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蓝妍的住处后,莫珩勋一个人来到PUB,叫了瓶烈酒狂饮了起来。
他不停揪着自己的头发,懊恼着自己为何会跟蓝妍说出那样的话!虽然她不该出卖他,可他们之间那份旁人无法了解的深厚感情也维系六年了……六年来的情分居然在一夕之间被他给撕裂、戳破,如今已灰飞湮灭……
如今,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失去了好多……好多……
他多希望这些不过是场梦,等梦醒了一切都回归正常,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叫了一瓶伏特加,他连杯子都不用就猛灌了起来,一口一口辛辣的液体下肚,却烧不掉他心口那份无奈和苦涩。
他甚至不知道未来的路是不是还应该坚持当初的理念,继续走下去。
可是没了蓝妍……少了她的支持,他怎么觉得这条路竟是如此的孤独、这般的寂寥?
如今他才知道,过去因为有她的陪伴,他才能在事业上全力冲刺,没有后顾之忧,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得知她出卖他的当下那么激动、那么愤恨。
「先生,一个人喝闷酒啊?」
这时候一名打扮妖艳的女人走近他,一手搭在吧台,扯着一抹妩媚的笑容。
莫珩勋吊起眼尾扫了她一眼。「想喝酒是吗?酒保,再来一瓶。」
酒保立刻将酒送上,莫珩勋便对那女人勾勾手指头。「拿去喝吧,我请你。」
「你还真爽快,我想谁当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女人为自己倒了一杯后,也非常阿沙力的一口乾了。
「幸福?!」他闷笑出声。
「怎么了?该不会是失恋了吧?」女人伸出手,轻轻画过他那俊魅无比的脸部线条。
莫珩勋不耐的抓住她的手腕。「请你喝酒你就乖乖喝酒,别在我耳边罗唆。」
「你放开我,好痛啊。」女人没料到这男人的力气这么大,被他那副狠劲给吓坏了。
「知道痛就好,你给我闪远点。」他现在脾气正冲,谁靠近他谁倒楣。
女人立刻抽回手,哼了一声就抓着酒瓶快步离开。
看着这样的情况,莫珩勋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冷笑,倒是让他面前的酒保感到愕然。
在他印象中,莫珩勋是他们这间PUB的常客,时常来喝点小酒、听听音乐,可是以往他脸上总是挂着一抹飒爽的笑容。有时他还会看见他带着一个女孩子过来,两人又喝又笑,不像是男女朋友,倒像是知己好友。
但是今天为何没看见那个女孩子呢?想问问,然而莫珩勋那副火爆样让酒保打了退堂鼓。
不久,又有个陌生男人慢慢接近莫珩勋,在他身边坐定。「呵……没想到我们的莫大少爷今天还有心情在这儿喝酒。」
一听见这声音,莫珩勋猛地抬起头,看着身旁带着一脸奸恶笑容的齐亿。「是你!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
「一早听到消息,我便赶了过来,想知道林媛媛是怎么害你的。」其实他是害怕林媛媛将他给供出来,所以特地来「关心」。
「你是怕林媛媛那张嘴是吧?」
莫珩勋哪会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只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理会他。等他心情平静了,定会卯足全力对付他,看看最后究竟是鹿死谁手!
「怎么这么说呢,看样子你似乎对我有误会。」齐亿眯起眸。
「是误会吗?」
莫珩勋撇撇嘴。「齐亿,咱们是几年同学了?我记得从很久以前你就对我有敌意,就因为我处处胜过你,所以你──」
砰──齐亿猛拍下桌面,大声顶回。「你说什么?你成就比我高吗?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模样?落了个必须靠父亲才能解决困难的窘况,真是笑死人了。」
「你说什么?」
莫珩勋霍然反击,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这一切全是你搞出来的花样,你还敢说,再说我就让你死!」
「好啊,那咱们就来试试看,在学校时我输了你,并不表示现在还会输你。」
眼看他们在PUB这么争闹,酒保立刻叫来老板,将他们两个一道给请了出去。到了外头,刚好警车巡逻至此,齐亿见状为怕惹出事端,于是乘机逃了。
瞧着他那急促离开的背影,莫珩勋猛一咬牙,半眯着眸发誓道:「齐亿,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走出捷运站后,蓝妍无神地踩在大马路上,根本不知该何去何从?
