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勋踢开房门,目光阴鸷、表情冷然地直逼向穆蓉儿。
就在三步之遥处他停了下来,直瞅着她,以生硬且不可反驳的语气道-“把解药拿出来。”
“勋哥哥,我……”穆蓉儿刻意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梗着声唤他。
“住口──”
他以蛮力捉住她的手腕,以鹫般的犀利眸光直射向她-仁处,“你这个蛇蝎女,不准你再这么叫我,我问你,解药呢?交出来我就放你一命,否则我会毁了你两条腿,加倍还给你。”
“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身……身上没有解药!”穆蓉儿吓坏了,语无伦次的嚎哭着。
“那么解药究竟在哪里?快说──”虎口弯成爪形,他倏地掐住她的颈部。
“咳……你可以去问我爹,你快……放手。”穆蓉儿用力抓住他的手,拚了命想扳开他凶狠的箝制。
蓝勋倏然松手,“你爹?”
“那种毒针是他发明的,他应该有解药。勋哥──”蓝勋恶狠狠的一瞥,瞪回了她矫揉造作的昵谓,“蓝勋,求求你原谅我,放过我好不好?看在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你不要和我计较嘛!再说,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因为我已经爱你好久好久了──”
“够了!”
蓝勋猛地一声怒吼,她这些话让他想起了诺安在山洞里对他每一句真情挚爱的表白,任何一点一滴的回忆都足以令他痛彻心肺。
穆蓉儿骇于他这抹冷炽目光下的寒意,噤若寒蝉地缩着肩不敢再说话了。
“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在海拉山安置那么多置人于死地的残忍陷阱,别告诉我这是要对付禽兽的,我不会相信。”蓝勋回过身,突然转移话题。
“那也是我爹的主意。他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为什么,我也问过他好几次,他总是不愿说清楚。”穆蓉儿战战兢兢的回答,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无论如何展现狐媚之姿,他还是不动心。
现在她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她只要一想起刚被逮进邬的那一刻,那眼睛会发绿光的狼不停在她身旁徘徊的景像,就全身发毛!
天哪!她差点儿成了狼的月复中物了。
蓝勋也陷入沉思中,他不停揣测着穆天行所谓的不时之需,是代表着什么意思,难道他这些机关压根是要对付他们四兄妹的?
疑窦丛生下,看来他不得不求证事实了。
“穆天行现在人在哪里?还在北派吗?”不知为何,蓝勋已无法承认穆天行便是那位慈祥可亲、幽默风趣的穆伯伯了。
“我在出发来这里之前,他说要去青海一趟。”穆蓉儿头越垂越低,一直不敢看他带火的眼睛。
“青海?”蓝勋眼神突地睁亮,天底下真有那么巧的事吗?“他去那种偏远之地干嘛?”
“爹是去找药材的,他老人家的身体近年来越来越羞,每年这时候都要到那里取药服用,才能-活下去。”穆蓉儿也仅知这些,这些年来她也曾好奇地向她爹询问原委,往往都换来一顿骂,所以渐渐地也不多嘴了。
蓝勋揉了揉眉心,发现整件事更复杂了,既然她知道的也只不过这么点儿,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青海?这个神秘的地方到底藏了些什么样的秘密,他一定得去找寻答案。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撂下这句话语,蓝勋便打算返回诺安身边。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穆蓉儿急忙唤住他的脚步。
“什么时候诺安能走路了,我就放了你。顺便告诉你,她不是别人,而是项王府的安郡主,你等着项王爷来找你索命吧!”
他当真气不过她的跋扈任性,与诺安所受的苦楚相较,她简直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若不是还得靠她逼穆天行拿出解药,他一定会破例宰了这个女人。
他更笃定除了他之外,第二个饶不了她的便是项楚云,当然,闻言后的穆蓉儿颤抖的更厉害了。
★★★
诺安昏睡了两天两夜后,终于在天际拢上晨雾的时刻转醒了。一时间,她只觉得头疼欲裂,猛揉着太阳穴,一抬首,却看见蓝勋浮着黑眼圈的大眼正挨着她瞧!
“勋哥……”忽然,她想起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夜。“你……你没受伤吧?”
蓝勋心上一揪,心疼她在危难之际还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他呢?为逃避她的善良与纯情总是伤害她。
“我没事。”他面带微笑的握住她的柔荑,将心中的苦涩强制压抑下,不愿让她发现。
诺安倒是突然往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掐了一下,“啊,好痛!”
