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耕耘,必有收获。
这句话用在冷恕和程若希身上再合适不过,在他们的日夜贪欢下,程若希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异常的变化。
首先是她一向准时的生理期迟了,不久后开始变得非常容易疲倦,往往走动一下就累得想睡。在出现第一次晨呕那天,她终于忍不住告诉冷恕。
这一天终于到了吗?冷恕神情复杂地望着她,片刻后转身走向衣橱,取出西装换上。
“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到了医院,经由医生亲口证实,她的确已怀有身孕,大约一个月左右。
好快!距离她到冷家的第一天,也不过才一个月吧?难道是在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时就有了?“孩子是男是女?”这是冷恕惟一关心的问题。
事关冷家的继承权,他不能不关注。
“目前还看不出来。”医生抱歉地说:“现在才刚怀孕一个月,胎儿的器官还没发育完全,无法辨认性别,如果这时候想知道,就只有仿羊膜穿刺。”
“那就做羊膜穿刺!”他立即道。
“不行!”程若希第一个反对。“听说羊膜穿刺很危险的,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尊夫人说得没错。”医生也不赞成仿羊膜穿刺。“现在还不急,等到孩子再大一点,自然就能辨认性别,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们懂什么?这是冷恕惟一想说的话。如果这个孩子是女的,那他就会失掉冷家的继承权,要是现在发现是女孩马上拿掉她的话,也许很快就能再怀下一胎,他相信下一胎绝对会是男的。
他带着程若希离开先前那间大医院,到附近找了一间小诊所。
他面孔紧绷,像面对什么严肃的大问题,程若希不懂,她只是怀了他一直想要的孩子,不是吗?走进小诊所,他替她挂了号接着便等待检查。
程若希更迷糊了,刚才不是已经确知检查结果了,为什么要再重复检查一次?
稍后,诊所的医生为程若希检查过后,答案和先前那间大医院相同:怀孕一个月,还无法确知性别。
“我要做羊膜穿刺。”他缩紧下颚,冷声道,僵硬的面孔看起来有些冷酷,程若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刚才医生已经说过,羊膜穿刺不是必须的检查,风险又高,没有必要就不要做这样的检查,万一让孩子受伤——甚至残废怎么办。”她不要她的孩子承受这样的风险。
“我不在乎!”他的回答令她错愕。
“你不在乎?那是我们的孩子呀!”他怎么忍心?
“你说错了,是‘我’的孩子!”他冷眼斜睨着她强调。“你忘了我们协议的内容吗?孩子是属于我冷恕的,我要怎么处置他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呃——你们先沟通一下,等讨论好了再叫我。”
医生见他们吵了起来,连忙尴尬地回避。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孩子是男是女?难道是女儿就不行吗?”程若希失望地问。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他所提出的酬劳就是生男五千万,生女两千万,明明同是他的骨肉,却用不同的价码区别他们的价值。
“是男、是女,关系到我在冷家的继承权。”他抿着唇,片刻后终于说:“目前冷氏企业是由我和我弟弟共同管理,我父亲在临终前立下一条遗嘱,不管我或我弟弟,只要谁能先抱儿子为他上坟,那个人就能获得冷家产业所有的继承权。”
“这就是你要我为你生孩子的原因?”程若希震惊得说不出话,同床共枕一个月了,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他为何需要一个孩子。
“没错!”他烦躁地回答。
“如果……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你要……怎么办?”
她抖着唇,几乎不敢问出口,她怕那答案太残酷,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当然是拿掉她!”他扭着唇,漠然道:“现在马上拿掉她,或许很快就能再次受孕,就算时间稍微比我弟弟晚了一点,还是能剖月复让孩子提早出生。”这些他早就想好了。
“不……”
好可怕!他居然能如此冷血地对待她月复中的孩子,那也是他的亲骨肉呀,他怎么忍心在她尚未成形前就谋杀她?
“我不允许……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程若希抱着自己的小月复,以前所未有的坚定表情瞪视他。
“你以为你有说话的余地吗?”冷恕讥诮地斜睨她。“你的权利,早在你签下合约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现在你只能听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我……我会坚决反抗到底!”为了她的孩子,她什么事都敢做。
“我劝你最好先想清楚与我作对的后果。你已经拿走五百万,如果违反合约的内容,你必须加倍奉还,请问你拿得出一千万吗?”
“我……”她当然拿不出来!除了那五百万,她连多余的十万块都筹不出来。
“如果拿不出来,那我会去告你,你想试试坐牢的滋味吗?”