回老家吗?她不敢回去,爸妈会问她怎么了?
何况他们都知道阿勋,到时若再提及他,只会让她更心酸而已。
可如今,她仓卒之下离开住了近三年的租赁处,一下子还真不知该去哪儿?突然一个抬头,她看见一间颇具规模的大饭店。
想想这阵子她努力赚钱,买了一大箱胃药放在阿勋的办公室,希望他能安分的吃药。而买了那些药后,她身上还剩一些钱,住几天饭店应该还足够吧?就当是给自己有勇气离开他的奖励吧!
可无巧不巧的,她才刚走向饭店柜台,正好有个人从饭店里走出来,一看见她立刻走了过去。
当服务人员要对他打招呼时,他忙举手制止他们,这才喊她一声。「小妍。」
她闻声回头,一看见他便笑了出来。「是你!你一阵子不见了。」
「嗯,你来住饭店?」看着她脚边的行李,纪亚权已猜得出来。
「对……对呀。」她尴尬地点点头。
以为他会问她为何来住饭店,没想到他却没问,只道:「我是来──」
「亚权,你为什么要一直躲我呢?」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年轻女孩从电梯里跑了出来。「你别跑了,我追你追得很累耶。」
一见这情况,蓝妍便笑问:「你女朋友呀?那不打扰,你忙。」
「ㄟ……不是,我──」
他正要解释,那女孩却狠狠拽住他的手。「不是吗?你已经跟我睡在一起了,还想耍赖。」
「盼凌,你别胡说,那只不过是──」一遇上她,向来稳重的纪亚权竟乱了方寸,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你堂堂一个国际连锁饭店的总裁居然想不负责任,我……哇……」
女孩就在大厅上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让纪亚权头痛不已。
「Miss张,打电话给杨先生,请他来接她回去。」没辙了,他只好这么做。
「我不回去!」女孩张着迷蒙泪眼。「我爱了你十八年了,你就这么狠吗?」
十八年!老天,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
纪亚权无奈的摇摇头。「乖,听话,回去吧。」
叫盼凌的女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蓝妍一眼。「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她,好几次我都偷偷跟着你,也都看见你和她在一起。」
「你别胡说──」纪亚权这下变了脸。
「算了,你不要我,我也不希罕你!」丢下这话,女孩便不顾一切地转身冲出了饭店。
「盼凌──」他喊着她的名字,但并没追上去。
「你怎么不追呢?」蓝妍倒是为那女孩担心。
「这种事几乎天天上演,她不会有事的。」纪亚权淡淡一笑。
「你确定?」她仍不放心,翘首遥望女孩消失的方向。
「放心吧,我保证她不出半天就自动出现了。」
「你是这间饭店的老板?」由刚刚他对这里服务员的指挥态度,与那女孩所说的话可见一斑。
「嗳。」他点点头,看见她手中的行李,于是转了话题问:「你打算在这里住下?」
「我……对,我不想住在老地方了,那里有太多回忆,让我承受不了。」倒是她说出实情,可说出后眼眶忍不住泛红。
「是因为他吗?」除了莫珩勋,不会有人让她这么伤心。
「他误会了我。」
闭上眼,她真需要有个对象好好诉苦,否则她真会疯了!