“你这是干嘛?”瞧她脸颊上红红的瘀痕,蓝勋忍不住蹙紧眉。
“勋哥,我不是在作梦,我没死耶!以那时候的情况来看,我以为我活不了了,没想到上天如此厚待我,不仅你毫发无伤,我也没事!”
瞧她那股兴奋的神采,宛若天使般的笑榕,他怎好泼她冷水。该死,他该怎么向她提脚伤的事。
诺安彷佛看出了他表情中那抹抑郁不平之气,轻轻唤了声:“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什么,我只是心疼你的脚受伤了。”他俊逸的勾起唇笑了,不愿带给她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的脚受伤了?”诺安动了动双腿,这才发现她的左小腿完全没了知觉!
她以惊骇的眸光看向他,“我的脚……”
“别紧张,没事的。别忘了我大哥、大嫂有双回春妙手,这点小伤难不倒他们的。”蓝勋在这种节骨眼上只好瞎掰了,只要能暂时安抚她。
“那要多久才能动呢?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好无聊喔!”
她嘟着嘴有丝抱怨,但似乎已相信了蓝勋的说词,这使得他大大的松了口气,至于以后……那再说吧!
“我已经想好了,尽快帮你做好一架竹轮椅,我可以带着你四处走走看看。”
事实上,这事他正在着手进行当中,约莫再两天就可大功告成了。他想,有了竹轮椅代步,她应该会舒服些。
但他却忽略了诺安的联想力,“竹轮椅!我的伤得好久才会好是不是?否则为何要大费周章的为我做那玩意见?”
“这……不是的,大哥说你这不是普通的脚伤,伤你的毒针中含有剧毒,毒性很顽强,得跟它耗段时间才能从体内完全去除,少说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头一回,蓝勋佩服自己那说谎不打草稿的功夫,希望诺安能相信他的话,别再钻牛角尖了。
他更计划在这两三个月内带着她到青海向穆天行索取解药,所以,能瞒则-,他绝不忍心看见她得知后的苦涩。
“要那么久呀!真讨厌。”听了他的解释后,诺安似乎已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腿伤了,反倒是不喜欢被人当成残废般看待。
“这段日子我都会陪着你。”炯炯黑眸锁着她,他已渐渐开放心灵,不愿再封闭自己的感情。
“你陪我?”
诺安感到受宠若惊,如果腿伤能换取他的温柔,她宁愿让脚多疼一阵子。朦胧印象中,她似乎还记得刚刚他好象曾说:他“心疼”她受伤了!
难道脚伤是她的转机?那她是不是该好好膜拜她那条腿了?
“对,看你想去哪里,我都愿意当你的脚。”他情真意切的说,那对多情的眼眸就像一望无垠的大海,快将诺安的少女心吞没了!
“你……你怎么突然变了。”虽是欣喜于胸,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是让她有丝不对劲的感觉。
“不是我变了,是我从迷雾中清醒了,我不该再排斥你对我的爱,我想如果我当真放弃了你,将会后悔一辈子。”蓝勋说出心中的话,早已不想再将心底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压抑住,他打算完全的释放!
爱一个人当真是没有道理的。
“勋哥……”诺安有丝错愕,说出这么一段感动人心话语的人会是他吗?
“别不相信我,我可是从没对姑娘家说出这么恶心的话过。”他拧了拧她已皱成一团的小鼻尖。
“是不是你我大难不死,所以你想通了?”
