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冷焰坐在手术室外,望着墙上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缓慢移动着,他双手遮着脸,几乎熬不过等待黎-云手术结束的焦急时刻。
一个钟头前,他以惊人的速度,将她送到济生医院,很幸运的在门口遇到冯卫龄,他立即找来妇产科的权威医师,为黎-云急救,而她随后被送入手术室。
“-云……应该不要紧吧?”他抱着头,不断问自己。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怕失去她。但,一切还来得及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云怎么会弄成这样?”
陪他一起等待的冯卫龄皱眉问道。
“我找了一个女人来气-云,结果她……把-云从楼梯上推下去。”他痛苦地闭上眼,困难地坦承自己所做出天理难容的恶劣行径。
做出这种事,他根本找不到自己有任何该被原谅的理由!
“我早劝过你不是吗?但你根本不听!现在弄成这样……唉!”冯卫龄除了摇头,还是只能摇头。
穆冷焰抬起头,神情焦急地望着冯卫龄。“孩子呢?你帮我问问其他的妇产科医生,在这种情形之下,孩子保不保得住?”
他知道-云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如果失去孩子,她一定无法承受,而且他也怕一旦孩子没了,她将会离开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孩子!
“这点不用问妇产科医生,我就可以告诉你!”冯卫龄白了他一眼,深深叹息道:“-云流了那么多血,在这种情形下,孩子是百分之百保不住,你害死了自己孩子,你知道吗?”
“不——”穆冷焰痛心大吼,愧疚、恐惧,种种情绪像热油般,煎熬他的心。
他不想失去孩子,更不想失去-云,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那么他一定不会让庄佳肱那种狠毒的女人,踏进他家门一步——不,应该说,他根本不会去招惹她!她根本无法代替-云,她是可怕的魔鬼!
“我不懂,你真的那么恨黎-云吗?为了伤害她,做出这么多令人无法谅解的事,如今孩子没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冯卫龄难以理解地问。
“不!我从未想到会因此伤害到孩子,我只是……”
“我知道,为羽萱讨回公道嘛!真是伟大的理由,羽萱若是地下有知,一定会感激涕零,你要不要下去向她讨赏?”冯卫龄讽刺地指指地面。
穆冷焰没有反驳,只是无言地垂下头,默默承受他的指责。
他的确该骂,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对所做的事情如此后悔,如此的——厌恶自己!
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黎-云才终于被推出手术室。
在医生尽力输血抢救下,失血过多的黎-云总算没有大碍,不过的确如冯卫龄所言,孩子没有保住。
穆冷焰沉痛地闭上眼,眼眶开始发热。
他是凶手,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黎-云推出手术室后,随即被送入特别病房,那是冯家成员专用的头等病房,冯卫龄特别拨一间给黎-云使用,希望里头舒适高级的设施,能让她的心情稍好一些。
但——失去孩子的痛楚,岂是外在的享受所能弥补?当黎-云苏醒之后,发现自己月复中的孩子没有了,哀痛大哭的景象,让所有目睹的人都感到鼻酸。
“-云,别这样!”穆冷焰握住她冰凉的手,不断安慰道:“你才刚醒来,千万别太难过,万一又开始出血——”
“你在乎吗?”黎-云幽怨地瞪着他,冷然质问:“我和孩子的一切,你曾关心过吗?不,你根本不在乎!你恨我,就连孩子你也不在乎,现在孩子没了,你应该最高兴才对,又何必装出心痛难过的样子?”
她凄厉的笑着说:“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生不如死吗?告诉你,你办到了!现在我多么希望,当初跟着飞机一起被炸成碎片的人是我,而不是羽萱!我宁愿那时死去,也不愿活着受折磨……”
她哽咽得泣不成声,索性转身背对他,蒙头哭个痛快。
穆冷焰从不知道,言语也可以像刀刃一样伤人,但他知道这全是自己罪有应得的。以前他出言伤害她的字字句句,又有哪句好过这些?
“我知道这一切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你别再难过,好好地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你要怎么骂我,我都不会反驳。好吗?”
对于他的祈求,黎-云充耳不闻,她的心已死,再也不想听他说任何一句话!
穆冷焰试着想再开口,但她根本不想听,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放弃了。
原本对他也很不谅解的冯卫龄,现在倒同情起他了,没想到看起来温温婉婉的黎-云,真正生气起来,竟也这么毫不留情。
不过这实在不能怪她!
