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与你提过,关于芜月和夜鸣公子的事。”紫瞳退开几步,背过身去。
望着她的身影,鄂图克朝她走近。
“你说芜月爱着夜鸣,若夜鸣独自离开,芜月恐怕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所以,他才派人守着芜月。
“我当初并不是这意思。”她怪自己为何不干脆直言。
“那是何意?“看着她眼里的慌张,他不禁神色一凛。
“司徒夜鸣此行有危险。”能不能入得了关门,恐怕很难测。
“我已派了几位武艺高强的随从与他同行。”他也深思过,所以才执意派人跟着他。
“你派的随从根本没用。”她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
“你的意思是……”鄂图克略眯起了眼,“但夜鸣的身手非泛泛之辈。”
紫瞳停下脚步,双眸凝着他。
“若遇盗匪呢?猛虎亦难敌猴群。”
“这么说,他真有危险?”心猛地一颤,鄂图克转身想唤达尔克。
“你不用找其他人,能救夜鸣的,只有芜月。”紫瞳上前拦下他。
“不。”他持着不同的看法,“既然知道此行危机重重,你如何能让芜月以身试险?“
“她不会有事,如果我说,她是司徒夜鸣的贵人呢?”
“我还是不能让她出城。”
“你不怕芜月恨你一生?“
他的执拗令她难解,再过几刻钟就过了戌时,届时就算要出城去追人,恐怕也难赶上。
“我无法见她以身试险。”他非常执着。
“好,那么,我去!”去了,她便没打算回来,到了关内再去寻现代的法子。
说着,紫瞳就要朝外走;但鄂图克的动作却比她还快。
“不准!”
伸来一手,他扯住了她的臂膀,将她带回他怀中。
“我也不准你以身试险!“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眸光灼灼。“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吗?”
“重要?十迎着他的眸光,她又见到那炯亮黑瞳中的深情,但选择漠视。“是对你的王朝而言重要?抑或是对你重要?“
她撇过脸,无法忘怀方才在进入书房前,她阻断了他的什么好事。
“紫瞳。”他伸起一手欲捧起她的脸蛋,却教她给突然挥开。
“现下我不想与你讨论这事。”她的眼波中燃起了难得的热度,这热度是怒火。
迎上她的怒火,鄂图克却半分也不想退让。
“哪怕让你怨我,让芜月恨我,我也不允许你出城。”
她可是他捧在掌中疼着、爱着的女子,怎可能放她去冒险。
“你明知如果我要走,你如何也拦不下。”她冷声说着。
鄂图克瞥了她一记。
“你可试试。”
迎着他燃着怒火的眸光,她不置一语,甩袖准备离去。
她越过他的身旁,却敦他阴一吧爪主。
“我会不惜后果,哪怕是软禁你。”如果这样才能留住她的话!
“铜墙铁壁也关不了我。”昂着脸,她咬牙地说。
“达尔克。”望着她,鄂图克大喊。
达尔克迅速走了进来。
“王?”
“把她带到芜月的寝宫,派人守着。”说着,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向桌案。“还有,调集宫内十二高手,要他们到书房来。”
语毕,他不再回身看人,表示事情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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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慌乱的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响起,达尔克来到书房,无法顾及该有的礼仪,扯开嗓子大喊:
“王,不好了,芜月公主和紫瞳姑娘……她们不见了。”
“何时的事?“鄂图克猛地拉开门。
达尔克跪了下来,自知失职。
“不到一刻钟前,她们两人还在寝室里。”
鄂图克瞥了他一记,道:“去,调集五十位轻骑,随我出城。”
“是。”达尔克领命,不敢有所迟疑的退了下去。
退回到书房,鄂图克一颗心忐忑难安。
“你为何就是不肯听我劝,要一意孤行呢?”抬起的手砰地一声击在桌上,桌子轰地一声,碎裂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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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瞳姊姊、我们真的追得上夜鸣叔吗?“
黑夜中,两匹骏马出了楼兰城,一路往东疾驰。
“应该不难,不过你得抓好缰绳。”紫瞳曲起两指,含在嘴里一吹,随着哨声响起,马匹提劲奔腾,扬起漫天沙尘。
就如神婆所言,她必须经历一些试炼。今夜她能驱动的灵力,似乎又增加了不少。
芜月抽出一手拢紧身上的斗篷。
“紫瞳姊姊,如果阿爹知道我们跑掉,一定会很生气吧?”