对于任何企图阻挡他夺权的人,都是他的敌人,而对于敌人,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
她想起生病住院,前几天刚动过心脏手术的祖母,现在她绝不能受任何刺激,如果冷恕把事情闹大了,万一被祖母知道,那她——
不行,绝对不能让祖母知道!
“我答应你,我愿意接受羊膜穿刺检查。”
她闭上眼,痛苦地挤出这句话。
冷恕露出满意的表情,他早知道她没有能力与地抗争,他向来是所向披靡,无人能击倒的强者。
做了羊膜穿刺检查之后几天,程若希趁冷恕去上班的时候,偷偷溜到诊所去询问检查的结果。“恭喜你,是个女宝宝喔。”不知内情的医生笑着告诉她。
“不——”她失控地摇头呐喊。
为何偏偏是女儿呢?
想到冷恕冷酷的表情,她不禁悲怆地哭倒在地上。“不!我不能让他伤害我的女儿,我要保护我的女儿!”
“冷太太,你怎么了?”医生大惊失色,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她。
“医生,求求你帮我!”她抓住医生的手臂,像溺水者攀住救命的浮木。“求你帮我,否则我的孩子会被杀死!”
“你……你要我怎么帮你。”医生为难地问。
“我想请你帮我骗我……我先生,请你告诉他,孩子是男的。”
“要我帮你骗他?”医生倏然浑身一颤。
那位冷先生看起来好凶,只要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他的脚就不争气的发起抖,他有胆子敢骗过他吗?
“求求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可以给你钱不然我跪下来求你!”
说着,她当真准备下跪。
“冷太太,请你不要这样——”医生简直吓坏了。“好好,我答应你,我会告诉冷先生这是男婴,请你快起来!”
“谢谢你!”
程若希忍不住喜极而泣,她知道,她的孩子得救了。
“是男的?”
听完医师结结巴巴的宣布,冷恕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惊喜,只有一种释然的表情。
至少冷家的继承权保住了,他不必担心了!
程若希见他没有起疑,这才放下一颗久悬的心。
紧绷的心情平缓后,慢慢的,一股身为母亲的喜悦逐渐涌上,她变得很喜欢逛街,每次一进商店,看的、买的,全是孩子的东西。
为了怕冷恕起疑,她不敢替女儿买粉红色的衣服,只敢买鹅黄色的。
她初为人母,心情相当紧张,常常缠着温太太问东问西,惟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了孩子分毫,毕竟她从未当过母亲,而这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她突然哽咽出声,残酷的现实提醒她,这不只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只会是惟一的一个。
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签下的合约,孩子生下后必须交给冷恕,他或孩子,她都无法拥有!
她缓缓跪坐在地上,捧着已逐渐隆起的月复部低声悲泣。
她不想离开冷恕,也不想离开她的孩子!
在未曾拥有这个孩子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忍痛割舍地,但自从知晓她的存在之后,她根本无法狠心抛下她。
她暗自猜测:如果她开口求他的话,他会不会答应把孩子给她呢?
她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偿还欠他的债,只求他不要将她与孩子分离。
相对于她依依难舍的心情,冷恕的态度显得太过冷静冷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他只淡淡吩咐温太太多注意她的状况,替她补充孕妇所需的营养,然后便开始忙着接掌冷氏企业的相关事宜。
他笃定自己会继承冷氏企业,毫不怀疑。
对于欺骗他,程若希心里有着浓浓的愧疚,但为了孩子,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每每看见他,为了以为已经到手的江山忙碌时,她就心虚不已,她几乎不敢去想,一旦他知道是她骗了他,害他失去冷氏的继承权,会有多生气。
但她实在无法多想,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天深夜,一身疲惫的冷恕回到家,拉开领带,走进浴室洗澡准备上床休息。
他擦着湿发走出浴室,视线不经意瞄到躺在床上沉睡的程若希,不自觉停止动作。
她怀孕已超过六个月,再过三个多月,他的儿子就要降临人世了。
根据他的亲信调查,他那私生子弟弟找来的女人才刚怀孕不久,就算那女人怀的也是儿子,也绝不可能比他的儿子早出生,所以冷家的继承权,他算是大权在握了。
他不禁扬起嘴角,对于自己的胜利感到得意。
躺在床上的程若希可能觉得热,踢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翻身侧着睡,冷恕看见她薄睡衣下浑圆的臀部与腿部曲线,目光霎时一热。
他好久没要她了!