诺安嘴唇浮起一抹笑,天真如她,娇容上充满了诱惑的颜色,让蓝勋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没错,我是想通了。我不该放着如此清新可人的女孩儿不去采撷,现在后悔应该还来得及吧?”在诺安尚未意会出他话中的含意时,他已俯身含住她微张的唇瓣,将积压已久的情丝细细贯注于其间。他想告诉她,从他看见她第一眼起便忘不了她,只是他一直误以为这是对小妹妹的疼惜而已。
直到她这回再次出现,他才发现一切的感觉原来早已变了质。然,固执的他依然不肯去相信,白白惹疼了她毫不隐瞒的心。
而她的腿伤,只是激发他表达的因,绝非是歉意所致的果,他心里非常明白。
诺安却完全因他的吻而僵住了身子,她没想过他会以那么露骨的方式表示情爱,更因生涩而不知该做何反应。
蓝勋似乎不愿意放开她,他伸出湿润的舌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型,手指轻触她纤弱的耳后,接二连三的刺激让诺安禁不住吟叹了起来,血液里激狂的跳动因子不停鼓动着她薄弱的血管,她几乎已迷失了自己的心。
不,应该说早在半年前,她已经整颗心交给了眼前这个谜样的男人。
“我永远都等着你。”
诺安蒙-的眼神像丝绳般扯住他的灵魂。
“诺安,你愿不愿意陪我去青海?”蓝勋粗嗄地问。青海这趟远途他一定要走,但他着实放心不下她一人在这儿。
“青海?”她因方-的激情而凄然的脸蛋仍散发着红晕。
“我想你已经从我那两个哥哥口中,得知我此去青海的目的,身世之谜我一定要追查清楚。”
事实上,去找穆天行才是当务之急,但他不能让诺安知道。
“你愿意带我一块儿去?”她的酒涡乍现,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
“现在你我是不分的了。”他笑得极富魅力、嗓音醉人。
“啊──”诺安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热情的话,一张脸已像只熟透的虾子,低垂螓首不敢看他。
“还记得在山洞里的那个晚上,你对我告白时都不会脸红耶!这回是怎么了?害羞成这副模样。”蓝勋已渐渐从逗弄她的情趣中了解她是个可爱的女人。
“可是……我的脚伤,你可以等它好吗?刚才你不是说得治上很久吗?”她有些郁闷的说。
“这……”蓝勋顿时煞住了口,他该怎么告诉她?“没关系,反正也不是马上就出发,即便是,我也可以推着你走。”
也只有先这么安抚她了。以后的事再说吧!蓝勋有点儿灰头土脸。
“好,希望它赶紧痊愈,不用让你那么辛苦的推着我!”
她笑得灿-如花,令蓝勋极欲想掬饮她那份自然的朦胧之美,受挫的感觉他尽可能摆在心灵深处,让她的笑语撼动自己原以为已禁闭的灵魂。
“我会等,不管多久。”他紧紧将她锁在怀里,如果上天同意,他多希望拿自己的脚和她交换……只是……
★★★
已经将近十天了,诺安的脚伤始终没有进步的迹象,她的左小腿依然仍只感觉到那股麻木。原本无所谓的她也开始有了心惊的感觉,照理说,那么久了,即使没痊愈也该有一些进展吧?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完全没有知觉呢?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窜过她的心坎,使她冒了一身冷汗!看着置于床边的那辆竹轮椅及木拐杖,该不会它们得陪她一辈子吧?
不,她不要!
“勋哥是不是骗我,如果只是普通的脚伤,应该用不着轮椅吧?”当初他说,因为中毒太深,所以要治疗久一点儿。是真的吗?
倘若是真的,那照她这种进度,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呢?她不要再做无谓的等待了,非得去找勋哥问个清楚。
诺安拄着拐杖,一步步跳出了房门,费尽所有的力气拐出了屋外长廊。对面便是悯悯的房间了,她开心的想,好不容易撑来这里,不如先找她聊聊天吧!这阵子她明显的感觉到悯悯和兰薇说话时眼神略带踌躇,她们到底隐-着她什么呢?
管他的,上回悯悯说要教她刺绣,她正好趁这机会请教她。慢慢挪近房门,敲门的手才举至一半,她便听见屋里头兰薇说话的声音──
“悯悯,你说我该怎么办?每次看见诺安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就说不出话来,害我去见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当她问到脚伤的问题,我都快崩溃了!”
“你就尽量安慰她呀!千万则让她受刺激。”
悯悯吟叹了声,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尤其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谎言随时都会拆穿,这教诺安情何以堪?
“你总不能要我每天面对她睁眼说瞎话吧?”兰薇暗自吐了口气,虽说善意的欺骗是不得已的,但长久的隐瞒却像是埋着看不见的地雷,不知何时踩到了,便会引发一阵更强烈-更剧猛的伤害!
门外的诺安,拄着拐杖的手掌微微在颤抖,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隐忍下来,再待一阵子,或许她就能听见实情了。
“我也知道这不是长远之计,但蓝勋交代,能瞒多久算多久.他不忍心看见诺安绝望的神情。”她们当然也不希望呀!