他点点头,对里头的服务员交代道:「替这位蓝小姐安排一间最好的房间。还有,行李也帮她拿上去。」
「不用麻烦,我──」她可不想欠他一份人情。
「别挂心上,算朋友一场。走,楼下有咖啡厅,我们去喝杯咖啡,你慢慢告诉我。」他很诚恳地说。
「嗯,我是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去找阿勋,既已决定离开,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了。」她撇撇嘴无力一笑。
「好,走吧。」
他点点头,随即带她一块儿前往地下室的咖啡厅。
他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他能力所及,他定会帮她,总不能见她就这么一直郁郁寡欢呀!
莫珩勋到看守所见了林媛媛,希望她能向警方供出齐亿,否则他不知道齐亿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媛媛一开始不同意,可后来得知齐亿也来到台湾,却没请律师为她辩护,一气之下便决定要将那个负心汉给拖下水,让他也尝尝身陷囹圄的滋味。
哼,齐亿以为她没证据供出他,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台湾看她笑话?!
其实过去他们电话中的所有交谈她都录了音,就是为了防他那只老奸巨猾的黄鼠狼。
得到她的允诺,莫珩勋便离开了看守所。
当回到杂志社,看着每个职员虽然都在位子上专心工作着,但却能感受到大家原来的那股冲劲不见了。
原因不在于前阵子所发生的「林媛媛事件」,而是少了那抹经常在这儿出现的身影和银铃般的笑声。
以前,只要中午一到,大家定会瞧见蓝妍提着饭盒,和给大夥的珍珠女乃茶,开心地从外头奔进来,对他们每个人打招呼──
如今这样的笑声、这样的笑脸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看见了,反而是看到莫珩勋那张落落寡欢的脸,他们又如何开心得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室角落那一箱胃药……那丫头真是的!
连要走了还要管他的胃,她不是跑了吗?跑得不见踪影,又干么关心他呀?!
真是个多事的女人!
想着,他胃部一阵抽疼,下意识地从抽屉拿起一瓶药罐倒出两颗胃药,并拿过桌上的水将它吞了下去。
随着药丸滑入,他的胃渐渐不疼了,可心却抽搐了起来──
就在他揉着眉心,心思困顿之际,突然桌上的电话响起,让他震了一下。
拿起电话,他哑着嗓说:「喂,我莫珩勋。」
「莫先生,我是纪亚权,还记得我吗?」
莫珩勋眉头一揪。「当然记得。」
「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见面谈谈。」纪亚权沉稳地说。
「可以,时间地点由你选。」可以想见,他八成是为谈蓝妍的事了。
「好,四点我们在龙门茶楼见。」
约好时间后,纪亚权便挂了电话,莫珩勋却纳闷他就算是为了蓝妍,找他有什么好谈的,他该找她父母提亲才是。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快步走出杂志社,驱车赶往龙门茶楼。
到了那儿,他看见纪亚权已坐在角落的位于等着他了。
先在门口顿了下,他便朝他走去。「很抱歉,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公司离这里比较近,是我来早了。对了,我叫香片,可以吧?」纪亚权为他倒了杯茶。
「别这么客套,我想……我们就开门见山说吧。」莫珩勋深吸了口气。「她在你那儿对不对?」
纪亚权很意外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于是说:「没错,不过她不是在我家,而是在我的饭店里暂住。」
「那她现在……还好吧?」莫珩勋支吾地问出口。
「很不好。」纪亚权摇摇头。「你为什么就不能领悟她的心呢?」
「领悟?相识六年,我敢保证我对她的了解没有另一个人比我多、比我深,不过你别误会,因为我们是知己、是哥儿──」
「她从不当你是哥儿们。」
纪亚权阻断了他那些掩饰心情的话语,如今他才了解原来莫珩勋跟蓝妍还真是一个样,同样是个喜欢掩饰心思的人。
「你说什么?」莫珩勋眉头一蹙。
「她一直深爱着你。」
「哈……」乍听这句话,莫珩勋差点被自己的笑声给梗到了。「喂,你还真会开玩笑呀!」
「我没开玩笑,本来我只知道她爱你,却不知道她竟是爱你爱得这么深,想不想听缘由?」纪亚权似笑非笑地睇着他。
莫珩勋不说话了,等着他接续。
「还记得我刚认识她那天是假日,她刚从补习班出来,差点昏倒在路边。」他看着莫珩勋又说:「后来才知道她只要是假日就跑去补习班兼差教数学,所以累坏了。」
「兼差?!」莫珩勋瞪大眼。「她什么时候去上课的,我怎没听她提起?」
记忆中,蓝妍的确在周末或周日就会消失,让他找不到人,当初问过她,她还骗他是去约会。
「她不想让你知道,因为她需要钱……需要一笔钱帮你买胃药。」纪亚权半眯眸,看着他一脸愕然。「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吃的胃药一瓶要多少钱吧!非常贵,贵到她不得不兼差赚钱。」
「蓝妍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闻言,他可是万万不敢相信,她居然为他付出这么多!
