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晕倒了?怎么可能?!
听见砰然声响,周世琛愕然回头,见前妻整个人趴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全身冻住。
是真的还是演戏?她不会又在装可怜骗他了吧?
他僵著脸走过去。“许多情,别闹了,快起来。”
她不回答。
“许多情,我不准你再玩了,给我起来!”
仍是沉默。
他下巴一凛,不耐地蹲下,用力推她。“起来!你给我……”
周世琛蓦地顿住,警觉不对劲,她体温发凉,不像作假,急急展臂揽起她,苍白如雪的面容揪紧他的心。
“你是真的晕,不是假的?”他喃喃,轻拍她脸颊,她毫无反应,整个人就像破女圭女圭一般,瘫软在他怀里。
他顿时心痛。“多情、多情!”
伤痛的呼喊划破夜幕,但不管他怎么喊,都喊不醒怀中柔弱的佳人,一股不祥的预感当头罩下,他悔恨不迭地抱起她,紧急送医。
“多情,你不可以有事,千万要平安,只要你没事,随便你要怎样都可以,我都答应……”
他一遍又一遍地低喃,在心里祈祷著,他认了,不管前妻是否怀著恶意接近他,他都认了,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他认了,她骗他也好,利用他也好,反正他斗不过她,就是不争气地牵挂她。
他认了……
周世琛风驰电掣地飙车,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检查过后,竟然要他马上转送另一家大医院。
“为什么?”他惶然。“她的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一张医疗卡,跟她主治医生联络过,他们要安排她动心脏手术。”
“心脏手术?”周世琛震惊,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跟著医护人员上救护车,转送许多情到另一家医院。
一个头发灰白的医生率领几名医护人员,将她迎进加护病房,检查她的情况,确定一切OK,才走出来,主动找他攀谈。“就是你送多情来医院的吧?”
“是。”他急忙应。“她情况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她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只是在昏睡。”老医生安慰他,锐利的目光打量他半晌。“我一直以为她没有亲近的家人或朋友,她都是一个人来医院诊察治疗,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前夫。”
“前夫?”
“是,我是她前夫,也是朋友。”周世琛毅然点头,不再迟疑于向他人介绍自己跟前妻的关系。“请问你是她的主治医生吗?她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需要动手术?”
“她的心脏有问题。”医生很快地以容易了解的专业术语解释病情。“……总之我一个月前就劝她开刀了,她却说希望给她一个月时间,处理一些事情,我想她大概有些未了的心愿,就答应她了。”
一个月时间?未了的心愿?
周世琛听得毛骨悚然,额头冷汗直冒。“为什么她要这么做?难道这手术……很难吗?”
“是很难。”医生直率的回答让他整颗心沉入深渊。“她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机率可能会死于手术台,或者术后的感染,存活的机率不到一半。”
不到一半?也就是说……
周世琛蓦地紧拽住医生臂膀。“你该不会是说她会死吧?她不可能死!”
老医生仿佛见惯了激动的家属,很冷静地拨开他的手。“我只能说,我们医疗小组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手术成功。”
“拜托,一定要成功……”
“我们会尽力。”老医生严肃地点头。“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不适合开刀,我们会先让她留在病房观察,等确定体能可以负担后再开刀,你如果愿意,可以留在这边陪她。”
老医生交代过后,便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呆呆守在病房,他思绪纷乱,花了好长时间整理所有的脉络。
他的前妻,得了某种心脏病,除了开刀,无法根治,而据医生所说,这手术成功的机率不到五成。
所以,只要她一进开刀房,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拖延开刀时间,要求医生给她一个月,是因为害怕吗?她是否提不起勇气去面对死神?
我想,她可能有些未了的心愿。
是什么心愿?周世琛怅然思索,蓦地,胸口一震。
他想起一个月前,前妻曾不顾自尊地求著他,要他收留她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就好。
难道她延后开刀,是因为他吗?
我是来向你求和的,我想跟你和好,我后悔以前对你做的事,想跟你道歉。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句句,在他脑海回响。
那些都是真的吗?不是谎言吗?她是真心前来求和?
那劝他卖公寓的事呢?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周世琛坐在病床前,复杂地望著昏睡的前妻,她看来好苍白、好虚弱,宛如遭受狂风暴雨摧残的小花,一折就断。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伸出手,爱怜地抚模她瘦削的脸蛋,颤抖地捧起她挂在胸前的炼坠瓶,细瞧。
直到现在,他才晓得这里头装的是药,是她的救命仙丹,她一直受心脏病折磨,随时可能发作,这一个月来,却坚强地忍受他使唤,从不叫苦。
一念及此,他心口重重一拧。
他差点就害死她了,只要对她再少一分怜惜之心,他很可能就会逼她走到绝境,万一她的身子不堪负荷……
他不敢想像,不敢想像自己逼她做的那些粗活,对她的心脏是多沉重的负担,更不敢想像今夜对她说的那些决绝的言语,有多令她伤心。
“为什么不坦白跟我说?”他心疼她,却也有些气她。“你老是这样真真假假的,要我怎么信你?”