“你有没有发觉,诺安这两天好象有点起疑了,总是对我们问东问西的,害我连去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兰薇不想让诺安日后恨她一辈子。
悯悯按一按眉心,苦恼不已,“我还不是,总而言之,就是要怪那个叫穆天行的,制成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毒针,害得诺安一个好好的女孩变成残废──”
咚!诺安手中拐杖一松,直坠地面,发出撞击的声响。
屋里的两人心里大喊不妙,快速冲出了屋外,当她们看见诺安那双含满怨怼的眼神时,一时竟无言以对!
“诺安……”
“你们为什么要欺瞒我?”蓦然,她的美梦清醒了!侵噬她内心情潮的不是脚伤,也不是成为残废的事实,而是蓝勋对她的感情。
原来他对她突如其来的改变,完全来自于同情!
她背抵着墙面,紧紧闭上眼,隐忍的泪不断涌上脸庞,如梨花带雨般。
“兰薇,你快去叫蓝勋来,快呀!”悯悯被她的泪给吓坏了。
“不,不要──”诺安扶着墙壁站起身,急急唤住兰薇的脚步。“你们老实说,我的脚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她的声音梗在喉间,嘴角别着绝望的弧度,似苦笑又像极了自嘲。
“只要有解药……”兰薇急于解释。
“意思就是说,如果没解药,那我注定一辈子当一个瘸子了?”诺安截断兰薇的话,自我下了定论。
“诺安,你别这样,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只要找到穆天行就可以得到解药的。”悯悯也上前为兰薇解围,更希望能化解诺安闭锁的心理。
“是吗?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取到解药,是不是根本找不到他?”诺安心底陡升一线希望,但继而又泄气的问道。
“我们已经知道他在青海,蓝勋打算带你去找他。”悯悯继续的解释。
一思及蓝勋,诺安的心又沉了下去,“不用了,我可以试着当一个瘸子,也不要他的怜悯。”
困难的拾起拐杖,诺安波澜不兴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她只是一步步跳着,往她的房间徐徐前进。
她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反倒令人担心不已。悯悯与兰薇怔忡地看着她的背影,真不知该怎么表示她们的关心。
“我看不太对劲,诺安表现的太过平静了。”悯悯自言自语着。
“完了,她会不会想不开呀?”兰薇蓦然大喊。
“不行,我看我们不能让她就这么自我消沉下去,还是去找蓝勋来吧?”悯悯主意一定,立刻寻找蓝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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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蓝勋已准备立即带诺安前往青海,因而与凌澈、龙越在书房商议着此行的重要事宜,顺便向他们辞行。
当他听见兰薇的叙述之后,立即撇下手中的事,疾奔诺安的房间。只可惜门已上闩,无论他说破了嘴,诺安却怎么也不肯开口说句话,更不愿开门让他进来。
“诺安,我再说一遍,快开门,要不然我可要撞门了!”
蓝勋浓眉纠结,色厉辞严,急促擂动的心跳频率,不停提醒着他屋内的诺安有可能做傻事。老天,你千万别想不开呀!
最后他鼓起内力,往木门击出一掌,顿时木屑齐扬,门板上多了个大窟窿。
诺安惊愕地瞪着大门处,语意有着深切的不谅解,“你这是干嘛?”
“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开门?”蓝勋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稍乱的发说明了他刚才有多么慌乱!
她别过头,不愿看他。
“别对我置之不理,说!为、什、么?”她的冷漠更激起了蓝勋内心高昂的气闷与难忍。他已经够烦了,为什么她就不能体谅他?
“蓝勋,别这样!”悯悯急切的拉住他。已深受刺激的话安是受不了他这种激愤的态度。
“出去,你们全给我出去!”蓝勋闭上眼,闷着气喊。
“走吧!解铃还需系铃人,况且蓝勋绝不会对诺安怎么样的,你放心吧!”龙越轻拍悯悯的肩,将她硬带出了房门。
待他们全都离开后,蓝勋深吸了口气,平缓体内不停窜起的浮躁因子,缓缓转身对诺安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一直不出声,又不肯开门,我有多着急吗?”