「除了爱,还有什么?」纪亚权又说:「这一切全是我观察而来,可有一天我去探视她,见她拖着病体在厨房忙着。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你不爱吃药,她得将药捣成粉末搀在菜里,让你自然吸收。你说除了爱,谁会这么无怨无悔?」
莫珩勋一阵愕然,随即将脸埋入手掌心。「我不知道,我从不知道……」
「因为你不是她。」喝了口茶,纪亚权叹了口气。「她最近情绪很糟,时常关在房间哪都不去,有一次我不放心,请柜台小姐进去看看,这才发现她哭累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却抱着一本笔记本。我非常对不起她的拿起来看了,结果连我都忍不住动容,想知道她里面写些什么吗?」
莫珩勋抬起头,虽没说话,却已明白表示他想知道。
纪亚权眯起眸细想。「她写的全是与你相处这六年来的感觉,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几句话:『只要你做一天的我,让你明白我泉涌不歇的深情;体会我的无助与伤心,以及数不清日子里的空等与绝望。只要你做一天的我,让你了解我并不喜欢打扰你的生活,几年来的亦步亦趋,所求的,只是你一个专注的凝眸。」」他一字不漏地念了出来。
说完后,他看向莫珩勋那后悔的神情。「所以我才说,你终究不是她,又怎么了解她?那笔记本上还写着她爱你,可在察觉林媛媛有意害你时,你却不相信她的话。她挣扎好久,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帮你,唯一想到的人便是你父母。而她也从没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之所以答应给他们你的消息,只为一偿两位老人家的思子之情。她是在替你尽孝道,你懂吗?」
说到这,莫珩勋倏然站了起来,眼角还沾着泪水。「你的饭店在哪儿,快告诉我。」
纪亚权笑了,随即从皮夹掏出一张名片给他。「506号房。」
拿著名片,莫珩勋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便迫不及待地离开。
纪亚权这也才松了口气,想想君子有成人之美,若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他而言也算另一种快乐。
可就在他也要离开之际,饭店的柜台主任打了手机过来。「董事长,不好了,杨小姐都不曾回来过,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什么?她都没回来过?」该死的,这小鬼头!
也怪他这阵子为了蓝妍的事而忽略了她,他以为她早回来了呢!
「对,已经五天了。」
「好,我这就去找她。」纪亚权快速付了帐后,便急着找人去了。
莫珩勋一面开车赶往饭店,心中一面细想过去这六年──
每当午餐时间到了,她定会送上一份可口餐点,上头几乎都是他爱吃的菜,可他却迟钝的问她:这是哪家餐厅的饭盒?怎么那么合他的胃口!
每当他谈恋爱了,她总会陷入恍惚之中,做事老是出错,还被他骂笨,而她却哭着说:她真的很笨,笨到无可救药。
每当他失恋了,她却以为他是被人甩了,跟前跟后的安慰他,非但如此,还努力扮鬼脸逗他开心,而他却总是取笑她是在「彩衣娱亲」。
这阵子假日总找不到她的人,他便会无端发起脾气,问她,她竟回答她也要约会……那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也几乎是在那时候,他才明白早在好久好久以前,她就存在他的生命中,就好像空气,是这么的习惯,习惯到忽略她的存在。
明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早已变了质,不再是单纯的友谊,可他为何不开口……不告诉她呢?
