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行囊再度回到英国的土地,蓝亦婕的心情像天空厚重的云层,沉重得无力负荷,她几乎不敢去想,自己已经被哥哥遗弃的事实。
他已经做了选择,他只要纪——,不再要她了!
走出伦敦希斯洛国际机场,她停下脚步,回头注视机场大门。
没有人追来!哥哥当真狠下心,不管她了!
她既心痛、又难过,悲恨地咬唇,把刚买来的车票撕成碎片。
她不想再回学校念书了!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就算拿到全世界最高的学位,也挽不回哥哥的心。
她决定离家出走,找间小旅馆藏起来,等哥哥亲自来接她回家。
她相信哥哥还是爱她的,只是一时被纪——那女人迷惑,蒙蔽了理智,才会出手打她,只要她一“失踪”,哥哥马上就会明白自己对她的在乎,到时候她又是哥哥心目中惟了最重要的人了!
她缓缓抿起小嘴,满足地微笑。她有信心,哥哥一定会来接她回去的!
然而——一个多礼拜后,她游魂似的走在伦敦市区的沙夫兹巴利大街,这是苏活区最热闹的一条街,每天有许多观光客和伦敦当地居民会涌向这里,她神情萎靡的挤在人群中,和身旁热闹欢笑的人群显得格格不人。
她走过商店、夜总会和迪斯可舞厅,却连一丝进去玩乐的都没有。
哥哥不理她了!他真的不要她这个妹妹了!
十天前她还信心满满,肯定哥哥一定会来找她,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逐渐失去信心。
昨天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陆伯,试探他的口风,谁知道一拨电话才知道,纪——在她走后的第三天生了,哥哥升格当了爸爸,这下更不会在乎她了!
她好害怕哥哥真的不要她了,又后悔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闹离家出走的丑剧?现在可好了,她演得高兴,却没有人捧场,哥哥连来英国找她的意愿都没有,她找不到回家的理由,只能漫无目的在街上一天晃过一天。
她鼻头一酸,深怕自己就这样被他遗忘了,但是要她厚着脸皮,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去,她也办不到。
究竟该怎么办?她麻木地移动双腿往前行进,不知这样走了多久,鼻端飘一阵食物的香气,这刺激她的肠胃急促蠕动,她才发现自己正饿得发慌。
她从早餐——不,从昨天晚餐就没吃了,现在胃里空荡荡的,像个无人的足球场,早就没有任何能提供消化的食物了。
她停下脚步,转头搜寻飘出香味的正确位置,她看见一间餐馆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明灭,像在热情的向她招手。
她模模隐隐作疼的胃,考虑了一会儿,便举步走向那间木色调装潢的小餐馆。
身为人类最大的悲哀,就是在难过、悲伤时,还会感觉到饥饿,明明是毫无胃口,却得为了填饱肚皮而进食。
她站在餐馆的入口向内张望一下,里头似乎已经没有空桌了,一位笑容可掬的服务生走向她,礼貌地问:“小姐,请问一个人吗?”
“是的。不过,好像没有空桌了……”
“那边那桌只坐了一位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去替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你一起坐。”服务生指着靠窗的一张桌子告诉她。
蓝亦婕饿坏了,不想再去寻找另一个用餐的地方,再说那位褐发的男士看起来挺斯文的,暂时共坐一桌,用用餐、聊聊天,应该没有关系吧?于是便同意服务生的提议。
事实证明,那名陌生男子的确很有绅士风度,他听了服务生的要求,立刻将自己的咖啡杯挪到一旁,再拉开身旁的椅子,竭诚欢迎她的加人。
“谢谢!”她微红着脸,走到他身旁坐下。
她点了一份潜艇堡三明治,外加一杯热咖啡,边喝咖啡,一边缓慢地用餐。
几乎从她一坐下,那名男子便开始找话题和她聊,举凡姓名、年龄、职业……莫不一一询问,能言善道的他颇能带动气氛,用餐期间,几乎没有冷场。
那名陌生男子很亲切——或许是太亲切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有意。
他是那种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大多数的女人都会喜欢他,但她目前除了家庭问题外,没心思多想这些浪漫情事,所以都只是礼貌地回应,回答多有保留。
填饱肚子之后,她见涌向餐馆用餐的人逐渐增多,便起身说:“我该走了!诺基古德,谢谢你慷慨与我共享这张桌子。”
“啊?你要走了?”有拉丁血统,名叫诺基古德的男子惋惜的低嚷。他原以为自己今晚会有一场艳遇!
“是的,再见哎呀!”
