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德洋窃取“威林”的软体一事终于曝光,不但警方派了大批人手前往拦截,就连媒体也纷纷赶至现场做连线报导。
消息传到正在家中坐的朱德洋耳中,他气得大喊道:“可欣……可欣……”
可老半天仍无人回应,他火大的又喊了声。“可欣,你快过来,我要到外面走走。”
张叔闻声立刻奔了进来,唯唯诺诺道:“老爷,李小姐昨晚说要买东西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见她回来呢。”
“什么?”他惊讶地瞠大眼。“怎么会这样?她不敢跑的。”
“我想她是不敢跑,她可能有事吧!”张叔也道。
“哼!”朱德洋用力站了起来,张叔立刻搀扶住他,眼角余光瞥见沙发背后有样东西闪了下。
“咦,这是什么?”张叔好奇地问。
“什么什么东西?”朱德洋心情正烦,不耐烦地问。
“就是这个……呃,还有线拉著呢。”张叔瞧了眼。
“我瞧瞧。”
朱德洋绕到沙发后面,拿起来一看,眼睛瞪得大如牛铃!
监听器,这是谁装的?
脑海闪过几个最有可能的嫌疑者,李可欣的身影就这么窜过朱德洋脑中──
一定是她,否则她不会昨晚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张管家,去可欣房里搜一搜,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他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
“是,我马上去。”张叔连忙去办。
约莫十分钟后,张叔匆匆跑了回来。
“老爷,我找到这样东西,好像跟沙发后面那东西是一组的。”
“什么?”朱德洋接过一瞧,立刻青了脸。
该死的女人!当真是她……她竟然背叛他!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心紧紧一握。“我要找到那个女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砰!他话还没说完,书房大门已被撞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一名警官朝他走近。“朱先生,你被控窃取威林公司的软体,现在已有重要人证在我们手上,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我不去。”朱德洋慌了。
“由不得你,请吧。”警官尊敬他为商界大老,否则早就让人铐上手铐了。
“哼,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朱德洋强硬地站了起来,在警员的包围下离开。
可想而知,林慕奇此时自然是松了口气,少了朱德洋这个敌人,对他们“威林”而言可是件喜事呀!
对了,他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可欣,让她分享这个喜悦。
想著,他便搭专属电梯上楼。
进了房间,却见李可欣正拿著抹布四处擦擦洗洗的。
“你怎么又在做事呢?”他取下她手上的抹布。
“成天关在这里也很无聊,所以就找点事做做。”她笑著回应。
“这些事钟点女佣会做,你别累著了。”他体贴地道。
“你别忘了,为了不让我曝光,你已经辞退钟点女佣了。”李可欣坐了下来,望著他脸上的笑靥。“你好像心情不错,有事跟我说吗?”
“嗯。”他坐在她对面,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朱德洋落网了,这下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真的?!”她眉儿一扬。
“没错,就连柯沙也难逃法网,不过……”他额心轻轻一蹙。
“不过什么?”见他这种迟疑的表情,她的心悬得高高的。
“不过你继父……江四风也被朱德洋供出,现在已被警方羁押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说。
李可欣敛下眼,感叹著。“我早就劝过他了,他偏偏不听。”
“你为他难过?”他问。
“我是为我妈难过。她后半辈子都跟著他,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我知道她很爱我继父。”
林慕奇紧紧抱住她。“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吗?可是我还是得天天窝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她不得不抱怨。
“你放心,我父母就要回来了,他们一回来我就带你去见他们。”林慕奇非常认真的表示。
“见你父母?!”她心口升起一丝担忧。“这……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他拧了拧她的小鼻尖。“别胡思乱想了,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她怎么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还有什么疑问?”
“你……你家里那位青梅竹马呢?难道你就不管她了?”那女孩既是他父母物色的对象,又怎会接受她呢?
“这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我父母说的。对馥雅我没有愧疚,因为我从很早以前就表示过自己的心意,我告诉她,这辈子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孩,除了一位,那就是……你。”他低沉浑厚的嗓音慢慢飘进她耳里,安抚著她不安的心灵。
看著他眸中不再带著戏谴及玩世不恭,她终于笑了。“慕林……我好爱你。”
“傻瓜,我也爱你……”他看看表。“等下我有个会议,结束后再来找你。”
“嗯。”她点点头,笑著看他离去,可心间却是甜沁著。
此时,大门外躲著一名女职员,她是谢馥雅安排在林慕奇身边的眼线,自然有林慕奇专用电梯的密码了。
当她得知林慕奇在休息室养了一个女人后,便立刻离开,打了通电话给谢馥雅,将所发现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数天后,林慕奇的父亲终于从加拿大回来了,谢馥雅的父母也一块儿回到台湾。
当天,林慕奇特地为他们举办了洗尘宴,第二天,他才正式带李可欣回家见父母,可恨的是,谢馥雅居然不回家,还硬赖在家中!
算了,要待就让她待吧!