唉!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冷焰有苦头吃了。
冯卫龄没有料错,接下来的日子,的确是穆冷焰一生中最难过的日子。
在医生的细心治疗下,黎-云虽然很快出院回家休养,但她的心情始终没有平复。她恨穆冷焰,不再和他说话,甚至不愿看他一眼,他这才知道被人彻底忽略与憎恨的感觉,竟是如此难受。
另一方面,他利用管道找到已跳槽到别家航空公司的庄佳肱,并从她口中逼问出她所听到的真相——在羽萱失事前,-云的确不知道飞机上被装了炸弹。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刻意陷害羽萱,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他将这件事告诉黎-云,向她道歉、并试着求取她的原谅。
他还告诉黎-云,他已利用手段让庄佳肱无法在航空待下去,算是替他们死去的孩子报仇,但黎-云毫无反应,连一丝欣喜的表情都没有。
孩子没了,再多的道歉或是报复都没有意义,也换不回孩子的性命!
从头到尾,她唯一愿意开口说的只有一句话。“我要离开。”
“不——”穆冷焰恐惧地嘶吼,怎么也不愿让她离开。
为了怕她再提起要离开的事,他变得不敢靠近她,她清醒着的时间,他虽然请了人看着她,却总是刻意在办公室待到深夜,等她入睡后才回来。
而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主卧室看她,他可以彻夜守在她的床边,只为了贪看他许久未见的绝美脸庞。
这一切黎-云都不知道,她依然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每天像抹幽魂般浑浑噩噩的飘荡着,不然就干脆坐着发呆,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这天下午,她照例又是坐在庭院里发呆。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上,有朵朵白云飘过,但她全视而不见,一迳思念着失去的孩子。
忽然,有个白色的物体,砰咚砰咚地滚到她脚边,她垂眸一看,发现有颗棒球停留在她脚边。
这颗球是从哪里飞来的?她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看见围墙边露出一颗摇摇晃晃的小脑袋。
那个小男孩拉开嗓子朝她喊道:“大姐姐,请你帮我们捡球!”
她弯腰捡起那颗球,越过广大的庭院,走出最靠近那面围墙的后门。
“哇——是我们的球耶!大姐姐,谢谢你!”
一群大约八、九岁左右的男孩们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球,并对她嘻嘻笑。
看见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她不禁想起她所失去的孩子也是个男孩。如果那个孩子能够顺利出生、长大,应该会和这群孩子一样,健康又活泼才对吧?
她强自忍住眼泪,低头问小男孩们:“你们要不要吃饼干?大姐姐很会做饼干喔!我做给你们吃好不好?”
“真的吗?好哇好哇!”男孩们欢欣鼓舞地跳跃着。
他们的喜悦感染了她,她终于露出流产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进来吧!大姐姐家的院子很大,也可以打棒球喔!”她打开后门,让孩子们进去。
男孩们走进宽广得吓人的庭院,先是呆愣几秒,然后开始像疯了一样,在翠绿柔软的草地上奔跑、翻滚。
“好棒喔,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草地耶!”男孩们欣喜若狂地大喊。
黎-云宠爱的一笑,对他们说:“大姐姐现在进去做饼干,你们在这里玩,如果饼干做好,大姐姐会叫你们的。”
“好,谢谢大姐姐!”男孩们礼貌的道谢后,便开始跑跳地玩了起来。
黎-云走进已许久未曾进入的厨房,拿出制作饼干的材料与器具,开始动手制作简单好吃的小饼干。
一个钟头后,屋子里开始飘散出饼干诱人的香甜气味,黎-云面带微笑地走到门口,朝屋外大喊:“饼干做好了,你们进来吃吧!”
“耶——”
一群孩子咚咚咚地冲进屋内,黎-云才一端出饼干,他们便立刻争先恐后的抢食一空。
“大姐姐,好好吃喔!”孩子们嘴里、手里都塞满饼干,但还是口齿不清地赞美道。
“真的啊?谢谢你们的夸奖喔!”黎-云微笑着模模他们头,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原来单单只是看着别人开心的笑脸,就能感到如此满足,她好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以往她的眼界太狭隘,所有看的、听的、想的,只有穆冷焰一个人,如今她的孩子没了,他们之间也几乎没有复合的希望,她奋力跳月兑爱情的界线之后,眼界好像才突然开阔起来。
原来除了爱情,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美好的感受,以前她竟然完全没发现到!
看着孩子们开心满足的笑脸,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从今以后,她要为了自己,勇敢活下去。
至于爱——她想,这辈子她是无法再爱了!
当天晚上,她刻意坐在客厅里等穆冷焰回来。
穆冷焰满身疲惫地回到家,发现她还没睡时,显得相当惊讶。
“-云,你怎么还没睡?你的身子才刚复原不久,需要多休息才行。”他关心地叮咛道。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她拿起放在桌上的纸递给他,平静地说:“我想请你在上头签名。”
“这是什么……离婚协议书?!”穆冷焰瞪大眼,所有的疲惫全被吓跑了。“你要跟我离婚?!”