她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皮包,推开椅子正想起身,不料脚踝被椅脚绊到,当体一倾,重心不稳地扑倒在诺基古德身上。
砰!几乎是同一时间,尖锐的枪声响起,一道不知从哪里来的凌厉强风自她耳边掠过,她诧异地转头一看,正好看见自己耳畔被削断的发丝,缓缓飘落在桌上。
那是——
子弹?!
红色的布条高挂在枝头上,在夜晚寒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着。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黑色紧身T恤和草绿色野战长裤,隐身在露天咖啡座对面的屋顶上,一头半长的黑发用一条皮索随意扎在脑后,肌肉厚实的背脊抵靠着烟囱。
他将来福狙击枪抵住肩窝,右眼透过望远镜头,瞄准坐在窗边悠闲喝咖啡的褐发男子。
枝头上的红布条是他事先结下的标记,是用来测量他和狙击猎物之间的距离。
他微微勾起唇角,手指坚定地扣在冰凉的扳机上,等待适当的时机,接收成功的果实。
设定目标、线、追踪、狙击,是他一贯的作业流程,他是个赏金猎人,认识地的人都叫他“狐狸”。
他热爱冒险,对他来说,追逐的乐趣与高额的赏金一样吸引人,愈是棘手难缠的角色,他愈有兴趣,若是连美国的FBI都束手无策,那就更有趣了。
一个月以前,美洲某国政府出资,高价购买这个名叫诺基古德的南美毒枭的性命,事成之后,将有三十万美金的报酬。
他并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想要诺基古德的命,他只知道自己想要那三十万美金。
于是收集一个礼拜的资料之后,他在古巴盯上了他,然后飘洋过海,一路追踪——从南美、北美、辗转来到英伦,足足花费三个礼拜的时间。
不过就快结束了!
他再度露出笑容,长期握枪而长满薄茧的手指缓缓摩挲扳机,耐心等待最佳的时刻,好一枪夺取诺基古德的性命。
然而——事情似乎有了意外!
他透过望远镜头,看见一位窈窕姣美的年轻女子走向诺基古德,短暂交谈后翩然坐下。
他扬了扬眉,讶异地想。是诺基古德的情妇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过无妨!他自会避开她,她妨碍不了他的狩猎行动,他想要的猎物,没有一个能幸运自他手中逃月兑。
事实上,他也绝非善心,不忍伤及诺基古德的情妇,而是没人付钱买她的命,他不甘心买一送一。
他继续密切观察,等待第二次机会降临……
终于,那名情妇吃饱喝足,起身准备离去。他立即把握这个机会,将望远镜头中的十字线瞄准诺基古德,然后在他选定的最佳时刻,用力扣下扳机。
他百分之两百确定,这发子弹会穿透玻璃,直接贯穿诺基古德的心脏。
然而就在他扣下板机的那一刻,诺基古德的情妇突然扑到诺基古德身上,如果这发子弹的路径无误的话,它将会落在她身上,而不是诺基古德的心脏。
“该死!”他飞快移开长枪,但却阻止不了已经发射的子弹,只让它稍微偏了方向,那发子弹依旧如他所预料,快速朝对街的餐馆射去,利落地穿透玻璃,削落女子几根头发,然后嵌进她身后的墙壁里。
枪响扰乱了餐馆原有的平静,小小的餐馆转瞬间变成灾难现场,顾客、服务生争相逃窜,阵阵尖叫声、哭喊声,刺得人耳朵发疼。
机灵狡猾的诺基古德早在混乱之初就逃之夭夭,蓝亦婕被吓傻了,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傻愣着,一直到身旁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大家开始奔跑、推挤,她才赫然回神。
子弹?!有人要杀她吗?是谁?
还是——那人认错了对象?
她直觉转身,想跟着众人逃出餐馆,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难,但才刚移动脚步,就被仓皇逃生的人推到一旁。
“哎哟!”她的后脑勺撞上坚硬的圆柱,震得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转了两圈,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的头又痛又晕,只能用手撑住额头,等待那场晕眩过去。
好不容易,晕眩的现象渐渐减轻,她起身想再离开餐馆,忽然被人用蛮力从后头一把扯回来。
“谁?!啊——”她回过头,看到身后那张阴鸷扭曲的怒颜,便吓得放声大叫。
“闭嘴!”那人用大掌按住她的嘴巴,把她像袋面粉似的拖到餐馆后方的小巷里,压在贴满艺术磁砖的墙壁上,颇具威胁感的愤怒脸庞,一寸寸逼向她。
那是一张不算俊美、却很有性格的面孔,刀削似的脸庞棱角分明,脸颊上有几道浅色的小疤痕,增添了几许野蛮气息,却无损他的容貌。
他额头和嘴角的肌肉因愤怒而抽动,斗大的牛眼冒出红色的火焰,两道浓眉紧拧在一起,咬紧的牙根凶相毕露,像随时打算扑上前,活活撕开她的喉咙。
“你……你是谁?”她吓得双腿不住发抖,但还是力持镇定地问。
“你该死的赶跑了我的猎物,你要怎么赔偿我?”