好恨……他好恨自己呀!
更恨自己在她好心前来告诉他林媛媛的可疑处时,用这么凶的口气对她说话,她一定恨死他了!
丫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就在心情纠结下,他终于到达那间饭店,直冲进电梯内。
一直到506号房门外,他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久久才听见她沙哑的声音问:「谁?」
她怎么了?怎么声音变那么多?
担心她得知是他不会开门,他捏着鼻子说:「我是纪先生派来的,想请问你需要什么吗?」
「请等一下。」过了会儿,蓝妍不疑有他的将门打开。「请转告纪先生,我不需──」
就在看见对方的刹那,她愣住了!才要将门关上,他已单手抵在门板上,任她用尽吃女乃的力气也阖不上。
最后她气喘吁吁地放弃了,转过身。「有什么事吗?」
「你的眼睛怎么那么肿、那么红?哭的吗?」他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然而一颗心在看见她那双眼睛时,却是心疼不已。
「我……结膜炎,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一点,蓝妍说不出此时复杂的心情,更不明白他为何要来?
「就算真是结膜炎我也不怕。」他走近她,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
「别这样,阿勋。」她用力扭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可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她快步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心也如同那车阵般混乱!
为什么他要来?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稍微平静、哭乾泪水后,他又出现了……
阿勋,你如果心里没有我,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要再做你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那太累了。
「我来是为了向你道歉。」他深吸了口气。「能原谅我吗?」
她敛下眼,苦涩一笑。「怎么突然想来道歉了?」
「我误会你,我──我不知道你竟为我付出那么多,原谅我这么没心没肺没感觉的男人好吗?」莫珩勋急急上前,望着她的眼真切地说。
蓝妍疑惑地看着他。「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告诉你我付出那么多?」
他一愣。「这并不重要。」
「重要,这怎会不重要?」蓝妍推开他。「我知道,是亚权告诉你的是吧?如果不是他,你一辈子都不会来找我了?」
「我……」这是什么问题,他又该怎么回答?
「不会对不对?」她痛心地说。
「这事不能混为一谈。」
「就是得混为一谈。」
她露出一抹苦笑。「阿勋,我……我承认我喜欢你,甚至……甚至爱了你好几年了,那爱是倾注全心、涓滴不留,可是当爱到了尽头,我也知道是该回头了,否则我会一直撞到头破血流。」
说到底,就是因为她爱他,她才不强求他也要一样爱着她,爱是一体两面,若有一方是被迫的,那会很悲哀的。
「你爱我……为何不说?」
莫珩勋双手紧紧握成拳,恨自己……当真是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说了你就会爱我吗?」她喷笑出声,连眼泪也一起挤了出来。「不会,反而会把你愈推远。」
「蓝妍……」
他愈听愈不对劲,这丫头脑袋里究竟在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该死,虽然他一向在女人面前总是舌粲莲花,能言善道得很,可为什么就在她面前反常、紧张不已呢?
「你走啦──」蓝妍又烦又乱,哭红的眼睛像极了两颗大核桃,难看死了,为什么他还要直盯着她瞧呢?
「蓝妍……我……」
「你别说了,不爱我就别来烦我,我不要你的道歉,过去对你好也是我一厢情愿,行了吧?」莫珩勋见她又哭又叫,真怕她出事,只好勉为其难地退了出去。
可当他一出房间,她便砰的一声关上。
他深吸了口气,隔着一扇门肆笑着。「是我笨、是我傻。好,今后……我就开始做你,去慢慢体会你的心,等我好吗?」
蓝妍闭上眼,内心可说是百感交集,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直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愈来愈小,她才知道自己原以为哭乾的泪,又沾湿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