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对一个人的观感是否真能在一夕间改变?
但,事情确实是发生了。
“说吧!有些事说出来,会比闷在心里舒服些。”龙-谦显出难得的温柔,张开双臂抱着她。
当见到她泪眼婆娑时,他竟莫名地跟着心疼了起来?
这下,他真得病得不轻了!
凯歌一个劲地摇头,泪水、鼻水全都抹上了他的衣服。
从懂事开始,她就不曾再哭过。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也拚命地训练自己不要在乎;又安慰自己,比起那些没父、没母的孤儿,她已经是幸运了许多。
“我……我已经没事了。”发觉自己竟窝在他怀里哭,还把他的衬衫都给哭湿了,凯歌连忙想离开他的怀抱。
“哭成这样,还说没事?”他用长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然后站了起来。“浴室在哪?”
凯歌指了指卧房的方向,以为他要去梳洗。
龙-谦往房里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拿了条毛巾。
“擦擦脸吧!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他又重新在她身旁坐下,直接扳过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起来。
凯歌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似乎不是那么坏……这声音不断地在她心里深处回荡,一声大过一声。
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这样看来好多了。”
他冲着她满意的一笑,那抹笑容让凯歌的心猛地一震。
龙-谦挪挪身躯,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将她抱进怀中,让她在他的怀中同样寻个最舒适的位置。
“我是我妈的亲生女儿……”凯歌不自觉幽幽地说。
“喔!”他一手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听她诉说。
“而且我有三个妹妹……”她鲜少对人提起自己的家人。
“嗯哼。”龙-谦继续抚着她的长发。
“和四个爸爸……”她吸了吸鼻子。
“然后呢?”他的手掌轻轻地在她的肩胛骨上按摩,让她舒服得几乎要闭上眼。
“我们四个姊妹有各自的父亲。说来好笑,从小到大,我换过三次的姓氏,我的生父姓吴,凯乐的父亲姓房,凯琴的父亲姓尤,最后……凯筝的父亲姓商。”
她自嘲地笑笑,眼底有着难掩的哀伤。“所以,姓氏对我来说,就像便利贴一样,说撕就撕,说换就换。”
龙-谦的手停了下来,突然托高了她的脸。“这点我可不赞同。”
“喔?”她挑挑眉。
“万一婚后-冠上我的姓氏,我可不准-说换就换!”
凯歌噗哧一笑,“我是不可能冠夫姓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这可就难说了。”他低下头来,在她的额上一啄。
凯歌感觉到这吻是温柔的。“你不怕我像我妈一样吗?”把换男人当成是累积财富的一种方法。
“我为什么要怕?”他由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母亲的世侩、泼辣。
“那是因为-并不了解我妈,所以你不怕。”凯歌调整姿势,与他对看着。
“那-倒是说说,我为何得怕她?”他伸出手来欲抚触她的脸庞,但凯歌硬是转开脸,闪了过去。
“你以为我妈是因为遇人不淑,才嫁四个老公吗?”她真希望不用将话说得太明白,他就能主动放弃她。
“要不呢?”是有其它可能,不过他懒得猜。
“她嫁丈夫,就像挑金主一样。”这样说自己的妈妈,会不会太……
“大部分的女人不都是这样?”
“不一样的,我妈是在累积她的财富和社交地位,你懂了吧?”看着她神伤的模样,龙-谦突然有了想保护她的念头。
他再度将她揽入怀中,“-的生父是其中最穷的一个?”他猜。
凯歌点点头。“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只知道五岁前见过他几次,听说他现在在山区的小村落当老师……”
就这样,这一夜,她倚在他怀中,说了许多关于她自己的事,直到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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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谦一早进公司,就将艾略特给叫进办公室。
“一会儿开会的事,准备得如何?”坐到位子上,龙-谦指指门,要艾略特将门关上。
艾略特腿往后轻踢了下门,没等门合上,就直接走了过来。
“商老头方才拨过电话来,说等我们过去签约。”
“喔。”龙-谦扬眉笑笑,低下头来开始工作。“要开发、工程、行销三个部门一同拟好企画书。”
“度假中心的案子真的要动工了吗?”艾略特拉开椅子坐下,与他隔着桌面相对。
“当然。”放下手中的笔,龙-谦单手撑颚看着他。
“你真的打算娶他女儿?”艾略特觉得这玩笑开大了。
“为什么不?”耸肩一笑,他觉得艾略特是大惊小怪。“不过,我得更正一点。”
“什么?”艾略特纠着眉。
“凯歌并不是商祖业的亲生女儿。”龙-谦扬眉,朝他一笑。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重点。”是不是亲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是商家的女儿。
“那什么才是重点?”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度假中心,而牺牲掉自己的婚姻?”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谦将婚姻当儿戏?