屠熙朗将不住颤抖的女孩揪到眼前,不满地皱起眉头。
诺基古德的情妇是东方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年轻?说不定还不满二十岁。
才这么想完,他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要的是诺基古德的脑袋,管他的情妇满二十岁没有?
“什……什么?”
蓝亦婕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他在问什么。
“我问你——诺基古德人呢?”
“诺基古德?”她仿佛被人催眠,呆愣地重复。
“对!诺基古德,他逃到哪里去了?你和他约在哪里碰头?”
“我……我不知道!”
她连诺基古德从哪里来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他往哪里去?
“你不肯说?”他又将冷硬的脸庞往她面前推进一寸,相对的,威胁性也增加一倍。
“我不是不肯说,而是……真的不知道!”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告诉我吧!”屠熙朗冷冷一笑,右手拂过战斗裤,下一秒,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短枪。
他将枪柄抵在她柔女敕的脸颊上,恶劣地挤压,从额头开始,缓缓往下磨蹭。
“你想不想让自己的脸上多个洞呢?在额头这里的话,你就多一只眼睛;在人中这里的话,你就多一个鼻孔;要是再往下——你就多一张鲜红的樱桃小嘴。现在你肯不肯告诉我,诺基古德在哪里,被吓坏的小女孩?”
蓝亦婕偷瞄陷入自己软女敕肌肤里的黑色枪管,恐惧得几乎哭出来。
就因为她和诺基古德同桌吃饭,这个人便要杀了她吗?
不,她还不想死呀!她一定要想办法救自己。
“快说!”浪费不少宝贵的时间,屠熙朗早已失去耐性。
“我我说!他……他在……”
蓝亦婕假装思考,却趁屠熙朗疏于防备时,举起膝盖,用力往他胯下一撞。
“呃——”屠熙朗没料到这个吓得不住颤抖的女孩也有反击能力,下月复的重要部位受到重创,疼得他闷叫一声,像团虾米似的拱起高大的身躯,古铜色的脸庞迅速转白,嘴里咒骂连天。
感觉揪着自己的手放松了,蓝亦婕立刻从他腋下钻出,头也不回地拔腿奔向阒黑的小巷内。
她拼命的跑、不停的跑,连一刻也不敢放松,就算没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也不敢停下来。
她还想回家,她不想死在异乡呀!
她看见窄巷尽头透着明亮的灯火,知道那里应该就是热闹的大马路,只要能够顺利到达那里,就算那个人追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她加快脚步,冲向窄巷的尽头,往那代表安全的光明之处奔去。
窄巷外头,果然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她很快找到一具国际公共电话,插入信用卡,飞快按下哥哥家中的电话号码。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尊严,只希望哥哥赶快来救她!
电话很快接通了,一个柔细的女子嗓音透过话筒传来。
“你好,这里是蓝公馆。”
蓝亦婕听出那声音的主人是她哥哥的妻子——她一直不愿承认的嫂嫂纪——,所以她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开口说话。
“喂?请问您要找谁?”电话那头又问。
蓝亦婕又累又怕,离家出走一个多礼拜,无人闻问的委屈,再加上听到故乡传来的熟悉声音,不觉一阵鼻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好想家!
“……”她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细微的啜泣声却透过话筒,传人对方耳中。
“你是……你是亦婕吗?!”
会打他们的电话哭泣的女人并不多,纪——很快便猜到是她。
“亦婕,你在哪里?我和你哥哥都很担心你,你这样突然离家出走,你哥哥急得吃不下也睡不好,你知道吗?”
“嫂嫂——”纪——明显的焦急和担忧,和她温暖的关怀,让蓝亦婕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嫂嫂,我好怕!那个男人要抓我……我好怕……”
“亦婕,你说慢一点!什么男人要抓你?你现在人在哪里啊?快告诉我呀,亦婕!”
“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拿枪在追我,我现在人在——”喀啦!
一只古铜色的大手自她后方伸来,轻松按掉她的电话,她诧异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光,站在她后面。
即使她根本看不清这人的长相,还是能从他孔武有力的身材认出他就是刚才那个拿枪威胁她的男人!