他只是凡人,不是圣人,他有猜疑之心,有忿恼之情,对她,他潇洒不起来,做不到云淡风轻。
但他,约莫猜得出她为何不肯坦白自己的病情,她不想藉此博取他同情。
“你就是这么倔强,都到这紧要关头了,还是这样。”他又叹又恼,又是不舍,她个性好强又倨傲,他早知道,当年,也是因此爱上她。
大部分人都会讨厌的性格,他偏偏就爱,也就注定了他为情所困的命运,因为他爱的女人,是那么别扭又不懂得温柔,难以交心。
他们的心,从未曾真正结合,虽然彼此都很想靠近,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而那一点点距离,很可能就是天涯海角。
幸好,她回头来找他了,放下自尊,死皮赖脸地缠著他,否则他们恐怕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他该感谢的,她虽然倔,到最后关头,还是想留在他身边,她一定是把这一个月当成人生最后的快乐时光了吧?
在这也许是最后的日子,她希望能跟他一起过。
他终于懂了,懂了她没说出口的,藏得最深的真心。
“你真是个傻瓜,多情,你真傻……”他沈哑地感叹,嗓音蕴著对她的浓浓情意。
她仿佛听见了,从深沉的梦中醒转,眼睫轻颤地扬起。
“世琛?”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他,她不敢相信,嗓音发颤。“你没有走?”
他握她的手。“我在这里。”
她倏地哽咽,泪光莹莹。“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艾里是有要我劝你卖公寓,但我没答应他,我说那不关我的事,我真的拒绝了他……”
“嗯,我知道。”他柔声安抚她。
“我不管他开什么条件引诱我,我都……不在乎了,世琛,这个世上除了你以外,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哭著表白。
他心疼地只想甩自己几个耳光。“对不起,多情,我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
“没关系,你现在相信我就好了,谢谢,谢谢……”她直道谢,一面抹眼泪,傻气的模样像好不容易得到父母赞赏的可怜孩子。
他深吸口气,真的想痛扁自己了。
“你别再说话了。”他努力保持镇静,努力对她扬起温暖的微笑。“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多休息。”
她蹙眉,眨眨眼,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在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我送你来的。”他苦涩地解释。“我都知道了,多情,医生把你的病情都告诉我了。”
“什么?你都知道了?”她惊骇,不安地扭动身子,像是害怕他的指责。
他心一扯,不禁低下头,吻了吻她额头。“你不用担心,我会陪著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她一窒,领悟了他言语中藏蕴的无限包容与深情,泪水,静悄悄地滑落。
开刀前几天,他一直在医院陪著她,削水果、盖棉被,宠她宠得无微不至,教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要对我这么好啦。”当他自告奋勇要替她按摩,松弛她紧绷的肌肉时,她害羞了,闪躲著。“这些我可以自己来,又不是不能动。”
“嘘,你就乖乖坐著,让我伺候你。”他哄她。
“我又不是公主。”
“在我心里,你就是公主。”他温柔地凝视她。
她脸颊赧热。
这男人是怎么了?这种恶心的甜言蜜语,也能这么满不在乎地随口说出来?
“你变得好油腔滑调喔。”她娇嗔。“该不会真的准备回去当律师了吧?”
他笑了,眨眨眼。“你不是说,我很适合当那种为弱势仗义执言的律师?”
“是很适合啦。”但仗义执言,可不是花言巧语啊。她嘟唇,微微垂下眸。
他看出她正害臊著,更想逗她,一面在她肩头按摩,一面嘴唇就低下来,在她敏感的耳畔作怪。“舒不舒服?”
“嗳。”她全身颤栗。“好痒喔,你走开啦!”想躲。
他却一口含住她剔透的耳垂,轻轻咬著。
她虚软地娇喘。
“咳、咳。”
戏谑的咳嗽声自门边传来,两人连忙分开,窘迫地望向来人。
护士小姐笑盈盈地走进来。“我是来通知许小姐,医生说你的状况已经OK了,安排明天早上开刀。”
明天?
许多情一颤,下意识地抓紧周世琛的手,他察觉到她的不安,用力回握,安抚她。
“这是手术同意书,请你等下有空签一下。”
“是,我知道了。”许多情接过文件,怔怔地目送护士离去,顺手带上门。她低下眸,仔细阅读同意书上每一则条款,愈看愈心惊。
“你是不是很担心?”周世琛坐在她身畔,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问。
她一凛,半晌,才缓缓摇头。
“害怕的话说出来没关系,我能了解。”
“我是有点害怕,不过……”她顿了顿,柔情似水的眼眸转向他。“世琛,如果我手术……没成功的话,你不要为我太难过,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的,我会坦然接受一切,所以你也不要为我伤心,好吗?”
