳闷地捡起打开一看——好精细的雕工啊!为什么言承风会带着这么漂亮的戒指?
不经意地瞥向下半身裹着被单,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展现出男性魅力的言承风,脑海中突然浮现他昨日的异常行为。
下一刻,张姳萱睁大双眸,恍然大悟——原来,他昨天是打算向她求婚啊!可是因为她说了那些话,他才又打了退堂鼓。
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依旧熟睡的男人,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傻瓜!”盈满深情的双眸望着令人不得为爱的俊容,纤细柔女敕的玉指抚上他轻拢的眉宇。
她冲动的想唤醒他,对他说——她愿意,千百个愿意!但是望着他紧拧的眉头,她却迟疑了。
也许,她该装作什么都下知道。
“我会答应的,所以别让我等太久哦……”宛如蜻蜒点水般在他唇畔轻轻一吻,她拿起浴袍,俏俏地走进浴室。
淋浴的水声打扰了言承风的好梦。他转个身想抱紧一旁的娇躯却扑了个空,疑惑地睁开一眼,迅速扫描空荡荡的房间,直到确定浴室传来淋浴的水声,才安心地继续睡。
在他闭上眼睛的刹那,眼角余光好像扫到整齐平放在床边的衣物……
言承风蓦然惊醒,火速弹跳起来,冲到放置他衣物的床尾伸手一掏!
东西还在。
幸好,姳萱还不知道他原本打算向她求婚。他这才放心地吁口气。
“啊,你醒了?”张姳萱正好从浴室出来,将他的紧张与如释重负全看进眼底。即使有满腔的喜悦,她还是决定先压下来。
“嗯。”他火速将小锦盒放回裤袋。
“你想到楼下的餐厅用餐,或是叫客房服务呢?”她走上前吻他一下。
“你决定就好。”
看着他泄气的神情,张姳萱不禁失笑。她还是好好的补偿他吧!
“我们叫客房服务好了,我喜欢跟你在床上一起用餐。”她拿起吹风机吹着湿发。
“我来打电话,除了现烤的牛角面包之外,还要什么特别的?”他拿起话筒。
“香槟。”
“香槟?”
“嗯。”
“一大早就喝香槟?”他疑惑地望着她。
“是啊,我心情好。”她笑靥如花,光果滑女敕的双臂圈住他的颈项。
“好吧。”言承风挑了挑眉,虽然对她怪异的举止感到纳闷,但还是遵照懿旨点了一瓶香槟。
“承风,我们难得有机会住总统套房,你想不想体验不一样的……”纤纤玉指在他胸膛上顽皮地画圈圈,翦水双瞳带着一丝丝媚惑。
“不一样的?”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她刚沐浴完的肌肤散发着芬芳,浴袍下的高耸双峰若隐若现,娇嗲的邀约更让他的瞬间窜升。
“嗯哼。”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怪了?她今天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热情得出乎他意料之外……该不会知道他原本有向她求婚的打算吧?
“或是你不想?”她轻咬他的耳垂,吐气如兰,略嫌生涩的调情技巧,却成功的让他热血沸腾。
“怎么可能!”言承风握住贴在他胸膛上的柔荑,翻身将她压在底下。
准老婆这么主动,可是他的福气,他当然乐意接受。
“而且我已经想好香槟的用途,在香槟送来前,我们先来点暖身运动吧!”他邪气地笑着。
“什么用途?”
“听说喝香槟配草莓很好吃。”
“这个季节没有草莓啊!”
“谁说没有?随时都有两颗新鲜草莓等着我采撷品尝。”他用力地吻着她胸前的红蕊……
豪华的大床上,两具汗水淋漓的躯体交叠激喘,整个房间内充斥着欢爱的气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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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承风,你买了这么多包面粉,有中筋、低筋、高筋的,到底该用哪一种啊?”被抓来当义工的钟子谦伤脑筋地问。
言承风浓眉挑了挑,思索了半天。
“喂,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不知道。”
“你不知道!”钟子谦不敢相信地尖叫。“你女朋友每天烤那么多蛋糕,你都跟在旁边当副手,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粉?!”
“我只是帮她洗洗用具、当当捆工,她在做蛋糕的时候,我都在一旁上网查看股票、期货的行情。”
“也就是说,你对做蛋糕一点概念都没有?”
“没错。”
“那你还提议要亲手烤个蛋糕向她求婚!”他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
“烤蛋糕这事……应该不难吧。”他看姳萱做得很轻松啊!而且她说,一定要亲手做才有诚意。
“是吗?”钟子谦很怀疑。“那配料比例呢?”
“安啦!我特地上网查了蛋糕的做法与材料比例。”一张食谱出现在钟子谦跟前。
“我看看。欸,这上面……没有记载该用多少分量,还有该用什么筋度的面粉,只有写要用几克面粉。”
“那就抓个大概吧!你帮我打四颗蛋。”言承风随意拆开一包面粉,用量杯舀了两杯倒进钢盆。
“没问题,打蛋我在行。”钟子谦快速地执行任务,动作俐落地搅拌着。
“喂,不是那样啦,蛋白跟蛋黄要分开!”言承风惊觉不对,连忙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你不早说!”
“算了,再来一次吧。”
“你来吧!我先帮你把烤箱……上面说要预热……”钟子谦转身时不小心撞掉装面粉的钢盆,急着抢救时又不小心打翻了鸡蛋,手忙脚乱之中,更不小心的弄掉烤模工具。
铿铿锵锵——
瞬间,面粉、鸡蛋、锅碗齐飞,制造出巨大声响与漫天烟雾。
“哇靠!子谦,你搞甚飞机?!”言承风扬着满天飞舞的面粉低咒。
“不小心的,抱歉!”
“小心点,行吗?”言承风浓眉紧皱,盯着惨不忍睹的桌面跟地板。
“是……遵命。”钟子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算了,别再搞乌龙了,你多打翻个两次,我们就没材料可用了。”言承风大手一挥,将报废的材料全扫进垃圾桶。
“是是是!”
片刻过后——
“喂,面粉不是那样处理,我记得姳萱都有用筛子先将面粉筛过……”
“承风,你确定蛋白是这样打吗?”
“欸,发粉不是这时候加的……”
“老兄,你的烤箱怎么在冒烟了?”
“你是怎么看的?快点拿出来!”
凉风悠闲轻拂,厨房内的两个大男人却依旧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