“这是早在我们结婚的第一天,我就应该做的。”如果那时她毅然提出离婚的要求,孩子或许就不会死了。
“你当真不愿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穆冷焰哀痛地问。
“不是我不肯给你机会,而是我累了!我不想一辈子只在情爱里打转,我希望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去做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那——如果我给你时间,让你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你是否愿意打消离婚的念头,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他恐惧地提出交换条件。
直到她开口说要离开时,他才知道,自己害怕失去她。为了挽回她,他可以尽一切努力,只求她别离开他。
“随便你!”对她来说,这桩婚姻已经走上绝路,有没有离婚那道程序都无所谓。“不过我还是要搬离这里,我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间,去做我想做的事。”
穆冷焰考虑很久,才忍痛说:“好,我答应让你搬出去,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躲起来让我找不到。”
她淡然一笑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那根本没必要!
她对这桩婚姻已然绝望,所以就算他知道她人在哪里,也无法改变什么。
隔天,黎-云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穆家。
三个月后,一间名为“绝尘”的小餐厅在淡水开幕了,据说餐厅的老板娘是个漂亮的女人,因此吸引不少未婚的年轻男性光顾。
每个礼拜五,她还会亲手制作一些小饼干,免费招待前来店里用餐的小朋友,所以有不少小朋友,也很喜欢到这里来用餐。
这天,又是礼拜五——
“欢迎光临!”
黎-云将客人一家三口带入座位,亲切地送上水和菜单给大人,小饼干则送给小孩。
她虽是老板娘,但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店里只请了早晚两班工读的小妹,她仍将大部分的事情揽下来做。
她用笔记下客人点的餐点,送到后头给厨师,这时门口传来风铃的叮咚声.她知道又有客人上门了,立即笑着转头招呼道:
“欢迎光——”话才说到一半,她便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这位客人,竟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穆冷焰!
她知道他一直密切注意她的动态,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到这里来。
她愕然愣了片刻,才挤出职业化的笑容,拿着水瓶和菜单走到他桌旁,轻柔地放下菜单,然后动作流畅地替他倒水。
“请问您要用什么餐点?”她拿出笔和菜单问道。
“你推荐什么?”穆冷焰微侧着身,贪婪地注她亮丽甜美的笑容。
“我?”黎-云呆愣了下,想也不想便月兑口说道:“我们牛腩烩饭套餐还不错。”她始终没有忘记他喜欢吃牛肉。
“好,那就点一份牛腩烩饭套餐。”他收起菜单还给她。
“请稍等一下,马上来。”她收起菜单,一转身,随即像逃难似的快步冲进厨房。
她是怎么了?这个婚姻明明已经破碎,没有任何复合的希望,她干嘛还把他喜欢吃的菜记得那么牢?真是太没出息了!
她一直躲在厨房,不敢出去面对他,等到她将情绪完全稳定下来之后,这才重新堆起客套疏远的笑容,端着厨师刚做好的牛腩烩饭,送到穆冷焰桌上。
“抱歉,为您上菜。这是您点的牛腩烩饭套餐。”她先将主餐放在他面前,再一样样把配菜、汤、甜点等放在他的桌上。
穆冷焰拿起银制的汤匙,尝了一口卤牛腩,立刻抬头笑着对她说:“和你煮的一样,很好吃。”
黎-云的脸倏然涨红了,匆忙丢下一句。“慢用,”再度逃进厨房。
讨厌!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赞美她?最气人的是,她的虚荣心竟然感到飘飘然,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发过誓,不再将他的任何一句话放在心上的。
那天,穆冷焰没再打扰她,默默用完餐之后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这么重复进行着相同的事。
每天晚上,他一定到她开设的这间小餐厅报到,默默地用过餐后,便什么也不说的结帐离去。
日子一天跨过一天,很快的,眨眼间竟已过了半年!
这半年来,他虽然没有特别开口和她说什么话,但他望着她的眼神太火热,连旁人都能轻易感受到他是为她而来,黎-云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她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她原以为已经死寂的心,竟然再度蠢蠢欲动,像在等待一场轰轰烈烈、真真实实的恋爱。
这半年来,她的心逐渐软化,偏偏穆冷焰还是没有任何举动,依然每天默默地来她店里用餐,然后又默默地离去。
她原本平静安宁的日子,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渐渐变得难熬。
她不明白,为何他一再出现在她面前,却不做任何表示?
他到底想不想和她复合?还是故意来惹她心烦的?
她实在很气他像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于是当有位熟识的男客,开口邀她出去时,她便故意当着穆冷焰的面应允了。
当时穆冷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头继续吃着他的餐点。
黎-云觉得既沮丧又伤心,因为他显然无心与她复合嘛!