他可以乘此机会将事情说清楚,好让她死心。
“慕奇,你说今晚邀了人来家里用饭,是谁呀?”午后,林朝阳在外头晒著太阳,见儿子要出门,便喊住他问道。
“到时您就知道了。”林慕奇衔著抹笑,然后看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接她过来了。”
说完,他便兴高采烈地走进车库,开车去接李可欣。
“慕奇,你看我穿这样可以吗?”
一路上,李可欣紧张地直问。
“够美的了!”他对她眨了眨眼睛。
“真的?”她依然不放心。
听说林朝阳是个很古板的人,应该不会喜欢穿著太时髦的女孩子,所以她昨天特地去服饰店姚了这件样式较保守的洋装。
但前看后看,她又觉奇怪,会不会太老气了呢?
“骗你干么?你哟,都不管我的喜好,只在乎我爸,我可是会吃醋的喔。”他撇起嘴,装成一副吃味样。
“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著想?你还笑我!”她别开脸,不理他了。
“逗你的,这样就生气了?女人哦……就是这样,小家子气。”林慕奇愈说愈起劲,最后还大笑出来。
“你……哼!”李可欣鼓起腮。“把车开回去,我不去了。”
“怎么可以?这顿饭可关系著我们的婚事,你若不去,我一定不放过你。”林慕奇扬扬眉,嘴边挂著的笑容恣意得不得了。
因为他知道她爱他……已爱入骨髓,这样的一个女人是绝不可能舍弃他的。
李可欣嘴里虽这么说,却笑在心底,因为她喜欢他为她而霸道、为她而独裁。
就这么,两人抱著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来到林家。
当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客厅,王妈立刻上前迎接。“少爷,您回来了!开饭了,老爷正在餐厅等著您呢!”
“哦,我知道了。”他牵著李可欣走了一步,又回头喊了声。“王妈,这位是李可欣小姐。”他希望他的家人……包括佣人都能认识可欣。
吴妈点点头,微笑道:“李小姐,您好。”
李可欣也对她笑了笑。“您好。”
“老爷和谢小姐在里面等著你们呢。”吴妈这么说。
谢小姐……是那位说要嫁给慕奇的女孩吗?
见李可欣愣在那儿,林慕奇赶紧握住她的手。“别怕,走吧。”
“你为什么不说‘她’在?”李可欣颐在原地。
“有没有她并不影响我的决定,嗯?”又是一道安抚人心的温柔笑容,让她再也拒绝不了地跟著他进了餐厅。
“爸,她是李可欣。”林慕奇将她带到父亲面前介绍著。
“林伯父您好。”李可欣怯柔地喊了声。
“李小姐请坐。”他指著空著的两个位子。
林慕奇体贴地为她拉开其中一张椅子。“坐,可欣。”
“谢谢。”
李可欣坐下后,却听见对面的谢馥雅冷冷一哼。“什么时候慕奇对女孩子这么温柔体贴了?”
林慕奇瞪了她一眼,对父亲说:“我们可以开饭了吧?”
“嗯,吴妈,开饭。”林朝阳威严地喊道。
“是。”吴妈赶紧过来盛饭。
接著,一场冗长的饭局开始了。
在林朝阳与谢馥雅不时投射过来的探究眼神下,李可欣可说是食不下咽,就连胃都因紧张而隐隐抽痛著。
好不容易数十分钟过去,一顿饭终于结束,这时吴妈送上水果,林慕奇立刻取了片水蜜桃放在李可欣的盘子里。
“吃呀,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别紧张。”他看得出这顿饭她似乎吃得很不自在。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谢馥雅可是满月复怨恼,于是她忍不住开口。“李小姐,据我所知,你最近都住在慕奇的公司是吗?”
“你怎么知道?”林慕奇震愕地看著她。
“我不但知道,还知道她就住在你在公司顶楼的房间。”说时,谢馥雅还不忘抬起下巴直瞅著李可欣。
“慕奇,真有这回事?”林朝阳皱起一双眉。
“爸,没错,可欣是住在我那儿。”林慕奇坦然地面对这件事,倒是李可欣双手直揪著裙摆,心底满是恐慌。
“这怎么可以呢?你就要和馥雅结婚了,这么做不怕让人说闲话?!”林朝阳猛一拍桌。
这一声巨响狠狠击伤了李可欣的心,她才想站起,却被林慕奇给制止。
“你坐,我会跟我爸说清楚。”他转向父亲。“爸,可欣才是我要娶的女孩,很久以前你就知道我不会娶馥雅的。”
“你!”林朝阳倒吸口气。
谢馥雅则是暗恨在心,更是存心搞破坏。“林伯伯,我还听说李小姐曾是朱德洋的情妇呢。”
这消息也是她安排在林慕奇身边的人调查来的。
“什么?”林朝阳气愤地站了起来,对著林慕奇说:“我养你那么大,你居然给我搞这种把戏?”
“爸,您听我说,我──”
“我不想听!”他猛一挥手。
“林伯伯,不只这样,我还知道她呀……”谢馥雅掩嘴偷笑了下。“以前就是个丑八怪,满脸脓疱,那时她和慕奇是同学,成天缠著他不放,让慕奇痛苦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慕奇真想掐死这丫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她隐隐一笑。“还记得那时候我在加拿大,你每次写信给我,都提到她有多惹人厌,难道你都忘了?”