“谁告诉你,我会牺牲掉婚姻?”
“你都已经决定要结婚了,还能说不是吗?”他真不晓得姨丈和姨妈若听到这消息,会不会马上晕倒?
“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龙-谦翻眸瞪了他一记。
“你不是要签约了?”
“是呀!我是要签约了,如果不签,度假中心如何开始动工?”龙-谦站了起来,绕过桌面站到艾略特身旁。“你太紧张了,想不想去度个假?”
艾略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难道商老头改变主意了?”
“没有。”龙-谦拍拍他的肩,然后走到窗边去抽烟。
“没有?!”艾略特刷地站起身,跟了过来。“所以,还是会有婚礼?”
龙-谦笑着转回身来,吐出一口烟圈。
“是的!”他抬起另一手拍拍艾略特的肩。“我打算将婚礼定在下个月八号。”
“什么?”艾略特大叫出来。
龙-谦将手指压在自己的唇瓣上,示意他闭嘴。“有必要大呼小叫的吗?”
“可是……你方才不是跟我说,你没有要结婚吗?”艾略特开始在室内来回踱步。
“我有说过吗?”
“你不是问我,谁说你要结婚了?”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我的意思是,我都还没对外说,你怎可能会知道?”
“-谦……”艾略特靠了过来。
龙-谦瞪着他。“别想对我说教,我决定的事,你照着办就对了。”
“可是姨妈跟姨父……”有人结婚不用告诉父母的吗?
“他们不是环游世界去了吗?”想找人也不容易,既然不容易,干脆不找不是好些?
“-谦……”艾略特想再劝说。
龙-谦可以不在乎,但他却怕姨丈和姨妈知晓后,会把他骂到臭头。
“停!”龙-谦懒得听他讲大道理。“艾略特,我既然决定要结婚,自然有我的道理。话再说白一些,是凯歌真的让我动心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愿意和一个女人,分享属于我的一切?”
“可是,这……”艾略特想了下,沉默了。
“我放你几天假,一会儿的会议你不用参与。”龙-谦边说着,边走到办公桌旁。
“啊?什么?”真让他放假?有这么好的事?艾略特不敢相信。
果然,龙-谦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又折了回来。“你去查查这件事,当是让你放大假的理由。”
艾略特接过纸条看了下,嘴巴惊讶地张成了个O形。
“看来,这次你是认真的了!”
龙-谦用力的拍了他的背部一下。“是呀!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艾略特哼了一声,两人互看一眼,朗笑出声。
“好了,你可以去办这件事了吧?”龙-谦踱回座位,才一坐下,就道:“通知所有部门,一会儿的会议要好好评估度假中心所有该考虑进去的问题。还有,跟商祖业签约时,我要亲自去。”
“是的,老板。”艾略特笑笑,转身欲退出去。
才刚走到门边,就遇到推开门走进来的高芷蕾。
看了她一眼,艾略特再望向办公桌后的龙-谦。
是到了该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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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芷蕾手上端着杯咖啡,脚上踩着三-高跟鞋,扭腰摆臀地来到龙-谦的办公桌边。
“龙先生,我帮你冲了杯咖啡。”已经有好几日,龙-谦没找过她。
龙-谦合上手边的文件,背靠着真皮座椅,看着她。
“我试过温度,刚刚好,你不加糖也不加女乃精。”高芷蕾故意举高了咖啡杯,嫣红的唇办在雪白的杯缘留下一个诱人的唇印。
看着她做作的动作,龙-谦顿觉厌恶地撇嘴。“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喝。”
真奇怪,以前他怎会不觉得她的动作看来恶心做作呢?是他真的太图方便,还是全凭感官考量?毕竟,高芷蕾的身材真的不错。
“这……”不敢杵逆他的意思,高芷蕾只好将咖啡往桌上一放。“龙先生……”娇嗔一声,柔弱无骨的身躯准备往他身上靠。
龙-谦猜到她接下来的举动,早一步伸手拉开她。
“有件事,我想今天就该跟-说明。”龙-谦首次愿意承认艾略特有先见之明。
好女人不该毫无矜持、好女人不会矫揉造作、好女人更不会为了满足物欲,而出卖自己的和灵魂。
“你要说什么呢?”望着他,高芷蕾故意眨眨一双卷翘的眼睫。
今日的龙-谦很不同!
以往,只要她往他身上靠,他便不会掩饰对她身体的兴趣。
龙-谦觑了她一眼。“这个-收下吧!”拉开抽屉,他取出了一个信封,递到她的面前。
高芷蕾看着信封,愣了下。
“是什么?”该不是白金卡,或是无限额卡之类的东西吧?