“你也出去吧!”想不到诺安竟然回他这么一句话。
“拜托,你到底是怎么了?老实告诉我。”他扳过她的身子,目光犀利又炯然,好似想将她蒙上一层浓雾的心看透,弄清楚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当他听见兰薇说出她异常冷冽及过于平静的模样时,他还无法相信,现在亲眼目睹,他当真是吓住了!
“我已经死心了,你走!”她端凝着他,一脸决绝。
“你说什么?”蓝勋目眦尽裂地瞪着诺安,下巴危险的一抽,挟着她双肩的大手也禁不住加重了力道。
诺安因双肩传来了疼痛,微一蹙眉,但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呼声,只是含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泄漏了她的心绪。
蓝勋猛地放开手,后退了一大步,害怕自己又在无意间伤害了她,“你说死心是什么意思?你好歹也说句话呀!”
诺安咽下了泪,脸中有着落寞,“你要听是不是?好,那我就说给你听。”
她跨前一步,站在蓝勋面前不及一步之遥的地方,“不要再对我施舍你的感情,卖弄你的同情心了,我不要这种不属于我的爱。我好傻,原本我还天真的以为你当真是喜欢上我,接受了我的爱,原来这所有的美好全是虚幻的,也可以说是我用这条腿换来的。哈……”
“你在胡说些什么”
蓝勋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这种荒谬无稽的想法,她居然把他对她的真情当成那么廉价的东西。
“我不认为是自己胡说,你也不用再欲盖弥彰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拜托,你太抬举我了。”蓝勋一阵苦笑,那笑容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问出此话的同时,诺安心底明显的抽痛着。
蓝勋再正经不过的黑眸渐渐变沉,“我想你应该了解的。”
“我不了解──如果我的腿没瘸,你还会正眼看我吗?如果这不是不治之症,你会拿你终身的幸-当赌注吗?当我在山洞里对你说明心意时,你根本不当一回事,却在我受伤后才说你爱我,这种话我怎么能相信!”
她的话激起了时空一阵静谧,彷若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闻……
半晌,蓝勋豪迈的狂笑声突然瓢荡在空气中,“你是不能相信,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坦诚对你的情意。你说的没错,如果你没受伤,我也许会将这个秘密锁在心底一辈子,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
“瞧,连你也承认了,掰不下去了吧?”诺安冷冷一笑,表情苦涩。
蓝勋大叹了一声,“看样子,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不如这样吧──”他毫无预警地将她拉近,重重贴上他温热的唇,在她粉唇上辗转摩挲,更霸气的将舌尖长驱直入,挑拨她齿间的芬芳,精准地将她的感官纳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狂泄不止的热情宛如无形的催化剂,迷失了诺安假装坚强的心,及原本就不听使唤的意志力。
禁不住地,她淌下了无奈的泪,为此情的坎坷而心伤。
他的唇渐渐上移,吻去她的泪,“相信我,不要再猜忌我的心,好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暗地动了动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的左小腿,她心慌了。即使他是真心的,像她这种废人还配得上他吗?
爱一个人不就是别带给他负担吗?如果跟随了他,这种麻烦不是三、两天,也不是一、两年,而是一辈子,他受得了吗?
算了吧!一个瘸子纠缠着一个英挺磊落的男人,何苦呢?
“诺安……”他深情的眸搂住她的灵魂之窗,暗自传递着自己的情真。
“算了。”她逸出声。
“算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狂恣地大喊。
诺安缩瑟着肩,张大眼盯着他盛怒的-眸,久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就要求樱木大哥送我回王府,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段我倒追你的情节,你就当做一段可笑的回忆吧!”
“项诺安,你说什么?”很明显地,蓝勋的冷静已濒临了临界点,终至忍不住将心中郁积的愤怒狂吼出来!
“我说,我要回项王府。”
“不准!你以为你这是干嘛?把我当戏弄感情的对象吗?千里迢迢的从吉林赶来这,搅乱了我心底的一池春水,而后说走就走,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别胡说八道!”诺安哽声留着委屈的泪。
“我不会放你回去的,就算是项楚云来了也一样。明天,我们就启程前往青海,我就不信我救不回你的脚!”他定定的瞅着她,目光中有真情及爱意,唯独她感受不出来。“想想我的话吧!希望你能体会出我的心意,我不擅辞令,但我的心是骗不了人的。”
久久,他终于放开箝制她的手,旋身走出了房门;诺安透过破裂的洞隙,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一抹感动划过胸臆间,却也因此更忐忑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