“救命啊——”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句求救声,就被男人用手刀迅速击向后颈,她两眼一闭,接着便陷入一片漆黑的世界中。
屠熙朗上前接住她瘫软的身躯,一对情侣正好并肩走来,他立即低头亲吻蓝亦婕的脸庞,佯装关心地问。
“亲爱的,你怎么了?你头晕吗……”
等那对情侣走远了,他才把她搂在自己怀中,维持相依相偎的亲蔫姿势,将她带进停在路旁的车里……
“唔……”好刺眼!
蓝亦婕自黑暗中醒来,试着想睁开眼睛,但照射在眼皮上的刺眼光线,却让她几度无法如愿。
她努力了几次,终于将沉重的眼皮撑开。
睁开眼睛,她首先看见的是白色麻纱质料的床幔和顶篷,轻软的布幔分别束在床的四侧,既优雅又浪漫。
她知道自己正躺在一张漂亮的白色大床上,但虚软的身体没力气爬起来,只能微侧过头、眯起眼,循着刺眼的光线,寻找亮光的来源。
那是一扇开启的典雅白色长窗,大片玻璃被白色木条区隔成六小块,同色系的蕾丝薄纱窗帘随着河岸吹来的微风轻柔地飞舞。
不单那扇窗户,这个房间全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家俱和装潢浪漫而优雅,颇具英国古典气息。
从她所躺的那张架高的古董大床上,可以远眺窗外的一弯清流,清澈的河水在阳光的照映下呈现潋滟的水光,绚烂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终于醒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吓了一跳,飞快地将头转向床的另一边,看见一个长发披肩、双腿修长的男人,跨坐在一张樱桃木色系的高背雕花木椅上,下颚支在椅背上,满脸讥诮地盯着她。
“你——”啊,他就是那个追捕她的男人!
她被他抓到了?
“你就是那个拿枪威胁我的坏人吧?你无缘无故把我抓来,到底想做什么?”
蓝亦婕立刻跳起来检视身上的衣物还好!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颗钮扣都没有少,他应该没对她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吧?
“我无缘无故抓你做什么?哼!”屠熙朗哼笑着起身,一脚踢开樱桃木椅,大步走向床边。
“你忘了我在弗德餐馆后面的巷子里问你的问题吗?还是你故意装傻,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要诺基古德的下落,告诉我诺基古德在哪里!”他揪着她的上衣摇晃她,声如雷吼。
“我也告诉过你,我和他仅有一面之缘,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哪会知道对方要去哪里呢?”她简直快抓狂了,这个人怎么这么“番”,她都已经说了她不知道,他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抓来,气死人了!
“你说的话,能信吗?”他轻蔑地上下打量她,鼻孔还不住发出嗤嗤声,显然对她不以为然到极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说的话,有哪句不能信?
“如果你是我,你敢相信南美大毒枭的情妇说的话吗?”
“南美大毒枭?”蓝亦婕震惊的瞪着他。“你是说——那个诺基古德是南美大毒枭?”
“嗯哼!有人出价三十万美金要他的命,我追踪他有三个礼拜了,要不是你出来搞破坏,现在那三十万美金可能已经汇入我的帐户了。”
“骗人!”
风度翩翩又斯文俊美的诺基古德怎么可能是南美大毒枭?真要说的话,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还比较像呢!
“看你这副样子,八成也被他那张皮相和甜言蜜语给骗了吧?他的女人散居世界各地,如果真要数,一天一夜都数不完,只有像你这种没大脑的蠢女人,才会傻得去当他的情妇!”
“我才不是诺基古德的情妇!”她可不是那种用钱就能买到的女人。
“唔,不错嘛,你总算还有一点羞耻心,知道当毒枭的情妇是可耻的。”他凉凉讽刺,从扁平的烟盒里掏出烟点上,当场吞云吐雾起来。
“你说什么?我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你干嘛非要这样诬赖我不可?”
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他逼成失去理智的疯子,蓝亦婕已经气得顾不得他有枪还是什么可怕的武器,只想狠狠地开口骂人。
“我诬赖你了吗?如果你和诺基古德没有关系,你干嘛替他挡那一枪?要不是你挡在前面,那枪绝对可以让他当场致命。”
“那只是巧合!”
说起来她也觉得自己很倒霉,餐馆里那么多人,她偏偏和诺基古德坐同一桌,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任伺接触,她就不会被这讨厌的家伙抓来了。
“好个巧合!”他喷出一口白烟,讽刺地冷笑。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去查证?只要你调查过,就会知道我是清白的!”她气嘟嘟的大吼。
“我会去查的。”他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只要被我查出你和诺基古德有任何牵扯,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你最好快点查清楚,因为我想回家了!”
屠熙朗没有回答,只是扭头走出房间,举脚将门踹上。
“什么态度嘛?恶劣!”蓝亦婕气得在他背后猛扮鬼脸。
他真是她生平仅见,最不讲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