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轩辕国,漓州城。
平日里热闹繁华,人流川流不息的国都此时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大街小巷中,无一人行走,而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两盏白灯笼,笼罩在一片犹如死灰般的沉寂、哀伤的氛围之中。
三日前,轩辕国的国君因病辞世,储君康晟睿登基为帝,这时正值先皇的守丧期,所以举国上下众百姓都为悼念圣贤的先皇而伤心、哀痛。
夜,静寂无声。
风,呼啸而至拿。
偌大的皇城也被沉寂在一片寂然、肃穆之中。而此时的御书房中却烛火通明,康晟睿的视线专注于桌案之上的奏折,一手执着蘸了朱砂的笔,时而沉思,时而圈点些什么,一脸的凝重之色……
“父皇,父皇。”忽然,御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随之一名四岁左右、身着白裘锦衣的男童冲了进来。
听到那清脆童声的瞬间,康晟睿将手中的笔置于笔台之上,抬起头时脸上已换上满满的笑容,一俯身将向自己蹦来的男童抱了起来,抱在怀中,眼中满是宠溺:“悔儿,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母后呐?”
此男童正是康晟睿唯一的孩子,为皇后所生,现今的轩辕国太子,名唤康辰悔。
“悔儿是趁母后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来陪父皇的。”康辰悔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康晟睿始终未曾舒展的眉头,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稚声稚气地道,“虽然皇爷爷去世了,但是父皇还有母后和悔儿,父皇不会孤独的,所以父皇千万不要伤心难过。”
闻言,康晟睿将儿子紧紧地拥在怀中,眼底闪过一丝动容:“有悔儿在父皇的身边,父皇是永远都不会伤心、难过的。荇”
康辰悔伸出双手,环住了康晟睿的颈项,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有模有样地道:“父皇真乖,悔儿会疼你的。”
“悔儿,过来,不许对父皇如此无礼。”顿时,一道清丽的女声在门口处扬起。
“母后。”康辰悔会转过头,看清来人,激动地叫唤着。
此时,同时一袭素衣的女子轻提裙摆,跨入殿中,头发挽成一个髻,只是斜斜地插着一只银簪,却尽显雍容、华贵的气质。皮肤白皙,眉若远黛,朱唇不点而赤,真乃倾国倾城之姿。此等容貌长相,不是轩辕国的皇后冷雪纯还会是何人?
“臣妾见过皇上。”冷雪纯冲座上的康晟睿恭敬地福了福身,行了一个礼。
见冷雪纯略带疏远的举动,康晟睿的心底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抱着康辰悔起身,走到了冷雪纯的身旁,语气中满是担忧:“外面冰天雪地的,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要是冻着了怎么办?彩儿怎么没在你身边伺候着?”
“小姐,小姐。”真是说人人到,云彩手中拿着一件裘衣披风疾步而至,眼中满是慌乱,在看到冷雪纯瞬间,眼中的担忧才随之消散而去,一面将披风小心地披于她的肩膀,一面瞪了她一眼,“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担心悔儿,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跑出来啊,这些年你身体本就孱弱,若是冻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你存心让我担心是不是?”
“彩姨,你若再如此唠叨,就成老太婆了。”康辰悔偷笑着冲云彩做了一个鬼脸。
“悔儿,你……”云彩转过身,正欲教训一向没大没小的康辰悔,却看到了康晟睿,忙收敛了一贯的泼辣,行了一礼,道,“云彩见过皇上。”
“并未外人在,无须行礼了。”这些年,康晟睿一向同冷雪纯一般将云彩视为妹妹看待,可是顽皮而不拘小节如她都始终对自己恪守君臣之礼,不禁让他心底不是滋味。
冷雪纯将视线落在一脸窃喜之色的康辰悔身上,眉头微皱,语气却温和而充满宠溺:“悔儿,夜已深,该回寝宫歇息去了。”
“悔儿都听母后的。”康辰悔伸手便要冷雪纯抱,却落入了云彩的怀中,不有些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皇上,夜已深,你也早些歇息,臣妾先行告退了。”冷雪纯未等康晟睿回到,便带着云彩和康辰悔离开了。
凤仪宫。
冷雪纯坐在床榻边上,口中轻轻地吟唱着歌谣,一手轻轻地抚着盖住康辰悔身上的被褥,眼神却略显空洞无光。
“小姐,悔儿已经睡着了。”云彩走到冷雪纯的身后,轻声提醒道。
冷雪纯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已熟睡的儿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神色,云彩的眼中满是疼惜:“小姐,可是又想起那段往事了?”
冷雪纯痛苦地闭了闭双眸:“常言道,往事如烟,可是每每夜深人静时,却终不期然地涌入脑海之中,要忘记谈何容易。”
“小姐,其实这些年,皇上对你甚好,而且如今又有了悔儿,你确实应该忘记那人和那些往事。”在云彩的心底,无论怎样都好,只希望自家小姐幸福,不要再经受任何的伤害。
“这些年,终究是我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我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只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偿还。”冷雪纯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在她的心底深处,对康晟睿既充满感激,又满怀歉疚,矛盾重重。
“小姐,别想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云彩不想自家小姐再萦绕在这方痛苦之中,忙扶起冷雪纯,将她向隔壁的寝宫拉去,笑着补充道,“天大地大,睡觉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