自从她怀孕之后,他就不曾再碰过她,一方面是因为忙碌,一方面则是因为已无那必要。
原以为她怀了冷家的继承人之后,他就不需要再在她身上浪费精力,但他没想到自己对她仍有,火热的鼓涨迫不及待想重温拥有她的美好感受。
他没有考虑太久,便扯下围在腰间的毛巾,翻身上床。
她是他花钱买来的“商品”,像他这种商人最讲求实际,凡是他买的商品都必须物尽其用,才有值得他花钱的价值,所以即使她已达到怀孕的功能,仍得为他暖床。
他从身后拥住她,吻着她柔女敕的颈子。
“嗯……”
程若希悠悠从梦中惊醒,发现有人从身后抱着她,并且激情地抚模她的身体,熟悉的动作与气息告诉她身后的人是谁,所以她没有再被吓到,只觉得羞赧。
“我已经怀孕了。”她小声地提醒他。
“那又如何?”他的大手片刻不停地剥除她的睡衣。“合约上明载着你必须听从我的一切命令,而我现在要你,所以你不能反抗。”
“可是孩子……”这是她惟一担心的。
“我会小心,不会伤了他!”
他急躁地扔开睡衣,然后开始除掉她身上仅存的一片布料。
“你没穿内衣?”他贴在她耳边问。
“因为胀胀的很不舒服,所以睡觉的时候我通常都不穿。”她红着脸回答。
“你的胸部变得好大。”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开始喘息。
“以后会一直这样吗?”他地舌忝吻她的耳垂。
“我……不知道。”她第一次怀孕,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最好一直维持这样,男人都爱大胸脯的动物。”冷恕低笑。
“那何不养头乳牛?”她不知哪来的胆子回嘴。
“乳牛好是好,但有很多事不能做。
“小心……啊……孩子……”她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断断续续的叮咛。
“我知道!”孩子是他获得继承权的王牌,他当然会特别留心注意。
累了一整天,再加上宣泄了郁积多时的欲火,解放后的冷恕很快沉沉入睡。
程若希在他入睡后,默默凝视他平静的睡容。
她嘴边噙着微笑,小手眷恋地轻抚他乌黑的短发和刚毅俊逸的脸庞。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无法欺骗自己,她爱这个男人!
纵使他的脾气阴晴不定,有时冷血得近乎无情,而且总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她还是爱他!
她常常有种感觉,他是孤独的。
虽然他坐拥冷氏企业的半片江山,身边也始终围绕着巴结、奉承他的人,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缺了,但她就是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
一个无论拥有再多权势,内心还是孤寂空虚的人,难怪会愤世嫉俗,对人产生不信任与疏离感。
他的财富虽然比她多了不只上百倍,但是她却同情他。
一个不懂得爱的人,就算拥有全世界也不会满足吧?
她想爱他,如果她再聪明一点的话,或许就能想出一个很好的方法,让他感受到她的爱,但是她好笨、好笨,没办法让他明白她的爱,他还是那么孤独,她往往能从他脸上紧绷、不愉快的线条看出这一点。
她捧起他的手放在心口上,泪水悄悄落了下来。
“冷恕,我爱你,你感受到了吗?”
“嗯……”
冷恕仿佛被干扰了睡眠,皱眉咕哝两声,抽回手翻身背着她继续睡。
“吵醒你了吗?对不起喔,你睡,我不吵你了。”
她宠溺的一笑,替他拉起被子密密牢牢地盖好,然后又无声无息地,躺在他身旁闭眼入睡。
她不知道,背对她的冷恕立刻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眸子望着漆黑的空间,许久……许久……
爱是什么?他不懂!
从小到大,没人教过他爱,母亲教导他的是如何与二妈争宠、以及和私生子弟弟争权夺势。父亲教导他的则是如何黑着心肠、不择手段的打倒对手,商场上不讲感情,讲求的是现实!
他们都告诉他,感情是世上最没价值、最无用的东西,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喜欢她的身体,因为那带给他上的满足,但那是爱吗?他不知道!他甚至害怕听到这个字眼,因为那等于提醒他,他的内心多么贫乏,所以他痛恨这种感觉。
他只知道,想活着就必须掠夺、不停的掠夺,惟有掠夺,才能确保他的江山永固长存。
他倏然冷下眸子,告诉自己:没错!他不需要爱,爱是一种让人耽溺的毒素,惟有中毒的人才会口口声声嚷着爱,他不需要这种害人的东西!他要的是冷家的大权,惟有大权在握,他才会快乐。
他闭上眼,直到沉睡前的一刻还始终坚持——
他不知道爱,也不会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