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引无数英豪竞逐鹿。我却只求,一壶甘酒一叶舟,知已一人伴白头。父皇,灏儿成全了您今生所愿,让您与母后可以无所顾虑地追求生平所向往之生活,您该是今生无憾了吧。呵呵,虽然灏儿一直很妒嫉您的偏心,可是看到母后字里行间所洋溢的幸福,灏儿也由心感到快乐。尽管你们的自由自在没有带上我,但身为您的儿子,灏儿甘愿留守在这儿,尽我所能,撑起这锦绣山河,不负你们所托。”喃喃一声低语,再睁开眼,凤宸灏眸中泪光已然消失,闪现的,是一抹自豪与坚定目光。
身为一国之君,他有他所背负的使命。为君一日,便要尽责尽力一日,无论是否爱坐这个皇位,都要一如父皇曾经,竭力苍生,不负天下。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日,他也可以如父皇那般潇洒自若。何况父皇与母后虽与自己分开,却始终用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他紧紧牵连在一起,以至他虽身在皇宫,却同样可以阅尽天下奇观异事,风土人文,俨如身临其境。
一回到景和宫中,凤宸灏便命人铺纸研墨,提笔将自己近况与朝中诸事回复信中,顺便还提及二舅前日喜得次子一事,他还未及得空前去祝贺,只命人挑选了一些喜庆之物赏赐去金府,正打算下午前去参加表弟的洗三礼,顺便看看外公外婆他们。
他在信中说自己在宫中一切安好,朝政之事也已驾轻就熟,让父皇、母后勿念。并问熙儿样貌有无变化,要母后下次来信时,替熙儿画一幅画像,好让自己看看。
而后封好信,凤宸灏轻捧起早由宫人喂饱喝足的雪白信鸽,轻轻抚抚它光滑如绸的羽毛,亲自出殿将其放飞。
“都准备好了吗?”目送着白鸽远去,凤宸灏这才回殿更衣,一边问起让宫人准备的事情,是否都已经准备妥当。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轻点点头,让武就前去北宸宫带夏侯雪前来。
然而,在武就还未跨出殿门他便又唤其停下,边任由宫女替其束着腰间束带,边摆手道:“算了,还是朕一会儿自己去吧。”
武就嗯了一声,明白皇帝是怕自己惊到北沧郡主。
只不解皇帝好端端怎么会想起要带着那个丫头一同前往金府做甚,这对本就不喜热闹的皇帝来说,更是徒增麻烦。
不过难得今日放课休假,他到也乐得可以出宫游玩,以皇帝的性格,到金府用过膳后,便会带着自己与文成微服出府,上街玩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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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遍挂的金府之中,到处一派喜气洋洋。
往来宾客络驿不绝,其中不乏西临国极有身份的重臣与富商巨贾,人人面带微笑,纷纷恭贺着金老爷喜得重孙,福寿无边。
历经几番大起大落与战火催残,如今的金府早已焕然一新,亭台楼阁雅致绝伦,山石水榭夺目生光,虽不致一片金壁辉煌、璀灿摄人,却十足美伦美奂,富甲京城。
作为曾经西临巨商,又是皇帝至亲的金家,如今可谓是官商两齐,人才济济。
长子与次子俱在朝中身居要职,三子金有为又接管“万金”名下所有商行,虽无功名,却亦是皇宫之中可以随意走动之人,身份之尊,非常人可想。
皇帝轿辇在金府大门停下,金家上下齐齐跪迎圣驾,远远有围观的百姓被羽林军挡在十丈之外,虽无人敢公然围观皇帝尊容,然好奇之心还是让一些孩童远远地躲在树荫下伸头偷望。
轿帘被车下侍从恭敬地掀起,里面的夏侯雪忍不住有些畏缩地往凤宸灏身旁靠了去,让凤宸灏一脸温和地轻握住她微凉小手,宽慰道:“别怕,随我来。”
如同吃下一粒定心丸,夏侯雪虽还有些害怕那些跪了一地的人,却已经不再躲避,开始跟在凤宸灏的身后,与他一同下到车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众人无论老幼尊卑俱叩头跪拜,让凤宸灏抬袖一挥,吩咐众卿平身。而后他领着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夏侯雪快步走至金多禄的身前,亲自上前将其挽起,而后又如此搀起外婆,余下众人方陆续起身,随着皇帝与金老爷一齐走向府内。
对那个怯怯怕生,紧紧跟在皇帝身边的小女孩,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多在她身停留了几分。不免有人好奇,那孩子是谁家的,竟与皇帝如此亲近,却又不同任何的名门闺秀那样,眉宇间带着那等金贵逼人的娇惯之气。
但见她穿着打扮高贵典雅如公主,模样也是清秀绝美如精雕玉琢的瓷女圭女圭,只可惜,她的眼底神态处处畏缩怕生,让人猜疑不解的时候,亦不忍心生怜爱。
“咦,外公,三舅怎么不在家中?”看过刚刚出生的小表弟,凤宸灏在金多禄与几个舅舅的陪同下,一同移驾雅厅用膳。
席间,凤宸灏发现到现在都没见到三舅,不由好奇。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喜在眉梢的外公、外婆竟是面色一变,有些哀叹起来。
金崇义见状忙笑道:“呵呵,你三舅呀,成日里尽忙着商行的大小琐事,都变得废寝忘食了。今日侄儿洗三我们一早便通知
了他的,结果他只早起出门前匆匆抱了小侄儿一下,便到现在没个影儿。唉,可惜你母后不在,你这个三舅素来行事乖张,也就你母后一人说得动他。”
“哦!”凤宸灏恍然点点头,却见外婆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不由问道:“外婆,您有事要说么?”
金多禄闻之亦转头看向身旁的夫人,似乎二人心想一事,让凤宸灏不由更加奇了。静待半刻,方听外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声向皇帝外孙请求道:“灏儿,外公外婆确实有一事想求助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