“也许吧。”望着前方的沙尘,她也拉紧斗篷。
她想,那个人在发现两人失踪之后,绝对会大发雷霆,随后就是带着一队人马来逮她们。
至于原因,当然是楼兰未来的神婆跑了,为怕危及他的王朝,他自然是要亲自带队来逮人。
马匹跑了一个时辰后,突然嘶鸣出声,顿足不前。
紫瞳伸手轻抚着马匹,看着风沙较小,腾出一手由腰间掏出了如意珠,藉由光源,察看四周的状况。
“紫瞳姊姊,怎么了吗?“芜月闻到空气中隐约传来的异味,忍不住紧强了起来。
“没什么。”紫瞳为了安慰她,没将在沙堆中发现的尸体告诉她。“我们快走吧,否则会赶不上。”
由那具尸体身上的衣着来判断,是楼兰的士兵无误。
恐怕是鄂图克遗派跟在司徒夜鸣身边的侍者。
两人在大漠中又走了一阵子,疾风已停,天上的月亮、星子跟着出现。
“紫瞳姊姊,你看那儿。”芜月指着前方,惊喊出声。
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紫瞳曲指又吹出一记响哨,马儿往前疾奔,不下片刻,她们已来到方才芜月看到的地方。
视线所及,是一大片的血红,地上储着数具尸体,有的断手、有的残了足。
“啊——”芜月尖叫出声。
“别看。”紫瞳把她的脸转向一边,迅速跃下马背。
“紫瞳姊姊,他们是阿爹禁宫里的侍卫。”芜月撇开头,不敢往地上瞧。
她认得他们的衣服,尤其是黑衣上金黄色的绣线。
“嗯。”紫瞳举步向前,蹲来一一看过每具尸体。“怕是遇盗匪了。”
“那夜鸣叔呢?”芜月心头蓦地一惊,大喊出来。
“我们快点追,可能在前头。”紫瞳走回去,翻身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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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夜鸣眼看身边的随从一个个倒下,手中握着的长剑于空气中划开一道剑气,直逼面前几位身穿骆皮的男子。
一个翻身,司徒夜鸣对上了盗匪头子。对方满脸落腮胡,横眉竖目。
“我劝你乖乖放下你的家当,老子还能留你个全尸。”说着,他手上的大刀又劈了下来。
夜鸣挥剑一挡,握剑的虎口一麻,渐感吃力。
“数年前老子中了你、一剑,今日上苍送给老子这机会,此仇不报,我就枉为盗贼。”
在月光下,他颊靥上一道深长刀疤,清晰可见。
这是当年鄂图克在他脸上留下的。
“我真后悔,数年前没直接送你下地府。”夜鸣急退了几步。
这群盗贼就是数年前杀了芜月父母,又伤了芜月的那一群。
半晌,又一位随从中箭倒下,而所有盗匪已将他团团围住。
“大当家的,虽然只报了一半的仇,但能杀了他,我们仍可一雪前耻。”缺了一臂的盗匪取下背于身后的弓箭,递给身旁的匪头。
接过弓箭,盗匪头子昂声笑着。
“也好。先杀了你,改天遇见那狗汉子,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别说大话,你们几个连我都不敌,还想杀他?“夜鸣唇畔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找死!”那抹轻笑激怒了匪头,他放手射出了第一箭。
夜鸣急退一步,运劲于剑,挥开了那一箭。
盗匪头见状,再度搭箭。
咻、咻、咻——三箭连发,直逼夜鸣而来。
夜鸣武动长剑,顺利挥开一、二箭,才一回身,第三箭已直逼他心窝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由马匹上一跃而下,挡在他身前。
“芜月?!”夜鸣看清来人,但已来不及,那箭锋不偏不倚地射进了芜月的心口。
“芜月。”紫瞳跟着跃下马,趋身上前。
“我、我……”芜月轻咳了声,心口因撞击而一时说不出话。
夜鸣搂紧她,强健的身躯不卧觉地颤抖着。
“别说话,你会没事、你会没事……为何要为我挡箭?为何要这般傻?”
“够了!老子我干脆就好人做到底,送你俩一同下黄泉……”突然,匪头在看见一旁的巫紫瞳后,顿时一愣,止了挥刀砍下的动作。
“大当家,这个姑娘可靓了。”
匪头目不转睛的对紫瞳道:“姑娘,不如随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如何?“
紫瞳由芜月身旁站起,一对紫眸闪现两道怒光,面对众多匪徒,她毫无惧色。
“哎呀,大当家的,她的眼瞳可是紫色的耶。”
几个匪徒目光猥亵,大刺刺的直盯着巫紫瞳瞧,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般。
巫紫瞳面不改色,腰间如意珠强烈的灵动不断上涌,一股热流瞬间凝聚于她的指尖,只见她手一扬,沙地上方才被夜鸣挥落的两支箭,凌空而起,直射匪头的头。
匪头大刀一扬,及时格开了那两箭。
“姑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大喊一声。
巫紫瞳勾唇一笑,瞳仁又透出令人惊骇的紫光。
手指一勾一弹间,前方沙尘扬起,顿时飞沙走石、狂风大作。
“妈的,见鬼了。不过,老子可一向不怕鬼!”匪头吼着,挥着大刀就朝紫瞳劈去。
她没闪没躲,不过是眨眼间,一道黑影由她眼前晃过,下一秒,她落入鄂图克的怀抱中。“等会儿我再跟你好好算清这笔帐。”他的目光灼灼,似要将她拆卸入月复。
足尖一点,几个跃身,鄂图克将她给送到夜鸣的身边安置。
芜月看到鄂图克,顿时高兴的大喊:“阿爹,你来了!“
“你没事?!”夜鸣又惊又喜+诧异于她居然没事。
“我?”芜月突然想起了玉佩,将东西给拉出衣外。“我当然没事了,多亏了紫瞳姊姊给我的这块玉。”
望着那块玉,鄂图克眉心的结,不觉地拧得更深。