龙-谦没多说话,只以眼睛示意她将信封打开来看看。
高芷蕾的心里是愉悦地,但尽量维持着平静。
“哇!一千万!”当她打开了信封,见到里头的支票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喊出声。
龙-谦看着她的动作,发现她因这笔金额,而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是给-的。”
“我……”高芷蕾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
龙-谦不再看她,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街景。“不用怀疑,这一千万真的是要给-的。但,从下个月起,-调到温哥华去。”
“啊?”看着手中的支票,高芷蕾有点反应不过来。“龙……龙先生?”
“我说下个月起,-调到温哥华。”他并没有转过身来。
“为什么?”高芷蕾终于反应过来,快步来到窗边。
对她而言,龙-谦就是她的金矿、银山,有了这座挖不空的山,她何必在乎那一千万?
“我要结婚了!”转回身来,他说得直截了当。
“啊?”脸色大变,高芷蕾被这突来的消息吓了一大跳。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当上龙氏的总裁夫人,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龙-谦的嘴角微微勾起,绽开了抹嘲讽的笑。“现在-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可是,人家爱你!人家不想分手!”既然已无望当上龙夫人,高芷蕾想着,能当地下夫人不也一样?
“喔?”她应该是爱他的钱吧?“那么,-想怎么样?”
他的语调听来不愠不火,但若是真正了解他的人,恐怕早已吓得头皮发麻。
“我不会介意的,我们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她走近他,顺势一依,就要靠上他的胸怀。
龙-谦厌恶地闪开身。“那还真是委屈-了!”
高芷蕾差点跌倒。“不委屈、不委屈,谁叫人家这么爱你。”
“别动不动就把『爱』挂在嘴边,”龙-谦皱起眉。
虽然他并不相信爱情,但从她嘴里说出爱字,他却觉得那是一种亵渎。
“我……”高芷蕾被他的表情给吓住。
“如果-嫌一千万太少,我也可以一毛都不给。”他说着,目光变得犀利。
“……”高芷蕾不敢多言,更别说应话。
“如果-不想到温哥华,也可以辞职不干。”他又补上一句。“-在龙氏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的个性,特别是我如何会对付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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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徐正光刚好拨了通电话给她,顺便叫醒了她,商凯歌在上班的第二天,恐怕就要因迟到而羞愧得无地自容!
只差三分钟,她背着背包匆匆忙忙地跑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两男一女,三人动作一至地抬头看向她。
“对不起,我来迟了。”凯歌朝着三人深深一鞠躬。
“不迟、不迟,-来得刚好,我先帮你们介绍一下。”徐正光由椅子上站起,来到凯歌身旁。
“这位是摄影记者,张;而这位是主跑产经新闻的李,她过去可采访过不少知名人士喔!”
徐正光说完,张对着凯歌点头微笑,但李可就不同了,她几乎是高傲地将脸撇向一旁。
“你们好,我是商凯歌,商朝的商,凯旋歌曲的凯歌。”凯歌有礼的上前,伸出一手来。
“-好,很高兴认识。”张伸手与她一握。
凯歌接着转向李。
但李很明显地不想理她,凯歌只好尴尬地收回僵在空中的手。
“徐哥,我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明知道这个采访并不好搞,却又找个菜鸟中的菜鸟来与我们搭挡?”尴尬的气氛还来不及化解,李却突然站起身,-出这些话。
是敌意!凯歌清楚地感觉到。不过,她不明了为何会这样。
虽然同事间相互竞争、排挤是时有所闻,但毕竟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她真的没有心理准备。
“李大小姐,我倒是认为多了凯歌这个搭挡,我们工作起来会更快乐。”张抱持着不同的看法,对于李的脾气,他早已受够了。
“你说那是什么鬼话?”李瞪着他。
“那是我自己的看法,-不爱听,那么干脆把耳朵-起来。”张笑着摊摊手。
见他俩似乎快吵起来,凯歌觉得很内疚。
“好了吧!都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别老是一见面就吵!”徐正光再也看不下去。“还有,李,-很快就会知道,凯歌不是-所谓的菜鸟。”
徐正光这席话除了是要说给李听之外,最主要还是为了安慰凯歌,由她骤沉的脸色不难看出,李的话多少伤害了她!
“谁知道。”李-了声,重新坐下。
“唉……看来有人是在担心喔!”张则是故意说着风凉话。
“你……”李狠狠地瞪了他一记。
“我还是觉得让凯歌加入你们这组,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徐正光语重心长地说。至少凯歌能将这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些。
“凯歌,由今日起,-就和张、李同组,专跑产经新闻,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却恰巧响起。
凯歌尴尬地看看自己的背包,很确定是她的手机在响。
“-先到外面去听,说不定是-家人打来的。”徐正光记得她说过,她的父母北上来玩。
凯歌拿出手机,尴尬地退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