原先打算安慰她的周世琛没料到反而是她劝自己不必伤心,他心弦一扯,深深地望她。“你真的能坦然接受?”
她听出他话里的不信,微微苦笑。“其实一开始,我也怨过的,奇怪自己怎么会得这种病?奋斗了半辈子,结果敌不过死神?后来,我渐渐想开了,有时候,人的命运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我能做的,就是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好好珍惜。”
她真的……成熟了许多。
周世琛凝望她,蓦地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心酸,以及满腔浓烈的爱意——这些日子,她一直是孤单地面对病魔,可她不但不怨天尤人,还学会了反省自己,这样的她,令他心折。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是爱她的,爱极了眼前这个坚强可爱的女人!
他捧住她后颈,轻轻地啄吻她的唇,那么怜爱,那么疼惜。“听著,多情,我爱你,所以不管你觉得死神有多难对付,你都要回来见我,懂吗?”
许多情哑然怔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爱她,真的吗?
不是同情,不是念旧,是……爱?
真的吗?
她颤然扬眸,痴痴地瞧著他,泪光在眼里闪烁,他对她微笑,真心诚意。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你一向就是个好强的女人,你不会输的——答应我,一定要回来见我。”他要求她的承诺。
她眨眨眼,巨大的喜悦在心海汹涌著浪潮,她觉得甜蜜,可甜蜜中也有酸楚,为了回报他的爱,她无论如何也要战胜病魔,否则便是辜负了他。
“你曾经问我,是不是在幸福公寓等著幸福?没错,我是在等,而且我现在才明白,其实我等的人就是你,一直只有你,你懂吗?”
她轻声哭泣,在狂喜中与他缠绵相吻。他实在太坏了,用这种手段逼她舍不下,走不开。
“答应我,你一定会回来。”
“我答应你,答应你,答应你……”她近乎心碎地频频吻他。为了他,她愿意鼓起所有的勇气,与死神搏斗到最后一秒,因为她舍不得他啊!
“我在这里等你。”
“……好。”
她一定会回来的。
带著这样的信心,周世琛将最爱的女人送进开刀房,他才不管手术成功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五十,他相信她会成功活下来。
她一定会的。
他屈膝跪下,在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期间,不断地祈祷,祈求每一个他所知道的神明,保佑他心爱的女人度过难关。
她很勇敢、很坚强,她一定会回来的……
“请问你是许律师的家人吗?”一个胖胖的中年欧巴桑忽然走近他,试探地问。
“你是说多情吗?”他疑惑地抬头。“是,我是她的家人,请问你是?”
“我是李阿春,之前许律师帮过我跟医院争取赔偿。”欧巴桑热情地自我介绍。“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跟她说谢谢,却一直找不到人,早上来看病,才知道她就住在这家医院,我吓一跳呢!听说她现在就在里面开刀,是吗?”
“是啊。”
“天公保佑啊!”欧巴桑闭起眼,双手合十做祈求状。“许律师这种好人,一定要让她开刀成功啊!”
“请问……是怎么回事?”周世琛想起身,却因为跪久了,双腿颤抖虚软,他挣扎了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你说多情帮你跟医院争取赔偿?”
“是啊,之前我儿子在另一家医院开刀,结果那个没良心的医生手术出差错,害我儿子成了植物人,夭寿喔!”说到心酸处,欧巴桑不禁垂泪。“结果我告到法院,医院还反过来威胁我,许律师本来是医院请的律师,可是她心太软,看不下去,偷偷帮我谈和解,争取到一笔赔偿金,我儿子的医药费是有著落了,不过听说也害她被公司炒鱿鱼,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才丢了一份工作,毁了自己大好前途。
周世琛惘然寻思,猜想前妻之前连续败诉的几个案件,是否也都是故意的?
“后来有个慈善基金会的人还跟我说,许律师把自己的财产全部捐给他们做公益了。”
所以这就是她破产的原因?
周世琛愈听愈不可思议,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就算想做善事,也不必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啊!
“这么好的人哪里找啊?老天保佑,一定要让她手术成功啦!”欧巴桑在一旁碎碎念,用心祝祷。
周世琛没在听,他忽地想通了,也许他前妻故意让自己落到穷困潦倒的境地,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他,才有可能唤起他的同情心,收留她。
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是说真的,金钱、名利、前途,她都放手不要了,只求能留在他身边。
“许多情,你真是个傻女人。”他心痛地呢喃,胸口不断揪紧,几乎无法呼吸。“既然这样,你就一定要活下来,好好活著,知道吗?”