于是她草草和客人约定好,下班后去看场电影,客人欣喜若狂地走后,没多久,穆冷焰也跟着离开了。
她在怅然若失的情绪中,好不容易熬到九点半打烊,她关好店门坐在廊前的小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等待那位客人过来接她。
黑暗中有个人走过来,她仔细一看,发现那并不是她所等的人,而是——
“如果你是在等人过来接你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来了!”
穆冷焰踏着稳定的步伐,走到黎-云面前,平静地说道。
“冷焰?!你——你还没走?”黎-云诧异地问。
她完全不在意那个人为什么不会来,她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他专注地凝视她的双眼,柔声道:“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但又怕你的心情还没平复,所以想给你更多时间,但现在我发现,我若不把话说清楚,似乎不行了!”
“你有什么话想说?”她转身背对他,掩饰自己因期待而发亮的双眸。
尽管她讨厌自己这么容易被打动,不过她无法欺骗自己。她确确实实还爱着他呀!
“我认为——你不适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舌灿莲花、风流花心的浪子模样,压根配不上专情、温柔的-云。
“你说什么?”黎-云快气炸了,他特地在这里等这么久,就是为了告诉她那个男人有多糟糕?!
难道他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个男人够好、够优秀,他就心甘情愿将她拱手让人?
她突然好气他,如果他压根不爱她,又何必天天到餐厅来?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无疑是世上最残忍的一件事!
“穆冷焰,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天天到店里来用餐,到底是何居心?别告诉我你是顺道来用餐这种谎话,我不会相信的!从台北市区到这里,起码需要三、四十分钟的车程,我绝不相信你大老远的跑来,只是为了吃一顿晚餐!”
“我没那么说。”对于她的连声质问,穆冷焰并没有羞恼,依然温柔地望着她说:“其实我每天来这里,并非是我自己想来,而是——”
他话还没说完,黎-云已瞪大眼,快要气死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他自己想来,难道还有人逼他来不成?
“而是什么?你是堂堂穆光建设的总裁,谁有胆逼你来?”她诘问。
“是有人逼我来。”他有些难为情的说:“逼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的心!我的心明知道该给你一个宁静的生活空间,不该来打扰你,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见你,所以还是不顾理智跑来,它分分秒秒都想着你,时时刻刻想见你,-云,经过这些日子的分离,我更加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你!”
“不可能……”黎-云讶然抬起头望着他,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无法克制地落下。
“你怎么可能爱我?你明明讨厌我,你恨我……”她淅沥哗啦的哭像得个小泪人。
“你……别哭呀!”穆冷焰手足无措地想替她拭泪,又怕她觉得被冒犯,两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许久不敢动弹。
反而是黎-云忍不住,主动扑进他怀抱,穆冷焰才放肆地紧紧拥抱她。
“我爱你,真的爱你!”穆冷焰亲吻她头顶的发绂,闭着眼喃喃自语:“我从来不曾像爱你这样,如此深爱过任何女人!以前我爱羽萱,是因为她能带给我活力与快乐,所以我以为只要和她结婚,我必定能得到幸福。
“但是你和她完全不同!我对你的爱,浓烈得让我自己感到恐惧,我害怕付出之后,我会完全迷失自己,所以我才不断的利用其他女人来伤害你,以为这样就能降低自己对你的迷恋。但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么做是天底下最愚昧的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比爱羽萱更爱我?”
黎-云心想,这一定是梦,因为这是不可能事!他最爱的女人,一直是羽萱呀!
“是的!我疼爱她、宠溺她,但是那和爱你的感觉不同。我真正爱的是你,而我也需要你,所以——请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黎-云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拼命摇头哭泣。她怕自己一开口,这么美好的梦境就会破碎。
“你不愿意?”穆冷焰的脸色霎时刷白。“的确是……”
他曾经那么恶劣的对待过她,她一定还恨着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回到他身旁呢?但——
他怎能忍受失去她痛苦?
“-云,我不要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是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是真的爱你!”
他见她仍然低着头沉默不语,立即焦急的加上一句。
“不然,就算是当做跟我打赌好了!只要你再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
“很抱歉!我不是赌徒,绝不会把爱当成打赌的筹码。”黎-云柔声打断他的话。
穆冷焰听了,一颗心瞬间往下沉,逐渐坠入幽暗的深渊。
她果然还是不肯原谅他!她连再赌一次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当真失去她了……
“但是……”
黎-云一开口,穆冷焰立即睁大眼睛望着她,焦急地问:“但是什么?”
“但是我愿意为了爱,再次把我的心交给你!只是这回你一定要好好的珍藏,不要再让我伤心,因为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了。”她红着眼眶说道。
“我知道!我绝不会再伤害你,我发誓!”她的宽宏大量,令他既感动,又汗颜。
他虔诚地低头吻住她的唇,同时在心中对自己立誓。
他发誓,他将爱她一辈子,她会是他一生中的最爱——与唯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