“夜鸣,照顾她们两人。”说罢,他起身随着五十个侍卫一同加入刀光剑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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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翻缠斗,盗匪渐渐败退,见大势已去,部分盗匪束手就擒,只剩鄂图克和匪头仍在缠斗。
“今夜老子要报脸上这一剑之仇。”说着,匪头又用力一砍而来。
鄂图克挡住这一刀,匪头在收回刀劲的刹那,藉机跃开数步,转身由腰间抽出数柄飞刀。
咻——五支飞刀直射向鄂图克。
“啊!“紧张之下,紫瞳喊了一声,使出全身的灵力。
就在匪头以为鄂图克将死时,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飞刀在射至鄂图克时突然转向,改向他直射而来。
“啊!”还来不及惊喊出声,五支飞刀已射在他的身上。
他退了一步,一脚踩入了后方的流沙。
知道自己将亡,他用尽所剩的气力,手往腰间一抽,一道鞭子瞬时飞出。
没来得及反应,鞭子的这一端已缠上了巫紫瞳的身子。
“老子的这一命总要有人陪……哈哈……”看着巫紫瞳与他同样陷入流沙里,匪头张狂地笑着,直到断了气。
“紫瞳!“鄂图克欲扑上前救她。
“你别过来,是流沙。”她的双腿已陷入了沙里。
而这幕情景,她在梦中曾见过。
在这一刻,她终于体悟了芜月所说的爱情。
是的,她也会心甘情愿地为他而死,只是时机的问题。
在她被黑暗吞噬,双眸合上的刹那,她见到他跳入了流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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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瞳再度醒来,发觉自己竟在鄂图克的怀中。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紫瞳拍拍身上的衣衫,“对了,那个匪头呢?“
他们一同落下,应该不会不见人影吧?
鄂图克扶起她,指向前方。“他在那儿,已经断气了。”
“这是哪?”她感觉到他的手紧紧握住她。“不是要你别救我,你为何还要跟着跳进来?“
鄂图克的身躯一僵,然后松开握紧她的手,改而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居然敢要我别救你?”他说着,口吻难得暴躁。
感觉到他的颤抖,这样一个尊贵、高傲的男人,竟然在发抖?为她?
一股暖流窜过她的心扉,熨烫着她的心,彻底融化她心底的冰冷。
“我只是不要你以身试险,你的身分不同。”倚在他的怀中,她首次主动地伸出手,圈紧他的腰际。
这一举动让鄂图克的心一震,他低头看着她,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现下你可知我不希望你以身试险的原因了吧?“他的目光灼灼,彷佛欲将她吞噬般。
紫瞳缓缓的道:“但夜鸣有危险,而芜月又心系着他。”
他伸起一手捧着她的脸。
“所以你就带着芜月逃跑?”
“也不全然是。”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你真那么在乎我,为何还要与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我何时与其他女子在一起了?”鄂图克的表情有些惊讶。
“还说没有!“紫瞳-唇瞪他。“就在我进书房前。”
鄂图克像是想到什么。
“你见到伊亚熳,就以为她和我……”
他想笑,虽然吃醋不是件好事,但他喜欢她吃味的模样,至少这证明她真的很在意他。
“我见到你的衣襟是敞开的!”瞧他是什么表情?
“你在吃醋。”他伸出一手来,拉起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啄。
一道电流随着他的吻,迅速窜过她的全身。
“我、我……”她整个人僵住,难得口吃。
鄂图克则是吻着她的手、她的掌,进而吻上了她的唇。
“虽然我与伊亚熳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至少这让我知道你在乎我。”他离开了她的唇,气息有些喘。
紫瞳红着脸。
“她是你的女人,怎可能啥事都没发生?“
“你不也是我的女人?”他宽大的掌温柔地抚着她的脸蛋。“现在我衣衫也是凌乱的,可有和你发生什么事吗?“
“你……”紫瞳的脸涨得更红。“这不同。”
“我可看不出有何不同。”他笑着,笑声不再闷沉,而是开怀爽朗。
“你……”她发觉她讨厌他的笑,至少目前是。
“别说了,我想,我们应该先找出口,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活埋。”她岔开了话题。
鄂图克望着她一会儿,终于松手放开她。
“这儿太暗了,根本寸步难行。”他走了数步后道。
他一离开她的身边,紫瞳不觉地竟有些慌。
“喂!你在哪儿?别走远。”
她也想起身,脚一使力,才发觉根本无法站起。
“鄂图克。”她喊他。
“怎么了?”他很快回到她的身边。
“我、我……我的脚拐了,恐怕没办法走了。”
“我背你吧!“他蹲了下来。
只迟疑了一秒,紫瞳还是乖乖地趴上了他的背。
鄂图克背着她,站了起来,大约走了两步,说:“伊亚熳在进书房时,御医适巧在帮我做针灸,你知道习武之人,难免有些旧疾。”
她知道他在解释,不过她没搭理他,因为要不要相信,她还需要时间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