他再次跪下来,继续诚心地祈祷——
一星期后。
“啊——”周世琛要许多情张大嘴。
“啊什么啊?”许多情超窘,扭头躲过他递过来的汤匙。“拜托,我没虚弱到连吃饭也要人喂的地步好吗?你什么时候才要让我自己吃啊?”
“等我懒得喂你的时候。”他回答得很干脆。“你应该很安慰才对,我可是心疼你,才会这么做。”
“是是是,感谢大人的心疼,小的感恩在心。”她翻白眼。“可是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好吗?”
他挑眉。“真奇怪,你以前明明最爱对我撒娇的,每次生病了都吵著要我喂你吃东西,怎么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有公主病嘛。”她呐呐低语。以前的她,太任性了,现在她要学著对他温柔体贴。
“你不用刻意改变。”他仿佛看透她思绪,轻柔地伸手抚模她的发。“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可是……”她迟疑。那么娇纵的她,他也喜欢?
“对,我喜欢。”他深情地微笑。
她心口震颤,甜蜜地说不出话来。
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稀饭,吃完了,拿纸巾替她擦干净嘴,一面漫不经心似地问:“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我没发现你的病,一个月后,你打算怎么办?”
“啊?”她心跳一停,有些心虚。“没怎么办,就一个人来医院开刀啊。”
“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这个嘛……”
“是不是打算开完刀后,托人寄封信给我就算了?”
他怎么知道?她惊愕。
“医生都告诉我了。”他阴郁地盯她。“他说你交给他一封信,还规定他手术失败以后才能寄出去。”
“可我现在手术成功了啊!”许多情焦急。“他干么告诉你这件事啊?”早知道她就早点将那封“遗书”要回来了。
“他看收信人是我,猜想你可能有些话不敢当面跟我说,所以才把信交给我。”说著,周世琛将信从口袋掏出来。
许多情见了,伸手就抢,他警觉地先一步举高手,两人争抢半天,她实在无法劫到信,急得哇哇大叫。
“快把信还给我啦!”
他耸耸肩,手一落,把信交给她,她连忙接过,护在怀里。
他看著她紧张兮兮的动作,知道她不想让他看到信,又好气又好笑,开始背诵起信的内容。“亲爱的世琛,你一定很奇怪,我干么写信给你?哈哈……”
“你干么?”她惊恐地尖叫。“你已经看过信了?”
“不但看过,还背起来了。”他哼声冷笑,继续背给她听。
你猜怎么著?我又耍了你一次。
其实我没破产啦,只是突然对工作厌倦了,想出国旅行,到处走走,但临走前,我想到不知你过得好不好,所以才去看看你。
知道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那我就出发去玩喽!
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玩得很开心的,说不定还会有艳遇,钓到一个超级有钱的金龟婿,哈哈哈。
你也要认真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喔。
说真的,我觉得齐真心是个不错的女人,考虑看看咩。
还有,如果你觉得煮咖啡很快乐,就继续煮也没关系,但如果你觉得当个正义律师能帮助更多人,我也会在海外发念力支持你的。
加油、加油、加油!
祝你幸福。
许多情哑口无言,他每背一句,她的冷汗就多冒一滴,见他脸色愈来愈难看,她的心也愈跳愈快。
他不悦地拧眉。“医生说,这是你的‘遗书',手术失败才可以寄给我,你该不会想用这种方式,永远在我面前消失吧?”
她咽了口口水,嗓音细微。“我是有……那么想过啦。”
“为了怕我担心,去探问你的下落,你连退路都想好了。”他眼角抽搐,咬牙切齿。“到最后关头,你都还要对我演戏,你这女人,真的很令人火大。”
“你生气啦?”她偷觑他。
当然生气!他面色铁青。一想到他有可能莫名其妙地失去她,还不晓得自己错过什么,他便又慌又急。
他能想像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这封“遗书”,猜想自己到时已经不存在这世界上了,却又怕他得知噩耗会难过,所以用这种方式,激起他对她的怒意,让他不去在乎她的下落。
她连离开这世界,都决定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不要任何人送,这样的体悟,是多么寂寞又多么哀伤……
一念及此,他又气又心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占有性地保护著。“以后,不许再对我逞强了,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陪你面对,听到没?”
“嗯,我听到了。”她甜甜地应允,螓首依偎著他的肩。
能有个人依靠,真好。
许多情感动地扬眸,望向窗外明亮的月色,今夜月是圆的,月圆人团圆。
她知道,自己从此以后,不再孤单,也不会寂寞。
因为她身边,有这个男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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