李可欣听在耳里,身子绷得紧紧的,难抑眼底-滥的泪水,她抬起头看向林慕奇。
“李小姐,我告诉你哦,换肤很危险的,听说时间一到,皮肤就会回复以前那样,到时你不怕慕奇又变心吗?”谢馥雅净说一些刺伤人的话。
“谢馥雅,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会──”林慕奇警告道,却被打断。
“你会打我吗?你打呀!”她也站了起来,脸上是骄纵的神情。
“不要说了……”李可欣捂著泪容站了起来,看了眼林慕奇,又看向谢馥雅。“我相信慕奇是真心爱我的。我曾问过他……如果我现在还是那张脸,他会爱我吗?他……非常明确的告诉我,他会的!”
她郑重地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但得到的回应竟然是谢馥雅的大笑声。
“可欣说的没错,你笑什么?”林慕奇紧抓著李可欣的手,给予她力量。
“我笑你们都太异想天开了。”
谢馥雅离开座位,走近李可欣,仔细望了下她的脸。
“嗯……换的是不错,没什么痕迹,也难怪慕奇会睁眼说瞎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可欣嗓音颤抖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想想,若你现在仍跟以前一样,有张满是痘子的脸,你想他会要你吗?”她恶意地又说:“他之所以会做出违心之论,是因为你已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我──”李可欣呼吸一窒,质疑地看著林慕奇。“是吗?慕奇,如果我还是老样子,你根本不会要我了?”
“你别让她的话乱了心神,我说过我爱你,那就是真心话。”林慕奇看见她那对失神的眼神,心也渐渐乱了。
“慕奇,你别说得天花乱坠的,记得那时你可是对她那张脸嫌恶得要命,才几年你就来个大转变,谁相信呀!”谢馥雅还在那儿掘风点火。
其实她对李可欣的调查并非十分详尽,只依片面资料在这里大放厥词,其中的曲折她压根不知情。
诸如慕奇与李可欣之间最后分开的那场误会,还有慕奇这七年来是如何找著李可欣,这些她一概不知。
一旁的林朝阳只是挪了挪眼镜,直望著李可欣,未置一词。
“说的也是。”李可欣吸了吸鼻子。“谢小姐,谢谢你的忠告,我非常感激你。”
“可欣!你不可──”
未等林慕奇说完,她又转向林朝阳。“林伯父,您放心,我不会再和你儿子在一块。我走了,多谢招待。”
捂下话,她转身奔出餐厅。
“可欣──”林慕奇想追上,却让谢馥雅给抓住手臂。
“慕奇,别追了……她根本就不适合你,她配不上你呀!”
“家世家世!家世是什么东西?有她对我的真情重要吗?”杯慕奇痛心地看向父亲。“老爸,别人不清楚,您该最了解我这七年来心底最挂意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林朝阳拿下老花眼镜,揉揉眉心。“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一个人。”
“您现在该知道我在找的人是谁了吧?”他紧紧掐住五指,浮起筋脉的拳头显示他心里的激动。“我要找的人就是当年亏欠了她、负了她一片真心的可欣!”
“什么?”天……真是她!
其实刚刚林朝阳已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端倪了,但亲耳听见仍是让他大感震惊。
“没错!就是她。”林慕奇红著眼眶喊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带可欣回家,父亲会以这样的方式欢迎她,尤其是这个外人谢馥雅!
谢馥雅看见他投射过来的愤恨眼神,赶紧将小脸一偏,心底出现从未有过的惊骇。
看样子她真是惹恼他了……
“慕奇,就算她真是你要找的女孩子,也不表示你真的爱她,说不定是心中的愧疚让你误以为是爱了。”林朝阳只想点醒他。
“不,那不是愧疚,是爱!我虽然不清楚七年前我对她是否有感情,可现在我百分之百确定了!”他激动地对著林朝阳喊。
“可是她……她不是朱德洋的女人吗?”林朝阳思绪有点乱了。
“没错,可您知道吗?她之所以当朱德洋的女人也是为了我,这次公司能躲过一场危机,都是她的功劳呀!”
“什么?”林朝阳和谢馥雅同时震愕住了。
“即便我过去这么对她,她仍无怨无悔地为我著想、帮助我,您看过天底下有这么傻的女孩吗?”泪水终于滑落林慕奇的脸庞。
他深吸了口气,重重吐了出来。
“所以,不要逼我,否则您会连仅有的儿子都失去!”
吼完之后,他快步冲了出去,直追李可欣去了!
“林伯伯,您怎么让他这么对您说话,那女的──”
“别说了,你不懂他,他一向说到做到,随他去吧!”林朝阳闭上眼,心中万分懊悔。
听了慕奇这番话,他能不被可欣那女孩的所作所为感动吗?
不……他此刻心已发酸了。
也难怪这样的女孩会在无形中缚绑慕奇那么多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